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禛等人又去了一趟常家, 询问常开出事前的那个中午,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常家人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知道,案子也许早就破了, 或者常开也不会死。
贫贱夫妻百事哀。
常家两口子忙着打零工,养活一家老小,哪有心思教育子女呢
忙活大半天,仍是一无所获。
一干人赶在下衙前交了车, 大官们还没走,小喽啰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大家伙儿就去办公室聊了一会儿。
周智道“都说说吧,有没有新想法”
“有。”大赵裹紧棉衣, “想法就是忒冷,明儿再说吧。”
“你个臭小子。”周智笑着骂了一句, “忍一会儿,冻不坏你。”
房慈道“郭家和李家又要给银子, 有没有可能他们两家合谋。”
粱显摇了摇头,“我觉得郭家不像心虚, 只是怕麻烦。”
房慈道“那常开能忽然遇到什么事呢”
大赵扁了扁嘴巴,“那谁知道呢也不是没问过临街店铺,人家都说那天没发生过什么特别的。”
秦禛道“我想”
周智问道“小猫想到什么了”
“没想起来。”秦禛歪了歪脑袋,“感觉有什么想法溜过去了,但我没能把握住。”
房慈附和道“我偶尔也这样, 直到再有什么契机的时候才会再次想起来。”
周智在下巴上摩挲了一下,“我也是。”
隔壁传来关门、锁门的声音,他站了起来,“得,先下衙吧, 明儿再说。”
秦禛道“我请大家吃炸串,去不去”
大赵立刻响应,“去去去,多谢小猫。”
房慈也道“我也去。”
两个小的都捧场,两个大的就更不能不去了。
一干人分乘两辆车,杀到炸串店。
琉璃的母亲身体不舒服,琉璃正在店里帮忙,见秦禛来了,赶紧让她家哥哥去了后厨,然后笑盈盈地接了出来,“大哥回来啦。”
秦禛道“我请兄弟们吃饭,店里方便吗”
琉璃笑道“方便方便,大家请进。”
大家进了屋,在唯一的一张八仙桌旁坐下了。
铺子很简陋,南边柜台,西边锅灶,东北两侧是木头架子,上面摆着十几只铜盆,每个盆里都剩下不少串好的肉菜。
大赵道“天气冷了,生意也不好做了哈。”
琉璃麻利地泡了一壶茶,“油炸食物凉了就不好吃,另外,隔条街有一家仿做了,听说味道也不差。”
秦禛点点头,“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真哒”琉璃一拍手,“我就知道大哥有办法。”她差点说漏嘴,警惕地看了一眼周智等人。
秦禛喝了口热茶,说道“诸位有兴趣吗生意虽不大,但可以补贴一下家用。”
“这”周智被秦禛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不知所措,“卖、卖炸串儿吗”
大赵心思浅,“京城的铺子可不好兑,咱哪有那个闲钱啊。”
粱显和周智对视一眼,没吭声。
房慈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四下打量着,“这样的店一般都开在胡同里,也不算贵。”
大赵讥讽道“对你来说当然不贵了,一套衣裳够咱们一个月房租的。”
“哈哈”房慈尴尬地笑了笑,“你们要是想做,我可以借银子给你们。”
秦禛道“倒也不用借,你们家的银钱也不都是你的,大家可以合作,互惠互利。”
周智明显有了兴趣,“愿闻其详。”
秦禛在听到周梁二人拒绝郭家和李家的银子时,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只要她在,就势必会挡三人的财路,短时间可以,长时间他们一定会有怨言。
既然如此,不如帮大家开辟出一条新的财路来。
办法也很简单油炸食品单调,而且容易凉,那就做麻辣烫,经营一段时间后,还可以加入串串香。
她技术入股,只要一成,其他几家看看能拿多少银钱,出多少人力,剩下的部分由房慈来搞定如果他搞不定,她可以再多占两成
秦禛就如何集资,如何选店铺,开几家,如何经营,如何分红,如何管理等等,提出了一整套的意见。
末了,她问道“大家觉得如何”
周智压抑住内心的喜悦,第一个响应道“我加入。”
粱显道“我也加入。”
大赵美滋滋,“不加入是傻子。”
房慈点点头,“放心,你们搞不定的,我来”
秦禛道“好,先不急着表态,大家先跟家里商量商量,明日再做决定。”
