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在外,湿野在内,周烬控着徐八遂,忽然在冰渊和火海里穿过无数回廊,看见了魔尊幼时的所望。
“那就是镇生剑。”前代魔尊徐惑抱着他指向高台上被赤红锁链束缚的黑剑,笑了笑,“那是我们魔界的至宝和钥匙。”
团子咬着手指“咿呀”
“那剑最厉害了,爹现在还没法将它拔出剑鞘。”徐惑亲亲小宝贝,笑道“等爹破除它的封印,你娘就再也不用偷偷地掉眼泪了。”
“咿呀”
此时别说是魔界的至宝,就是全天下的稀世珍宝全部堆到周烬面前,他也无暇顾及。他从这段短暂的记忆退出,穿进记忆的主人,将寒冷和滚烫一并交给他。
徐八遂不住地啜泣,眼泪都是灼热的。周烬接过每一滴,此生不信神佛,但此时很想向某些虚无缥缈的神明致谢。
徐八遂是他最好的礼物。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魔尊的呜咽声逐渐清晰,浓稠的黑暗缓慢又快速地被稀释,纵欢总是稍瞬即逝。
月落破晓出,第一缕曙光照进来时,周烬终于不再感到冷得难以承受,他低头覆住这野猫传出哭腔的唇瓣,在逃离了新一轮的痛苦后,在劫后重生里尽数灌给了他。
野猫的眼睛已然睁不开,只知任着他这样可恶地压榨,被他拉着一同陷入混沌。
周烬战栗了许久才松开他,看了这野猫可怜坏了的狼藉模样,终于良心发现,捧住他的脸轻声唤“八遂,还好么”
徐八遂颤抖不已,迷糊地问“你还冷么”
周烬心头骤然开满漫山遍野的花,俯身紧紧拥住他“好了,只要八遂在,我一点也不冷。”
“可累死我了。”徐八遂喃喃了一句,歪头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周烬收紧他,唇瓣轻贴他额头,瞟了一眼他通身的狼狈,头一次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东西。
他闭上眼陪魔尊睡觉,识海里却响起个吵吵闹闹的声音“麻的,你们怎么这么能搞”
“许久不见,先生。”周烬彬彬有礼,“这阵子没感应到您,感谢先生非礼勿视。”
龙魂感觉戳到了一团棉花上,越发感到气愤“周白渊,你难道
就甘心一直这样以色事人吗”
“一直借您吉言。”
“你有点出息行不行”龙魂快要气死了,“你再不和我契约,迟早死在那冰锥上,别以为我危言耸听。”
“哦。”
“”
龙魂懵逼之后愣了“不是,你就不怕死了吗”
“我自然怕。”周烬依然很淡定,“但若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不错。”
他心里有数,无需多说。
龙魂很想输出脏话来,但被噎了个半死。
“我想问一个问题,”周烬平静道,“先生是魔界中人,若我回到仙界,先生还会跟着我”
“什么你还要回去”
“假设。”周烬笑起来,语气冷冷,“若我还有利用之地呢”
龙魂显然没有设想过这情况,一时缄默。
周烬在识海里朝它鞠了一躬“先生不如尽早另捡寒枝。”
但龙魂回绝“不了,我先跟定你。”
周烬不觉得多大意外,但还是礼貌地询问“为什么”
“魔界全是一群傻瓜。”龙魂悻悻道,“要么就是拿我当害虫,拼了命想把老子摁回罪渊去受那倒霉罪,要么就是尽许些不能完成的愿望。而且资质好的都快死光了,有能力接替我的也这里那里有问题,就没一个靠谱的。”
