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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
刚到驻扎地,顾珠就看见似乎准备来寻他跟韩公子的大表哥正领着一群人往他们这边来,大表哥冲在最前,声音很是着急,高声喝道“韩江雪,我珠珠表弟这怎么了”
顾珠一见人这么多,连忙拍了拍韩江雪的肩膀,说“放我下来吧。”
韩江雪比他大上几岁的样子,力气很足,抱着他走了一路都没见有多累有多喘,却在放下他后深深叹了口气,顾珠便多看了人家一眼,才跟大表哥说“没事没事,就是遇见个好大的棕熊,还好有韩公子,不然我可就没命回来见表哥了。”
大皇子曹方立即双手扳着顾珠左右看了看,发现的确是除了身上的衣物有点脏以外,落了不少雪花以外,其余并无太大的损伤,这才松了口气,眸色阴沉了好一会儿,对着韩江雪说“这回你有功了。”
“可惜我的小马没了,表哥你能帮我把我的小马金子送回公主府吗我想着,给他好好下葬,也好过在这里被别的野兽啃个尸骨无存。”
大皇子曹方这回露出个温和的笑来,点了点头说“这个好办,不过现下表弟你还是回去吧,今日冬猎就这样结束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改日表哥再约你出来玩。”
顾珠恩了一声,偷偷看了一眼斜后方的韩江雪。
大皇子曹方自然将这位锦衣玉食的表弟所有举动都看在眼里,很是大方地说“韩江雪,你送一送我表弟,他今日受了惊吓,你们坐我的马车回去吧,我马车上备的有茶点,让表弟多喝点热茶,那可都是上好的茉莉,微甜,想来表弟会喜欢。”
顾珠小心思就这么被大表哥成全了,也不扭捏,微微红了红脸,干脆光明正大的回头跟韩江雪说“走吧”
韩江雪心中却是思绪万千,看了一眼大皇子,郑重地应了,才陪同顾珠上了皇子的马车,在挂着帷帐的温暖马车里呆了片刻,随后才在听见小侯爷的声音时,回过神来。
只听漂亮的小侯爷一面捧着热茶一面声音温软甜蜜地跟他讲“嘿,你在想什么呢”
韩公子正襟危坐,在这样私密的空间里只看了一眼满目都是自己的顾珠,便不敢再看,拘谨而充满无法言喻的干渴感,回答说“在想小侯爷以后还是不要说大话的好,明明见着猛兽腿都拔不动,还要说自己厉害。”
顾珠闻言,挑眉,语气瞬间带着三分的娇纵不满“你是在怪我不该说大话,害得你判断失误,做出让我一个人呆在原地的决定”
韩公子愣了愣,他真是从未这样想过,连忙看向小侯爷,说“不是,我何时这样说过”
“你就有,你又嫌弃我。”
“苍天可鉴我韩江雪若是有半分嫌弃侯爷的心思,不得好死”
这回轮到顾珠傻眼了,他太清楚这年代发个誓对想韩江雪这样的读书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相信天道轮回,相信前世今生,一道誓言的重量比性命还要重,韩江雪跟他发誓,这实在是有点玩笑开大了。
顾珠不逗这人了,垂眸看着手里的茶杯,雪白微粉的脸颊上有微妙的自责,语气软下来,哄人说“我没叫你发誓。”
“我知道,但我想。”韩公子也垂眸,盯着自己手中的茶。
大皇子的马车制作精巧,里面有着一张小桌子,桌子是固定在马车上的,有着十八个小抽屉,每个抽屉抽出来都放着一叠小点心,茶水自然也是早早就备好了的,有专门的下人每半个时辰换一次热茶水,于是等顾珠上来倒茶喝的时候,茶水的温度刚刚好可以入口。
这的生活啊,他喜欢。
顾珠喝了一杯茶后,手里捻这一块儿小酥饼用舌头碾着吃,斯斯文文的,但百无聊赖之际盯着韩江雪的眼睛却是过于肆无忌惮了。
弄得韩公子极为不好意思的一个劲儿喝茶,四杯下了肚,实在喝不下,才忍不住开口对顾珠说“不知侯爷在看韩某什么”
顾珠弯着眼,调皮道“看你好看。”
韩公子既红了脸,又忍不住想这侯爷张口闭口皆是胆大孟浪之语,也不晓得跟多少个男人这样说过,一时便平静了心情,眼瞳微微动了动,镇定道“不如侯爷。”
“是吗那韩公子觉得本侯哪里好看说出三样,我就奖励韩公子一样东西。”
