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抬起瑰丽无双的小脸,理直气壮道∶"我是主人那边的呀"
墨衣∶
姬如霜急忙帮腔∶"宫主息怒,小凤凰年幼不懂事。"
然后,她摆出一副大姐姐的模样语重心长道∶"小凤凰,那你主人是哪边的"
你主人是夜宫这边的,也就是宫主墨衣的手下,所以勒,你要听话哦小凤凰。
周羽棠∶"主人是自己这边的,不屈居于任何人之下。"
姬如霜∶累了,毁灭吧
墨衣反倒冷笑一声∶"凤凰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生来冷艳孤傲清贵,无妨。"不等周羽棠揣测这小魔头的意思,墨衣就说道∶"本座知道你跟尹求索关系不菲,你不想他死,也好,他若直接死了,本座的乐趣就没了。你若是有眼泪,尽管用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羽棠脱口而出∶"你还要自残"
墨衣再次摆出那副天真无邪的笑容来。
靠
墨衣要是没完没了的自残,他小凤凰就算哭瞎了也吊不住尹喻的命,毕竟眼泪是有限的啊
姬如霜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很快,远处的几座峰峦就传来刀剑相碰的打斗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厮杀声。
是夜宫魔修闯进来了
没有天罡剑阵,夜宫大军侵占天雪宗易如反掌
至于那外围的昆仑幻境,在谢炀眼中根本是形同虚设,破解之法早就白纸黑字写出来了
魔修大军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攻了过来,朱狗剩冲出人群直奔周羽棠而去,见到恩公好端端的点伤没受,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又领着黄鹂鸟去谢炀身前,毕恭毕敬的躬身叫人∶"小的见过圣使。"
仙魔混战,刀剑乱舞。
浦阳真人连续斩杀三个魔修,飞身赶到清泳身边,清泳看向谢炀,谢炀眉头轻锁,略有犹豫。
清泳宽慰道∶"伶霄,我跟你浦阳师叔联手,不会有事的。"
大敌当前,根本没有多余时间让他瞻前顾后。谢炀微点头,将事先藏起来的天罡剑符丢给浦阳真人。
浦阳真人一把接住,朝远处跌跌撞撞摔过来的天雪宗长老抛去∶"快启动创阵"
长老猝不及防,楞了一下才手忙脚乱的接住,眼下形势危急也来不及多问,忙集结另外两个长老启动剑阵。
清拯沉声道∶"伶霄。"
谢炀压下胸中满溢的纠结,从丹府内取出画中仙。
清泳微微一笑∶"好孩子。"清泳飞身上空,双手结印施法,将金丹内的灵力尽数释放
赶来支援的浦阳真人没想到清泳一个人就启动画中仙了∶"掌门师兄"
画中仙乃千里画廊至宝,,极度耗损修为,若非独霸一方的大能,几乎就是同归于尽的招数即便是清涵这样的级别,就算不金丹爆裂灰飞烟灭,也免不得灵力衰竭成为废人。
画中仙一经启动,根本容不得人插手。墨衣心中暗道不好,想躲,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道煞白的光芒笼罩九霄,覆盖天地,白茫茫一片,无瑕干净。
谢炀再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修士。
根据眉间相似之处,谢炀大概认了出来,这应该是墨衣和尹空城的父亲,尹亭。
画中仙的攻击目标不是他,所以他保留记忆和清醒的神智。反之,那个深受其害的尹空诀就混沌不清了。
此时的尹空诀,外表模样看着十四五岁,是个体格相对单薄的少年。他左手拿着破冰盏,右手染血,面对自己亲手诛杀的父亲,他面带疯狂的狞笑,宛如地狱恶鬼般的狠狠践踏尸首,直到尹亭的尸身破烂不堪才算完。
清泳对谢炀做了特殊处理,因此尹空诀看不见他。
瞧尹空诀的模样,应当是大难不死,手刃生父给自己报仇,"嫁衣"还未练成,宫主也没当上,更没有结出命脉,一切的时机都刚刚好。
