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送走了周白渊后,魔尊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他看似一切如常,但时不时整出点奇奇怪怪的乌龙诸如走路同手同脚,喝水怼进鼻孔里,衣服穿反面等等。

    虽然无伤大雅,但叫人看了想笑。

    “主上怎么跟丢了魂魄似的”寒天某天终于忍不住来看他,“要不要找小布来看看”

    “哦哦没事,不用。”徐八遂挥挥手,“那光头看病贵得很,我最近穷了。”

    寒天一脑门疑惑,心想灵石这玩意你动动手不就出来了么

    “总之我好得很,补结界去。”徐八遂说着飘到广场去,昨天微城从地下传了讯息来,推算出这两天又有一场陨石雨。徐八遂闭关结束出来后浑身便都有数不尽的力气,此时补结界补得最牢。

    他像只猫一样蹲在广场的柱子上运转灵力,依稀感觉身体里还有那些让人战栗的冰流,体表那些青红和齿印也还未自然褪去。那家伙似乎就跟他有仇一样,诸多痕迹层层累积,不运转灵力消除,短时间内要自行消失压根不可能。

    徐八遂打好补丁,低头看到了广场上有魔修在打扫,忽然心口一勒,呆在柱子上半晌才回神。

    是夜回了南柯阁,他钻进芥子空间里,一挥手,无数抽屉浮现,他将过往捡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拼拼凑凑地设想它们的主人从前过的生活。

    徐八遂摸到了海螺,听着里头悠扬动听的歌声,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周白渊。

    他呈个大字形躺在地上,看着芥子空间的景象,心口灵核舒缓,舒适的倦意逐渐滋生,带着入睡前的思念一并入梦。

    周白渊唱摇篮曲的声音回荡在耳畔,他舒缓的抚摸和拥抱似乎也还在。好似叫他那体温惯坏了,徐八遂一觉睡得不痛快,模模糊糊醒眠,烦得把头发抓成了鸡窝。

    他傻傻地坐了半晌,拍拍衣袖出了芥子空间,大晚上溜溜哒哒不知去哪玩,想到寒天最关心他,就随性飘了过去。

    寒天平时管东管西一大堆,规规矩矩像个老古板,没准这时也正点着灯在夜里记他那小本本,要是没睡还可以去和他秉烛夜谈神马的

    徐八遂如是想着

    ,飘到他屋外探头张望,见没有灯火便摸着鼻子转身想走,谁知耳朵太灵,忽然听见了屋内传出的声音。

    “收紧一点。”熟悉的人声低沉,“亲我,亲我就给你。”

    徐八遂“”

    魔尊顿感发现了什么震惊的走向,赶紧倒退回去不厚道地听墙角,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大跳。

    一顿嘎吱声响,老古板艰涩的气声在其中显得尤为轻飘飘“床板、板”

    “哦,没事,哥明天再打一张。”

    “物资不、不多”

    “傻瓜,你不会做点假账么”

    徐八遂大惊,只觉一顿天旋地转这对糟心玩意居然搞假本本

    不对,重点应该是这俩撕到一块去了他脑中一顿天旋地转,两道眉毛撇成了个八字,忽而又听见护法凄惨的哭声,恍若十分痛苦的亚子。

    魔尊更为大惊,没想到那可恶瞎子如此不分轻重,正在脑子里天人交战着是否要出手相救,就听见了流氓哥哥的愉悦笑声“那我不要了”

    哭声细弱,嘤了半晌道“那你滚啊。”

    嘎吱声亦细弱“千真万确”

    规矩的老古板似乎要被磨傻了,最后断断续续地改了口。一个要字落地,随即切磋力度翻倍,好似哐哐撞大墙。

    魔尊圆瞪的眼转变成死鱼眼,竖出两根食指堵住耳朵,转身咻地飘走了。

    别人家的玩法他不懂。周白渊不会搞出这样大的声响,也不会磋磨他,直接提出来上阵恶狠狠地翻来炒去就是了。

    失眠了的魔尊无处可去,便想去练武台练练沧澜的剑法,小黑花当日教他舞了一套寄身锋端,他对那灵脉通畅的感觉念念不忘。

    谁知飘到台子去时,冷酷的小萨抱刀站着,正守着台上步法如跳舞的小吉。

    粉伞蹁跹过夜风,浅褐衣角飘飘如絮,声音甜美“这一招怎么样”

    深褐衣袍不动“烂。”