韩江雪睫毛抬了抬,狭长的眼顺着顾珠的话放在顾珠身上,首先便看见侯爷乌黑如墨的长发,而后是笑起来时调侃又俏皮灵动的眼神,上挑泛红的眼尾,小巧精致的鼻与丰软恰到好处的淡红色唇肉。
紧接着是那纤细脖颈上的一小节凸起,再往下看不见,只能瞧见封得严严实实的领口兔绒。
衣裳是好衣裳,昂贵华丽,脖子上的长命锁还戴着,锁头嵌着帝王绿的翡翠。
手腕很细,腕子上套着一圈玉镯,玉镯飘红带血仿佛是件在大兴排得上名号的宝物。
手指甲修剪得很漂亮,指尖也是一团粉红,手背皮薄得要命,透出几缕青蓝色的脆弱脉络,软若无骨。
这样的手,刚才是怎么拉弓射箭,居然还打了一只小兔子的
“歪韩公子你还在吗”顾珠等了半天,也等不来这韩江雪的一个字,干脆隔着一张小小的茶几,凑上前,伸手在韩江雪的面前晃了晃,说,“就让你说出三样而已,难道你看了半天,一样都找不到夸的”
韩江雪沉默地抿唇不语,好半天才说“你离我太近了,侯爷。”
顾珠笑了笑,挑眉,凑得更近了些,说话也低低的,睫毛卷翘“我偏要离你这样近呢”
韩江雪张了张唇,摒住了呼吸,憋无可憋的时候,眼神一凌,低头也靠近过去,就在要跟小侯爷碰到的时候,侯爷果然红着脸躲开去,跟他很是天真地说“这进度也太快了,得先约会一两次呀。”
韩江雪听见自己的心重重的跳了两下,没有答话。
“喂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你要是不乐意,我又不强迫你,只是如果你愿意的话,改日带我长安一日游怎么样我昨儿才到的长安,娘跟爹都说要带我游玩一遍长安大大小小的景点儿,但我娘出行不太方便,后面跟着的人太多了,爹又很忙,我就只有你了。”
韩江雪被那我就只有你了说得再有顾虑也无法理智拒绝,点了点头,说“侯爷不用去南山书院上课”
顾珠摇头“我现在可不想去,过几天我那诗的风头过了在过去吧,现在去太招摇了。”
韩江雪“可我每日要在大殿下身边侍奉,或许需要登上一等,等哪天大殿下不需要我们伴读在一旁陪着,我会下帖去府上。”
顾珠立即皱眉,理所当然地道“我看你真是个书呆子,跟我那待今大哥一模一样,刚才大表哥让你送我就是把你借给我几天的意思,不信明日你去问,大表哥肯定让你好好陪我玩儿。”
韩公子不着痕迹地眨了眨眼,没想到小侯爷一副漂亮的皮囊下不仅有着俏皮可爱的性子,藏着惊人的诗才,还有这洞若观火的观察力。
“如果你不好意思去问,我就帮你去跟大表哥说,把你借给我几天。”仿佛从未被人拒绝过的少年理所应当地说,“大表哥一定会答应。”
韩公子心想,大皇子自然是会答应,整个朝堂哪个大臣皇子不晓得从前不事生产混吃等死的扬州将军府众人如今又跻身大兴重要人物当中。
其中尤以驸马顾劲臣最为特属,谁能想到顾家还有这样的后手,当年顾家老太爷留下了庞大又隐秘的人脉给了自己最小的老来子,这位老来子顾劲臣又最像当年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老太爷,蛰伏多年眼看不仅没有被放过,还越发让整个顾家步入死途,便当机立断展示力量,威慑所有想要动一动将军府的牛鬼蛇神谁敢动,爷把他头拧掉。
如此一个备受驸马疼爱的小侯爷,又有着身份尊贵的公主宠爱,代表的意义自然不凡,远的有太子之位的人选,近的便有当今圣上还未决定的直隶总督一职。
大兴多雨,每年冬季都要花费大量的银子去清理河道,去修缮水坝,但年年都有水坝被冲毁,年年又重修,圣上为此头疼许久,革职查办了好些直隶总督,就连老相爷也头疼此事,但今年却极力推荐大皇子走马上任,说是出去历炼,实际韩江雪觉得,怕是老相爷那边的能人研究出了什么可以让今年的水坝不被冲毁的法子,但只愿意让这个功劳被大皇子得到,所以密而不宣。
按照一般情况,老相爷说的话,圣上一向都言听计从,今次迟迟没有确定这烫手山芋花落谁家,主要是因为二皇子曹鼎也想要这个位置。
大皇子母家勉强能使相府,相府权势滔天这举世皆知。
但二皇子母家也不差,更何况二皇子的生母还在,更是当今的一国之母,圣上耳根子软,受一受皇后的枕边风,于是摇摆不定。
