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引玉和谢临安刚回到营地里,还未梳洗一番皇后的人就来了。
谢临安挡在宋引玉身前,对前来传旨的太监说到
“我夫人身子不适,恐怕无法前往,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太监闻言立马装模作样很是为难地大声道
“谢大人这不是为难奴才吗皇后娘娘说了,要奴才传您二位前去,一个都不能少了。
夫人若是不去,娘娘可是会要了奴才的脑袋啊。”
宋引玉听得他这话直皱眉,随即她抿紧了唇说
“那可否允许我们换身衣裳再去”
太监为难,敢怒不敢言道
“谢夫人,皇后娘娘说让您二位立即前去,奴才实在不敢耽搁,若是怠慢了您还请见谅。
只是奴才贱命一条”
“好了,我知道了。”
宋引玉打断了他的话,心知这太监不好缠。
随后她仰头对谢临安说
“既然是皇后娘娘有旨意,不好违抗,我们走吧。”
文宛莹成了眼下受得伤,比上午严重得多了。
是真正的伤了脸,这事不可能善了了。
皇后和定国公一定会迁怒到她身上,躲是躲不了的。
谢临安还待说什么,宋引玉却将手塞进了他的手心笑眯了眼
“我相信夫君。”
相信他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的。
话虽没说完,谢临安却是听懂了。
且他心里明白,皇后等人这次没那么容易将事情轻轻放过。
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走吧。”
他冷淡的对太监说到。
太监哭丧着的一张脸,立马笑开了随后,便走在前面带路。
宋引玉一直在心里打腹稿要如何应付皇后,可是越想她越头疼。
她自从来到这后,所遇到的情况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想想两辈子加起来她活得都挺单纯的,所遇之人也都没什么坏心思。
所以宋引玉脑子里以往转的都是吃喝玩乐的东西。
可皇后他们不一样,那是在家参与宅斗,嫁人参与宫斗的人物。
还都是其中的佼佼者,甚少吃亏。
那脑筋就跟转了十八个弯一样,说一句后头都藏着一百个意思。
像她这种直肠子,怎么斗得过人家呢。
宋引玉想得脑门发疼,心里越发没底了。
“莫怕。”
一晃神的功夫,已经到了地方,似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谢临安转头安抚地对她笑了笑。
宋引玉嘴角弯弯,回他以笑。
可心里还是愁闷,怕倒是不怕,她就是担心被皇后给绕进去吃亏。
那文宛莹本来就不是个好对付的,行事张狂。
现下脸毁了,恐怕更疯癫,这账多半会算在她头上。
皇后他们不会把她的脸也给毁了,帮文宛莹报仇吧
想到这,宋引玉打了个寒颤。
一边想着,她一边忐忑不安地走近了帐中进去之前还不忘打量一下,他们有多少人。
主要是怕万一起了冲突吃亏。
甫一进去,就看见了坐在中央的皇后和坐于她下首的定国公。
另外帐中还有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男子,他怒瞪着宋引玉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看他那与文宛莹像了个十成十的长相,这应该就是文宛莹的双胞胎哥哥了。
宋引玉大致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心里有些纳闷,怎么除了文宛莹的哥哥。
皇后和定国公瞧着都不像太生气的模样。
与她之前想得不太一样啊。
这是盛怒之上佯装的平静,还是另有打算
宋引玉心里警惕了起来。
不过纵使双方暗潮涌动,但该有的礼数还是没丢。
跟皇后简单地见过礼后,帐中安静了一会儿。
“谢夫人。”
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突然开口唤道。
宋引玉心狂跳了一下,脑子里的那根弦当即紧绷了起来
“娘娘。”
皇后扶着宫女的手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说道
“随本宫去看看,本宫那不成器的妹妹吧。”
宋引玉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她跟文宛莹又不熟,她去看什么
“娘娘”
意识到宋引玉的不情愿,谢临安皱眉正要说话。
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被皇后打断了,她嘲讽道,
“怎么,本宫堂堂一国之母,当朝皇后,谢大人还怕我吃了你的夫人”
