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玫瑰被人捣乱欲讹诈,美艳管事镇全场教做人”
这个大标题一登上报纸头版, 再配上年娇站在金玫瑰台阶前, 回身睥睨的姿态, 简直比好多女明星都好看。至于丫鬟那张满是疙瘩的脸则做成硬币大小的图片, 放在右下角的位置。乍一看还以为年娇将她踩在脚下呢。
有时候鲜花还得绿叶衬, 这张丑照让原本就美艳的年娇更显得风韵十足。
可以说那天的报纸能那么快被一扫而空, 绝对和这张照片有莫大的关系。估计不少抢着买报纸的男士,回去后都会将这张图仔细剪下来,认真收在书页中也说不定。
当然报道中那辆“凑巧”在那个时候离开的小汽车,虽只是被记者一笔带过, 但当时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又被丫鬟追着喊了半条街的“太太等等我”, 所以就算记者已经尽量不去写,却还是被广大的吃瓜群众宣扬得满大街都知道。
再加上年娇在丫鬟离开时提了一句“朱太太”,和前两天拍卖会上的事一联想
某位太太便呼之欲出,只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有时候就算你想息事宁人,但奈何对手不仅愚蠢还自己作死蹦q, 那就实在没办法了。
“太好笑了, 我今天去钱家的百货公司的时候,几乎都是听见她们在说这件事。”崔小爱有些兴奋的和苏雁回等人分享八卦,“就连售货员都不例外。”
说到这儿顿了顿,带了些崇拜看向坐在沙发上, 拿着细烟杆抽烟的年娇,“年管事, 您真厉害。”
吴小哥也在旁边连连点头,附和崔小爱的话。
年娇笑了下开口,“这才到哪儿啊,都是些小女孩手段。”说完顿了下似在回味之前,颇有些“好久没撕逼。相当意犹未尽”的模样,看得旁人老想笑。
不过年娇一收心神,眉头微蹙的看向苏雁回,显得有些烦恼,“倒是那死丫头打坏了不少东西,我让人检查了一便,损失都快小一千了。”
苏雁回听了,停下手上翻看资料的动作,抬头看向年娇,想了想后回答,“碎的东西里有瓷盒之类的吗”
“有,但外面都有纸盒子,就算碎掉收拾的时候倒也没割伤我们家的小姑娘。”年娇以为苏雁回是问这个,便如实回答,顿了顿又开口,“倒是那些香粉,有些就是损伤了些,或者粉饼摔碎,但东西却是好的。这才恼人。”
苏雁回想了想开口,“所有带碎片的全部销毁掉,小哥明天找记者来,让他们在现场拍照报道。避免以后这些东西出问题。”
吴小哥听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之后苏雁回再看向年娇,和她商量有没有这样操作的可能性,“其余有损耗的能不能分成小盒试用装比如买粉刷的时候,多收一毛钱便能得到一小盒使用”
这话一出口立刻听得年娇一拍腿,倾身过去捏一捏苏雁回的脸颊,“雁回,你怎么这么机灵。”
这样顾客开心觉得捡了便宜,他们也觉得亏得不那么心疼。真是个好注意。
年娇这话出口,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约翰,便和段瑞虎互看一眼,之后又笑意盈盈的扭过头来,调侃接话,“那是因为她是个小机灵鬼儿啊。”
被年娇捏着脸颊的苏雁回听了,丢给约翰一个白眼时,含含糊糊的没好气开口,“那你一定是个老机灵鬼。”
话音落众人齐声哈哈大笑。
宋妈还未走到客厅便听见这阵笑声,自己不由也被传染这份开心,脸上带笑的将饭后水果端上桌。招呼大家吃后,扭头看向苏雁回,微微欠身后说,“少奶奶,刚刚少爷有打电话给您,不过知道您在谈事后就叫我先别叫您。”
“好,我知道了,谢谢宋妈。”苏雁回点头,“等一会儿我就去回。”
宋妈笑着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准备去厨房看看明天早上,又给苏雁回准备什么好吃的。
等目送宋妈离开后,苏雁回才扭过头,约翰便先一步双手一拍沙发扶手,从座位上站起身,笑嘻嘻的对苏雁回和众人说,“哎呀,反正今天的事也讨论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大家也很清楚,那就先散了”
段瑞虎“啊”了一声,但立刻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附和,“对对对,哎呀不知不觉这么晚,我们也该走了,后面有事再联系”
