解决完一切事宜后,谢临安匆匆往回走,他面色如常,眸光异常冷淡。
若是熟悉他的人见了,便能看出此时他的心情很不好。
连跟了他多年的子鱼,瞧着他的脸色,都不敢吭声。
这次大人是真的动了大怒,不过想想那文二姑娘做出的荒唐事,子鱼都觉得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会气得不轻。
常言最难消受美人恩,那文二姑娘疯疯癫癫的,真是谁沾上了谁倒霉。
主仆二人一路无言回了帐篷。
此时宋引玉正坐立难安,红着眼眶,面上隐隐有些后悔。
谢临安是个好脾气的,那些人个个不讲道理。皇后定是偏袒文宛莹,狗皇帝的脾性约摸会看戏。
谢临安一人对上他们那么多人,要是吃亏了怎么办
方才她就该跟着去的,如果实在不行她就算吃个暗亏又如何。
人都说吃亏是福,况且,她顶多受些不痛不痒的罚,那文宛莹几人可是伤了皮肉的。
怎么算她都是划得来的。
说来说去,宋引玉就是看不得谢临安受委屈,她只要一想到如果他们连起伙来欺负谢临安,她心里就止不住的火大。
越想,宋引玉越后悔,不该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局面。
后头她又想,要是这次他们真把谢临安欺负狠了,她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搞个大的。
把他们都圈进去,报复回来。
反正她看过全书,好多事情都算未卜先知。
以前她就没想过用这点去对付人,可要真惹毛了她,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宋引玉已经开始冥思苦想起书中内容了。
无奈她当时好多跟谢临安没关的内容都是一目十行地扫过去的,这会儿要想想起来还是有些难度。
宋引玉自己是没看见,一会儿的功夫,她面上的表情变化十分精彩,把一旁的阿月阿星都看得一愣一愣的。
两个丫头起先以为宋引玉还在生气委屈,所以想安慰她来着。
可是看了看又不像。
整得她们也是一头雾水。
恰在此时,谢临安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几乎是一瞬间,宋引玉就起身迎了上去。
她先是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看他有没有受伤的地方。
没想到这一看,便见到了他割破的袖子。
宋引玉当即怒了,之前脑补的惨相又在脑子里走了一遍,她红着眼眶瞪大眼睛,扯着他破损的袖子愤怒地说
“怎么回事怎么破了是不是他们为难你了”
说着她磨磨后槽牙,怒道,
“欺人太甚,走,我们去找他们,把文宛莹她们四人找出来当面对质。”
说着她就往外走,眼睛里闪烁着重重怒火。
谢临安愣了一下,随即抓住她的手无奈地说
“窈奴,无人欺负我。”
谢临安原是被文宛莹与今日之事惹得动怒了,以至于纵使回来了心绪都还未平稳。
可哪知他还未说什么,仅仅因一只破损的袖子宋引玉就如此愤怒,模样甚是激动。
谢临安在宋引玉面前虽然温和的,但在外,脾性并非如此。加上身居高位,不少人见着他都是惧的。
所以他始终想不通,为何小姑娘总觉得他会受欺负,受委屈。
“可你的袖子怎么破成这样了”
袖子断边还十分整齐一看就是用刀割的,念及此,宋引玉紧张地追问,
“是不是有人对你动刀动剑了你有没有受伤”
说完她又伸出手翻着他破了袖子的那只手,要看上面有没有伤口。
谢临安将她的双手握在手心,眉心松快,温声道
“是我自己割破的。”
宋引玉一愣,她呐呐地问
“无缘无故地,怎会自己割了袖子”
谢临安牵着宋引玉走至桌边坐下,斟酌了一下慢慢道
“皇上明察秋毫,已罚了定国公,广平侯,顺阳伯及乐昌伯,且命他们即刻下山回京。
至于袖子,在回来的路上文二姑娘犯了癔症,情急之下我便用剑割破了。”
三两句话说得简单,宋引玉虽没看见当时场景,可心里总是觉得事情绝不会像他说的那么容易解决。
还有那文宛莹,谢临安说她是犯了癔症。
依照文宛莹癫狂的行事风格来说,怕是做出了什么触怒谢临安之事才会让他动剑吧。
后来听子鱼说,宋引玉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时听完,宋引玉愣了好久,她没想到,谢临安会直接跟皇后,定国公等人硬碰硬。
那么一个温柔的人,一双提笔的手,却为了她执剑。
宋引玉想起那样的场景,心里顿时有些疼。
