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查他的真实身份。
一瞬间,楚溪客五雷轰顶。
这不就是血色皇权的开篇吗
“幽州节度使在三皇子府赴宴,被一碗羊汤送了性命,圣上大怒,着三司会审,不料牵扯到的皇子与忠臣越来越多,血腥的储位之争就此拉开序幕”
主角攻正是在这种情况下结束长达十年的幽禁,被圣上召回长安的,原以为终于重见天日,没想到圣上只是为了利用他“前太子”的身份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皇子。
得知真相的他逃离宫宴,策马奔至曲江池,登高凭栏,不期然看到楼台下戏水的主角受,灰暗的内心为之一亮。
这才有了后面虐心虐肝虐读者的种种狗血情节
整部三四十万字,关于这件要案的“凶手”只有草草一段话“圣上为了皇家颜面,暗示大理寺卿将皇子府的主厨定为真凶,并安了个番邦细作的名头,三族尽诛,算是给了幽州十万大军一个交代。”
这就是作为“炮灰”的命运。
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死的人居然从“幽州节度使”换成了“夏州节度使”,而他成了那个眼瞅着就要“诛三族”的替罪羊
就知道老天爷不会对他太好,刚刚赐给他一个辅导作业的家长,紧接着就砸下来当头一棒。
楚溪客飞快地平复了一下心情,迅速开启自救模式“云和兄,多谢,今日的护佑之恩弟记下了,我愿意跟他们走。”
楚云和有点急“不能去,你年纪小,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所以,要麻烦云和兄去趟梧桐街,知会我阿翁一声,免得他老人家担心。”楚溪客对上他的视线,目光中含着隐晦的未尽之意。
楚云和愣了愣,低声问“你阿翁他是”
“是世上最在意我的人。”楚溪客这样说。
他不确定老楚头是不是隐藏的大佬,但可以肯定的是,倘若这个世界有谁会不遗余力救他的话,无疑是老楚头。
“我懂了,一定把话带到。”楚云和重重地压了压楚溪客的肩,又解下自己的钱袋,看也没看就塞进了领头的衙役手里,“这是我本家阿弟,麻烦多照顾些,回头我自知会裴府尹。”
沉甸甸的一袋钱,衙役岂能不动心然而,想到楚云和的身份,对方还是推拒了。
“这么大的案子,卑职能做的实在有限。不过旅帅放心,只要这位小兄弟能挺过今日的堂审,入了大牢,至少在吃用上吾等还能说上几句话。”
“那就有劳了。不管结果如何,楚某都会记下这个人情。”楚云和颇为郑重地执了执手。
“堂堂侯爵府的二公子为你跑前跑后,你小子不简单啊”被押往京兆府的路上,衙役们如此感叹,“说起来,倘若方才楚旅帅硬拦着,你不是跑不掉,为何自愿随我们回去”
当然是为了保命
原书中,那个疑似“下毒”的厨子之所以会被当成替罪羊,就是因为官差搜查皇子府的时候,他没顶住,收拾包裹逃跑了
楚溪客毫不怀疑,倘若他跑了,不出一个时辰,海捕文书就会贴遍长安城的一百一十坊市。反倒是他老老实实跟着这些衙役回去,兴许还能凭借对剧情的“未卜先知”求得一丝生机。
入了京兆府,京兆尹裴诚二话不说,直接提审。
这个时代不流行三跪九叩,楚溪客路上受了衙役的指点,上了大堂就装出一副鹌鹑模样,抱着脑袋蹲成了一个小小的团儿
裴诚嘴角一抽,险些维持不住威严的样子“堂下何人”
“学生楚溪客。”
“你不是平康坊的小商贩吗,怎的还敢冒充读书人”
楚溪客做出一副无赖的样子,狡辩道“明日我就要开蒙读书了,至少算是未来的读书人,自称一句学生怎能算是冒充”
“伶牙俐齿。”裴诚轻斥一声,看起来倒是没怎么发怒。
“学生不敢。”楚溪客嘴上应着,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是的,刚刚那几句话并非楚溪客闲着没事东拉西扯,他其实是在试探京兆尹裴诚是不是像中描述的那样“性情温和,断案公正”。
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有了这个保障,楚溪客就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了。
裴诚一拍惊堂木“楚溪客,夏州府兵联名状告你下毒杀害节度使赫连雄,你认与不认”
所有人都以为楚溪客会鬼哭狼嚎、抵死不认毕竟,京兆府每月审案几十桩,十个里有十个都会喊冤,无一例外衙役们的板子都准备好了,裴诚的手也习惯性放在了令签上。
谁知,楚溪客像只乖巧的小狗崽似的点点头,脆生生道“我认。”
裴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毒就是我下的,我认。”楚溪客吐字清晰,没有任何歧义。
两侧衙役看傻子似的看着楚溪客这小子被吓出失心疯了不成这是多大的罪名,这么轻而易举就认了
裴诚皱了皱眉,沉声道“你可是与赫连使君有私怨”
“不瞒府尹,学生至今没有见过那位赫连使君。”
“那你为何要杀他”