说着她眼神陡然犀利了起来,声音沉沉地说
“谢临安,宋氏你二人是想抗旨吗”
一顶大帽子咚地一下就给他们扣了下来。
宋引玉眉心一跳,然后就是莫名其妙,为什么非要她去看文宛莹,是有什么阴谋
只是转念一想,见就见,见一面又不会少块肉。
若皇后真敢做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一边想着,一边跟着谢临安拱手道
“不敢。”
“那就走吧。”
皇后说完,几乎不再给人反驳的机会,已经有两个宫女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了。
宋引玉抬头看向谢临安对他笑了一下便挣脱他的手,跟在了皇后身后。
而谢临安则被定国公笑呵呵地叫住了
“容与,来陪老夫聊聊。”
都这样了,定国公居然还笑得出来,看来果然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他们。
宋引玉在心里拉起了一级警报。
文宛莹住在挨着定国公旁的帐篷里。
她跟着皇后进去时,里面丫头婆子还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
见皇后来了,匆忙地行了个礼又继续忙了起来。
帐中的东西才被清理走,这会儿匆忙之下入住,看着有几分简陋和空旷。
里面除了几张桌椅外,就只有一个大大的屏风和屏风后面的床榻了。
而此时,文宛莹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床榻之上。
皇后带着宋引玉入了帐后没有停留,直接绕过屏风,走入了内里。
此时太医正在给文宛莹的脸上药,见皇后来了忙站起来要行礼,不过皇后压了压手示意他继续。
因为伤口还没有包扎,所以宋引玉一眼就看见了文宛莹脸上的伤口。
她人还没醒,而露在被褥外的脸上称得上惨不忍睹。
因为有许多细碎的小伤口,虽然都不严重,可由于大多是破皮和划到的。因而她整张脸都红肿了起来,再加上伤口上的药,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美貌了。
另外她脸上最严重的就是她的侧脸有一道从耳根到嘴角的伤口,皮肉翻卷,看着十分可怖。
虽然太医已经用药止住了血,可依然能想象得到,她当时伤着的时候,流了多少血。
难怪会说,她被抬回来时,满脸都是血。
宋引玉看着都觉得脸上疼了一下,进而觉得心惊肉跳。
伤成这样,别说是毁容了,如果伤口没处理好,感染了还有可能要了命的。
“本宫这妹妹,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父亲和本宫捧在手心长大了,就是说声金枝玉叶都不为过。
这辈子唯一栽得跟头就是在谢临安身上,却栽得这般狠。”
皇后突然开口,幽幽地说道。
宋引玉沉默着,没吭声。
皇后却转头看她,嘴角扯出个笑来,虽说是笑,眼神却是冷的
“莹莹固然任性,行事张扬了些,可从未害过人性命,实在罪不至此。
你说是不是,宋氏”
宋引玉本能地警觉,只觉得她话里全是陷阱。
文宛莹为人怎么样,又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又不是她能决定。
可在皇后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她又不能实话实说,也不能不说。
最后宋引玉迟疑了一下,只能回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文二姑娘会没事的。”
哪知皇后闻言却是真的笑了,她意味深长地说
“是,莹莹会没事的。”
说完她又带着宋引玉转出了屏风,在帐中的矮凳上坐下
“坐吧。”
宋引玉搞不清她要做什么,看了她一眼后,老实地坐在她右手边。
有宫女提起茶壶,倒上了热茶。
皇后端起茶,闻了一下,满意地饮了一口。
淡淡的茶香也飘进了宋引玉的鼻腔中。
文宛莹是文府的掌中宝,能送到这来的,自然都是顶好的东西。
如这茶,便是贡品,皇后赐下的。谢府也有一些,不过都不多。
茶虽然是好茶,可宋引玉并没有喝。
文宛莹伤成了那样,皇后却还有心思喝茶,能笑得出来,这一看就不正常。
越是不正常有问题,宋引玉越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少说少做吧。
皇后对于她的反应并不意外。
在她眼中,宋氏还是太嫩了些,她在想什么,一眼就能看穿不足为惧,难对付的只有谢临安。
她放下茶杯,忽然开口问到
“本宫听说,你在嫁于谢临安的前一个月险些身死,是否为真”
宋引玉莫名的点点头。
“本宫还听说,你将死之际是一个得道高人救了你,此话是否属实”
