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张嫣的杀伤力?

    果然半夜来报,说柳鄂已经被转到了封乐衙门大牢,随行的还有封平县的一名典史。

    夜已深,秋梦期让众人歇息,第二天早上再处理这事。

    次日一大早,她刚起床,就听说封平县县令已经到了。

    秋梦期冷哼道“人犯半路被截胡,孟元洲怕是着急了,居然亲自上门要人,且去听他怎么说。”

    苏韵昨夜没回苏家,睡在西厢房,这会儿正在吃早饭,见到秋梦期洗漱完就要往外走,皱着眉头把她给叫住。

    “先把粥喝了。”

    秋梦期这会儿心里按捺不住地想去看看孟元洲那张嘴脸,哪里还吃得下早饭。

    可如今苏韵杏眼朝她一瞪,她就没辙了,只好乖乖坐下来,扒拉了两口海鲜粥。

    “真凶。”她嘴里嘀咕着。

    “你说什么”

    “我说春桃手艺长进了,粥煮得越来越好吃了。”

    苏韵不欲跟她计较,见她把粥喝完了,这才放她去了前堂。

    秋梦期到了外头,只见孟元洲正坐在会客厢房中,一旁的桌面上有刚砌好的茶水,可他却一口未动,颇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

    跟随着的,还有站在一旁的封平县刑房典史。

    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孟元洲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颇为滑稽可笑,赶紧敛了袖子正要坐下,却听到一旁的衙役听似无意地咳了一下,这才想起眼前正朝自己走来的,且一向被自己瞧不起的这位,如今官职已经在自己之上。

    他不止一次地想象过两人再次见面时场景,可当真正面对秋梦期的时候,他还是感到来自内心的愤愤不平,各种不甘在心底叫嚣。

    可这又如何,万般由不得他。

    他微微低头,拱起双手,强迫着自己半身向前倾斜弯下腰去,口中念道“下官封平县县令孟元洲,见过郡守大人。”

    随行的典史也跟着躬身行礼。

    秋梦期并未瞟他一眼,朝一旁的椅子走去,径直坐下,这才开口道“免礼。”

    郡守大人上座了,没有相邀赐座,孟元洲只得支起身子站在一旁。

    秋梦期入座后,值班衙役赶紧上前奉茶,她端起茶杯气定神闲呷了一口,并不说话。

    孟元洲见她这模样,恨得牙齿咬得咯咯响。

    旁边的典史也看得出来,这位首辅家的二公子拉不下身份说事,只得躬身上前道“禀郡守大人,孟县令此次前来是为了贵县登村村民柳鄂杀人一事,如今苦主家属闹得很凶,下官等想着尽快了解此事给他们一个交代,大人或许能先让下官先将人带回去,待审出个结果后再送过来。”

    秋梦期放下茶杯,道“他没有嘴,要你替他说”

    典史面上一窘,顿时讪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对典史来说,新来的县令是当朝内阁首辅孟大人的儿子,试问县里哪个官吏不想巴结,即便

    是刚上任的郡守大人,官阶也不过才五品,更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又无甚靠山,按理说也是要给首辅家公子几分薄面才是,怎会是这样一副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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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秋梦期都这么说了,孟元洲也不得不张嘴道“诚如刘典史刚刚所说的,为平息民怨,告慰死者在天之灵,还请郡守莫要为难鄙县百姓的好。”

    秋梦期轻嗤一声,道“你县百姓就是为难,那我县百姓就不为难了更何况根据大焱律令,因罪发配的官员及家属,非召不得离开配所,把人给你送过去了,上面问起来,我该怎么答复”

    孟元洲似乎也没想到这一茬,额上渗出汗水,但很快又反应过来,道“既然罪员不得离开配所,可柳鄂在此之前已经离开封乐去了封平,这又怎么说”

    “罪员私自离开配所,当罚,过后本官自会根据律令进行处罚,今后对此人也更要严加看管。”

    轻飘飘一句话,就将孟元洲所谋划的一切四两拨千斤地拨开,怎能不让他气结。

    他暗暗咬牙道“可也总得先把案子办明白吧”

    “这是自然,”秋梦期道,“所以本官命你现在立即回去,将柳鄂所杀害的死者尸体、相关人证物证等,一并带过来,在封乐县公开审理,倘若柳鄂有罪,将按律处置。”

    孟元洲一听,心中暗道糟糕。

    原以为昨夜突袭登村,就可以直接将柳鄂带走,待把人送入封平大牢,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到时候伪造一个自杀现场,对外宣城柳鄂畏罪自杀,此案便就此了结,如此也算是完成了太子交代的任务。