“原来是这样,能受您垂青是我的荣幸。”周烬点头,“但若是我在中途而死,先生又将何去何从”
“你那么死脑筋干什么。”龙魂倍感无语,“死之前大喝一声不想死和你签契约就行喽,大家都好。”
周烬只笑,未置可否,闭上眼抱紧了徐八遂。
“别以为他是你的转机。”龙魂伸出爪子指指点点,“你们乍然一看合适,实则他是盗来的火,你是伪装的冰,魔尊救不了你。”
周烬安静了一会,冷道“我已经不存这样的心思。”
龙魂忽然拍爪笑起来“果然有意思”
这对话莫名其妙,但周烬心里清楚。他拥紧徐八遂,闭上眼更能感受得到他体表的温热,那是他心口至盛的灵核带来的温度。他第一次看见这个人时,目光就被那颗光芒炽烈的灵核牢牢摄住了,但他如今已不再想某种卑鄙的求生办法。
他如今想的是占有徐八遂的身躯和心爱,不想占有他强大的灵核。
“您说错了,魔尊是我的转机。”周烬在识海里打断龙魂的幸灾乐祸,“是我的奇迹。”
单身龙被狗粮噎得无话可说,干跳脚炸脾气,周烬自主将它屏蔽了。
他睁开眼,轻手摩挲怀里暖烘烘的奇迹,奇迹睡得昏天黑地,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周烬忍不住亲吻这哭包的鬓角,抚过那些痣,到得最隐蔽的那一颗,爱不释手。奇迹于梦中瘪了瘪嘴,自然而然地夹紧了,于是周烬也便没有将手抽出去,面红耳赤,心满意足。
没有睡多久,偏殿外的门便被敲了。周烬率先睁开眼,静静地等了一会,听到门外的声音“徐八遂,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
这声音是魔君惹不起。
周烬只好依依不舍地抽出手,松开填满自己痕迹的所有物,起身着装梳理,出去前还在熟睡的魔尊脸上啵了一下。
他开门出去,屋外阳光正盛,门前地上积水不多,魔君徐皆知站在干燥的地面上,一见是他,浑身充满了寒意。
“魔尊呢”
周烬下台阶合手行礼“魔尊还在休憩。”
徐皆知皱眉“什么时候了还在睡觉”
“昨夜修炼,故而受累。”
徐皆知极其怀疑“他刚过了生辰,身体正是最好的时候,修炼什么”
周烬口拙了,只迟疑了一瞬,顷刻让魔君看出端倪来。
“好啊,浑然把老子的话忘到狗肚子里去了”徐皆知气得要命,团团转了两下,忽然盯着脸色红润的周烬道“他睡觉,你站着,你们俩尊卑怎么分的”
周烬这回反应甚快,斩钉截铁“他尊我卑,他上我下。”
反正也不是没有过,算不得扯谎。
魔君似乎因此而宽了点心,点点头,想了想还是皱了眉。周烬猜他定然在想自家侄儿体力不行。
徐皆知头顶冒出了许多胡乱缠成一团的黑线,其中无数感叹号和问号络绎不绝,最后变成一串省略号。
纠结片刻后,魔君头顶灯泡嘀的一闪,竖起食指对周烬严厉地说“你不许诱他。”
周烬面不改色,肃然“必然。”
内心则想,魔尊
自愿来的。
徐皆知说完忽然又不吭声,似乎正在思考自己来时要说什么来着,神情变幻莫测。
周烬隐隐感到一种奇怪的违和感,虽然只见过魔君短短三面,但这种异样的感觉挥之不去。
于是魔尊的小叔和情郎站在太阳底下大眼瞪小眼,一黑一白,好似黑白无常守在睡熟的魔尊门外。
这时寒天急匆匆地过来,硬着头皮上前来“参见魔君。”
徐皆知又恢复了冷漠“嗯,有事”