吃炸串,喝烧酒,酒意微醺时,大家各自回家。
房慈回到家,从车上跳下来,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朝西边跨院走了过去。
“三爷诶。”一个矮胖的身影从茶水房里钻了出来,“三爷可算回来了,老爷在外书房等三爷呢,快跟小人走一趟吧。”
房慈一缩脖子,推脱道“我刚喝完酒,衣裳还没换,让老爷早点歇息吧,明天一早我去给他老人家请安。”
“小慈”一个年轻的、威严的声音从内门的暗影里传了出来,“还不赶紧过来”
“是”房慈脸上堆起做作的笑意,快步走了过去,“原来大哥也在啊。”
房家琦抬脚在他大腿上踹了一下,“你小子胆子大了,连老爷子都敢糊弄了。”
房慈,大名房家珩,乳名慈哥。
他谄媚地抱住大哥房家琦的胳膊,“大哥别瞎说,三弟只是想醒醒酒,回去换身衣裳罢了。”
房家琦把他扒拉开,“少废话,老爷子等着呢,快跟我过来。”
哥俩一前一后进了外书房。
房家大老爷房承恩坐在一张花梨木书案后,正把着一只算盘,噼里啪啦地打个不停。
哥俩不敢打扰,一起站在书案旁等他算完。
隔了一会儿,房承恩放下算盘,提起笔在账册上写下一个数字,说道“老三回来了。”
房慈打了一躬,“爹,儿子回来了。”
房承恩道“你四弟已经开始学着管铺子了,你这捕快还要当到什么时候”
房慈吃了一惊,“爹不是说随儿子喜欢吗”
“咳”房承恩尴尬地咳了一声,“爹觉得你娘说的对,当捕快风险大不说,还没有前途,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只怕定好的亲事都要黄了。过了年,你就把差事辞了吧,我给你一个铺子,让你大哥多教教你。”
房慈变了脸色,“爹,你怎能出尔反尔呢”
房家琦喝道“三弟,你这是什么态度。”
房慈梗了梗脖子,“大哥,咱爹说话不算话,我还不能生气怎地”
房家琦道“咱爹这也是为了你好,捕快一个月只有四两,将来成了家,你拿什么养妻子儿女爹娘能管你一时能管你一世”
房慈犹豫片刻,到底说道“我自己有买卖,不用你们管。”
“有买卖”房承恩蹙起眉头,“你娘给你的”
房慈摇摇头,“小猫出的主意,我和几个捕快兄弟一起干。”
“嘁”房家琦嗤笑一声,“就你说的那个炸串儿那也叫买卖亏你说得出口”
房慈辩解道“生意虽小,但慢慢可以发展。小猫是秦老将军的亲戚,特别聪明,跟着他干准没错。”
房家琦和房承恩对视了一眼。
房慈在家炫耀过秦禛和六扇门的渊源,从虞玉竹的案子来看,他们也觉得秦禛的背景不简单,倒也不好一杆子打死了。
房承恩道“打算做什么,要多少银子”
房慈道“生意先保密,银子也要不了多少,顶多一千两。”
其实五百两都用不上,但多说点儿没坏处,毕竟他一年的零花钱都不止一千两。
房家琦笑着摇摇头,“还以为多大的买卖呢,就这”
房承恩也笑了,“算了,就当你在太白楼多吃两顿饭吧。你也别说爹说话不算数,爹再给你三个月,如果拿不回本金,你就乖乖跟着你哥干,如何”
“谢谢爹”房慈长揖一礼,“您就瞧好儿吧。”
房承恩挥挥手,“滚蛋吧。”
“得令”房慈美滋滋地滚出去了。
房家琦幽幽说道“只怕娘又要生气了。”
房承恩道“一个炸串而已,想想也赚不了几个钱,用不了三个月他就滚回来了。”
房家琦赞同地点点头,“这倒也是。”
“说正事。”房承恩转了话题,“你赵家二表妹年后就要进宫了,今年的年礼要厚一点,听说那丫头喜欢绣州的缂丝,你多预备两匹,其他的我来办。”
房家琦道“爹,这事儿定下了吗儿子记得赵家姑父的三侄女也想进宫。”
房承恩捋了捋胡子,“确实如此,但你大姑对此事极为上心,为了选秀,已经推掉好几门不错的婚事,估计不会轻易罢手,无论如何,我们先把事情做到前头。”
房家琦道“是,儿子亲自来办,一定妥妥当当。”
第二天出门时,周管家把户部的变动一一说给秦禛听。
事情不出她所料,她的大舅程良舒被建宁帝破格提拔,做了户部尚书,重新组织了一套班底。
秦禛对这个消息没什么感觉,她这个王妃是赐婚,反正离不掉。再说了,无论在哪儿,她靠的都是自己,程家好与不好,于她来说无所谓。
上车前,她交代道“如果程家来人拜访,你就说我有事出去了,改天我去看舅舅。”
周管家就是想听到这句话,心道,跟王妃打交道就是痛快。
他打了一躬,“小人知道怎样做了,娘娘出门在外,请注意安全。”
他殷殷地嘱咐了一句。,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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