还有文宛莹着实令人讨厌,脸皮竟厚成那样,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谢临安死缠烂打。
这姑娘家的脸面都不要了。
不过现下她并不清楚这些事,所以自然是想问个明白。
可还不等她开口,谢临安却抬手小心碰了一下她微微红肿的眼睛,皱眉问
“疼吗”
宋引玉已经很久没有哭得这么惨过了,身上皮肤本就娇嫩,因而眼睛自然就有些红肿。
她眨了眨眼,别说其实还是有些刺疼的,不过不严重再过会儿都该好了。
谢临安一看她神色,心中明了立马转头对阿月道
“去烧些水来,给夫人敷敷眼。”
宋引玉忙摇摇头
“不用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就一点点的红肿,没什么大碍,哪用得着那么兴师动众的。
刚刚阿月她们就想给她热敷了,不过被她给拒绝了。
“窈奴,听话。”
谢临安皱眉道。
宋引玉看他实在不放心,突然笑了一下。
然后慢慢打开了谢临安的手,将脸埋进了他的掌心。
而后说
“你的手心是热的,我就用你的手敷我的眼睛,好不好”
她抬头目光晶亮地看着她,说完又把莹润的小脸纳入他的手心。
谢临安感受着掌心软绵柔嫩的肌肤一怔,随即目光柔了下去。
接着他双手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一动不动,生怕落在地上摔坏了。
就这样好一会儿,宋引玉忽得抬起脸来,用手按下他的手腕,嗔怪地说到
“这么举着你的手不酸呢”
谢临安神情柔软,道
“无事。”
宋引玉听他的话,抿着唇笑了一下,然后慢慢凑近他耳边,像是生怕别人听到一样悄声说
“我刚刚,是在跟夫君撒娇。”
可其实阿月他们早就有眼色的退出去了,帐内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谢临安看着几乎近在迟尺的小姑娘,眸光倏地深了。
宋引玉受他目光所吸引,一时间竟是挪不开眼了,眼里的笑意则散了。
两人目光相缠,周遭的气氛一下子暧昧了起来。
谢临安慢慢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眉眼,而后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吻。
宋引玉眼睫颤动了一下,只感觉眉心发烫。
她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而后再看向谢临安时,咬了一下嘴里的嫩肉。
接着她凑近了他,抬头亲吻了他的眼睛。
那双她已经觊觎了很久很美的眼睛。
二人看向对方的眼神越发缱绻,且越靠越近,直到他们之间再次亲吻在一起。
这是一个持续了很久的深吻,直到宋引玉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心都在颤抖时他们才分开。
宋引玉摸了摸谢临安的脸,脸上露出了灿烂明媚的笑容。
阿月,阿星和杏儿小桃守在帐篷门口,睁大了眼睛踮起脚看着前面的一片嘈杂,可脸上却是掩藏不了的高兴。
只因离他们不远处正有人在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虽然正主没出来,可她们已经听子鱼和非乐说了。
这些要走的人,就是之前咒他们夫人早亡的,那四个恶毒女子家里的。
子鱼还说,不仅是那四名女子,还有其父亲都受了罚。
都是大人去讨回的公道。
真当四个丫头看得起劲时,宋引玉和谢临安从帐里出来了。
此时谢临安已经换掉了那身破了的衣服。
几人连忙低下头,不敢造次了。
宋引玉自然是也看到了不远处的场景,不过她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对待不喜欢,讨厌的人她是多看一眼都嫌烦。
“夫君说他打了一只兔子回来,子鱼非乐,你们把它烤起来,我们吃烤兔子。”
“是,夫人。”
得了她的令,几人便没再看热闹了,只开始埋头收拾兔子了。
其实周围还有不少人在看热闹,今日这场事闹得这么大,早就传遍了。
不过被赶下山的文宛莹四个姑娘平日里就张扬霸道,欺负了不少家世不如她们的闺阁女子。
也因她们在,内眷夫人都将女儿约束在身边,就怕惹出祸端来。
如今看人走了,许多人都是高兴的。
这可是文宛莹第一次吃瘪,听说脸还伤了,真是活该。