年娇几人也相续起身,脸上笑意盈盈的,用实际行动给苏雁回和宋穆然小小的电话联系制造更多相处时间。
苏雁回倒也大方,并未有任何忸怩,点头后说,“那就辛苦大家了。”
年娇替苏雁回送约翰和段瑞虎从后门离开,路上还能听见他两的斗嘴。约翰在一边偶尔插两句话,但大部分时间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在旁边吃瓜。
至于崔小爱和吴小哥各自回房,将今天说的事整理好明天一大早便按照苏雁回说的马上处理。
而苏雁回站在那儿,笑着看看四周后这才拾阶而上,去书房给宋穆然回电话。
电话拨通还未响几声,便被那头接起,直接传来的便是宋穆然的声音,透过电话线显得比平时声线低沉一些,但一贯的温和儒雅却是掩盖不掉的。哪怕此时话筒里有点儿电流的滋滋声。
“穆然。”苏雁回笑得眼角弯弯的冲电话那头喊。
嗯。接到她电话的宋穆然也禁不住柔了眼里神色,嘴角泛着笑意,温和开口,你那边的事都谈完了
“嗯,约翰他们刚走。”苏雁回回答,顿了顿忍不住和宋穆然开玩笑,“他们知道我要给你打电话,害怕耽误久了被我扣工资,就走了。”
这话惹得宋穆然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后微微垂眸,看着自己至从刚拿到便立刻带在手上的虎纹白玉扳指,笑着说,你买给我的东西,今天收到了。多谢。
苏雁回听了挺高兴,嘿嘿笑了两声后很是开心的说,“我一看见那扳指就觉得挺衬你的。就买了。”顿了顿后补充,“你要喜欢我下次还给你买。”
这话怎么
宋穆然听了有些哭笑不得,总觉得这话应该由自己来说才对,怎么现在
但这种在外人觉得颠倒了角色,好像哪里怪怪的相处方式,在苏雁回和宋穆然之间,却已经从刚开始的古怪,变成现在的宠溺妥协了。
当然从头到尾苏雁回从未觉得有哪里奇怪就对了。
所以宋穆然暗叹了一口气,好像想了很多,组织了各种语言最后却化作一句,好。,听在苏雁回耳朵里却误以为是宋穆然想劝自己不要乱买东西。
所以很乖很善解人意的苏雁回主动对电话那头的宋穆然表示,“放心,我不会乱花钱的。”
这句回答让宋穆然再次想了很多,又默默在心里组织了很多想说的话,最后却又化作一声笑叹,直接回应她一声嗯,我相信你不会乱花钱的。
甚至可以说苏雁回这几年乱花的钱,大概都在他身上了。
这真是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事实。
苏雁回并未和宋穆然交代自己最近在上海的事,而宋穆然也没问。两人只是脸上带着笑意,各自在暖黄舒适的环境下和对方低语最近遇见的有趣的人事物,说到开心的地方时一起轻笑。然后继续和对方呢喃。
这种将对方放于同等的位置,互相尊重的感觉让人觉得很舒服。虽说被人精心呵护也是很舒服很令人向往的,但比起成为附庸的藤蔓,被大树遮挡暴风狂雨的娇嫩小花。苏雁回更愿意像宋穆然一样,成长成为能和他一起并肩的树。
一起迎接风霜雨露,一起看绿意葱葱。
宋穆然明白,便也尊重。他不介意苏雁回用自己的方式独自去处理这些,甚至会克制自己不去插手。所以两人的对话中并没有最近苏雁回在上海近况的任何询问。
但如果谁真要伤了苏雁回他也不介意亲自下场就是了。
用宋穆然的话来说,那不叫袒庇护,那叫并肩作战。
不过不询问,不代表不知道。
又聊了一会儿,就在宋穆然见时间不早,虽不舍但还是主动提醒明显意犹未尽,还想和自己说话的苏雁回明天还有事要忙,早点睡才好。
“好吧。”苏雁回被提醒后也似才恍然想到,有些不舍的说,“那下次我忙完了再给你打电话。”
好。宋穆然笑,好像只要是苏雁回说的他都不会有意见一样,但等了下发现苏雁回真要挂电话时又出声阻止。
惹得苏雁回收回手,对着电话那头疑惑带笑的开口,“怎么”
宋穆然沉吟后,语气温和的问,你没有其他事要和我说吗
其他事
苏雁回微微偏头认真思考了下,随即恍然“哦”了一声,甜滋滋的对那头讲,“我也会在梦里想你的,晚安”
行吧。
完全不是指这件事的宋穆然有些哭笑不得,等那头挂断电话后他才将话筒放回去。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后这才起身,随即叫来大管家,有些无奈的开口,“今天晚上就把东西送到上海吧。”
“是。”大管家笑着应声,见宋穆然没其他吩咐后这才退下。