谢炀不能贸然出手,如果尹空诀突然醒来,那么遭遇的会是自己。再者,就算他现在一掌将全无防备的尹空诀拍死那也没用,人家是不死之身,替死鬼要多少有多少,自己在加入夜宫之时也被迫喝了神秘之物,自己也是替死鬼之中的一员。
谢炀跟着尹空诀来到一处空旷之地,尹空诀坐在河边洗了洗手,然后盘膝打坐,一坐就是七天。
七天后,尹空诀转醒过来,唇角勾起一抹疯狂的笑,他开始修习魔道,效仿妖修吸元来助长修为。岂料他急功近利,求速成,一不小心走火入魔,疼的满地打滚恨不得给自己天灵盖来一下以作解脱。好不容易熬过去了,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继续以此法修炼,结果第二次走火入魔,他的痛苦增加一倍,他一边忍痛,一边反复在地下用匕首刻字,一遍一遍写着尹空城这个大仇人的名字,写着天雪宗这个毕生怨恨之地。
原本,他也该是养尊处优、不愁吃喝、在万人的恭敬和宠爱下长大的少爷。可现在呢
风餐露宿,在昏暗腌媵的角落里苦苦求生,忍受着千刀万剐的地狱折磨。而那个所谓亲哥哥呢
正在用从自己这里偷去的命,享受着天雪宗少爷的身份,享受着众星捧月的光芒,享受着绫罗绸缎锦衣玉食。
凭什么
以仇恨化作动力,不断的修炼,迎来了第三次走火入魔。
这一次,他的身体遭到了切实的打击,骨骼逆向生长,从十八岁的青年人变成了八岁的孩童。不过这也值得,因为他追求的目标终于达成了,他练就了"嫁衣",成为了不死之身。
他改名换姓,宰了夜宫宫主,自己坐上这个至高无上的位子。
"嫁衣"越用越顺手,他干脆将自己的亲信全部种下"嫁衣",替死鬼谁嫌多呢
"官主。"姬如霜跪在尹空诀脚下,我见犹怜的杏花眸染着水色,身体因恐惧而微微发抖,明明想哭,却拼命忍着不敢哭,"求宫主放过如霜的胞妹,求官主大发慈悲,如霜感念官主大恩,一定为官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尹空诀甜甜一笑∶"如霜姐姐,这话从何说起啊我既没有软禁你胞妹,也没有派人对你胞妹不利,谈何放过二字"
"宫主。"姬如霜绝望的咬住嘴唇,拼命遏制眼泪的流出。
"只要你听话,好好的为本座效力,当个合格的替死鬼,你的胞妹自会安然无恙,否则"尹空诀笑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你知道后果的。"
姬如霜绝望的垮下肩膀,双手用力抠着冰凉的地砖,直到抠出五个指窟窿还浑然不觉。她根本不敢反抗,也无从反抗。
怎么做杀了尹空诀吗
开什么玩笑,且不说尹空诀有一群替死鬼,早已是阎王都不收的不死之身。就算给她姬如霜机会那又怎样,实力差距太大了,她根本就不是尹空诀的对手。
她只能永永远远的做尹空诀的工具,一个在外风光无量、实则卑微又可怜的傀儡。
尹空诀享受这种感觉,这是当权者的爽感,掌控别人生死的能力实在叫人上瘾。
他突然不觉得遗憾也不那么怨天尤人了,因为就算他没有被"改命",依旧是天雪宗的少宗主,但仙道臭规矩太多,整天把"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挂在嘴边,这个不许那个不让,即便是天雪宗也不能免俗,哪有做魔界之主自由畅快
少宗主不能随性而为,不能看谁不顺眼就宰了谁。
但是宫主可以。魔尊可以。
尹空诀望着殿外院中存活数千年之久的参天古树,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庄周梦蝶。
一个念头浮上心头,尹空诀桀桀一笑,他指间捻了一缕魔息,轻轻扯断自己一根头发,将其埋入树根。
庄周梦蝶
谢炀瞳孔紧缩,指尖因极度的兴奋而微微发颤。
墨衣的命脉所在居然就在庄周梦蝶树里,那么明易晃a口裸,几乎每天都有魔修经过,每个月都采摘其叶子和果实制药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都会以为墨衣将命脉藏在相隔万水千山的天涯海角,至少不会在魔界内或许在仙界,或许在凡间,又或许是在环境极其恶劣的十八蛮荒当真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知道了命脉所在,想结果墨衣的性命就不再是天方夜谭了。只是,不解决掉"嫁衣",一切都是空想。