“是,属下正找主上。”
徐皆知凉凉地看了周烬一眼“他这时不方便,你直说,是要紧事还是什么”
“这个,”寒天不自在地瞟了一眼周烬,“其实和周公子有关。”
周烬眉尾一扬,合手礼貌道“护法但说无妨。”
寒天从他袖口抽出一封信“呃,你师哥周六在魔界门口放了一封信”
徐皆知亦扬眉,想起昨儿白天从微城那里听来的八卦,顿时一副吃瓜模样“那是挺要紧的。”
徐八遂睡得很沉,又做了先前做的奇怪的梦。
焕然一新变桃源的魔界山清水秀,那个人在石榴树下布置了桌子,牵着他的手去坐下“八遂,来尝尝,我新酿的酒,爹和娘也说好。”
徐八遂恍惚地回头,真的看见了如胶似漆的爹娘。隔着距离,他看不清双亲的面目,如看花雾里,不辨真假。他张口想喊,却也怕将那两个身影喊没了。
手叫那人牵到醇厚的酒前,他接过了一杯,低头品了一口,受那人期待的目光所迫,点头也说了一句好。
那人笑起,挨近过来似想亲他。
徐八遂被这吓了一跳,当即惊醒睁眼。
入目是魔界偏殿的帐顶,夕阳的余晖洒在目之所及的地方,让他平复了梦境带来的诧异和违和。
徐八遂眨眨眼想起身,全身的酸痛感逼得他又躺了回去。
“醒了”
听到这声音,他倒是没有被吓到,还别过脸不太想看到他。
周烬过来将他从后抱起,让徐八遂靠在他怀里,轻轻帮他揉着腰背“睡了一个白天,现在好些了么”
徐八遂哼了两声,屈指想运转灵力将全身被碾的酸胀和稀碎牙印消除,手叫周烬握住了“可
以留着么”
徐八遂脸上发烫,开口嗓子沙哑“哈我为什么要受罪”
周烬不答,拢着他,伸手将一个信封放到他眼前。
“什么东西给我的”
周烬默了默,答“师哥的信。”
徐八遂一僵,怔了好一会才伸出手,手腕上一圈被箍出的青痕“我看看。”
拆信的手抖了又抖,最后才掏出了信纸,展开一看,眼前有些黑,应为入夜之故。
周冥在信里简单地讲了他如今面对的状况,沧澜镇守的海镜出现缺口,海另一边的妖族有入侵之势,门派里的大能陆续前去剿妖。而他那位号称第一剑仙的君同仙尊在两天前已出关,境界又突破了,他老人家此刻前去海镜帮忙,但很快便将回来,届时若发现小师弟被魔界掳去,后续发展必然不是他想看见的。
一句话,便是“白渊需回来了”。
周烬抱着他,也说“一个月了。”
徐八遂读信读了半晌,“哦”了一声,一个鲤鱼打挺从周烬怀里翻出来,表情龇牙咧嘴,离谱的是那东西竟然特么还在,一路缓慢地淌到脚崴的痣去。
“你你”徐八遂气到后仰,抓了折好放在榻上的里衣和恶鬼袍一瞬套好,一边束腰带一边结结巴巴地骂骂咧咧。
每个小动作都要牵出更多的隐秘感触,徐八遂把腰带绑得乱七八糟,赌气道“可是该滚蛋了,不然受罪的就变成老子了”
周烬看着他“魔尊希望我走么”
“不然呢哼。”徐八遂屈指弹了他额头,气冲冲道“那是你娘家,哪有做客做到地老天荒不回家的傻缺。”
周烬抓住了他的手“真的希望我走”
“走走走。”徐八遂身上酸疼得厉害,憋着一口气,“怎的,你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做梦都要梦到的地方,记忆全和那里有关,那毕竟是你家,你难道不想回你又不是自愿到魔界来的。”
周烬低头咬了他手,直咬出个略带狰狞的新牙印出来,随后却又把他的手贴在心口道“是啊,我也该回家了。”
徐八遂也不知道想听个什么答案,不管怎么听都不是滋味,又从鼻孔哼出声来。
