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二)

    从任淑妃那儿出来的时候,纪云川还有些恍惚。

    徐贵妃的妹妹是被身边人煽动又得了假消息才对皇后下手,但那个身边人有两层身份,这才叫徐贵妃以为与皇后脱不得干系。

    那宫人曾经在皇后宫里伺候过,但因为伺候不好被皇后赶回去了。但那人在那之前一直是很机灵又很能干的,任淑妃猜测所谓的伺候不好其实就是个借口罢了,只是想将人从身边调走。

    而那个宫人在被派到皇后宫里之前,曾受过李全昌的恩惠。

    李全昌是个很会笼络人心的人,尤其擅长笼络苦难之人的心,叫他们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倒也不是说如此是不好的,只是纪云川发现李全昌比自己从前以为的还要厉害许多,略有感叹罢了。

    回去的路上纪云川想了许多,最终还是决定不将自己在任淑妃那儿知道此事的事情告诉纪羽。皇后是纪羽的母亲,纪羽无论如何都是站在皇后那一边,何况徐家那位庶女确实是被煽动哄骗着动手了。

    即便是被骗的,在纪羽眼里也是对皇后下手了。

    对纪羽来说,徐家那位庶女是不是被骗的并不重要,只要一动手,便可以确定是站到了皇后和纪羽的对立面。

    如此便可以视为敌人,杀掉敌人在他们看来更是不需要多思考的事情。

    纪云川没想将这些告诉纪羽去听纪羽的难听话,所以路上也想着用什么理由来搪塞纪羽,好解释自己今日跑到内宫的事情。

    可不等纪云川回到东宫,半路便被人扣住了手腕。

    他皱着眉回过头想看看是谁,却在刚看清纪云翰那张脸时被人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醒来的时候,纪云川只感觉到后脖子还隐隐有些发疼,脑袋也晕晕的,让他一下子很难去想太多事情。

    直到他渐渐缓过来一些才分出心去看周围的景象,看看自己究竟是被纪云翰带到了哪里去。

    也许纪云翰根本就不怕被人发现,不仅在抓纪云川的时候直接露面,还在抓到人之后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根本就不怕他发现是谁绑了自己,更不怕纪羽找上门来。

    是纪云翰根本不怕纪羽吗

    纪云川并不这么觉得,纪羽对弟弟妹妹来说还是颇有威慑力的,且纪云翰从前瞧着还挺怕纪羽的,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突然就不怕纪羽发火了。

    那是因为什么

    低估纪羽那奇怪的占有欲吗觉得纪羽不会将他们绑走纪云川这件小事认做是挑衅东宫

    纪云川皱眉看向坐在床旁的纪云翰,问“鲁王殿下这是做什么”

    纪云翰看着他冷脸皱眉的模样便觉得赏心悦目,心中也可惜这样漂亮的美人已经被纪羽吃干抹净了,但纪云翰没有那样的情结,倒也并不在意这个,便说“做什么当然是做太子哥哥做过的事。”

    这话听得纪云川更是厌恶地皱起眉,往床的内侧缩了缩远离纪云翰,又去观察周围景象,想瞧瞧有没有什么逃生的办法。

    他不能每一次都指望纪羽来救自己。

    “你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难道太子睡得,本王就睡不得吗”纪云翰脸上黑了黑,眯起眼打量着纪云川那厌恶的神色,啧了一声,恶狠狠地说,“反正你娘把皇后害成这样,太子定是不会管你的死活,便是今日睡了你也不怕太子怎么样。”

    纪云川听到这话的时候反倒是挑了下眉,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并不说话。

    见纪云川这副神情,纪云翰心里更是多出几分不满,哼了一声“抓你的时候还叫来寻你的宫女撞见了,未免她跑去将太子叫来扰了本王的好事,本王已经将她杀了。左右太子恶心你,到时候只会将此事怪到你的头上,谁叫你乱跑叫本王抓住机会。”

    纪云川冷笑一声,掀了掀眼皮只看纪云翰一眼,也不再与此人多废话,只别过头不说话。

    纪云翰心中更是不舒服,觉得纪云川不识好歹,都到了如此地步也不知道学乖一些过来取悦他这个当王爷的。

    难道纪云川在纪羽面前也这样吗纪羽没有教纪云川如何伺候主子吗

    纪云翰越想越觉得定然是纪云川瞧不起自己,这才不肯将伺候纪羽时用的招数使出来。这般一想纪云翰心中愈发生出怒意来,伸手抓住纪云川的头发,也不管对方挣扎得厉害,只啪啪往他脸上甩了几个巴掌。

    纪云川被扇得脑袋与耳朵都嗡嗡的,眼前都模糊了一阵,又在对方的拖拽拉扯中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这时候纪云翰已经在脱纪云川的衣衫,想是因为气得,动作十分的乱,拉扯半天竟是没能将那系带扯开。