宋引玉瞬间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可是她又觉得难以置信。
难道找他们就是为了能找救她的清无道长来救文宛莹光光只是这样,未免太兴师动众了。
“怎么传言有误”
见宋引玉迟迟没开口,皇后皱眉问到
宋引玉摇摇头,说
“是有一位道长救了臣妇,只是道长既是得道高人,自然不是那么好找的。
臣妇与夫君并不知道道长此时人身在何处。”
宋引玉留了个心眼,并没有说出清无道长的法号。
而她跟皇后说的也是实话,那清无道长在原书中根本就没提过,她上哪儿去给她找人。
最开始她还以为清无道长是谢临安的好友,可问过以后才知道,谢临安是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后来也是清无道长主动显身他才找到人的。
可治了宋引玉以后,清无道长去了哪儿,他更不知道了。
更何况定国公一家子都是狠人,就是被他们找到了清无道长,万一要没治好文宛莹的脸,给道长招来祸患怎么办
清无道长是宋引玉的救命恩人,她不能做出拖人下水的事。
皇后微眯了下眼,问到
“你真不知。”
宋引玉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知。”
宋引玉心知皇后不可能简单的善罢甘休,但她一口咬死了不知道,皇后也拿她没办法。
“不知便罢了。”
咦
宋引玉还以为是听错了,她怀疑地看向皇后,却见她脸上的确没什么恼怒之色。
这么简单就松口了
宋引玉越感不妙。
皇后理了理衣袖,淡淡地说
“女子的容貌是重要,可照本宫来看,莹莹出生定国公府,豪门显贵
又有本宫这个姐姐在,美貌不过是锦上添花。
纵使她的脸毁了又如何,一样能让她过得称心如意。”
“娘娘说的是。”
宋引玉敷衍地附和道,脑子却是不停地转。
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后究竟想干什么
“只是身为女子终究是要嫁人,莹莹出生高贵,又长了一副极好的相貌,原本是该订一门好亲事的。
如今她脸毁了,往后终究是对亲事有碍。
莹莹骄傲惯了,断不会放下身段,将就了事。
可要找一个身份样貌品行都不差,且不在意莹莹的脸的男子实属是件难事。”
说着她似笑非笑看向宋引玉道,
“就如女子怀孕生子一般,有的女子体弱天生不能生孩子,想找一个不介意,且对她疼爱有加的男子也实属不易。
这点想必谢夫人最是明白了。”
宋引玉如果再不知道皇后在说什么,她就是个傻,逼了。
这已经不是暗讽了,是明目张胆的明示了。
她那话里话外指的好男子,不就是谢临安吗
宋引玉装傻充愣了半天,一朝就被皇后的话气得破功。
再怎么做对比,也不是真的比的吧
纯属是瞎扯。
她和文宛莹的情况根本就不一样,怎么能拿她毁容的事和她生孩子的事来做对比。
还有,皇后怎么就笃定了她不能生孩子了
别说她现在身体在好转,往后到底怎么样还没定论,就是她真不能生孩子又如何
在宋引玉心里,谢临安是顶好的,谁都比不上。可是她能和谢临安走到如今这一步,更多的是因为他们之间生了情,互相爱慕。
如此生拉硬拽地把两件事混为一谈,宋引玉很是不满。
但更重要的,她极其讨厌皇后这幅嘴脸,觊觎别人的丈夫,还把话说得冠冕堂皇。
宋引玉干脆不忍了,转头看向皇后冷静地说
“娘娘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我这人脑子不如娘娘的聪明,你说的太深沉了我也听不懂。”
宋引玉的不按常理出牌,让皇后一噎。
不过她竟还是没有发怒,只慢慢说到,
“本宫的意思是,只要莹莹能嫁一个如谢临安一般的男子,能护着她,疼爱她,就是脸上有伤也无妨。
就像谢夫人,你何时又见有人敢在你面前说三道四了。”
那你不如直接说,你想把文宛莹嫁给谢临安。
当她是死的
宋引玉险些气笑,她也确实笑出了声
“那我提前祝文二姑娘觅得如意郎君。”
话谈到这宋引玉不想再和皇后再打马虎眼,站起来便要走,
“如果娘娘没什么事,臣妇就先告退了。”
“站住,宋氏本宫的话还没说完。”
看宋引玉明明听懂了她的话,却是装不懂,皇后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宋引玉脚下一顿,看向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
“皇后娘娘还想说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皇后也没在拐弯抹角了,她目光锐利看着宋引玉,冷声道
“宋氏你和谢临安和离吧。”
宋引玉手下一紧,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畅快了