简单来说,"嫁衣"是他的盾牌,而"命脉"是他的血肉,连盾牌都击穿不了,谈何一刀捅进血肉。
谢炀染着寒意的眸子落去别处,正欲离开画中仙的他心中毫无来由的一慌,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头朝墨衣看去八岁小男孩的视线刚好落了过来,漆黑清澈的一双瞳孔倒映出谢炀惊愕的面容。
他醒了
谢炀足尖轻点地面,人在瞬息之间撤出数丈之远,却发现墨衣并没有攻击他的打算,而是端着圆润的下巴,脸上挂着稳操胜券的似笑非笑。
好歹是夜宫的宫主,别人在画中仙内会迷失自己,深陷其中难以醒来,直到被画中仙吸干榨干了灵力为止。但墨衣拥有着何等修为和见识,他早晚会苏醒过来,这一点谢炀打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
墨衣就站在廊下,双手负后,将目光从谢炀身上收回,落在了院中的苍天古树上∶"圣使不愧是圣使,被本座逮个正着还能做到临危不乱,若你真是本座的得力干将,本座定要嘉奖你一番,可惜"
墨衣的口吻很轻松,完全没有惨遭下属背叛的痛心疾首,不曾伤感不曾失望也绝对没有恼羞成每
相反,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他没想到太上仙门会把歪脑筋动到自己身上,卧底,细作
他们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送谢炀这个仙道未来栋梁来当内应,就不怕这大好人才折里头
墨衣面上的笑意更深∶"清泳老头比陆皎那伪君子有城府多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是吗"
谢炀不答反问∶"你觉得我输了"
"难道不是"墨衣被勾起了兴趣,越发好奇谢炀还有什么后招可以使的。
他不是傻瓜,自然不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骗的团团转。谢炀是不是细作,这不要紧,他是仙道还是魔道是什么势力都没关系,甚至他是不是真心加入夜宫,有什么阴谋诡计都无所谓,只要他中了自己的"嫁衣",那么,他就是任自己摆弄的玩偶娃娃。
要他三更死,阎王爷不敢拖到五更来收魂
谢炀长眉微微锁紧∶"宫主自负不死之身,一向不把人放在眼里。"
"人"墨衣被成功逗笑,"一群蝼蚁,也配"
谢炀并未应答。
墨衣闭了闭眼,呼出一口清气,充满惋惜的说道∶"本座是惜才之人,像你这样举世无双的天纵奇才,本座是真的不想亲手摧毁,可惜啊可惜,你选错了路。"
谢炀有被无语到∶"真的投靠你,做你的替死鬼"
墨衣忽然有种被冤枉的委屈感∶"大哥哥,我的替死鬼成千上万,根本轮不到你啊"
墨衣是可以随心所欲指定谁来替伤替死的。既然如此
谢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一个竟然被他忽略了这么久的问题
既然墨衣有这种能力,那白娇娘背叛之时,他又何苦派姬如霜去空濠小筑刺杀叛徒自己远在仙都不就可以操控白娇娘的生死吗
是白娇娘没被种下"嫁衣"这是不可能的,但凡在夜宫中谋有高职的魔修,就绝对逃不过墨衣的毒手,更何况白娇娘是堂堂圣使之尊。
对了,尹空城说过天雪宗的宝物破冰盏失踪已久,根据方才看见的墨衣儿时过往,他手刃生父之后,抢走了破冰盏。
也就是说,破冰盏原本是在墨衣手里的,而墨衣也正是借助破冰盏的神力练成了"嫁衣"。
万物有结自有解,或许破解"嫁衣"的方法就在破冰盏之中,而白娇娘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破冰偷走了。
那如今破冰在哪里
诛杀白娇娘之时,姬如霜直接把她丹府掏空了,里面根本没有破冰。莫非她给了陆盏眠