周烬起身来抱住他,
耳鬓厮磨道“魔尊,如果我回娘家了,你会来找我么”
“不找。”
“怎么这样。”他似是委屈,鼻音都出来了,“那不是白嫖行径么”
徐八遂脸色忽红忽铁青,这上哪找理真的也就算了,但这厮哪次不是神清气爽,真受罪的是自个
怎么还有脸有脸脸
周白渊还叫屈叫上劲了,跟个臭不要脸仗着铲屎官心水的大猫一样又蹭又磨,好像不给他足量的猫粮,他下一秒要把你再扑下去操办一样。
徐八遂被他蹭得步步后退,直至后背抵上墙壁他现在一挨到墙就心生阴影,当即险些站不稳。
“行了行了”徐八遂赶紧离墙远一点,“不许再挤过来了”
“那你答应了吗”
徐八遂咬牙切齿“嗯哪。”
话音刚落,下巴又叫掰起来,被覆了个呼吸不畅。
什么倒霉玩意啊这。
直待夜色浓重,徐八遂才捂着嘴从偏殿出来,想回南柯阁准备点东西,走到门口看见了背靠结界的黑袍男人。
“小叔”徐八遂有些惊喜,连忙控制好声音,草草地抹了下嘴唇上前去,“还在就好,你怎么不进去坐坐反而在门口杵着啊,傻不拉几的。”
魔君的兜帽盖到了鼻梁,也不看他,声音低沉“不必。你一直和周白渊待在一块”
徐八遂顿时感到不自然,清清嗓子解释“没有。只是他身上有些玄妙,身躯冷得如冰,于我走火时能缓解一二,没事找他研究研究罢了。”
魔君顿了片刻“听说他师哥来要人了。”
“是啊。”徐八遂有些落寞,竭力让自己显得不在意,“我后天就拎他回去”
魔君打断他“明天。”
徐八遂有些愕然。
“寒天送信时我在现场。”魔君冷漠道,“海镜拖不了君同多久,尽早将人送回去,别让魔界暴露在他剑下。”
“那那好吧。”
魔君终于转过来看了他一眼,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伸手欲拍他脑袋,转向去拍了他肩膀“离他远点,少去仙界。”
徐八遂蔫蔫地应了“哦,知道了,老光棍。”
魔君还想再说什么,但还是噤声了。
夜里,周烬发了许
久呆,不知等了多久也没等到徐八遂来,起身便想往南柯阁去。
这时偏殿的门开了条缝,他万分期待地看着然后看见一只肥硕的橘猫叼着个乾坤袋从门缝里挤进来。
周烬“”
这熟悉的橘猫屁股一扭把门撞回去,轻灵灵地踱到他面前来,把乾坤袋放在他脚下,半蹲在地上,做作地抬起爪子搓猫脸。
等了一会,还是没回应,它便仰起猫脸,拿爪子挠了挠周烬的衣角“喵”
周烬回神,忍着笑将它抱起来,假装惊喜地轻点它鼻尖“是你你叫橘猪是么”
“喵”橘猫在他怀里翻个身,很开心,很舒服,然后又伸出爪子指指地上“喵”
周烬抱着它把乾坤袋捡起,忍笑忍得肚子痛“给、给我的”
橘猫点头如捣蒜。
周烬便一手拢着它,一手揭开乾坤袋,一看,满满当当,不知有多少红色的灵力珠子,和当日在笼子里硌过魔尊脊背的红珠一模一样。
哦,那时他还说是“给你的报酬”。
周烬又笑,拍了拍那猫臀“魔尊让你带给我的”
橘猫不好意思地钻进他怀里不让他拍,抑扬顿挫地喵个不停。
周烬放下乾坤袋,抱起那橘猫一顿揉,一顿亲,喵呜声此起彼伏。
“知道了。”周烬凑过去蹭它鼻尖,望进它眼睛深处,“谢谢你。”
橘猫惯性地扭过脸,随即扭回来,肆无忌惮地无限亲昵他。
周烬抱着它入睡,半夜听见它打起呼噜来,悄无声息地不知笑了多久。
待得破晓,那橘猫跟设了定时闹钟一样停住呼噜,爬起来瞅了一眼假睡的周烬,摇头晃脑地跳下榻,小声地“哎呦”了一句,四爪不协调地踱出去了。