第二天一大早,苏雁回才下楼准备和大家一起吃早饭,便听宋妈说少爷送来了一箱子东西。
惹得苏雁回很是疑惑,等打开一大箱子,发现里面装满了各种牌子的跌打药后,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抹了抹鼻子,总算明白昨天晚上宋穆然那句话出至哪里。
“哇。”年娇凑过来,张望后笑看苏雁回,语带调侃,“这是金玫瑰准备发展新业务,开间专卖跌打损伤药的店铺了吗”
同样凑过来的崔小爱和吴小哥听了,禁不住想笑。
苏雁回双手抱肩,一面不住点头一面严肃认真的开口,“我们之间出了叛徒。”
说完便和在一边憋着笑的年娇三人齐齐扭头,朝身后看去。果然立刻便发现了站在一旁正一副暗中观察的宋妈。
“宋妈”苏雁回挑眉看着宋妈。
老人家立刻双手在围裙上做擦拭状,笑着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说,“厨房还熬着汤,我去看看。去看看。”
说完宋妈便快速离开。剩下苏雁回四人站在那儿,看看面前一大箱子的跌打药,又彼此看看后,也不知道谁带的头,齐齐笑出声来。
而另一边。满大街的报童正拿着新鲜出炉的报纸吆喝,“颠倒是非终大白,断章取义害自己,快来看看啊,四大亨之一的白家的真实嘴脸啊”
这吆喝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纷纷停驻侧首后招呼着报童,“来份报纸”
“我这儿也来一份。”
报童开心的应声,顿时街面上不仅仅是走路、坐电车的,就连在小摊前吃东西的都人手一份。
而报纸上的照片便是当初苏雁回“噗通”一声,跪在白大夫人和白贺兰的场景,右小角还配了硬币大小的圆形小图,里面是一辆正在绝尘而去的小轿车,虽通篇报道只在说白大夫人给苏雁回送苏姨娘首饰时,真正的来龙去脉是什么。
只字未提这辆小轿车出自哪里,但大家都不是傻子。这前一天的报纸头条还是金玫瑰的美艳女管事,加上那句“朱太太”,现在再看这图,虽说不是明指,但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除了今天的报纸头条外,一些小道消息也陆续传出。说这事啊原本就是白家理亏,可白兰舟又什么办法她是小辈,天生就理亏矮三分,所以白大夫人将她亲姨娘的东西亲自送来,便就没再追究。谁知道这白府哎
可能是看白府通过报纸反给白三小姐泼了脏水也没吭声,所以那位在拍卖会上被当众揭了短的“朱太太”,便以为自己也能顺便跟着踩一脚白三小姐。
谁知道自己太蠢,不仅没讨到好还被自己的丫鬟给卖了。
所以说这人蠢点其实没什么,但又蠢又坏就糟糕了,因为前者傻点儿至少不惹事败家,不像这后者,再家大业大也要被自己给蠢没了。
这白三小姐可真可怜。
就在大家又开始同情起苏雁回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小撮的人半信半疑。表示不会吧怎么说白三小姐也是白府的千金,这白老爷就这样对他的亲骨肉
不过立刻便被“早就看穿一切的明眼人”点醒。
表示你是不是真傻你再仔细翻翻记者说白三小姐不好的那篇报纸,别看白大夫人和白贺兰站在门口,好像被亏待连苏公馆的门都不让进,但你仔细看看白三小姐的鞋。其中有一只是拖鞋,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一听说白大夫人来了,人家白三小姐便急急忙忙的迎出来,那儿是报纸上说的怠慢啊。
再说什么千金,亲骨肉。这个你可能就不知道了,几年前,大概就是王白两家大婚前后,苏姨娘的坟可是被白老爷偷偷下命,移到郊外荒区的。就因为没人看护,我听说啊那苏姨娘的坟被人偷偷挖开,到现在都没把骨灰坛找回来的
啊这也太惨了。那现在白三小姐回来,知道这件事了吗要是知道了可不伤心死
就是说啊,这也是为什么白三小姐迟迟不回白府的原因之一。为人子女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疙瘩偏偏白府真是半点不留情面,哪怕白三小姐已经各种退让了还是一个劲儿的给人泼脏水。
你看看他做的事有将白三小姐当做骨肉吗根本就没有嘛。哎我听说白三小姐现在这名字是以前流落在外的时候,失忆了很长一段时间被人取的名字,现在沿用其实也算是对人家的感恩。以前我还觉得白三小姐不把名字改回来有些那什么,但现在再看,倒是觉得不改也行。
