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这是一段人妖恋

小说:秦深的客栈 作者:祈幽
    黄三尾老娘一家的战斗力秦深算是领教到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个子娇小、脸蛋儿圆润的黄仙姑实力如此彪悍, 拍着大腿一哭, 十个秦深都招架不过来,能够让客栈老板畏惧如斯的客人, 也算是头一份了。

    值得骄傲。

    秦深咽下了这口气,反正他们也不可能在客栈久留, 很快就会去妖界的。至于黄三尾,因为王乐彬离开,整只狐狸更加蔫吧了,垂头缩肩带着哭音对秦深说“老板,我去工作了, 地里面还有草没有除呢。”

    黄三尾是个好员工,吃苦耐劳、勤勤恳恳,只要给口饭吃、给个屋睡、让他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不挪窝,他就满足了,要求非常低呢。

    辛勤劳动换取的工资他也不乱花, 存起来说是以后有什么急用了再动, 反正吃住皆在客栈, 他能够花销的地方很少很少。

    不过,开业至今秦深也就发过一次工资而已

    秦深一碗粥吃了一小半的时候在门口叙旧完的三人走了进来, 黄仙姑和黄仙婷一左一右簇拥着美丽的女子。

    单独看一个还不觉得, 三人走在一起, 就很容易发现黄仙婷和黄仙姑就是中间女子的低配版, 一个眉眼间有三分相似、一个嘴巴鼻子略有,但模仿的再像也不是原版。

    原版女子贴近自然道义的美丽别人模仿的了形,却模仿不了神。

    狐狸精,特别是九尾狐的基因真的超赞,让人叹服。

    美女的声音也非常好听,如和煦温暖的清风、如潺潺而过的溪水,似春天花瓣的绽放、似夏天树影的阴凉一切都是贴近自然的。“秦老板好,我要住店。”

    “好,好。”秦深没出息地抬手去托下巴,见到美女表情都有些无法自控了。“美女叫什么,来自于哪里”

    这声美女绝对不是烂大街的称呼,而是最贴切的表达,除了眼前的女子,没有谁能够担当得起了。

    美女莞尔一笑,“涂山娇,来自于翠云山天狐洞。”

    涂山娇的性子热情如火,笑容又温婉如水,当真是让人沉醉其中不复醒。

    秦深有一瞬间的恍惚,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纣王拥有了妲己,毁了整个国家也值得。

    秦深要是当了皇帝,绝对的昏君。

    “涂山女士,你要什么规格的房间,我这儿有单间、标间、大床房,价格分别说”

    秦深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声音打断,章瑞泽沙哑地喊着,“娇、娇娘。”

    涂山娇脸上的笑容不变,见到章瑞泽没有任何特别的情绪,“章郎多年未见,再见面竟然是在望乡客栈,本以为我去妖界之后自此再无见面的可能了呢,你我也算是有缘分。”

    “娇娇,你别”章瑞泽脚下趔趄了一下,抬手捂住胸口,涂山娇语气中的淡然让他心脏皱缩,期待、渴望、记挂了多年的人,并不如自己那样挂念她般挂念过自己。

    这个事实,让章瑞泽心如刀绞,掀起的嘴角垂荡下来的弧度满是苦涩。

    涂山娇笑容热情了些,“想起来了,你老是说我这么叫你怪难听的,瑞泽多年不见,你怎么憔悴如斯。”

    章瑞泽抬手摸着脸,满嘴的苦涩快要把自己淹没了,“你还和三十多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我千百年来容貌一直这样,从未有过变化。”不只是和你分开的三十多年。

    章瑞泽“”

    吃瓜群众“”

    说的好有道理,面对诸多大场面的章瑞泽头一次张口结舌,嗓子里“嗬嗬嗬”喘息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章瑞泽和涂山娇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秦深拿眼睛去章俟海,眼睛中隐隐有八卦的小火苗在燃烧。

    章俟海也是一头的雾水,大哥的感情史非常的简单。因为父母工作忙,他几乎是跟着大哥长大的,大哥的工作同样繁忙,但会尽可能地抽出时间在重大的节假日、学校活动中出现,比父母还要尽职。

    大哥的生平经历,章俟海不用去想就浮现在了脑海中。

    大哥章瑞泽以优异的成绩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分配到地方在乡镇机关中当干事,在章俟海五岁的时候调到京城附近的市里面,随后靠着自己的努力一路进入首都。章瑞泽的生母早已过世,父亲和续娶的继母就是普通的科研人员,无法对他的工作给予帮助,多年来靠的都是自己,其中艰辛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现年五十六的他年龄、精力所限已经不可能再进一步。