    “呜好吧,我知道自己资质不如何,修炼也没什么捷径可走,真羡慕主上每回闭关出来都能脱胎换骨,我”

    一声叹息在夜里传开,抱刀的人将长刀背到背后“要我帮,就直说。”

    粉伞欻啦收回,伞主蹦着那跳舞一样的

    步法像一只燕子扑入了苍鹰空空如也的双翼下。

    魔尊睁着一双死鱼眼转身,又灰溜溜地飞走了。

    他望天看了眼月牙,整整衣襟飞去了地下城。

    地下城的入口在一棵枯死的梧桐树下,即便在结界的庇护里,魔界的植物也罕见,那梧桐留有一段焦躯,算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总和。

    徐八遂飘到那里时,意外看见了树下坐着个黑漆漆的背影。

    害呀,小光棍遇上老光棍,再没有比这更绝妙的深夜唠嗑人选了

    徐八遂赶紧飞过去,开心来得简单“小叔这么大半夜了,你也没睡呢”

    魔君放松的背影挺直,他拉低兜帽,刚侧首,魔尊已飘到他身边来坐下,嘻嘻哈哈道“老光棍,夜里出来看风景啊”

    魔君透过兜帽看他“嗯。”

    徐八遂搓着手“小叔,呱呱呱。”

    “嗯”

    “孤寡老人啊。”

    徐八遂哈哈笑起来,魔君无奈地摇摇头,一字以蔽之“傻。”

    苍穹一如黑幕,月残星稀,夜已过了大半。

    徐八遂借着凉薄的微光端详他这居无定所的小叔,打趣道“叔,你就没想过找个婶子”

    魔君摇头“不必,我习惯这样。”

    “好吧。”徐八遂笑笑,“小叔,你这么多年在外头都在干嘛呢”

    “游历。”魔君没有多说,转话题道“微城把地下城的族人都排查完了,没有发现被龙魂附身的人,这一点我很在意。或许它又逃出去了,我明天去罪渊一趟。”

    “又要走了”徐八遂心里很不是滋味,“龙魂到底干嘛的你还没跟我们说个明白呢。”

    魔君斟酌了一会,答“它若不在罪渊底下镇守,罪渊下的熔岩和魔魂可能会涌出来。而且,受它附身的人不知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上古恶龙之魂逃离樊笼,谁也无法得知它是否存灭世之心,防微杜渐的好。”

    徐八遂肃然“那是挺可怕的。”

    “我必须找到它。”魔君道,“至于你,守护结界之内的太平即可,不要再去仙界了。”

    “记住了。”徐八遂笑开,“小叔,你看,只要你不挑我爹的茬,咱们也能好好地

    唠嗑上一宿你明天又要走,那我可得把我这些年的困惑说来问问哈。”

    他端详藏在兜帽下的面容“我从前好像隐隐就感觉,当然或许是我的错觉也说不定,叔,你是很讨厌我爹么”

    魔君徐皆知安静了片刻“对。你不要学他,那是个糟糕的人。”

    “聊聊呗叔”徐八遂想撬开他的话匣子,“你们有什么过节不我之前啊,听说过一个虚无缥缈的故事,好像也是一对兄弟来着,两人估计有什么嫌隙,原本是弟弟天资更高,但哥哥后来取代弟弟当了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之后把弟弟除了名,而且对自家侄子坏得很啊真的是一个故事,我可没影射你们的意思叔很疼我,我是心知肚明的。”

    徐皆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故事不少。”

    徐八遂讪笑“我爱八卦。”

    “巧了,我也听过这个故事。”徐皆知漠然,“故事里的哥哥不一样。他虽然是卑鄙,但他的确保全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门派,比如亲生骨肉。而你爹不一样。”

    魔君握住了剑柄,一刹那,徐八遂感觉到了无边的憎恨。

    “他一样,任何一样都没有保全。”

    徐八遂叫他那恍若椎心泣血的恨意吓到了,怔了半晌,轻抠着自己的指环辩解“魔界到底和仙界不同,他在其位守了魔界许多年,是天灾摧垮了魔界。”

    “你错了。”魔君冷声,“因为他是个废物,连镇生剑都拔不出的废物,魔界才毁在了他手里。魔尊之位传了几千年,他是最废的一代,废到撑不起魔界的结界。”

    徐皆知忽然握住了腰间的剑柄,指尖不住发抖“他废到需要你母亲舍身。”

    夜色逐渐转薄,徐八遂在霜露里感到一点心魂带来的冷,低头看着指尖微弱地反驳“不是那样的。”