    气急之下纪云翰直接将那系带扯断,看着散开的衣衫便笑了起来,还抬眼去看纪云川的神情,眼眸中更是带上几分得意,觉得自己征服了对方。

    纪云川被那目光恶心得只想吐在对方身上,可他如今根本没什么东西好吐的,他也没神到想到什么就能做出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一干穿着青绿锦绣服的锦衣卫冲了进来,动作迅速地将纪云翰按到地上去。随后才见一身玄色锦袍的纪羽脸色阴沉地走进来,只瞥了纪云川一眼,便走到纪云翰身旁去狠狠踩了他一脚。

    “狗东西,谁许你碰孤的东西了。”纪羽这一脚踩得极狠,纪云翰连叫都没能叫出声来,只瞪大眼仿佛声音堵在了喉咙中,整个人仿佛出了水的鱼,又在这一阵过后痛苦地捂住肚子。

    锦衣卫都看着纪云翰,纪羽也看着纪云翰,只纪云川坐在床上将衣衫拉扯好,垂下眼掩去心底那点情绪。

    其实刚刚纪羽冲进来的时候纪云川是有些触动的,好像每次都是纪羽来救他。即便他如今会屡次被人抓走都是纪羽间接造成的,可纪羽也救了他许多次,让他心中纠结万分。

    这次也如前两次那般心中有一瞬间为此事痛苦纠结起来,可听到纪羽说他只是东西的时候,纪云川那点纠结却被阵阵胸口抽痛与如浪潮般涌来的难过冲刷淡去。

    好像他并不需要去想这些,纪羽根本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如何才来救他,纪羽仅仅只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带走、被人碰了,为了那点心中难以平息的占有欲才来的。

    并不是为了纪云川。

    当初纪羽让他不要自作多情,他当时嗤之以鼻,觉得自己怎么可能那般想。

    如今看来他确实是在自作多情。

    纪云川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看到纪羽站在自己面前。

    随后一件玄色狐裘盖到了他的头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句带着不耐烦的“穿上滚出来”。

    纪云川将那狐裘扒拉下来,也没说话,只神色冷漠地将那玄色狐裘穿上,才按着床沿下了床。

    可下了床之后他没找见自己的靴子,这屋子又冷,叫他在落地瞬间怔了一怔。

    一旁还没走的锦衣卫瞧见他没穿靴子,犹豫着上前一步,瞧着像是想问他用不用帮什么忙。

    纪云川看了他一眼,只淡淡摇头,抬脚便朝外边走去。

    纪羽等在外边,刚好外边下起雪来,叫纪羽也忍不住抬头看去。

    雪是小雪,恍惚间让纪羽想起皇后还是太子妃的时候也曾带他看这样的小雪。

    如今想来竟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纪羽不禁有些唏嘘,低下头笑了一声,才发现纪云川已经到了自己身边。

    想起皇后时瞧见纪云川这张脸,到底是有些扫兴的。

    纪羽立时黑了脸,刚想找些话来羞辱纪云川,便瞧见他没穿靴子踩在薄薄的雪上。

    这是在干什么

    想冻死自己好不再留在他身边吗

    纪羽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没来由地不高兴,看向纪云川的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危险得纪云川都有些莫名其妙,可不等纪云川问什么,纪羽便伸出手将人直接打横抱起来,嘴里边还骂着“你休想用死来逃离孤,孤才是你的主子,孤才有权力决定你的生死,明白吗”

    纪云川没接话,只安静地待在纪羽怀里闭了闭眼,一副以闭嘴不言表示抗拒的模样。

    纪羽心中更是不高兴,可他又觉得纪云川是在激怒自己好达到什么目的。

    也许纪云川是知道纪羽的规矩的,就是因为知道才故意激怒纪羽,想要用纪羽的手杀死自己。

    这般也是说得通的,纪羽略想了想,更是觉得这十分有道理,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别想激怒孤来杀了你,孤不会杀你的。”纪羽看了纪云川一眼,也没管他说不说话,只将人带回了东宫。

    纪云川以为纪羽回来之后会借机处罚他,甚至会将当初说的烙印付诸于行动。

    可回来之后纪羽却对他异常的好,好到纪云川很是不解,想他们难道不是仇人吗

    有这样对待仇人的吗就算你将仇人睡了,可那也是仇人,正常人怎么会对仇人好呢。

    纪羽起先并没有告诉纪云川为什么,等到第二日清晨纪云川终于忍不住问的时候,纪羽才一副你终于愿意与孤好好儿说话的模样回答他。

    纪羽说“不对你好点,那些人都以为孤不要你了,个个都敢把孤的东西随意偷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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