    却没想到人还没走出登村就被拦下,封平的捕快不得不就地等候一个时辰,却等来了封乐衙门的人,直接就把柳鄂给截胡了。

    孟元洲恨不得昨夜就该交代那些人,把柳鄂绑出来的第一时间直接就地做了他,就算秋植问罪,随便拉个人出去顶罪就是,那样的话自己这个时候也不用在这里受这份罪。

    可这一切说什么都晚了。

    事已至此,孟元洲只得安慰自己,柳鄂的案子好歹也经过精心布置,就算秋植再有能耐,也未必能破得了这个案子,到时候柳鄂还不是得死

    如此想着,心里又是一阵冷笑,也不再计较秋梦期的态度,微微躬身,拱手道“是,下官这就去办。”

    “慢着,推理断案,除了要看人证物证,还要勘查现场,这一步骤最为重要,我派我们县内最擅长审案的女官陪你走一趟。”

    孟元洲一听,心一跳。

    两只耳朵竖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门口,期待着苏韵身影的出现。

    却不想秋梦期抬手冲着一旁的衙役道“去请张嫣小姐和王主事过来。”

    孟元洲原本紧绷的身子肉眼可见的耷拉下来,秋梦期暗哼一声,这厮心里真是想得美,居然还痴心妄想跟韵韵一起去查案,真是不要脸。

    张嫣和

    王二很快就被请来,

    ,

    临县出了一起杀人命案,目前怀疑凶手是封乐登村的柳鄂,然此人身份特殊,不能离开配所,本官已经派人将他缉拿关押在大牢,为了弄清楚案情,你跟孟县令到案发现场进行勘察,收集证据,务必查明真相,倘若证实确实是柳鄂所为,也好处置结案,给死者一个交代。”

    张嫣应声领命。

    “王主事,你带上几个人,陪同张嫣小姐前去勘查现场,协助具体事务,保护张小姐的安全。”

    “属下遵命。”王二身形如松,抱拳领命。

    “别耽误时间,家属等不及,死者也等不及。”

    开海时间在六月初六,柳鄂的案子拖着,寻宝一事也等不及,王二当然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

    “去吧。”秋梦期摆了摆手,起身又往后堂去。

    苏韵看着刚出去一会儿又进来的秋梦期,道“这么快就把人打发走了”

    秋梦期将刚刚的事给说了一遍,苏韵听着,点了点头,“你安排得很妥当,我们每个人不可能事事都会,最高效的办法就是安排专业的人去做专业的事,我们只需要掌控全局,找到专业做事的人,给他们以足够好的条件,又能把握住他们想得到的东西,他们自然就会拼命去做好事情。”

    秋梦期被夸奖,心里高兴,但又忍不住道“也不知道柳鄂那厮是不是真的杀了人,倘若真的犯事,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如果当初没打算参与抢宝,秋梦期才不会在乎那么多,该抓抓,该审审,但是现在既然他们已经为这件事情做了准备,要是地图真没了,可就真的太遗憾了。

    她们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辛宰和六皇子等那些孤注一掷的人。

    苏韵道“谁也说不准,就算我们主观上觉得他不会做这种事情,但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他就一直存在嫌疑。”

    秋梦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叹了口气,“今天六月初二,不算今天在内,离开海就只剩两天了,也不知道张嫣他们能不能在两天之内破了这个案子。”

    “六月初六开海,并不代表着只有六月初六那天才能出海寻宝,只要后面不禁海,随时哪一天都行,笨蛋。”苏韵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袋。

    秋梦期这才意识到这一点,笑嘻嘻道“我是一时候魔怔了,往后得跟你多贴贴才行,这样才能变聪明。”

    苏韵嗔了她一眼,道“虽然说不局限在六月初六这天,但这些人等了这么久,就盼着这一天,定也是迫不及待了,倘若我们衙门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审清楚柳鄂的案子,那些人怕是要强行插手了。”

    苏韵说的没错,就在柳鄂被关入封乐大牢的这一刻,辛宰的人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张元武气急败坏道“怎么又是秋植,这死娘娘腔怎的就这么阴魂不散,哪儿都有他”

    辛宰摇了摇头,“问题不在秋植身上,你没听清楚吗,是秋植从孟元洲手里把人给带走,

    倘若不是他,柳鄂这个时候已经死在封平县的大牢里了,验尸结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畏罪自杀。”

    ”