韩江雪跟随大皇子多年,可以说是一起长大,了解大皇子是如何想的,既然二皇子可以让自己的母后吹枕头风,那么就笼络长公主也去吹风。
近年来长公主很少参与国事,除了早年皇帝还小的时候,跟相爷针锋相对过,后来渐渐就极少进出皇宫,跟皇帝也很少见面,但一母同胞的姐弟,长公主说的话,大皇子大概认为圣上还是会听的。
可大皇子一向不管如何讨好长公主,长公主对所有皇子都一视同仁。大皇子还曾稍微送礼,暗视长公主帮忙跟圣上提一提自己出任总督的事情,但都被长公主挡了回去,表示不愿意左右圣上裁决。
如今好了,这长公主盼望了多年的金疙瘩回来了,正愁没劲使,现在韩江雪觉得,大皇子怕是要让自己在小侯爷这里吹枕头风,再让小侯爷回去跟长公主撒娇
不止如此,或许还能得到驸马爷的支持,那简直一举两得。
韩江雪想的越多,便越觉着自己或许不该这样明着跟侯爷走这样近。
可顾珠却对韩公子的心思一无所知,他只晓得自己老爹和老娘都让自己跟大表哥走近点,那么跟大表哥的伴读约会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对啦,约会那天穿什么呢希望不要下雪。
等马车到了公主府,韩江雪便先一步下了车,然后很自然地回头伸手拉小侯爷下来。
顾珠甜甜抿唇笑了笑,把手递过去,就不松开了,拉着韩江雪就要进府里一块儿吃午饭。
“这使不得”韩江雪规矩看得很重,贸然登门用膳,还是公主府,必须得先下拜帖,不然绝不能进。
顾珠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跟韩公子约了隔日见面,随后便放人走了,自个儿则跟公主娘用过午膳就想要跑去长安的小顾府溜达。
出门前小满姑娘跑来说是小金子的尸首送回来了,问他怎么处置,顾珠不敢去看金子的死相,吩咐火烧了,然后把骨灰埋在马场母马的栅栏外面就可以了。
他的小马金子是只公马,从前见着母马就走不动道,死了也满足金子一把,他也算是个好主人了,感动。
顾珠说完,小满姑娘便笑,又说“好好,那金子的事儿让下头的人去办,小侯爷您不去也行,但外面有好几匹马送来,您要不要去瞅瞅”
“啊什么马”顾珠这时候已然换了一身胭脂色的衣裳,腰间的五福金钱的坠子继续跟玉佩碰在一起,撞得叮当脆响。
“这我可不知,只晓得大皇子送了一匹,二皇子送了一匹,韩府送了一匹,小顾府那边送了一匹,长公主也送了一匹,还有一匹则来历不明,问也问不出来是谁送的。”
顾珠觉得有趣,抱着自己的暖手炉便快步往外院子走,一边走一边说“那来历不明的我想应该是铁柱送的。”
小满姑娘许久没听见这傻子的名字了,没想到小侯爷还记得“侯爷记性真好。”
顾珠却耸了耸肩,道“不是记性好,主要是铁柱每年过年都会给我压岁钱,我就记得了。”更何况他现在来长安了,一来就整了个大新闻,铁柱谢崇风肯定也晓得他来了,能晓得他的白马金子没了的消息,这并不稀奇。
只是不知道今年那谢将军给了他一匹马的话,还有没有压岁钱给他
“既然是那铁柱,铁柱也在长安的话,怎么不来看看小侯爷呢好歹小侯爷您救了他一命,若不是您,他早便饿死了。”小满姑娘不满。
顾珠却笑“他估计不方便吧。”
“他一个傻子,既然脑袋在扬州治好了,也没说好好跟小侯爷您道一声谢谢,连夜跑了个没影儿也就算了,现在出息了,有了钱,能够买得起马,又刚好也在长安,能过来见见侯爷您当然才是正理,天底下哪有这样藏头藏尾报恩的”
顾珠哈哈一声,说“谁知道呢,估计是忙着继续表演杂技吧,赚钱不容易,能够买马就很好啦,说明他没有忘了我呀。”当然忘不了,要是我失忆的时候对着一个比自己小的小屁孩卖萌撒娇还喊娘亲,肯定羞都羞死了,怎么忘得了呢哈哈。
大约两分钟的路程,顾珠便在院子口见到了拴马柱上的六匹马。
从左到右依次是娘亲送的、大皇子、二皇子送的、韩府送的,最后是爹爹的和铁柱的。