这些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话逐渐蔓延,终于让一直等着苏雁回自己上门的白府坐不住。白老爷终于自己亲自登门苏公馆,兴师问罪。
“爸。”在书房的苏雁回一听宋妈的话,便立刻带着崔小爱和吴小哥下楼,走至楼梯便看见气呼呼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着手杖的白父,以及陪同丈夫前来的白大夫人。
所以苏雁回顿了顿后,又叫了声“大娘。”
比起这种时候还会注意一下礼节,点头回应苏雁回的白大夫人,白父便直接了很多。他冷哼了一声后用力跺了跺手杖,语含讥讽,“爸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吗”
苏雁回先冲崔、吴两人看了一眼,两人会意退开,管家也已经悄无声息将下人挥走后,苏雁回才坐到白父和白大夫人对面的沙发上,双腿交叠,手扶着扶手并不显丝毫紧张的冲白父笑,“当然知道,难道爸爸不知道我是你女儿吗”
这话虽说是玩笑,却触怒白父那根脆弱的神经线,让他立刻联想起几年前白府内关于苏姨娘的那些闲言碎语。现在再听苏雁回这句话立刻便觉她意有所指,拍了扶手便站起来,指着苏雁回的鼻子怒骂,“你在胡说什么”
声音太大吓了白大夫人一跳,立刻口呼“老爷别气,消消气”又重新拉着白父,将他劝回座位上坐下。
白父重重“哼”了一声,扭开头去平息怒气。
而白大夫人这时则扭头看向苏雁回,眉头微皱语带责备,“兰舟,你怎么这么跟老爷说话呢。快点认错。”
但一面说这话时一面又因苏雁回此时的神情感到无比诧异。
因为苏雁回太冷静了,冷静到连脸上都没丝毫惊慌出现。甚至还能伸手用小夹子稳稳的夹了方糖放进红茶茶杯里,又举止从容的添加鲜奶。
哪怕是她在刚刚面对突然暴怒的白父时都不禁吓了一跳,而苏雁回却似毫无影响。
这几年她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人,经历了什么才有这份从容的
虽不想承认,但白大夫人越是面对苏雁回,便越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女儿已不是面前白兰舟的对手。
这份危机感让她这个母亲下意识的要为了保护自己子女的利益站出来,挡在白贺兰的前面,试图将白兰舟重新踩回泥地里去。
可惜现在的苏雁回,早就不是当年的白兰舟了。
无论是她在拍卖会上敢不断加价拍卖一只镯子的从容,亦或者是此刻面对暴怒的镇定。要细论起来还真得感谢约翰和段瑞虎才对。
自从救了段瑞虎后,没多久两人便将苏雁回带到地下赌场去,由段瑞虎教她赌桌上的一些东西。
想要看尽下九流,那赌场和烟花酒地一直都是最好的“教学场所”。
别看地界儿肮脏,但这里也是能快速让人成长的地方。
好在苏雁回本心够正,又有约翰帮忙把关,才让这种偏门的“教学方式”没将苏雁回教歪。
但这也是年娇不怎么待见段瑞虎的原因之一,就算心里能理解,却又埋怨他这种方式,这才有了两人这么多年的斗嘴。
当然斗嘴到现在已经变成两人互相逗趣的方式了。
苏雁回现在底牌未显,白大夫人等人自然看不清摸不透了。
将装鲜奶的牛奶壶放下,又拿了小勺轻轻搅拌重新放下。苏雁回直到端起红茶杯准备送至嘴边时,才抬眸看向白大夫人和白父,很随意的“嗯”了一声后开口,“好的大娘。对不起爸爸。”
这错认得太利落干脆,让扭过头生气的白父和白大夫人一样齐齐一怔,又重新扭过头来看向苏雁回。恰好看见她喝了口红茶又重新将杯子放下的举动,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苏雁回看着白大夫人恨声,“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态度”
白大夫人轻声细语,不住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他的心情,一定要消消气,不要气坏自己。
好不容易白父冷静了一点后,总算想起今天来这里的正事,扭头又看向苏雁回,强硬蛮横的开口,“你马上联系记者,将这今天的事解释清楚了”顿了顿又说,“还有,什么苏公馆名字改掉东西收拾了立刻跟我回白府”
