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的宏伟大气固然叫人惊叹,除了满怀喜气来参加水龙庆典的白帝城势力下的平民, 那些拿着请帖来的江湖人, 不说个个都沉着脸了, 至少也有七成是高兴不起来的。
如临大敌,忐忑不安, 就像是去赴刑场。
剩下那三成神情自若,面带笑容的人,不知道是真的心大,还是城府深到心事不轻易外露。
不管如何, 他们还是按部就班走上了涂月殿的大道。
将请帖和贺礼交给唱礼的管事, 便一个个被涂月殿的人带领着,穿过涂月殿, 走上去往葭月殿的玉阶。而在往上,似乎一共有十二层。
两旁的青龙卫面色冷峻,目不斜视,安静地几乎和他们身边的蓝楹花树融为一体。他们臂侧贴身的白骨一样的弯刀, 却无可避免让人后背凛然。
在这样处处目不暇接的地方,有一个人却是每个人走过去的时候, 都忍不住会看一眼的。
那人一袭简单的白衣,唇边一缕柔和的笑意, 本该令人观之可亲。他的眼睛却被一段白纱蒙着, 平白有一缕超然世外的神秘清冷。
“好可惜, 这样仙人一样的公子,竟然是白帝城的人。更可惜的是, 还是个瞎子。”
年轻的人嘀咕一声,遗憾可惜的看几眼便过去了。偶尔有人在递上帖子后不急着走,会跟旁边涂月殿的领事打听几句,至多也只是知道那人叫贺九,乃是城主亲信而已。
但是,总有一些记性好的老江湖和聪慧的年轻人,反应和联想能力都很快。
“师叔,这江湖中穿白衣的人很多,白纱蒙眼的人也不少,叫贺九的多如牛马。但是,似这样出众的人,却叫我不由自主想起一个人来。”
“原来,你也想到了。”
一个几乎神话了的方士。虽然传说多于见过他的人,连传说也像是说书人夸张虚构的桥段。然而,有底蕴的门派长者们,却都会对下一辈郑重提起的他,务必让他们一见就想起来。
一个仁善强大,最接近神仙的人,几乎每个提起他的人都会这么说,就像是提起让他感恩戴德却无缘以报的恩人。
可是,若是那个人,上次世间流传他的消息,还是十年前,据说他在洛阳做国师。祭天大典一结束,当着皇帝的面便骑鹤而去。
听说当时御史言官向先帝进谏的折子,都已经在去往御案的途中了,就等着祭天结束后,弹劾方士妖言惑众,劝诫皇帝莫要沉湎长生丹药之祸。后来,先帝虽按下折子并无发作,那些大臣却很是有一阵脸面无光。
不应该啊,这样的人不出世则已,为何一出世却在恶名昭彰的白帝城
长者阖目,深沉地说“嘘,不要乱说,不敢乱说。走吧。”
若是真的,岂不后怕
鹤酒卿在那段路上漫步,发现什么不对的时候,便传音给附近的青龙卫去悄然处理。
那些想混进白帝城的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还有一些人不知道是正主找来的替身,还是用了什么法子得到的帖子,人帖不符。
这些,自然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发作,让那些本就神经绷紧的江湖人更惊弓之鸟。自有特别的人领了他们,走别的路岔开。不至于让他们哪里来的回哪去,但是至多也只能在阳月殿以下三层走动,往上便去不得了。
忽然,一队青龙卫从上面走来,到鹤酒卿跟前轻声禀报,抓到一个试图用轻功闯进去的年轻人。
“对方说他是贺九先生的朋友。”
鹤酒卿平和地说“我去看看。”
那年轻人试图闯过的,就是阳月殿到玄月殿的这一段。
可惜,此刻有端坐在玉龙衔月上的神龙亲自看着,纵使能逃过青龙卫的目光,逃过顾矜霄下的禁制,也得被神龙甩一尾瀑流之中不断新生的阴阳之力,原样拍回去。
鹤酒卿见了人,春酒一般清冽薄暖的声音说“在下似乎,并不认得这位少侠。”
那年轻人揉着摔疼的地方,眼珠子很是灵动,笑嘻嘻地说“你不认得我,我认得你呀。鹤神仙。你让他们都散了吧,我不闯上去,其实我是故意要引你来。”
鹤酒卿淡淡一笑,让那些青龙卫去做事。
“少侠找在下,有何事”
“嘿嘿,”年轻人心照不宣地笑着,左右看了看,压低嗓子神秘地说,“你是不是卧底白帝城,深入虎穴潜伏许久,和话本里说得你的故事一样,孤身一人对付整个白帝城和极道魔尊当着武林群雄的面,一对一,一决雌雄”
鹤酒卿一瞬有些茫然“”顿了顿,才和平常一样,“少侠误会了,在下贺九,乃是白帝城主麾下。你说得话匪夷所思,在下不敢以下犯上。”
“嘿嘿嘿,”年轻人眨眨眼睛,完全忽略了对方或许看不见,用一副我已经知道了,你就不用装了的表情笑道,“我知道我知道,秘密不能说出去,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鹤酒卿唇角的弧度慢慢消失,便隐隐几分清冷从容“少侠若是再这样,在下就要唤青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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