被文宛莹四人压得战战兢兢的众人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还有相熟的小姐妹约着等下午出去玩了。
好不容易来了齐明山,总算是不用畏手畏脚,畅快地玩了。
等宋引玉她们的兔子上火烤时,那四家的行礼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随后便有丫头婆子扶着自家姑娘出了帐准备出发了。
其他三位姑娘自知丢脸倒是匆匆就上了马车,但到了文宛莹这却出了岔子。
那文宛莹戴着幕笠从帐篷里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这边坐着的宋引玉和谢临安。
她一下就停住了脚,痴痴地望着这边不动了。
“姑娘,该走了。”
她一左一右都站了一个婆子,两个婆子见文宛莹不走了,立马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文宛莹却是理都不理她们二人,只往这边走了两步,对着谢临安道
“谢大人”
两婆子见势不对立马拦住了她。
“放肆,让开。”
文宛莹厉声呵斥道。
“姑娘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见文宛莹不听话,早得了定国公命令的二人立马伸手扶住她。
说是扶,可更像是钳制住她。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好大胆子,敢以下犯上,放开我。”
文宛莹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这里俨然快要成了一出闹剧。
宋引玉好不容易缓解过来的心情,立马又不好了,看着不远处无理取闹的人只觉得倒胃口。
无端的,又将他们扯了进去。
两个婆子虽力气大,可是文宛莹是娇小姐细皮嫩肉的,她们怕伤了人,不敢下死手。
可文宛莹挣扎得厉害,二人一时间竟是有些拦不住她了。
眼看事情将要失控,定国公来了。
他大步走来,脸色铁青,对着两个婆子大声喊到
“混账,给老夫把她拖进去。”
文宛莹却是听到了定国公的声音后,语气一软哀求道
“爹我不走,你放开我,我不走,爹,爹。”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姑娘扶进车里。”
两个婆子身子一抖,忙听从命令,把人连拖带扶弄进了车里去。
入了车内后,文宛莹还在闹,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看模样,应是被人绑起来了。
想起昨日来时,昂着下巴从皇后的鸾架上下来的文宛莹是如何的高傲地不可一世,到今日地狼狈离开。
众人不胜唏嘘。
一晃神的功夫,定国公却是已经抬脚走到了谢临安身前,拱手行礼,面露惭愧道
“小女任性,给谢大人和谢夫人添麻烦了。”
宋引玉低着头,没吭声,也没看定国公。
定国公是什么德行,就是不看书,端看他养出的几个女儿就能窥见其人。
更何况宋引玉还是看了全书的。
装得一副通情达理忠臣模样,其实本质上是个大尾巴狼。
往后走,这位可是要造反的人。
不过未遂就是了。
陷害谢临安他也是有份的。
只是可惜原书大篇幅讲的都是男女主的虐恋情深,所以重点刻画在皇后这个大反派身上。
定国公却很少出场,每次就都一笔带过,只说某某阴谋下有定国公的影子。
出场最多的就是在讲谋反那几章吧,但还是不多。
所以定国公在书中的角色跟文宛莹一样,只能算是个炮灰。
这边宋引玉想着,那边定国公已经和谢临安寒暄完了,转身离开了。
宋引玉再抬头看了他一眼背影,望着他骑马,然后带着车队慢慢走远。
然后才扯了扯谢临安的衣服,压低了声音说到
“定国公,你要小心些。”
宋引玉自己都觉得这番话有些莫名其妙,她抿了抿唇接着补充了一句,
“这次我们可把他得罪惨了,他还能笑着跟你说话,可见其成府不是一般深,你以后要小心些。”
谢临安没想到宋引玉还能说出这样像模像样的话来,但一看她眼中的担忧不似作假,他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颔首道
“是,我知道了。”
折腾了许久,定国公一行人终于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宋引玉的错觉,她觉得山上的整个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用过饭后,竟然还有人来相约宋引玉出去逛逛的。