“娘娘说笑了,臣妇与夫君恩爱,并无和离的打算,往后也不会有。”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更是直视皇后,眼神没有半分躲闪。
“宋氏,你若是答应本宫。待和离之后,本宫封你为郡主,食邑千户。”
宋引玉诧异地看着她,半天都没说话。
她不是因为皇后的大手笔诧异,而是诧异于皇后脸大。
郡主乃是有正儿八经品阶的,轮得到她封
她把皇帝放在什么地方。
狗皇帝那么的一个人,能容许皇后来插手这种事她是不是做皇后做得脑子不清醒了。
还是皇后拿她当傻子,觉得她无知先骗得她同意和离,等最后她真和谢临安分开后,没了谢家撑腰要再收拾她不就轻而易举
皇后是真觉得她有那么傻
“如何宋氏做郡主无人管束,也不用伺候公婆,在府中受气。
何况区区一个谢临安而已,和离之后你便是养几个面首也未尝不可。”
宋引玉闻言一言难尽地看着皇后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
她十分真诚地说
“皇后娘娘既然这么疼爱文二姑娘,为何封文二姑娘当郡主,给她养面首。
届时她就是府中最大的,谁敢冒犯,岂不自由,哪不比给人当媳妇强。
还要伺候公婆受气。”
听皇后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宋引玉是非常真诚的建议她。这份福气可以送给文宛莹,她不要。
反正文宛莹娇纵任性,又受不得气,现在脸毁了,将来婚事有碍,不如去当个郡主想干嘛就干嘛,不是更好。
皇后哪是真的要让宋引玉和离去当郡主,不过是在哄她。
可奇怪的是,现下被她这么一堵,居然没生气。
宋引玉更奇怪了,皇后不是这么好的性子啊。
“看来谢夫人和谢大人夫妻恩爱,伉俪情深了。
既然谢夫人不愿意和离,那便让谢大人娶平妻吧。”
皇后说到,只是这一次语气最为肯定,坚决。
甚至不存在商量的余地,是直接在告知她。
宋引玉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娶平妻才是皇后的最终目的。
前面说的找高人治脸,要她和离都是为了这个。
就好像谈判中先提出对方做不到的事,然后慢慢退让,最后再提自己的真正目的。
这三条要求,每一项他们都不吃亏,又竭力避免和谢临安撕破了脸。
恐怕这话皇后只说给她听了,定国公绝不会跟谢临安提起。
看中的便是她好对付,又不经事。
“宋氏,莹莹的脸会伤,与你脱不了关系。
不过谢文两家相交多年并不想结仇。事已至此不如各自退一步,皆大欢喜。
如了莹莹的愿,你夫妻二人又无什么妨害。
不然莹莹后半生无望,谢家若是因你与定国公结怨,恐伤你夫妻二人的情分。”
皇后的话里带了几分循循善诱,语气也算得上和蔼。
确实比起前两个要求,这一要求可是让了好大一步。
宋引玉嘲讽地笑了一下,她说
“皇后娘娘,没有什么退不退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你的要求我一个都不会答应。
文二姑娘会伤成这样乃是她自作孽,与我何干
她伤了脸,就该让谢家负责她的后半辈子可笑,着实可笑。
谢临安不会娶她的,不可能,绝不可能。”
此言一出,皇后顿时勃然大怒,她一拍桌子,呵斥道
“宋氏,你好大的胆子。”
宋引玉看着她并未害怕,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她索性就和皇后撕破脸了
“娘娘,大晋不是由文家一手遮天的,您行如此逼迫之事,不怕传出去有失德行”
“宋氏”
“皇后娘娘,您别忘了,盯着你的人太多了。您是皇后,是一国女子的表率,您要做什么之前先想清楚了。”
皇后瞪大了眼睛,仿佛这才第一次认识到了宋引玉一样看着她。
宋引玉的模样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很多人都觉得她娇娇弱弱的,好欺负。
其实不然,至今为止在她手上吃过亏的人不少。
宋引玉早就说过她是学理科的,逻辑能力一直很好。
所以她从来不怕和人吵架,吵了基本都很少输。
今日一样如此,就是跟在皇后身边多年的老人都见过皇后这样盛怒。
这位谢夫人未免太敢说了。
帐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侍候的侍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恰在此时,昏迷过去的文宛莹突然醒了过来。
她是被疼醒的,她的脸红肿不堪,睁眼都有些费力。
躺在床上文宛莹只觉得浑身都疼,而脸上的剧痛最是难以忍受。
终于她意识到了什么,尖叫一声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我的脸”