按照这个排序,顾珠依次看下去,可以看道娘亲送的马依旧是匹小马,匹马自然是没话说,小满姑娘还在旁边替娘亲美言“小侯爷您看,这马多像金子小时候呀,其他的马其实看都不必看了,养在马厩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便是。”
顾珠在听见这话前还因为一下子得了六匹马特别开心,谁想听了小满姑娘这话,瞬间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这六匹马代表着六个人的心意,还都是比较重要的人当然铁柱除外。
所以自己以后出门用马的话,用谁的马这还当真就是个天大的难题
多疼爱谁的马一下,估计其他人就要多想,尤其是老爹跟娘亲的马,必须要公平使用,喜欢谁就多摸谁马屁股一下的事情绝不能发生在他这里
顾珠想到这里,颇有些心累,但又是甜蜜的心累就是了。
紧接着顾珠去看大表哥送来的马,自然也是一匹宝马,性格极为温顺,倒不是白色,也跟金子不像,非常高大帅气,堪称马中贵族,但顾珠却觉得不适合自己,太大了一点
二表哥送来的马比较高冷,听二表哥派来送马的下人说,这马还是皇帝舅舅曾赏赐给二表哥的,是二表哥的心头爱马。
心头肉就这么送给他了
看来二表哥是处处都要压大表哥一头才痛快,连送马也要送得比大表哥好,真就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二表哥怕是真爱那位张家小姐姐的。
“这匹马跟大表哥的马都送回去吧,就说我已经有了许多,就不夺人所爱了,大表哥送来的马怕也是大表哥的最爱,我用这样好的马实在是暴殄天物,只会纵容他们吃了睡睡了吃,过不了多久他们可就不长这么帅了,也浪费了这宝马的天赋。”顾珠说得斩钉截铁,没有回旋的余地。
小满姑娘很想劝劝小侯爷,还是都收下来比较好,但刚一张口,就看见小侯爷摆了摆手,只能作罢。
顾珠不喜欢夺人所爱,二表哥这样赌气送走爱马的举动他更是不喜欢,这种为了伤敌一百,自损三千的事情,真是傻子才能干得出来。
二表哥那瞧着放荡不羁,怎么这样傻乎乎呢想要跟大表哥较劲也不能让自己痛苦啊真是傻。
随后顾珠看了一眼爹爹送来的马,自然也是好马,只不过爹爹跟娘亲的想法一样,都送的是白马,跟金子很像。
最后是韩公子送来的马,这马顾珠见过,正是当天他跟韩江雪在大街上相撞的时候碰到的那匹,韩江雪是直接把他的坐骑送给他了那韩江雪骑什么上班呢
顾珠琢磨了一会儿,摸着自己的下巴,忽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
下午他去小顾府见了爹爹后,就去马场看看,给韩江雪选一匹最懒的小马好了哈哈,只要一想到韩江雪那一本正经的人,苦恼怎么踢小马肚子都不走的画面,他就要乐出声儿来。
谁想最后一匹铁柱送来的小马正是这样的懒马
胖嘟嘟,困唧唧的,站着睡觉的时候还会打呼噜
这谢崇风什么意思是在说物似主人形,所以才送这样的小胖墩过来
少年顾珠哼了一声,说“这个,送去韩府吧。”
顾珠在这边分配各路来马的去处,好不容易分配完毕,却突然听见院子另一边有动静,像是一个少年还在变声期的声音,破锣一样,但语气分外傲慢自大,高声骂着一个下人“滚开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府上有人送了马过来,定然是送来孝敬我的”
顾珠看着那边,一头的黑线总感觉这要是本,现在就是恶毒低智商炮灰前来送打脸经验了。
“小满姐姐,那边是谁怎么在公主府大呼小叫的”顾珠满眼的好奇跟茫然。
小满却是垂眸下去,不敢去跟顾珠接触,说“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物,小侯爷不必在意。”说着,立马跟身边好几个太监使了使眼色,太监们立马去了六个,不多时就让那边声音骤然小了下去。
顾珠却皱了皱眉,略一思索,忍不住走过去。
“侯爷请留步”小满姑娘挡在顾珠的前面,微微福身行礼说,“那边怕是动了粗,只是个在府上做客的客人,做客做得久了,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怕侯爷过去唐突了侯爷,那小满可不好跟公主交代,还请侯爷心疼心疼我吧。”