这倒是稀奇。
宋引玉很少与人交往,那些往府里递的帖子她一个都没去。
加上接二连三遇上陈三姑娘和文宛莹的事,她还以为京中的这些夫人们都不喜欢她呢。
可没想到,是她多想了。
因为已经有不少人对她发出邀请,约她喝茶,还有武将家的夫人和姑娘打猎,骑马的。
光看这些人的眼神,都还挺和善的,不存在什么看笑话的。
不过宋引玉还是都拒绝了,她也不是不喜欢和人交集。
只是谢临安已经说了下午会带她出去玩,比起交友,宋引玉当然是更喜欢粘着谢临安了。
“这马是哪里来的它长得真好看。”
宋引玉惊喜地看着非乐牵来的小白马,连连向谢临安问到。
小白马一身的白,身上没有一根杂毛,浑身雪白,漂亮得不得了。
宋引玉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它,小白马十分温顺,在宋引玉摸了它两下后,还凑过来蹭了蹭她的手心。
宋引玉更是惊喜了。
“窈奴可喜欢这马”
谢临安含笑问到。
宋引玉忙点头
“嗯,喜欢。”
“夫人可不知道,这马是大人用画换回来。”
非乐笑着说到。
宋引玉闻言立马就明白过来了。
谢临安的画在京中颇受追捧,称得上是大家。
可他的画极少流落出去,惹得喜欢他画作的人,一度还将他的画价格抬得奇高。
想来这小白马的前主人就是个爱他画的人,不然谁舍得将这么漂亮的马卖出来。
“这马看着虽小却已成年,正好你能骑。”
谢临安温声说到。
宋引玉比了比小白马的高度,没太高,的确不会让她犯了恐高症。
“要出去转转吗”
谢临安问到。
宋引玉忙点头,可是又有些犹豫
“我,我还是有些怕。”
小马是不高,可上次给她留下了些阴影,宋引玉心里有些怵。
“别怕,我给你牵马,不会让你摔着。”
谢临安摸摸她的头,轻声说到。
宋引玉就在谢临安温柔地眼神里被说服了。
而且这小白马她又实在是喜欢,狠了狠心她重重点下了头。
小白马上已经装好了马具,谢临安扶着宋引玉上了马。
而后问她
“如何,怕吗”
宋引玉抓住马鞍,往下看了看稍微松了一口,而后笑眯眯地摇头说
“不高。”
谢临安走到前面,从非乐手里接过缰绳,回头看她说
“抓紧,我们走了。”
说罢,看宋引玉乖乖抓着马鞍有些紧张的模样,谢临安笑了笑,然后牵着马慢慢走了起来。
宋引玉在马动的时候,往后仰了仰身子,可很快就稳住了。
小白马走得很慢,谢临安在前面走着不时回头看她一眼。
宋引玉原本紧张的心情慢慢缓和了下来,她也终于找到了骑马的乐趣,脸上的笑容越发浓了。
两人慢慢走着,相比子鱼和非乐,谢临安更清楚齐明山。
走得尽是些风光秀丽的地方。
吹着微风,小白马慢悠悠地走,很是舒服。
他们一直在外面逛了许久都舍不得回去。
还是子鱼面色难看地前来禀告发生的大事,他们不得不返回。
只因这事牵连到了他们。
回去时,营地里到处都闹哄哄的,太医在定国公府的帐篷里进进出出的。
听说皇后早就到了,正在里面。
而定国公府下山的车队此时已经全部回到了山上。
在回来的路上,子鱼大概说了一下情况。
原来是定国公车队还没下齐明山,文宛莹就挣脱了手上绳子,从车上跳下去想逃跑,后来被护卫追的时候不慎滚下了山坡。
所幸那坡不陡,文宛莹人没事,可是脸却是伤了。
听说人被抬回来时满脸都是血,可具体伤成什么样并不清楚。
不过流那么多的血,想来伤口是不浅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宋引玉得知这一消息时,心思有些复杂。
文宛莹的脸虽然不是她亲手弄伤的,但多多少少跟她有点关系。
若是文宛莹以后脸上都得顶着个疤,宋引玉一想到这个心里便不太舒服。
对待这样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彻底跟她没了关系,免得恶心了自己。
她这么想着,可没想到事实果然牵扯到了他们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忍一忍,文宛莹马上下线捂脸感谢在2021081821:10:392021081923:22: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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