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拿下王侍郎

    看着甘德寿被拖下去,张阁老上前道“皇上,研究出新晒盐法是好事,不过许大人在石盘村才停留一天,对新晒盐法全貌也不甚了解,如今秋植的奏疏被截胡了,不如再派个人去看看,确定真是秋植所为也好赏罚。”

    皇上对这建议还算满意,他性子多疑其实谁都不相信,只有交给心腹去做验证才真正放下心来。

    “就依张爱卿说的去做,想要赏罚分明必须了解全貌,这事得仔细查查。”

    张阁老依言应下,又道“皇上,说到这封乐县县令秋植,眼下还有一道弹劾的奏疏与此人相关,正好许大人在这,不妨也一起听听看。”

    因制盐的事,皇帝对秋梦期的印象才刚刚好起来,如今听到有人弹劾她,顿时眉头皱起,不悦道“什么人,闲到要去弹劾一个小小的县令”

    张阁老怎会听不出皇帝话里的不满,忙道“皇上,并非弹劾秋县令,而是刘梦之刘御史连同京兆少尹赵鸿弹劾的刑部侍郎王岳,弹劾的内容涉及一个案子,这个案子刚好是由秋县令负责的。”

    皇帝这下又来兴趣了,“说来听听。”

    张阁老道“皇上可还记得刑部侍郎王岳老家是在沥州”

    皇帝点了点头“约莫还记得一些,如此说来王侍郎的老家其实正是那位秋县令所管辖的县份”

    “正是。那王侍郎家中子嗣繁荣,最为出名的是其四名侄子,老大夭折,老二王少庭,任县衙户房主事,老三王少智,负责家中珍珠生意,老四王少彪,上山做了山匪”

    “山匪王岳的侄子上山做土匪竟有这种事”皇帝一听到山匪这两字,血压就升高了。

    说实在的,外边流民四起,三天两头有反民的,他听多了也没感觉了,让人镇压就是,可王侍郎毕竟是朝中的从二品大官员,家中居然有亲戚做土匪,这还了得

    “皇上您且听臣细细道来,那王家下来还有个老五王少仁,负责的是封乐南边二十多个村子的征税事宜,据刘御史和赵鸿二人弹劾的奏疏,这些年来,因为王侍郎的关系,家中这些个子侄在当地可谓是风得风要雨得雨,老二王少庭利用县衙户房主事身份之便,大行贪污受贿之事;而老三王少智,为了打压同行,居然窜同濛山上当土匪的兄弟王少彪,打劫同行外运的货物,致使过往商户血本无归;至于老四,当了土匪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老五王少仁在征税的时候,不但多征税赋,对于没办法交税的穷苦人家,就把他们的女儿拿去抵税,送到土匪窝还有别的地方供人淫乐。”

    皇帝这么一听下来,脸色果然不太好看,可问的问题却是“这些事和那秋县令有何关系”

    “回皇上话,王家的案子就是秋县令办的,他揪出王少庭贪污的证据,又带着衙门一众衙役攻上濛山,生擒了王少彪,扫平了整个土匪窝,救回了那些被掳上山的人。”

    “这秋植会功夫当日见他明明文弱书生一个,怎有胆量带人上山剿匪,就凭那群普普

    通通的衙役”

    张阁老道“据说君子六艺射箭好像会一些。”

    张阁老话音刚落,

    一旁的许牧通倒是先笑开了。

    皇帝不解道“爱卿为何发笑”

    许牧通忙躬身请罪,

    道“皇上,臣曾听说这秋县令当初去赴任的路上,是和押解犯人的队伍一起走,路上遇到暴民袭击,他也跟着一起帮忙,见到暴民上前搭弓就射。”

    皇帝问道“可是射中了”

    “是中了几名暴民,可咱们的官兵也差点死在其箭下,就连那王参军的胳膊都被秋县令那无差别的箭术给擦了一层皮,再偏一点点,那胳膊可就废了。于是就有人传言,说只要秋县令搭弓二十丈之内人畜不生,靠近者也别想躲,最好不要乱动,否则越躲越容易中箭。”

    皇帝一听,先是一愣,随后瞬间爆发出巨大的笑声。

    一旁的众太监也纷纷捂嘴偷笑。

    “这秋植,什么破箭术,连朕八岁的皇孙都不如。”

    许牧通道“可不是。”

    皇帝这时候才肃容道“此子虽然箭术有待进一步加强,但竟有勇气带人上山剿匪,是个不错的官,好好好”

    被许牧通这么一搅和之下,竟忘了问秋植如何剿匪的细节。

    张阁老这才继续刚刚的话题道“皇上,这么大的案子,按理说秋县令应该也将奏折呈交刑部复审才是,可臣也特此问过刑部的书令史,对方表示从未听过这回事,内阁这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要不是京兆少尹赵鸿也是封乐人,连同刘御史一起将这事弹劾上来,臣等也压根不知道这回事。”

    皇帝听到这里,原本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差点就气歪了鼻子,骂道“一个二个都瞒着朕,真是岂有此理,这个王岳,立即去将他拿来见朕”

    张阁老忙忙道“皇上,不如先把甘刺史先提回来,他作为沥州刺史,秋县令的奏疏和刑事宗卷理应要先经过州里,由其上传,他若知道此事还好,倘若不知,那或许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皇帝想了想,觉得在理,道“把甘德寿押回来。”

    甘德寿才被押出去没多久,又被提溜进来,双腿如踩在棉花上一般,虚软无力,整个人匍匐在地,像是没了骨头一般。

    “甘德寿,朕问你,封乐县县令秋植扫平王家一事,你可知道”