    辛宰也颇为懊恼道“秋植这人油盐不进,从我手上讹了不少钱不说,当初我那般拉拢,居然还敢如此傲慢的姿态,每次见面,话里话外指责均我当年弃禾家不顾一事,倘若这次事成之后,此人必定留不得”

    辛宰这话深得张元武的心,立即把胸口拍得砰砰响,道“主公,这事不用您动手,交给我就好。”

    想起石千户那事,后来两次入狱,又被王二那般对待,新仇旧恨加起来,张元武恨不得现在就将秋梦期千刀万剐。

    辛宰倒不在意这些细节,道“以秋植的为人,不会包庇柳鄂,不出意外的话此人应该也是在意宝藏之事,不然不会在第一时间安排人把柳鄂截胡回去,此时说不定也在暗中偷偷做了准备,最近让弟兄们警惕一点,可别千防万防却独独对这个兔崽子不设防,临了宝藏被人截胡了,到时候我们就跟这个孟元洲一样,无处哭去。”

    “是,主公,我们已经派着弟兄日日夜夜盯着封乐县衙门,一有消息就传回来。”

    辛宰自我安慰道“柳鄂之事不止我们在担心,六皇子那边的人怕是这几个晚上也睡不着觉。”

    台山卫所的人确实也正因为这事忧心,但比起辛宰这边的烦躁,石千户明显要镇定了很多。

    “柳鄂不会杀人,只要他不杀人,秋植绝计不会冤枉他。”

    对于秋梦期近两年来的表现,石千户对她的信心显然要高过其他人。

    李绥等人虽然着急,但急也没用。

    “千户,看着当下情形,秋大人怕是打算另起炉灶,怪不得当初千般暗示都没有用,您看”

    石千户怎会不知道李绥的意思,但眼下的情形岂是那么好判断的

    他眉头紧锁,思索了一下道“此事以后再议,如今寻宝之事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刻,这时候东摇西摆,若是办不妥会惹得两边嫌弃。”

    下面的人听到他这么说,也齐齐闭嘴。

    而张嫣这边,领了命后就即刻启程,跟着孟元洲一行赶往封平县的案发地点下洼村。

    张嫣虽是贵女,但也是会骑术,为了不耽搁时间,弃马车骑上高头大马带着队伍出发。

    对孟元洲来说,除了秋梦期,封乐的一切人和事他谁也没放在眼里。

    换作之前,他在人前还能勉强维持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可如今都能做出为妻子和别的男人守门当乌龟这种事来,他还能有什么脸皮可言,不说性情大变,但礼节二字早就不知道怎么写了。

    故而对张嫣王二等人也没什么好脸色,颐指气使,可谓相当不客气。

    张嫣是认得孟元洲的,毕竟当年她作为成国公府的长媳,好歹也出席不少的场合,这个首辅家的二公子见到她,还得恭恭敬敬叫一声世子妃。

    如今时隔两年,

    18,

    骑马比不得这些糟汉子,王二迁就着她,慢腾腾跟在后边。

    可孟元洲心情不好,口中讥诮道“普天之下,就没听说过让女子查案的,却不知郡守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让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跟着去凶杀现场,可别到了一到现场见了尸体就晕了过去,岂不耽误了办案。”

    若是往时,王二必定不想跟他计较,随他吠去。

    但此时听他话里话外在损着张嫣,心里就极度不舒服,径直驾马上前走到他身侧,挡住他肆无忌惮的目光,冷声道“孟县令若是嫌我们慢,先行回去就是,我们自己去现场看,无需与孟县令你同行。”

    孟元洲哼了一声“本官若不去,你们如何了解案情。”

    王二毫不客气道“凶手杀人的时候,孟县令也不在现场,还不是从旁人的转述得知详情,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必劳烦你,自行找相关人员了解案情就是,孟县令请便吧。”

    孟元洲不想王二居然要赶他走,这简直就在下他的面子,生气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般跟我说话”

    “在下新会郡兵曹从事,正七品,与孟县令平级”王二双目直视着他,不躲不闪,但眼底那一抹戾气让人心底发寒。

    孟元洲移开目光,但一消化完王二的话,眼睛登的老大,脸也跟着一沉,“从事参军,向来都是从八品下至从九品下,却不知道王从事是何等身份,居然能一跃升至正七品,这到哪里去都说不通”

    定是秋植这小人,使了什么花招,内部胡乱指定,才会将一个小小的从事给提到了正七品,简直气死他了。

    王二面无表情道“王某剿灭濛山土匪有功,郡守为我请封,由内阁批复,吏部确认,王某记得担任内阁首辅的是孟县令的父亲孟阁老,如今看来孟县令是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相信了。”