    章大哥在章俟海十来岁时有过一段婚姻,二人没有子女,共同生活五年后和平分手,后来就一直单身,直到现在。

    章瑞泽的工作经历可以写成一本一百来万字的书的话,那他的感情经历就只需要一张白纸便可以了,寥寥几笔就可以概括清楚。

    但目下的情况来看,认识九尾天狐涂山娇的章大哥的感情经历需要扩写了,一张白纸已经承载不下。

    涂山娇和章瑞泽在桌旁坐下,前者笑意未减、后者满脸的颓然。落座后,涂山娇朝着章俟海和秦深的方向招招手。

    秦深伸出手指指着自己,“我”

    涂山娇微摇头,“俟海,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坐坐吧,我去妖界之后,这种机会就不知还有没有了。”

    秦深愣了一下,总觉得这句话的信息量好大。猛地扭头看向章俟海,章俟海的表情没有比自己好多少,震惊、茫然、无措,秦深还是头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这样的情绪。

    章瑞泽双手捂住脸,用力地叹了一口气,被手掌盖住的声音闷闷的,“俟海来吧,今天遇上了,有些事情就不要一直隐瞒下去了。”

    秦深推了一下章俟海,小声地说“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章俟海握住秦深垂在身侧的手,所有的表情在脸上都消失殆尽,恢复了从容镇定,“走吧。”

    秦深用力地握了一下,率先走了出去,他愿意陪着章俟海去面对。

    涂山娇和章瑞泽就坐在崔大叔的隔壁桌,涂山娇与崔大叔是旧相识,两个人还叙旧了一会儿。

    等章俟海走到跟前,涂山娇突然指着他对崔大叔说“崔先生,这是我儿子,我去往妖界,到那边后一切情况都未可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返,日后他在人间有什么事情还望先生帮忙看顾一二。”

    秦深迈步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涂山娇说章俟海是她儿子,不会是他脑补的那样吧,信息量太大,他的脑容量有些承受不住了。

    “涂山家的小娘子嘱托,崔某怎么会拒绝呢。”崔珏摸着无须的下巴,笑着说道“当年的事儿是你推了一把吧。”

    “惭愧,想不出别的法子。”涂山娇无奈地摇头,“只能够委屈了两个孩子了。”

    “你乃九尾天狐,五气福运加身,可略算天机,你都没有办法,我们就更加束手无策了。”崔珏安慰涂山娇,“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好的相遇方式。”

    涂山娇笑笑,并没有接话,而是让章俟海和秦深坐下,她重新做了自我介绍,“俟海,你爸爸有没有和你说过我”

    章俟海坐下后先是扫了一眼章瑞泽,随后看着涂山娇摇头,“我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在我的认知里,我的父亲叫做章元怀,我的母亲是我父亲的继妻叫做赵敏会,章瑞泽是我大哥,我是父亲的幼子。”

    涂山娇难得的楞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噗嗤”笑出了声,看着章瑞泽说“章郎,你们人类就是有趣,许多事儿都超出我的想象呢。”

    涂山娇转首去看章俟海,美目描绘着章俟海的眉眼,章俟海的长相与章瑞泽有六七分相似,但比之章瑞泽更加精致出众,非笔墨可以形容,因为这是涂山娇的功劳。

    狐族化形之后容貌都十分出众,九尾狐乃狐族中的佼佼者,而其中九尾天狐乃是天地五气福运汇聚而生,更是顶尖的那一拨。

    拥有九尾天狐血脉的章俟海,容貌如果差的话只能够怪丑爹基因太强悍更何况章瑞泽仪表堂堂,并不差。

    对,章俟海并不是章元怀与赵敏会所生,他们与章俟海的关系是爷爷奶奶与孙子,章瑞泽才是章俟海的父亲。

    不再逃避的章瑞泽坐直了身子,看着桌面语速不快不慢,将过去的事情一一道来,“娇娘,当年你离开之后,我看顾不了孩子,也、也心中带着埋怨,就将俟海送到了父亲那边,我继母那时候也刚刚产子,是个比俟海小一两个月的孩子。她怀孕的时候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他们的工作又有辐射,生下的孩子先天体弱,一场小感冒就夭折了。继母生产之后身体不好,还有产后抑郁症,有自杀倾向。我父亲就先隐瞒了这个事实,假装孩子还活着,用俟海代替了那个孩子。”