    两袭黑袍在变浅的夜色里死寂了许久,风穿过梧桐的枯枝,簌簌落下黑烬,一直等到破晓跃上枝头,梧桐方披上暖光做成的衣裳,伪装内里枯焦的面目。

    魔君握着剑站起来,拉开一点兜帽看破晓,振袖抖落了袍上灰烬,冷笑道“我离开时还以为他能把你

    们照顾得多好,果然是我太高看了他。”

    徐八遂依然坐着,一手抱膝“那你遗憾过没有回来帮忙么”

    答案似乎是不言而喻的,徐皆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直把他的头发揉成鸡窝“你好好当魔尊,别学徐惑,尤其别学他跑去仙界玩乐和拜什么把子。那君同小儿如今已经是仙界第一剑仙,徐惑早成死鬼了。你灵核至强,勤以修炼,天地间能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什么周五周六的,一拳打趴,看他们谁敢不服”

    徐八遂被揉得无言以对,要插嘴,小叔又说道“找个配得上你的强大道侣,和他一起共度余生。仙界的人不适合你,仙界的废物更不适合你,还是本土找个最好,像你娘那样的。”

    “你又来。”徐八遂悻悻。

    “你娘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你爹配不上她。”徐皆知对着日出强调道,“徐惑配不上无痕。”

    徐八遂朝他竖中指“喂”

    徐皆知又拍拍他的脑袋,转身而去“你挑人的眼光不好走了。”

    他只踏出一步,人便已不知神行到了何方,徐八遂拢了满掌的清风,只得两手抱膝看日出。

    看到眼涩,他挠了挠头顶的鸡窝爬起来,转身飘去南柯阁,嘀嘀咕咕“淦,陨石雨早点来吧。”

    早点来,他早点护好,早点溜。

    这会的魔界挺没意思的。

    回到沧澜的第十三天,周烬的日子早已步入正轨,继续每天的藏书阁书童日子。他一月的离开没有打扰到谁,周冥替他处理好了一切。

    他最近也总做梦,和远在另一头的那位不同,周烬的梦不仅温存,还野。

    他总是梦见自己将魔尊按在许多不同的地方,不受限于他们待过的芥子空间、冰牢、烫不死人汤泉、偏殿,竟还有从未经历过的桌案上、高座上、屋顶上屋顶上就离谱,他分明是恐高的。

    总之简直是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想了一遍,他不知道自己是本性即淫,还是一分别就上了火,对魔尊的肖想与日俱增,根本就是食髓知味,彻底上瘾。

    周烬翻完一本话本,兴致缺缺地将它放回原位,引来了识海里龙魂的不满

    “喂喂喂我还没看完,让我看看后面发展是什么样的”

    “很老套的故事就是了。”他取下一本专攻合欢一道的典籍翻开,“最后便是两个误会重重的人冰释前嫌,烂俗地哭哭啼啼抱在一块。”

    “你讲故事就不能讲得好听一点吗”龙魂气呼呼,忽然跟着他的眼睛看见了满目的那什么页面,当即捂住眼睛大叫起来“啊,我的眼睛”

    周烬没理它,继续认真地重温。

    唔,这个姿势不错,以魔尊的柔韧性,施展起来定然不错。

    他第三次发出这样的感想。

    正要过页,手腕旁边忽然飘出一个传召阵“白渊,你在藏书阁么”

    周烬盖上典籍,冷漠应道“师哥,在。”

    周冥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师尊让你再过来一趟,关于你的身体状况,他找到了一些头绪。”

    周烬应了是,拍掉那传召阵,恋恋不舍地放回手里的典籍,缓步走出藏书阁重重的结界,每一步都恰到好处,不慌不忙。

    他走出这小天地来到阁外,中天太阳的日光将他曝晒在沧澜的花径上,周烬随手折了一支花把玩,没过一会野花便在他指间变为冰花。

    他不以为意,脑子里还在回味方才典籍上的修炼姿态,并不关心旁的。

    走到花径尽头,心跳忽然加快,他抬眼看去,只见树荫下站着个百无聊赖的小仙修,长相平平无奇且陌生。

    那热意涌上心头,周烬丢掉手里的冰花,屈指咳嗽一声。

    树下的人转过身来,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周身灵流运转加快,恍如温柔的微光。

    周烬笑开,笑容叫人怦然心动。

    “这位同门”他无比配合,只是笑意收不住。

    “你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七崽今天的魔尊又披了什么马甲呢

    八叽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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