楚溪客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有人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在饼里下毒。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那饼是给谁吃的。”
“那你还敢这样做,就不怕伤到无辜者的性命吗”裴诚这下是真的怒了。
楚溪客反倒越加安心,这是一个把人命看得很重的好官。
“禀府尹,并非学生毫无人性,而是幕后指使我惹不起。”
“是谁”
楚溪客抬起头,一字一顿道“圣上亲子,三皇子殿下。”
裴诚腾地站起身,厉声呵斥“大胆堂堂亲王,也是你能随意攀咬的且不说赫连使君当时就在三皇子府,三皇子殿下就算有杀人之心也断然不会选择此刻动手。退一步讲,即便他当真是幕后之人,又怎会让你一个小小的商贩知晓身份”
楚溪客故意表现出激动的样子,扬声道“这学生就不清楚了,也许是有人假冒身份栽赃三皇子也说不定学生只是说出了眼睛看到的事实,那日威胁我下毒的就是三皇子府上的管家”
裴诚皱了皱眉,沉声问“那你说说,那人相貌如何,有何特征”
“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月白颜色的衣袍,身量清瘦,乍一看像个文士,说话压着嗓子,还蒙着脸,看不清长相,但右手腕里侧有个黑痣,是他扔钱的时候我看到的”
楚溪客说的,正是血色皇权中对三皇子身边的大太监的描述。
裴诚显然是知道的,因此更为心惊,事关储位之争,这已经不是他能染指的范畴了。
然而,就这样给圣上交差吗除非他这个京兆尹不想做了。
三皇子是不是圣上最喜欢的儿子裴诚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三皇子背后的母族最为强势,就连圣上都要忌惮三分,因此轻易动不得。
楚溪客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故意把脏水泼到三皇子头上。
三皇子只要不想背上“毒死夏州节度使”的黑锅,就不得不出手保住他的命他若死了,三皇子就真的说不清了。
楚溪客甚至提前预料到了裴诚的为难之处,大大咧咧地说“府尹,学生既然已经招认了,是不是就不用受刑了麻烦您在提交三司会审的时候在案宗上加上一句此子胆小怕疼,不必用刑就会悉数招来,学生就算九泉之下,也会感念府尹的恩德。”
三司会审
对呀,这么大的案子,当然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尹能查清的,当然是禀明圣上启用三司会审了
裴诚暗搓搓拍了下大腿,顿时神清气爽,哼道“你这般胆小懦弱的也是少见,幸亏只是未来的读书人”
话虽这样说,但他还是决定依从楚溪客的请求,在案宗上加上一笔。
京兆府大牢。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真实的牢房又小又矮又脏,连床都没有,只有薄薄一层散发着恶臭的茅草,缝隙里甚至藏着老鼠尸体
楚溪客进来之后就没闲着,先是要来清水和抹布,从地板到栏杆仔仔细细清洗了一遍,又嘴甜地讨了一捆干净茅草幸好楚云和提前打过招呼,衙役们才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这样还是不太舒服,总有那么几根草不听话地戳进他脸上、鼻子里,于是楚溪客再次忙碌起来。
厚厚一捆茅草分成两半,一半用力压平,当成褥子,另一半则是仔细编织了一番,大致编成一个粗糙的席子模样,盖在身上充当被子。身上的外衣脱下来卷一卷,就是临时的枕头了
楚溪客再次躺下,满足地喟叹一声,就算身陷囹圄,也不能亏待自己呀
钟离东曦来到天牢,看到的就是这位邻家小郎君呼呼大睡的样子。
“他还真是,处处令人意外。”钟离东曦微微一笑,“云霄,我舍不得他死了。”
名叫“云霄”的女下属面无表情地说“殿下是要保他吗那殿下的计划怎么办”
钟离东曦看着天牢中那团小蘑菇似的身影,曼声道“我何时有过计划”
“殿下这次不是想借二皇子的手杀死夏州节度使,然后栽赃给三皇子吗”云霄不解风情地戳穿他,“倘若为了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打乱局势,值吗”
“局势乱一些,岂不是更有趣”钟离东曦眼底漫上一丝疯狂。
老楚头与楚云和终于打点好牢头,匆匆赶来,刚好与折返的钟离东曦二人迎面撞上。
擦肩而过的瞬间,老楚头和钟离东曦双双一愣。
钟离东曦脚下不停,一步步悠闲地走在昏暗的甬道中,仿佛在逛自家后花园。
老楚头则顿住步子,看着他似曾相识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
“阿翁,怎么了”楚云和问。
老楚头摇摇头“没事,只是想到一个故人。”
片刻后,钟离东曦站在拐角处,回头看向老楚头消失的方向,一脸凝重。
云霄的手握住腰后刀柄“这老丈可是哪里不对劲属下这就去杀了他”
钟离东曦嗤笑一声,道“老丈我看未必。云霄,去查查他的身份。”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