    也许是因为产后抑郁症,继母并没有发现孩子有了变化,认定了俟海,父亲的权宜之计不得不一再拖延解释。

    后来章瑞泽发展的越来越好,未婚生子的事儿算是履历上的污点,为了儿子的仕途,章爷爷索性将这个事实一直隐瞒了下来,这一拖就拖到了如今。

    “俟海五岁的时候我回去,看俟海已经认定了一切,我也就没有拆穿。”也是源自于自私吧,章瑞泽在父亲说了之后沉默地应了。

    阴差阳错之下,爷爷奶奶成了爸爸妈妈,亲生父亲成了大哥,章家的情况也是一团乱的存在,拍成电视剧,可以拍六七十集的家庭伦理狗血剧,播放后能够收到一堆烂番茄和大呼狗血的评论。

    可别人又有什么资格去指点他人家的事情,当事人的痛苦又有谁懂,客栈大堂内的吃瓜群众尽量屏住了呼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谁都没有说话。

    连最没有眼力见儿的黄仙姑儿子黄九尾都缩紧了肚子,肚子饿得咕咕叫都不敢吭一声。

    “对不起,俟海,爸爸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章瑞泽的这声“爸爸”只能够在心里面说,还是头一次说出口。

    章俟海抿紧了嘴,哪怕心里面已经有了准备,当真正面对时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他选择了沉默,没有说话。

    章瑞泽并不怪他,换个人都无法接受的。

    “你这么做,并不好。俟海早就成年,你应该把真相告诉他。”

    章瑞泽长叹了一声,挺直的脊背佝偻,浓密的头发里好似多了白色,“能说的时候不说,想说的时候不敢,娇娘你不懂,人就是如此复杂。”

    章瑞泽神情复杂又怀念地看着涂山娇,她的容貌未变,让他有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还是昨天的错觉,“时间过得可真是快。”

    章俟海生病,他去寻找大师续命哪里是抱着不相信、“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的,结发妻子的不同让他比任何人都要相信这些非科学的东西。在客栈外的见到乜大师“大变活人”成了黄鼠狼和黑毛老鼠,他被欺骗的愤怒多过震惊,所以他宁愿欺骗自己也不愿意去相信,因为这是他为了救儿子抓住的救命稻草。

    进入客栈后的神情恍惚,那是因为黄仙婷的脸和涂山娇的有着相似之处。

    “可不是很快嘛,你我在翠山镇相遇到如今已经三十六年了。”岁月对于涂山娇来说并不重要,一年和一百年对九尾天狐来说并无不同,但这三十六年,涂山娇记得很清楚。

    因为三十六年前,她认识了一个凡人,动了凡心,为他生了个儿子。

    章瑞泽上学早,大学毕业更早,不满二十岁就离开父亲、远离家乡,来到了祖国腹地一个叫做翠山镇的地方在乡镇里面当了一个小干事,翠山镇附近少民多,他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大团结工作,大家也一直做的不错,和谐共处。

    那一年暴雨,山上受灾严重,政府就建议山民搬迁,章瑞泽跟着领导跑上跑下做工作,在此过程中认识了涂山娇。第一次见面,涂山娇身穿民族服饰,热情如火的性格、自然美丽的容貌一下子就吸引了章瑞泽。

    年轻俊郎、干事痛快爽利的章瑞泽也吸引了涂山娇的目光,下山就是为了体验人间生活的她并不介意来一段感情。

    父母辈的爱情故事就不多说了,总之他们在村寨中父老乡亲的祝福下结婚了,涂山娇没有身份证,他们没有领证。

    后来,就有了章俟海的出生。

    爱情来的快,可以抛开一切世俗的成见,只要对方就好。但生活要面对柴米油盐,要认清枕边人的种种缺点,涂山娇浪漫纯真,想要的是自然随性的生活,章瑞泽严谨细致、固执己见,他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勇往直前。

    意见分歧,三观不一致,性格不合,种种原因导致了二人分手。

    情到浓时情转薄,他们的婚姻没有狗血的第三者插足或者父母的反对,只是因为三观不一致,才慢慢走到了终点。

    父母婚姻的失败,最惨的莫过于孩子,章俟海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啊,在没有确定是否能够天长地久之前,贸贸然冲动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愿意将就的现代人深明此意,难怪月老的红线不好牵了。