绝对有可能
墨衣忽然笑了,像个求糖吃故意卖萌的孩子∶"谢伶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谢炀也不隐瞒,大大方方的说道∶"白娇娘偷走了破冰,不仅背叛你,还成功脱离了你的掌控。"
墨衣忍不住鼓起掌来,满脸皆是赞扬之色∶"好啊,被你猜中了。可是猜中又能如何,这里没有破冰水,就算有,那玩意也不是拿到就管用,要靠时间慢慢悟。"
墨衣垂下眼帘,眼底嗜血的锋芒毕露∶"你现在还有时间吗"
谢炀依旧气定神闲,面对倾盖而来的刺骨威压,别说逃命了,就连护体灵力都没释放出来。
这副缴械投降的模样让墨衣大感无趣,毕竟他这辈子看过太多跪地求饶吓得屁滚尿流之辈了,早就不新鲜了。
算了,也懒得耗费时间慢慢折磨他了,快点结束吧,尹空城父子还在等着他戏耍作践呢
墨衣轻轻抬起手,魔息还未释放,他忽然想起件事,话还未问出,自己反倒先逗得一乐∶"我说你怎么不慌不忙,险些把那玩意忘了。事到如今,你是全指望七宗卷呢对不对"
谢炀不置可否∶"是。"
墨衣再也忍不住,痛痛快快的大笑起来∶"谢伶霄啊谢伶霄,你是这辈子走得太顺,便觉得自己是天道的宠儿,是气运之子,做什么事都能轻而易举信手拈来吗你小小年纪,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参悟得了七宗卷的真谛你能完美操控这上古邪宝确实厉害,本座忍不住为你鼓掌,但若要完全参透它的神力,没有个百年千年,绝无可能"
墨衣眼中透出耐心耗尽的逼人杀气∶"而你现在连一眨眼的时间也没有了"
墨衣并不攻击谢炀,抬手立掌为刃,照着自己胸口的位置狠狠劈下一掌
这一掌足以震碎五脏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谢伶霄本该是他的左膀右臂,现在却不得不变成一滩血肉,真是可惜
墨衣忍着五脏具裂的疼痛,操控血咒施展"嫁衣",送去给那个惊才绝艳震古烁今的替死鬼。
""
气血翻涌,疼痛加剧,墨衣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
墨衣惊愕的瞪大眼睛,双腿因剧痛打颤,终于没能忍住跪倒在地,血液不断的从口中往出狂涌,止都止不住,他仔细一看那些黏糊糊的刺目鲜血之中似乎还混着东西,是被震碎的内脏
伤势没有转移
不可能,这不可能
墨衣猛地看向谢炀∶"你
"我什么"谢炀依旧站在原位,别说身体了,就是连眉毛都没抬一下,"我小小年纪参悟不透七宗卷的真谛"
墨衣又是一口血吐出来。
属于七宗卷的血色符文冲天而起,围绕在谢炀身体四周琳琅满目,森罗万象。
墨衣看不懂,完全看不懂∶"你,你做了什么"
谢炀目光冰冷∶"七宗卷蕴含着魔道七种至阴至邪之术,但这些都不是它的终极。"
"终极"墨衣神魂巨震,忽然有种极度不祥的预感,"什么"
谢炀并未回答,墨衣那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他眼睛难以置信的瞪大,惊恐的感受金丹内魔息诡异的流动。
魔息,魔息被吸走了
七宗卷的终极是什么
他猜得没错,他真的猜对了是改写和剥夺
改写了"嫁衣",剥夺了他人的修为
"穷极一生苦苦修炼,一身修为被他人占为己有,为他人做嫁衣。"谢炀缓步上前,走到墨衣面前停下,面如冷霜,眼底肆虐的邪光叫人闻之心惊胆裂。
"这才是真正的"嫁衣"吧"谢炀冷冷笑,"官主,本圣使说的对吗"
墨衣浑身是血,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恐惧,彻骨的恐惧。
改写一切血咒诡蛊,剥夺一切神力。七宗卷,难怪它被誉为上古邪宝。
谢炀敛起笑意,目光阴诡摄人∶"现在我还想问问,是我输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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