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子被几个婆子连推带搡地弄了进内,胆子小得进来就跪趴在地上,闭着眼连看都没敢看楚旻,慌慌张张不等发问便指着棠琅嚷道“公主,这些东西都是她给的我,并不是奴才偷窃要、要偷,也是棠琅这个小蹄子偷的”
棠琅被他气了个倒仰,也顾不上装可怜,直起身子骂道“呸谁稀罕偷这些东西”
张妈妈虎着脸进来,一人给了一巴掌,斥道“放肆,在公主面前这样作态难道这是由得你们吵闹的地方么”
张妈妈是楚星身边的老妈妈了,专管着王府内各处丫鬟小子们的开销,素来黑面黑口,很有几分威信,棠琅和小八子挨了这一下子,也不敢叫屈,都讷讷垂下了头。
藿香上前一步指着他们两个道“到底偷的抢的,谁不管这些你们乐意,自己撕扯去。纵是偷空了谁的妆奁匣子,也碍不到我们主子头上。抓了你们过来,该说不说,你们也自己心里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旻看够了她们之间的闹剧,此时方慢慢开口道“我只问谁谋害王妃棠琅,昨日可有人过去跟你们说明白了,我不许任何人进出,一有出去的,只当跟谋害王妃有关是他们没说,还是你不听”
棠琅捂着脸上泛红的指头印,心头蹦得飞快,支支吾吾地道“院子里人多,兴许是说的时候,奴婢便恰好不在。”她急着解释道“若是奴婢知道了,定不敢违抗”
“哦”楚旻似笑非笑地看向小八子,“我听见说,郑氏的院子里是你去传的话那就是你办差不力,或者故意放她一马了。”
藿香听见,背后悄悄儿一推张妈妈,张妈妈即上前一步,挽起袖子,竖起眉毛口沫横飞,“我就知道你是个不中用的早在门房来着罢娘娘中毒,说不得就是你带进来的巴豆”
棠琅一听巴豆,整个人几乎都要瘫软下去,蕙香一眼瞧见,更深信这里头有猫腻,恨不能上去撕烂了她。
小八子却是急了,赌咒发誓绝不是自己,“奴才绝对跟院子里的人都说了下毒更是没有的事情,前几日奴才三门都进不来,哪儿来的这个本事。再说了,奴才一个外大门儿下三等的听喝儿的,害娘娘做什么”
棠琅却是在一边嚷道“公主,一定就是他前几日他还不过是在门房上听喝儿的下三等奴才,怎么这才几天,就成了护卫了。一定是他害了王妃,背后指使他的给的好处”
小八子急得扭头伸手要去扯棠琅,却被她一躲,抓了个空,他往前爬了几步,着急忙慌的竟是要上去抱着楚旻的腿,藿香忙上前踹了一脚,骂道“你哪儿来的胆子”
小八子不妨,藿香腿脚又重,竟是被踹了个倒仰,砰地一声磕在炕角儿上,登时肿了个核桃大的青包来。
他疼得嘶嘶直抽冷气,也顾不上喊,这要是屎盆子扣上来,命可就没了小八子正要爬过去喊冤,可眼前猛地一亮,这一撞让他想起来了
小八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棠琅兴奋地喊道“公主,奴才想起来了。昨日奴才跟她说了的,不止一回,她昨日还特意拿了酒菜点心请我来要不是心中有鬼,她怎么看得上我一个下三等的奴才”
“现在想起来,昨儿她一定是趁机会打听消息来的。”小八子还不忘表功,“奴才半星儿旁的都没跟她说,白吃了她一顿好饭。今儿早上她又来,奴才就多长了个心眼儿,悄悄摸到窗子底下。”
“那时正听见她跟郑姨娘说,什么东西她放在花瓶内的找不见了,定是王妈妈带了去,又幸亏王妈妈不在那王妈妈一定是畏罪私逃”
却说这小八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多长了个心眼儿要去探听。原是前一日吃多了酒,色迷心窍,想着这机会难得,平日里他哪儿看的见王爷身边的侍妾,便趁机过去偷看几眼。就是看不见郑姨娘,能看见那个往常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棠琅也是好的。
不想就听见了这个,他还以为是郑姨娘被偷了东西,也没当回事,也就是王妃管的严,这府内几年才好些,不然前些年,丢些不大值钱的小玩意儿,那都是常事。
那时心内只可惜郑姨娘和棠琅都醒了,偷窥不成,又怕被发现,赶紧顺着原路偷偷溜了回来。
棠琅断不能想到竟叫他听了去这般私密之事,不由大恨郑姨娘又叫又嚷的,忙解释道“奴婢说的不是这个,原、原是,是姨娘的一副耳坠子,给了王妈妈的。王妈妈出去探亲,兴许是戴着走了。不想今日姨娘又想起来,我跟姨娘回了两句,不想就叫他听见了。”
“什么耳坠子能放在花瓶里头。”蕙香冷笑一声,“编瞎话却也编不圆”
“王红出去探亲,怎么不见跟主子回一声儿”张妈妈更抓着了一处,连连逼问,“我根本不曾听见过谁过来回了,难不成是私自出府这分明是私逃了”
楚旻适时出声道“你还不说了实话可记着,你的身契还在王府,要打要发卖,还是随便配个癞子瘸腿,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难不成你还真要替郑姨娘抗下这事儿”
张妈妈喝了一声,“还不快招大板子可就在外头等着呢”
楚旻立喝一声,“传大棍子来”
藿香兰香齐齐应声,“是”