    章俟海默默地听着,不插话、不评论。章瑞泽想要从儿子脸上看出什么来,注定是失望的。

    涂山娇个性洒脱,身为大妖,她不执着于人类的情感,能够放下时就痛快地放下了,所以见到故人心中也只是有久别重逢后淡淡的喜悦,并没有怨恨、愁苦、离愁别绪等等。

    章瑞泽想要从涂山娇的脸上看出留恋,注定也是失望的。

    “九尾天狐乃是五气福运孕育而生,天然对气运、对机缘敏感,你出生之后我就看出你富极贵极,命不久矣,你是我血脉的延续,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我并不想你早死。”

    涂山娇没有任何迟疑和隐瞒,索性将前后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我暂时想不到办法为你改命,便来到了望乡客栈,见到了崔先生,共商之后也没有办法,只能够等待机缘。我离开你父亲的时候,在你身边留下了一枚吊坠,那还是章郎送我的定情信物,一旦你的机缘出现,它就会给我感应。”

    章俟海从领口拿出了小锦囊,从里面倒出两枚吊坠,都是滴泪状,一枚青翠欲滴、晶莹剔透,一枚颜色暗淡、裂纹深深,前者就是涂山娇留给儿子,后者是秦深的爷爷做给他的阴阳符。

    涂山娇算出儿子有机缘,却不知道机缘落在谁的身上。后来秦深出生,崔珏与青龙神君合力算出秦深与章俟海互为机缘,只是机缘如何产生联系他们不知,只能够借由两枚吊坠让他们冥冥之中会有联系。

    在秦深七岁、章俟海十七岁的时候他们本应该有第一次见面,但那次阴差阳错地错过,秦深将吊坠给了别人。再后来,便是八年前。

    涂山娇看到符箓眼中有怀念的情绪一瞬闪过,“八年前,我感应到了机缘的出现,循着气息来到了东洲市。俟海,你寿元无多,寻不到命定机缘只有魂归奈何、进入轮回一途,想要修成鬼修都不可能。”

    在秦深和章俟海的目光中,涂山娇面露歉意,“依仗天赋,我看出你们二人是互为机缘,为了让你们两个尽快在一起,那一夜,我在你们身后推了一把。”

    章俟海向来镇定,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怎么可能在确诊了脑瘤初期就想着放纵,哪怕这个肿瘤长的位置并不好。秦深喝酒断片,按理说不会有什么兴致来上一发,也不会莫名其妙抱着人啃,啃上的人还一定是章俟海。

    到了房间里面,章俟海已经从短暂的放纵情绪中清醒了过来准备离开,怎么会被秦深抱上就意乱情迷。

    种种不合理的地方,都因为背后有一只手在“推波助澜”。

    “卧槽”秦深低声地咒骂了一声。

    章俟海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涂山娇满含歉意,但在生死攸关面前,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错。

    “涂山小娘子这么做并不妥当,却也算是最好的解决途径,不然你们二人无法互为机缘,章俟海会早亡,秦深会提前暴露在天道下。”崔珏作为旁观者,说了一句。

    章瑞泽听了这么多,已经彻底懵了,让他给出什么建议,那是不可能的。

    木已成舟,还有什么好怪罪的,秦深说“只是没有想到我和章俟海的相遇有这么多波折。”还有,他和章俟海那啥那啥的时候旁边有一双眼睛看着,好惊悚、好可怕,再也不好意思去看涂山娇的脸了:3ゝ。

    “你不应该擅自做主。”章俟海不赞同涂山娇的做法,那时候秦深还小,未满二十,还有大把的青春岁月可以挥霍,不应该小小年纪就遭受那么多。

    “对不起。”涂山娇歉意、愧疚,“有些事儿,我无法明确和你们说。俟海,秦老板,希望你们以后好好的。”

    秦深扯住章俟海的袖子,不让他再责怪了,怪又有什么用,既定事实无法改变,还会伤了章俟海与涂山娇的母子情分,权衡一下,秦深觉得不值得,所以他说“我们会的,阿姨。别叫我秦老板,喊我秦深就好。”

    涂山娇一双美目含着留恋,看着章俟海有着不舍,“翠云山已经不适合居住,妖界也有事情需要我去处理,在人世间,你是我最后的留恋,为你找到机缘便是了断我在人世间的因果。以后,孩子你就要靠自己了。”