    甘德寿一听,浑身一哆嗦。

    这事他怎么会不知,那王少彪贿赂的名单上就有他的名字,只是被王少彪用其他符号代替了,这才没将他牵扯进来。

    原本卷宗到他那的时候,他就想着要如何把卷宗压下来粉饰太平,但看了王少彪的供词,并未将他供出来,于是也不想冒险处理卷宗,想到如今刑部侍郎正好是王家人,到时候不需要他动手,王岳就会出手了,于是便将卷宗原封不动地交了上去。

    果然,这么久没有收到上面的批复,他就知道不用担心了。

    而此时皇帝却瞪着眼睛问他这个事情,他就知

    道王侍郎要遭殃。

    本着要死一起死的心态,

    11,

    王家的案子罪臣知道,封乐呈到刑部的卷宗也是由罪臣经手,都已按照程序向上呈递。”

    “既然你看过卷宗,就把王家的案子复述一遍。”

    甘德寿赶紧照做,果然和刚刚张阁老所说相差无几。

    皇帝听完,面色黑如锅底,厉声呵斥将其押下去,看着张阁老还杵在一旁,骂道“还等什么,赶紧让人去把王岳给处理了。”

    张阁老应了一声是,低头擦汗正要退下,又听皇帝喘着粗气道“把太子叫来,朕不过有段日子没上朝,这下边就乱成这个样子,他是怎么帮朕监国,他还想不想当这个太子”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吓得全都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直到皇帝缓了一会儿,这才没好气地挥手让张阁老退下。

    许牧通看着皇帝依旧胸口起伏的模样,正想出声劝慰。

    却听皇帝恨恨道“王家这些年搜刮民脂民膏,又上山做了悍匪拦路抢劫,定是积攒了不少财富,如今这事被压下来,那些银子岂不是全都归县衙门那群人瓜分了去”

    看样子并非为了王家为非作歹的行为生气,而是为了自己的皇权受到蒙蔽和挑战感到愤怒,还有就是,一想到这些人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最后却落入地方手中,自己堂堂天下之主,却因国库空虚,连修个塔的银子都没有,简直忍无可忍。

    许牧通看着他咬牙切齿的姿态,没有料到如今的皇帝居然为了这一点小利忌恨到了这个地步,俨然失去了一国之君的气度,小心翼翼道“据甘德寿刚刚所说的,抄王家超出大约价值十万两的财物,山上土匪窝里的金银珠宝是过往商人百姓被劫之物,秋县令已经将这些财物归还失主了,还要安抚受王家荼毒的百姓,怕是也不剩多少。”

    本来他还想说王少彪扎根蒙山这么多年,没有一个衙门敢动他,除了王侍郎庇护,也少不了打点周边的官员,山上应该没有多少银子,可转念一想,皇帝如今多疑,若是一味替秋县令说话,怕是要令其起疑心。

    尤其这会儿还正在气头上。

    于是又笑笑补充道“王侍郎官至二品,这些年在京都也置办一些田地产业,这些产业想来应该不少。”

    皇帝听完这话,并没有高兴起来,濛山上的赃物被归还失主,他觉得秋植这一点就太不会做人了。

    可如今都拖了这么久,黄花菜都凉了,他能说什么。

    于是对王侍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等许牧通出来的时候,刚好张阁老那边刚好也要出去。

    二人肩并肩穿过未央宫门口,许牧通这才忍不住感慨,“数年不进京,这次回来,除了张阁老,入眼的大多是新面孔。”

    张阁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说不定许大人下次再入京,老夫这张老面孔也没了。”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许牧通问道“

    封乐县秋县令如今政绩斐然,新会郡郡守也有一份功劳在里头,阁老觉得这二人可否入得圣上青眼”

    “甘德寿被罢免,空出一个沥州刺史的位置,按照正常情况李泰和秋植二人都有升官的可能,只是”张阁老压低声音道,“皇帝如今阴晴不定,凡事皆以自己喜好定夺,方才他得知秋植将濛山上的一应金银珠宝都物归原主,面露不悦之色,想来是觉得秋植不会揣摩圣心,未必会许他升官。”

    “秋植三番两次破了大案,如此待他,未免会令下面的人寒心。”

    “嘘,这话在这儿可不能说,周边都是皇帝的内卫,稍有不慎被听了去,你我二人就都等着掉脑袋。”

    许牧通闻言,只好把口中的话咽进肚子里。

    “对了,苏太傅在沥州可好”

    许牧通在封乐的时候没见过苏学林,但从李泰那儿也得知一些情况,也知道秋梦期委托李泰提亲的事,笑道“太傅那边日子虽然清贫,但少了国事烦扰,人也轻松不少,听说他女儿女婿要把他接城里来他还不乐意。”

    张阁老闻言,也不禁抚须笑道“有时候还真羡慕他,远离朝堂纷争,就算一介布衣,也能活得自由自在,至少不用时时刻刻担心着项上脑袋不保。”

    “哎,不同身份有不同身份的难,张阁老若是有空可去岭南那边走走,那秋县令管辖的封乐城如今风光秀美,倒是一处好去处。”

    “倘若真有一天,老朽倒是愿意去看看。”

    想起当日秋植在皇家宴会上被众人为难,皇帝居然不顾礼法跟着那些人胡来,命其脱衣正身,张阁老就觉得大焱的天下要完了。

    他做不到苏学林那样以死上谏,也只能尽量帮助这些国之栋梁维持一些读书人的体面,求皇帝严惩起哄之人。

    皇帝那时还尚有一些理智,回过神后严命今后不得再对秋植身份进行非议。

    如今看来,这个秋植还是有出息的,当初的举手之劳也算是值得了。

    张阁老抬手抚须,欣慰地点了点头。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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