顾珠脚步一顿,要是小满姑娘不这样说,好生跟他解释那边究竟是谁,他很愿意心疼小满姐姐的,当差的人都不容易,他晓得,所以很多时候都不让小满姐姐为难,小满姐姐让他做什么他都配合,可现在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公主娘养了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白脸
这个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啊,他爹爹都不喜欢公主娘,又两地分居这么久,他娘这样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什么人都希望过来啃一口,他公主娘有人喜欢,或者是有喜欢的人也不错,他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小孩子了,他很成熟啊。
“如果是娘亲养在府上的其实见一见也没什么,小满你这样拦着我,只会让我跟娘喜欢的小兄弟之间尴尬,也让娘难做不是”顾珠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对那大呼小叫的少年没什么好感。
顾珠不明白娘亲喜欢这货什么地方,也许是脸
“不会难做的。”小满犹豫了一会儿,轻声解释道,“真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物,长公主还怕他唐突了你,让他们搬到后面去住了三令五申不许到前面来了的。”
“是么”顾珠歪了歪脑袋,小满好像在骗自己的感觉越来越重。
“是啊。”小满姑娘一边说,一遍拉着顾珠的袖子往另一边引,结果还没有把顾珠哄走,那边聒噪的声音边爆发出更大的声响
“你们都拦着我做什么找死吗居然还敢捂着我的嘴,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堂堂大兴长公主的儿子,你们拦着我,看我不把你们的腿给打断”
只瞬间,顾珠感觉自己耳朵像是听见了幻觉,但眼见着小满姑娘露出糟了的神情的瞬间,顾珠就知道,那人说的一定是真的了。
他心心念念的公主娘居然背着他有了个私生子
这人是谁啊这么嚣张,比他还要嚣张,这说明什么
“行了,既然他都这样说了,何必还拦着,我不见见这位弟弟,怕是别人知道了,还说我怕了,我顾珠不是那会怕的人,只不过小满你得告诉他,他要是来要马的话,这所有的马都不属于他。”顾珠把自己的底线又退了一步,原谅公主娘亲都给自己生了个弟弟还不告诉自己,表情却冷冷淡淡起来。
小满瞧小侯爷明显是有些生气,这个时候要是还忤逆小侯爷,指不定把人给亲自送还给驸马爷了。
如今长公主跟驸马爷好不容易相敬如宾,不至于见了面连个笑脸都没有,长公主花费了大量心里去维系这段关系,就为了让小侯爷心里高兴,现在这边却出了纰漏岂不是前功尽弃
小满踌躇不前时,那边那个戏子的种却是先一步入了前院,十四的年纪,小时候念的那些佛经全都吃进了狗肚子里,毫无温和气质,嚣张跋扈得厉害,只在长公主面前装腔作势扮柔弱,跟他爹一个德行
小满虽说是长公主从小派给小侯爷的大丫头,这些年来,照顾顾珠却是已经是融入血液的本能,自然也是心早就偏向了顾珠,一看那没名没份的私生子居然当真见了她的小侯爷,便是满眼的冷漠,恨这人不知好歹
从前长公主只是宠爱那戏子过了头,才愿意生下这个么东西的,但从未想过给这对父子一个名分。
本来也是,就是个下九流的玩意儿,能够攀上长公主这棵大树,就偷着乐吧,谁能想到这对父子很不知足,不是明里暗里的挑拨长公主跟小侯爷的关系,就是吹那枕头风,想要给这野种个身份。
长公主岂是那会任由别人摆布的人当然从未对外界说过这孩子的来历,只说是戏子的孩子,戏子也不敢到处声张,也就这野种在公主府上养刁了胃口,在府上对着下人没少以势压人,强调自己的身份,于是公主如今根本不叫这玩意儿出府,一直养在府内。