    孟元洲闻言,顿时瞠目结舌。

    如此说来,他还真拿王二没办法,只得又转向张嫣道,“王从事有功于社稷就罢了,却不知道姑娘又是凭的什么本事入了秋郡守的眼,管起刑案之事”

    张嫣淡淡道“张嫣既然奉命查案,只管查案之事,不负责解答其他疑问,孟县令若是存疑,何不等明日见到郡守大人,当着她的面问个明白就是。”

    一句话,又把他给怼了回来。

    张嫣长得美,不同于苏韵的那种还带着稚嫩的少女感,她身上多了几分成熟端庄,若是笑起来,还会带着一丝妩媚,也正因为这张脸和那股才气,当年才会入了成国公府。

    孟元洲不自觉地多看了眼前她两眼,这才发现她看起来眼熟,等意识到她是谁后,他脸上的嘲弄又深了几分,“我当是谁,原来竟是成国公世子夫人哦,已经不是了,竟是张阁老家的大小姐,失敬了。”

    张嫣也不觉得难堪,笑笑道“我道孟县令贵人爱忘事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原来只是眼神不好。早前我

    在京都还见到玲珑郡主,

    看样子也是这两个月要临盆了吧,

    孟县令这一年来皆是在外头奔波,如今这个点又出来了,留着郡主一人在家,也不怕郡主在家寂寞得慌。”

    想起这两日才得到京都那边的消息,张嫣看着眼前的男人,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个讽刺的笑。

    守门口给妻子和别的男人望风,这算什么事,还以为跑到沥州就没人知道了

    亏他到了这里还一副这样的嘴脸,还真是厚颜无耻。

    孟元洲听到张嫣这话,脸色一沉。

    玲珑和太子的事传到这边了

    明明数千里之外的事,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沥州

    想到在京都时候人人嗤笑的场面,孟元洲几乎可以预见到未来自己要成为这个鬼地方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谈资,整个人瞬间笼罩在一层阴郁中,眼神也凶狠得吓人。

    王二似乎也感受到他身上狠戾的气息,又催马上来,硬生生插入两人的中间。

    孟元洲被这么一挤,郁闷得很,但又不敢去惹张嫣,生怕她说出让他难堪的话来,只得用力地抽了一下身下的马匹,马儿吃痛,一下子蹿出去老远。

    王二见他走远,这才松了缰绳,马儿放慢脚步,又落后张嫣半匹马的距离。

    张嫣自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眼眸微微低垂,但也并没说什么,催着马儿继续赶路。

    没要多久,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现场,张嫣一下马就直接投入工作中。

    死者是一名二十二岁的中年妇人,是个寡妇,家中仅有一个瞎眼的婆婆和一个二四岁的孩子。

    这石寡妇是不是个安分的,据说柳鄂就是与这妇人有染,特意跑来其家中苟且,后不知道因何发生口角,最后将那妇人一刀砍死在床上。

    尸体已经被抬去了封平县衙门,此时眼前只剩一张血迹斑斑的床榻。

    王二看了一眼凌乱的床铺和那触目惊心的血污,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张嫣,担心她会觉得不适。

    可张嫣却蹲下来,面不改色地戴上自制的手套,开始翻查证据。

    说起来,张嫣到了封乐,除了对城市基础设施和农业工具叹为观止之外,刑事方面,尤为推崇苏韵提出的指纹鉴定方法,虽然这个方法老早之前就已经报上去了,但刑部却迟迟未定下来将其作为刑案证据,这让她对当前的刑侦司法体系更加失望透顶。

    但这并不妨碍她将这项新发明作为断案的最重要手段之一。

    她蹲跪在地上,匍匐下身子看着那几根细细的床腿子,皱了皱眉头。

    王二见状,忙问道“有何不妥”

    张嫣道“柳鄂此人我在京都见过,两百多斤的体重,根据大伙描述,罗氏也不算瘦,倘若是在这床上苟且,这床如此单薄,如何能受得住。”

    王二虽是个汉子,但其实也不过二十五岁,这么多年来身边就没一个女人,更不用谈床上那点事,赫然听到张嫣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来,一时间脸色有些烧起来,好在他皮肤偏麦色,看不出深浅。

    他轻轻咳了一声,道“倘若你有疑惑,我叫几个体重差不多的人上去坐一坐。”

    张嫣点了点头,道“让典史做好记录。”

    王二赶紧起身下去安排。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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