棠琅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平常最多跟着郑姨娘在别的丫鬟侍妾跟前斗几句嘴,哪里经过这样的场面,被几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脑子都懵了,眼瞧着藿香这就要推门出去,吓得心一横,脑子一热便嚷道“我说我说是郑姨娘自个儿出的主意,王妈妈跟小厨房送薪人陈三有相识,许给他说个媒。他就答应了给娘娘下巴豆”
棠琅已是泪水涟涟,扑在地上啜泣着道“初时姨娘也并不想谋害王妃只是恨被王爷禁足,又不许她见炳小爷,这才想给王妃下巴豆,原只是想要泄愤的,并不敢谋害娘娘呀”
“巴豆你都是哪儿来的这种东西,府内必然不能叫你碰着,是从哪儿弄了来的”
棠琅哭哭啼啼的,“是、是炳二爷咳嗽,喘得厉害。郎中开了一方子巴豆磨粉,置于纱布内嗅闻可治。还叮嘱说这是炼过的,一定不能多用,这东西用多了不好姨娘听了,想法子托称丢了一袋子,又使人弄了些来,一股脑儿都给了陈三有,叫他瞅着空儿放进去。”
楚旻脸色阴沉,“给了多少”
“总、总得有三、三四两罢。”棠琅抖着嘴道,“炳小爷好了之后,下剩的姨娘也都给了他了”
楚旻勃然大怒
“三四两你还敢说是泄愤,分明是想要王妃的命”楚旻气得蹭地站起身来,上前猛地一脚踹了出去,直把棠琅踹得飞扑在地,“分明郎中叮嘱过不能多用,你却还敢把这个下到王妃身上”
棠琅大哭起来,连连道“不是奴婢、不是奴婢是姨娘和王妈妈干的都是她们”
“你放的哪门子歪屁”张妈妈更忍不得,上前抓着棠琅的头发,左右开弓正反抡了几个大嘴巴子,“知道的这么清楚,适才还狡辩来着,你还敢说没干”
棠琅被她扇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含糊不清地求饶。
楚旻沉着一张脸,直吩咐藿香“王红八成儿是跑了,派人出去抓她”
又看向被张妈妈打得狼狈的棠琅,冷笑一声道“这种东西留着脏了我的眼北静郡王,你的侍妾起了这样的毒心,平白怨到我姐姐身上,你也该给我们楚家一个交代”
王爷棠琅捕捉到这一句,猛地一扭头,却见北静郡王从屏风内走出来,那头大门砰地被人撞开,郑姨娘哭着被人搡了进来。
她进内看着棠琅,嗷地一嗓子扑了上来,寸许长得指甲立时就划破了棠琅的脸皮儿,棠琅摸着脸上的血,瞪大了眼,撕心裂肺地一声嚎叫,竟是倏地窜上去,跟郑姨娘撕打到了一处,滚成一团。
北静郡王脸色难看极了,大喝一声,“够了这副模样却跟街上的泼妇有什么分别。”
棠琅和郑姨娘犹自撕打,北静郡王脸上挂不住,身边带的人忙赶上去把两人撕开,“成什么体统”
“郡王倒是爱提体统这两个字,却也没见着府上有体统到哪里去可正是缺什么嚷什么。”楚旻讽刺道,“人我查出来了,交代了什么你自个儿也听得清楚,现下该我问你要个交代了。”
“这个郑氏和几个刁奴,你打算如何处置”
藿香从旁道“公主,按着律法,妾谋家长,该腰斩。”
水溶没说话,半晌才道“如今那个王红和陈三有还不曾抓到,此时谈处置还早了些。等抓着了,问清楚再说也不迟棠琅本性愚妄,心肠歹毒,她说的话也不能全信。”
楚旻冷笑一声,“她的话不能信,陈三有的话也不能信陈三有我已经抓到了,两下里对起来,还不能信,那就不是话不可信,是郡王非要不信了。”
“既这样,也没什么好说的。咱们上个折子,等着圣裁罢”
水溶被她几次三番用上奏威胁,心内烦躁得紧,却又不得不妥协,脸上自然也不好看,“陈三有不过一个送薪人,他说的能信也不能太信等王红抓着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来说处置”
“这话是郡王自个儿说的你们可都听清楚了”楚旻还不曾说话,就听外头有一女子脆声说道,“王红抓回来了,就要处置了这起子混账奴才”
“玉儿”楚旻一愣,这不是黛玉的声音么她忙往外走,扬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外头走进一人来,穿着大红猩猩毡的斗篷,头上戴着雪帽,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眼睛倒是极亮,正是黛玉
楚旻上来一把握住了黛玉的手,“你都听见了”
黛玉笑道“听见了。我方才就回来了,只是不好打搅姐姐审问,这才在外头站了一站,不想就听见水王爷这话。”
她一笑,拍了拍手道“带上来”身后有婆子七手八脚地押着一个身上破破烂烂的人过来。
语毕,黛玉伸手一指地上被压着的人,“姐姐只看,这是谁”
楚旻还不认识,却看出地上那人穿的石青紬的棉夹袄,外头背心上银鼠出的好风毛,只沾染了许多尘土,显得狼狈。
张妈妈定睛一看,失声叫道“王红”
作者有话要说好几章没有出场的妹妹,一出场就是个大招感谢在2021032821:23:042021032923:1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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