周烬眯缝着眼看它从门缝挤出去,终于忍不住闷笑出声。
他起身收拾着装,约莫再等了半个时辰,魔尊装模作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周白渊,废物点心,起床了”
周烬过去给他开门,唇角翘起“魔尊,晨安。”
“苗安,安。”徐八遂咳了咳,“我来送你回仙界。”
“好。”
“昨夜我忙,让只猫把东西捎给你,你收到没有带上,那是”徐八遂
觉得耳朵有些烫,“给你的报酬。”
“我带着。”周烬猜到了,只是凑过去轻笑,“我在沧澜等着魔尊来给我新报酬。”
徐八遂耳朵越发烫“呔说什么胡话,走了。”
周烬跟在他身后,走过八卦殿竟意外看见了其他的护法们。
泽厚愉快地挥扇子“祝贺周公子横着进来竖着出去啊。”
寒天屈起手肘撞了他一下,转头来补救“周公子,一路顺风。”
光头小布挥手“周公子,代我向你师哥问一句,背上的伤好全了不我收了报酬的,要是复发随时欢迎他上门找茬哟。”
小拉和小布同步挥手“美人哥哥,有空下次再来”
小萨还是面瘫脸,小吉则在一边恋恋不舍。
徐皆知倒是人不在,正在地下城和微城一起赶着排查最后一成的族人。
徐八遂也和大家挥了手,随即带着周烬往魔界的通道而去。待得无人,他牵住了周烬的手“前面路无结界,你拉紧了,记得不能松手。”
“好。”
周烬和他十指相扣。
出了老不死广场,徐八遂足尖所踏之处全铸起了结界,他牵着周烬瞬移,穿过荒芜漆黑的一段路程,两个人来到了一个状若废墟的高台下。
徐八遂环住他的腰,灵流在周遭化为长风,一同乘风到了高台上。
“从广场到这儿来原本有回廊的,十年前全被砸烂了。”徐八遂拉着他的手迈过无数锁链残骸,慢慢走到高台之心,“这剑是魔界的钥匙,封印也全叫陨石砸烂了,从那以后就戳在这里,关上了魔界的通道。”
周烬看向那封在剑鞘里的黑剑,只觉黑剑看上去既邪恶又神圣,是极美的神器。他又想起了在魔尊记忆里看到的景象,果然觉得熟悉。
徐八遂伸手握住了剑柄,心口灵核爆发了汹涌灵流,全部注入黑剑。
“镇生无死”
黑剑出鞘一寸,白色光芒灼得周烬闭上眼。
龙魂在识海里探出头来,代替他看清了一寸黑剑。
“开。”
结界启,徐八遂立即踮脚捂住了周烬的眼睛,有些别扭地环着他,护着他穿过了两界之间的通道。
这条路漫长然则只一瞬。
徐八遂在他耳边说“周
白渊,送你回家了。”
周烬紧紧扣着他的手,张口说着话,声音被通道里庞杂的乱流盖走,自己也听不到。
随后,徐八遂又在他耳边说“到了。”
这么快
周烬不太确信,覆在眼睛上的手撤开,他迟疑地缓慢睁开双眼,看见了无边的沧澜花海。
不远处,周冥一身天青道袍,站在一棵火红石榴树下,肩上落满了石榴花,手里还拿着一个刚摘的石榴。
徐八遂松开周烬的手,摸摸鼻子,有些不敢直视这如梦似幻的景象和人。
“我把他送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七崽我回娘家了,记得要来看我哦
八叽滚知吧道滚知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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