    她养育章俟海的时间很短,与孩子的情分不多,但血缘关系是斩断不尽的。

    至于章瑞泽,涂山娇看向他的时候目光平和,已经没有了不舍和留恋了,有的大概就是对往昔那段感情的怀念吧,“珍重。”

    章瑞泽涨红了一张脸,张口要说话,猛烈的咳嗽声代替了语言,喉咙腥甜发痒,“噗”

    鲜红的血喷了出来。

    他执着于那段感情,一直想要挽回,不只是一次去过翠山镇,却一次都没有找到涂山娇。现在,多年的执着和不舍、多年对孩子的愧疚,全都成了泡影,承受不住的章瑞泽又晕了过去。

    这是他来到望乡客栈之后的第二次了。

    昨天大夫临走的时候,让章瑞泽不要再情绪激动,极有中风的可能,一口血喷出来的他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

    至于涂山娇,把脉确定章瑞泽无事之后,就继续她来望乡客栈最重要的事情之一,给章俟海寿元。

    这样才能够做到真正的了无牵挂。

    客栈一阵兵荒马乱,秦深又喊了大夫之后回到大堂,涂山娇、章俟海母子坐在桌旁,无声对视,气氛应该是还可以的吧

    秦深来了,涂山娇让他过来,“我要给俟海一年的寿元,作为我住客栈的房租。”

    “啊”这个消息好突然。

    涂山娇被秦深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的摸样逗笑了,“秦老板你算算,一年寿元可以住多久”

    “哦哦。”秦深反应了过来,按捺下激动拿出手机登陆天网a进行换算,寿元太珍贵了,可以住的时间绝对不短,“可以住七个月。”

    “最贵的房间呢”

    “就是最贵的。”

    “那我要这间房七个月。”

    秦深放下手机的手一顿,“阿姨你要在客栈住七个月”

    “不是呢,阿姨明天就会离开去往妖界,但是付给客栈的钱不能够超出价值呀,这个房间你放在我名下七个月。”

    这边是等价交换。

    秦深明白了。

    为了章俟海,秦深咬着唇应了,“好。”

    一旁,章俟海放在桌下的手握紧了拳头,这是他母亲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之后她便可以了无牵挂地去往妖界,人世间的因果再也无法影响到她。

    一颗代表一年寿元的鸽蛋大小的寿元球从涂山娇的头顶飞跃而出,寿元球有莹莹的金色光芒,中间是几近实体的光泽,边缘是绒绒的光边,不在阳光下,照样有七彩光辉熠熠。

    从涂山娇的头顶上飞出来之后,寿元球就稳稳地飞到章俟海的头顶,顿住了,进不去

    涂山娇平和的声音慢慢地说道“不要抗拒,放松身体,放松精神。”

    章俟海捏着拳头的手并没有松开。

    秦深在一旁紧张地盯着,见寿元久久没有进入章俟海的身体,而且寿元球的光辉在散,形体没有初始稳固了,他忍不住轻声喊了一声,“章俟海。”

    章俟海的拳头蓦然松开,所以的对抗如同气球被放气一样消散于无,寿元球没有了阻挡,一下子冲进了章俟海的身体中。

    一旁,崔珏左手捏着法诀在身侧一挥,一本书的虚影在空中出现,书上的金色文字时隐时现,速度飞快地更替,很快就到了崔珏要看的地方,他扫了一眼,欣慰地说“成了。”

    九尾天狐五气福运而生,寿命可与天齐,生命的流逝他们并不在乎,但从身体中抽出一年寿元,那边是斩去一层修为,伤害不可谓不大,涂山娇面色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水。

    说话声也比方才虚弱了一分,“成了便好。”

    “阿姨,辛苦你了,尽快到房间休息吧。”

    涂山娇站了起来,“我休息一晚便好,不用担心。”

    这话是对秦深说的,更是对章俟海说的,章俟海抿紧的嘴唇松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却怎么都无法开口,今天遇到的事儿太突然了,他需要接受的时间。

    涂山娇进了房间休息,大夫来了带到章瑞泽那儿看,大概是被九尾天狐把过脉,再一次情绪激动的章瑞泽没有受到太大的折腾,最起码这一次不会中风,但很难保证下一次不会,以后切记不能够情绪激动了。

    不说这一对纠缠的人妖恋,大堂里还有黄三尾老娘一大家子,很想把他们列为客栈拒绝往来户,但看在涂山娇的面子上,秦深忍着没有,反正没有多长时间就会离开去往妖界,不需要面对多久。