苏雁回听了微挑眉角,听白父说到让自己回白府的时候,朝坐在他身边的白大夫人瞥了一眼。果然发现对方脸上神情微微一僵。
便在白父话落后笑了笑,开口,“爸爸,让我回白府住这件事你事先和大娘商量过了吗”
这话一出白父先是一愣,随即看了白大夫人一眼后莫名开口,“你是白家的小姐,回白府住有问题吗”
“是啊。”白大夫人调整了心里不悦,立刻脸露微笑,温声细语的帮腔丈夫,“兰舟,你是白家的三小姐,回家住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还需要什么商量呢再说了”
白大夫人顿了顿,又开口,“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张罗一下你的婚事了不是”
白父在一边听了连连点头,并立刻理所当然的接话,继续要求苏雁回,“不过回去之前先把记者叫来,将这段时间的事给解释清楚才行。”
苏雁回听到这儿,嘴边隐了个略带讥讽的笑,抬眸看向白父,继续好声好气的问,“那爸爸是想叫我解释什么”
话音刚落便遭到白父的又一个瞪眼,“当然是解释这段时间那些报纸上的事都是假的,全是捕风捉影根本就是对白家的污蔑和诽谤包括金玫瑰的事,也和兰声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听明白了吗”
“哦”苏雁回点点头,恍然,“原来您今天终于想起来找我,是因为外面出现了对白府不利的舆论啊”
这话太过直接,让白父一窒,随即又冲苏雁回瞪眼,“你就是这样跟你的父亲说话的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
“我当然很懂规矩。”苏雁回立刻反驳,甚至微移了眼至白大夫人身上,微微一笑,“而且我一直在按规矩来办事,总不能有人已经踩到我地盘上,我还一味退让吧在商言商,要不是对方够蠢,现在金玫瑰的声誉已经受损。真要到了那个时候”
苏雁回顿了顿,又看向白父,“不知道爸爸您会像今天一样站出来吗”
“荒唐”白父又拍沙发扶手,“你是白家的人,自然什么事都应该以白家为先。说到这个金玫瑰,等把这几天的事解释清楚后,金玫瑰你也别去了。一个女人,在外抛头露面算什么会事。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是呀兰舟。”白大夫人轻声细语的开口,帮着白父劝解苏雁回,“这几年你在外确实吃了不少苦,也许那种环境下也谈不上规不规矩的。但现在回了上海,便要按着规矩来做事了。你这样不行的。”
苏雁回听得想笑,翘着二郎腿的脚上下摇晃了下开口,“规矩规矩,怎么这两天老有人跟我提上海滩的规矩。”
说到这儿苏雁回一顿,看向白父,面上讥讽之色毫不遮掩,“就是不知道爸爸和大娘口中的规矩是王家的,还是白家的亦或者是你们这所谓的上海四大亨的”
“有你这样说话的吗”白父对于苏雁回此刻的不驯更是怒不可支。
苏雁回听了略带无辜的点了点头,笑,“有啊。”
顿了顿慢吞吞开口,“不就是我了”
“你”
“爸爸。”不等白父说完,苏雁回便出声打断他,看向面前两人,面无表情语气平静的开口,“其实让我澄清也好,还是回白府也好,都没问题。但你只要回答我两个问题就行了。”
说到这儿苏雁回又笑了笑,“刚好大娘也在。”
这话出口白大夫人心里便一咯噔,再对上苏雁回的眼,便觉得她的眼神像已出鞘,直指到自己面门的刀锋。刺得她禁不住想往后躲一躲。避开锋芒。
白父听了眉头又皱,但还不等他用手杖狠狠敲打地面,苏雁回便又率先开口,抢了话头。
――“我妈的坟现在在哪儿为什么会突然迁走”
这问题毫无预兆的被苏雁回丢出来,直直砸在白父脸上,让他错愕得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但等回神瞬间立刻又暴怒,脸涨得通红,颇有些老羞成怒的意思,“你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你在质问我吗”
苏雁回直视白父,一点都不害怕他此刻的暴怒,和不断胡乱挥舞似乎下一秒便会冲她迎头打来的手杖,只盯着他脸上表情,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就像曾经在牌桌上,审视自己对手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握有底牌一样。