她抬手想碰,却不敢碰。
太医正在给她包扎伤口,闻言立马起身道
“文二姑娘再忍忍”
“滚开,忍什么忍,我的脸怎么了,说我的脸怎么了”
她面目狰狞地看着太医,目露凶光。
好像太医若是有一句话不得她心,她就会提刀砍了他。
太医被看得一怵,顿时不敢吱声了。
听到动静皇后顾不得宋引玉了连忙起身走入屏风后。
“莹莹”
文宛莹看着皇后,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她委屈又惊恐地问到
“姐姐,姐姐我怎么了我的脸怎么了”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她浑身都是伤,身体不得力只能躺在床上。
皇后坐到床边,替她小心擦了擦眼泪,眉头紧蹙说到
“莹莹你冷静点,冷静点莹莹,你的脸才上了药,不能这么流泪,不利于养伤。”
文宛莹却是控制不住,眼泪刺激得伤口更疼了。
她的指甲刺破了手心,她想起了出事前的事。
是父亲要把她送出京,她才会逃的。
她决不能再回那个荒凉庄子上去,繁华的京城才是她该待的地方。
锦衣华服,钟鼎玉食美玉金钗受人追捧才该是她过的日子。
还有谢临安,京城有谢临安。
她一定要嫁给谢临安,一定要文宛舒那个贱人,还是宋氏。她要她们两个贱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拥有谢临安,只能嫉妒她。
这世上也只有谢临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
文宛莹仿佛陷入了疯魔,她倏地抓住皇后的衣服,大声道
“姐姐,是宋氏那个贱人害的我,是她害得我,你要治她的罪。
姐姐你要为我报仇,为我报仇。”
皇后握着她的手,眼中染上了心疼。
安抚地哄着她
“莹莹别怕,姐姐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姐姐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宋引玉在屏风的这端听两姐妹的对话,听得毛骨悚然。
这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这动静委实闹得大了些,很快在隔壁帐篷的定国公等人急切地走了进来。
许多人都涌入帐篷,宋引玉被挤得一直往外退。
谢临安不知何时靠来到她身后,揽住了她被挤的不断后退的身子。
“没事吧”
他拉着宋引玉的手,眼中染上了浓浓的担忧。
宋引玉稍微回握住谢临安的手安了安心。
只是她没看见,此时她的脸苍白如纸,很不好看。
屏风后所有人都怕文宛莹受不了刺激晕过去,可出乎意料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更是隔着屏风透过嘈杂的人声,她听见了谢临安的声音。
她眼睛一亮,厉声喊到
“谢临安,谢临安是不是在这”
定国公和皇后都还没说话,她的哥哥文季尧已经抢先答道
“是,莹莹,谢临安在这,他就在这。”
“宋氏那个贱人是不是也在”
“在,都在。”
文宛莹安静了一下,紧接着她突然拉着定国公的衣服说到
“父亲,我的脸毁了,不会再有人要我了,父亲我要谢临安,我要谢临安。”
听着文宛莹的声音,宋引玉打了寒颤。
谢临安见状目光一冷,然后把宋引玉揽在怀里,将她的脸藏在胸,口。
然后又抬手捂住她的耳朵,阻隔了外面的声音。
宋引玉眼前一黑,文宛莹的声音也想是隔了一层膜一样失真。
她在谢临安怀里蹭了蹭然后紧紧抓住他两侧的衣服,心里安定了下来。
而此时文宛莹的声音透着一丝凄厉还在叫嚣
“谢临安如果你不娶我,我就去死,我不会让你们安生的。
都是宋氏的错,如果不是她,我不会毁了脸。
我若是死了,也会化作厉鬼,纠缠你们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她的声音尖厉。
文宛莹不仅是个疯子还是个十足偏激的疯子。
谢临安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的冷光与杀意。
而定国公等人还在竭力安抚着文宛莹。
正当帐中一片混乱不堪时,谁也没想到皇帝居然会带着惠妃出现。
他和惠妃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在帐中坐下,皇帝看了一眼谢临安和宋引玉,而后似笑非笑说到
“定国公这,真是好生热闹啊。”
皇后和定国公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出了眼中的惊异。
皇后明明已经把皇帝和惠妃支开了,为什么他们还回来