    秦深养父母出来晚了,没有看到全程,听到秦深大致说的,不甚唏嘘,章俟海的身世竟然如此复杂。

    秦深吐糟,“我的也不逞多让啊。”

    秦静敲了他脑袋一下,“哪里复杂了,不就是姑父姑妈养侄子嘛,多简单。你爹怎么给你生的脑子,想事儿喜欢复杂化,真应该把你塞进肚子里重造。”

    秦深“”

    秦深睁大眼睛看着她妈妈,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事儿,“我是我亲爸爸生的”

    秦静端了水站起来往外走,“我说了吗”

    “妈,你说了。”

    “哦,那就是了,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不不不,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妈妈从来没有说过啊,og,他竟然是从爸爸肚子里面出来的,“我另一个爸爸是谁”

    秦静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秦深,“你要是知道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要砍死了他。”

    秦深往后退了,“我,我不知道。”

    “哦,很好。”

    秦深擦了一把额头上虚无的汗水,果然,天下妈妈都是最难搞定的。

    日落月升、月落日升,又是一个昼夜的循环,客栈热热闹闹的一天过去、平静安然的一天开始。

    第二日,修整了一天的涂山娇带着黄老娘一家子要离开了,虚度原边送别。

    黄仙婷拉着姐姐到一边说话“姐姐啊,我看到三尾在田里面干活,你要不要和他再说说话,以后就不回来呢。”

    黄仙姑一家在狐狸洞受尽欺负,那儿不好呆了,人界环境又那么差,听到涂山姑姑说要去妖界,黄仙姑搏一把,也收拾了东西举家搬迁。

    黄仙姑找到了黄三尾的身影,不舍却又决绝,“不了,在客栈闹了一顿,彻底斩断母子情分,以后他就不会有牵挂,好好过日子吧。”

    黄三尾是杂毛狐狸,并不受狐狸洞里一众狐狸的待见,黄仙姑留下孩子承受的压力很大,为了保住孩子就表现的非常疏离。三尾性子木讷寡言,不适合人间纷乱的生活、也容易受到狐狸洞其他人的利用,黄仙姑在自己无法保护他的时候索性将他赶走,牛大脾气暴躁,却不是个真正会剥狐狸皮的家伙,最起码牛大要脸。

    “那好吧,姐姐你们保重,等我当明星腻歪了,我也去妖界找你们。”

    “好,等你过来。”

    黄仙婷送别后就离开了客栈,老姐一家在客栈撒泼,好丢人,她已经待不下去了,火速离开。

    虚度原边只有秦深目送涂山娇,涂山娇要求秦深不要让章俟海来,既然了断了因果,就无须在徒增留恋。

    白天送走的九尾狐,晚上,悠长悠长的螺号在三途河边响起,渡船再一次靠岸了。

    渡船靠岸后,大头鬼就找了秦深提了这回的饮食要求,“还是要荠菜的,我们主人最喜欢了。”

    “今天晚上我们就吃的荠菜肉的包子,蒸笼里还有,应该还是热的,要不要”

    大头鬼大大的脑袋上同样大大的眼睛睁大发亮,他还是双眼皮呢,“要要,非常要,主人心情不好,吃了荠菜包子肯定不会一直低气压,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那我等会儿就拿过来,你稍微等等。”

    大头鬼连连点头,催着秦深快点走,“我们老板思乡又思春,很难搞定的。心情不好就喜欢吃点儿家乡味,老板就麻烦你动作快点儿了,主人心情不好,我们做属下的也不好过呀。”

    秦深嘀咕有这么说老板的“这个爱好好独特,和我亲爸爸差不多。”

    去了厨房拿了一碟包子,每一个包子都拳头大小,里面是荠菜肉馅儿的,为了丰富鲜味里面还放了切碎的金针菇,切碎的金针菇第二天就看不见了 。

    端着包子往“上一层”去的路上秦深遇到了章俟海,眼睛一转,喊住了他,抓住章俟海的手,带他来到了角落的楼梯,“走,我带你去见识客栈最大的秘密。”

    章俟海来到客栈这么长时间,知道客栈的不同却从未真正见识到它最神奇的一面,随着秦深踩上楼梯,穿过“幕布”,来到新的世界,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看着“上一层”放大版的客栈,章俟海感叹,“太神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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