这份冷静的审视竟然让白父在暴怒后感到心虚。
当他微微移开眼闪躲苏雁回视线的瞬间,苏雁回接下来的问题,让原本在一边劝解的白大夫人也跟着僵硬――
――“八年前,我妈真的是意外滚下楼梯吗”
这个问题出口时,苏雁回紧紧盯着白父的表情,但下一秒后他脸上的慌张、闪烁,让苏雁回唯一的那点侥幸瞬间沉入谷底。
“兰舟”白大夫人的声音突然拔高,甚至可以说是尖锐刺耳。她盯着苏雁回,眼里有种恐惧,“你在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
这句话让白父有了调整自己面部表情的机会,果然他面部抽搐了下后便又恢复成之前的愤怒,但眼神去不住的闪烁,甚至不敢和一直盯着自己的苏雁回对上,“没错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怀疑什么吗荒谬真是荒谬”
苏雁回在两人带着慌乱的愤怒中慢慢闭上眼,竟让她显得冷怒。
半响后苏雁回闭着眼轻声嗤笑了声,重新睁开眼继续盯着白父,看着她在自己的直视下不断的闪躲,再出口的话便有些沙哑,“放在八年前,也许很多事情我会想不通,但六年前我却能多少摸到点轮廓。直到”
苏雁回深吸口气,继续开口,“虽然我后来猜到些东西却一直不愿意去相信,甚至心中抱着一点侥幸。万没想到”
苏雁回曾经以为苏姨娘的死白父是真的一点儿不知情,要真是这样他也不过是个老糊涂。苏雁回虽会怨恨他,却也很会不忍心继续善待他。但随着阅历增加,自己对同一件事的认知不断增加。她越来越接近一个真相。
那就是白父不会是绝对的无辜。
也许事情发生时的当下白父是被蒙在鼓里的,但却不表示他在平静后还会被蒙在鼓里。甚至更久远的事现在回头看,也不是完全的无迹可寻。
当初王天阙眼睛好转,和王老爷登门拜谢的时间是提前半月递了拜帖的。她记得那时她还有些期待见这个眼睛好了的小哥哥,但第二天苏姨娘便说要带她出去玩。
不仅仅是白大夫人,包括白父也在短暂的沉吟后答应。之后苏雁回感染风寒,中途又拖了一段时间,等再回府时王天阙和白贺兰的婚事已订下来了。
不过那时候苏雁回并未开窍,只觉得家里多了个哥哥也热闹,就连王天阙送的项链,也仅仅是当做童年重要玩伴的东西好好带着。因为她答应了人家,要好好带着,不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但现在回想倒也明白了其实她一个小姑娘,就算是在自己家里偷偷跑去找那时看不见东西的王天阙,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一家之主的白父
王天阙是王家嫡长,如果换成她庶出的白兰舟,王老爷不一定会那么爽快的答应这件婚事。但如果当初帮助王天阙的人,是同样嫡出的白贺兰便不一样了。
白父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也许不是主谋,但一定是帮凶。
苏雁回原本一直抱着一份侥幸,暗地里希望白父只是老糊涂。可能站稳“上海四大亨”这个位置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真的老糊涂呢
为什么刚才不看白大夫人的表情因为苏雁回已经断定苏姨娘的事和她有关,所以无论白大夫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她后面要做的事。
她现在只想确定白父。
但刚才白父的反应却已说明了一切。
不用再确定了。
苏雁回抿着唇,双手微撑沙发扶手,至座位上站起,看着面前两人,微微颔首,礼貌却疏离,“真是多谢您了。”
“父亲。”
比之前疏离的称谓让白父的眼皮子跳了下,随即和白大夫人一起看着苏雁回转身离开,慢慢拾阶而上的同时,声音也冷冷传来。
“谢谢您让我再无后顾之忧。”
苏雁回扶着栏杆,在台阶上顿足,慢慢侧身看向两人,居高临下。
微微一笑后再不回头。脚步坚定。
能再无后顾之忧,全心全意的,对付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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