不过现下也想不了,他们先出了屏风来见礼
“拜见皇上。”
皇帝没说话,也没让人起身。
皇后和定国公顿感不妙,心知皇帝此时怕是来者不善了。
果然皇帝眼睛在定国公和皇后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回到了惠妃身上。
他的眼神立马温柔些,只声音还是带了些散漫
“朕给定国公和皇后带了些东西来,来人还不拿给定国公和皇后看看。”
皇后话一落,便有太监捧着一个木盒子走过来。
“打开看看。”
皇帝扬了扬下巴。
皇帝有命不得不遵,定国公打开了木盒子。
里面放着的竟是一张一张写满字迹的宣纸,还有奏折。
定国公不知是何东西,他犹豫着拿了最上面的奏折来看。
这一看,定国公的脸顿时就白了。
他立马又拿出一张盖了指印的宣纸看去,越看他脸越白,越是心惊。
“看明白了吗”
皇帝开了口。
定国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
“皇上,臣教女无方,竟不知道逆女做下如此多罪孽,天理难容,还请皇上恕罪。”
皇后已经很久没看过定国公如此慌乱了,她捡起地上奏折和宣纸慢慢看了起来。
接着皇后脸色大变,她又去翻盒子里的,越看她的脸色越难看。
到最后她闭了闭眼,面色冷肃地跪在地上,对皇帝说
“皇上恕罪,文宛莹罪该万死,文家教女无方,请皇上治文家失察之罪,以儆效尤。”
宋引玉震惊地看着太监手里的那个盒子,十分好奇那些折子和纸上写了什么,能让刚刚还是慈父,好姐姐的定国公和皇后大义灭请让皇帝治文宛莹的罪。
文季尧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们
“父亲,姐姐你们说什么呢”
“闭嘴,跪下。”
定国公一把把文季尧拉来跪在地上。
而屏风后的文宛莹闻言更是惊声尖叫
“父亲姐姐,你们说什么”
皇后和定国公理都没理她,只跪在地上不语。
文宛莹动弹不得,激动地在差点栽倒在地上。
帐内一时间便只有她尖厉的声音。
惠妃,啪的一下将桌子上的茶杯扫到地上,冷声道
“闭嘴。”
文宛莹似是被吓了一跳,声音消散。
“文宛莹你作恶多端,你毁旁人的脸时可有想过今日。”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而一向跟惠妃针锋相对的皇后都沉默着。
她死死咬住唇,闭了闭眼,莹莹已经没救了,不能把定国公府牵扯进去。
阿尧还未娶妻,世子位还没到手,不能出了差错。
宋引玉惊讶地看向惠妃,文宛莹居然还毁过别人的脸。
惠妃面上像是罩了一层寒霜,将文宛莹罄竹难书的罪行一一道来
“翰林院编修,赵大人的嫡女生的貌美,她年龄与文宛莹相仿。
后有好事者将赵姑娘与文宛莹相比,直言赵姑娘略胜一筹,文宛莹不忿,命人毁了赵姑娘的脸。
太医院林太医一次为文宛莹看诊,多看了她一眼,心中动了心思倾慕于她。文宛莹觉得折辱了她,便命人挖了林太医的一双眼睛。
京中小官家姑娘若是不得喜欢,非打即骂,动辄毁人容貌。
除此之外,府中丫头有不听话的,还有家中庶妹得罪于她,文宛莹出手便会要人性命。
便是我的弟弟阿淮,在小时候,也差点被她害去,不是推入水中便是用石头砸破头。
文宛莹,你小小年纪便心狠手辣,手里沾满了血,你也配称人。”
宋引玉简直匪夷所思,就是她这个看过全书的人都不知道这些事。
原来宋引玉会骂她疯子,是因为她做事偏激疯癫。
可今日一听惠妃的话,她忽然意识到。
文宛莹恐怕是真的疯子,是有精神疾病的那种。
比如是不是反社会人格之类的
文宛莹听得这些指控先是沉默。
良久她竟是桀桀笑出了声来
“他们都该死,不过是蛆虫一般的存在,我碾死他们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惜了没杀了文季淮那个小孽种,都怪你,都怪你护着他。”
文宛莹对于这些罪孽坦然承认。
因为她从来不觉得杀人有什么错,看不顺眼,杀了便是。
她是文家的二姑娘,天生比他们高贵,掌控了他们的生死。
谁让他们身份低贱。
定国公向来镇定的人,都被文宛莹阴森森的话给惊住了。
文宛莹为什么会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文宛莹是个疯子,真正意义上的疯子。
好了疯子下线了。感谢在2021081923:22:352021082021:18: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ajabs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小羊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