只这不让这玩意儿出府一项,是个人便应该知道,公主也根本不承认这孩子的身份,只是养着不费什么钱,所以随便养着罢了。
然而这些极为主观的话小满不好跟小侯爷讲,也就只能冷眼看着那人神气极了的走来,仰着脑袋用下巴指了指拴马柱上的马匹,兴奋地说“还敢骗我我上月就跟娘说了,后院儿的马毛色不好,该换一换了,没想到今天一来就四匹,还都是好马哇”
顾珠就看着这货无视他,去摸了摸谢崇风送给自己的小马,怀疑这人是知道自己在这里,才故意过来让自己知道他的存在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顾珠可没什么哥俩好的心思,耍心机耍到他头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哦。
“咦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是新来的下人见了爷怎么还不下跪”私生子一张口,便是一嘴的傲慢。
顾珠一听这话,很好,明白了,这货就是纯粹想要过来恶心他的。
他穿的这一身锦衣华服,这腰间的玉佩跟五福金钱,还有这头上的小玉冠,任谁看了也看得出来他非富即贵,怎么可能是一个下人
不过这货恶心人的手段还比较低级,顾珠只觉得可笑“哦你又是谁我为什么要跪”
顾珠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了这货,只见这人穿着并不比自己好,只能说是一般般吧,长得更是没有自己好,也就年纪比自己小几岁的样子,但这可不是什么尊老爱幼的时候。
“问得好。”私生子笑起来,就等着顾珠问这个问题,“我是这府上的少爷,从小就住在这里,长安城没人不知道我的名号,见了面也都对爷我毕恭毕敬,明白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在公主府对我不敬小心我告给娘听,让她轰你出去,滚出长安,滚回扬州去。”
“哎呦,原来是这府上的公子,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一夜之间名动长安城的顾珠小侯爷吗真是失敬失敬。”顾珠微笑。
“你”私生子生得一双狐魅眼,薄嘴唇,每一处其实都单看很好,合在一起却又并不惊艳,尤爱瞪人,眼珠子便有些突出,显得十分刻薄,“我名宁嘉许,人称宁公子,怎么可能是那什么狗屁顾珠”
顾珠真是被整笑了“哦,可这就奇怪了,你又说你是这府里的少爷,却又不姓顾,这可就奇怪了。众所周知,长公主只嫁给了驸马,驸马只有一个孩子,那便是从出生就被封为侯爷的顾岁锦”
“”宁嘉许瞪着一双眼,面色早已没有来时的兴致勃勃,看眼前这穿着打扮乃至佩戴的首饰腰佩都比自己要好上千万倍的漂亮少年,只有嫉恨与算计,他知道这顾珠不曾知道自己的存在,不然公主也不会让他们父子搬去偏僻的后院不许随便走动。
宁嘉许还知道这顾珠从前其实并不受宠,不然长公主怎么可能从未提过将人带回来养若是喜欢,肯定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啊。如今不过是仗着驸马有点儿本事,所以才得已回来,住在公主府,要不是驸马如今有本事,相比这侯爷的称谓,早就是他的
宁嘉许在一个月前还备受公主宠爱,出了门,虽然知道不能随便说自己是公主的孩子,但大家都心照不宣,人人都称他一声宁公子,就连当朝大皇子见了他,都还送过他一个玉佩
如果没有这个顾珠,他便是长公主府唯一的孩子。
偏偏这顾珠要来长安偏偏要来长安真是、真是自寻死路
没能气到顾珠发疯前来打自己的宁嘉许试图继续激怒顾珠,只要顾珠敢打他,他就去告给公主听公主从前对自己多好啊,肯定会为他作主
想到这里,宁嘉许转动了一下眼珠,将视线落在了身边的肥马身上。
这马虽也是匹毛色极纯的好马,却鼾声如雷,瞬间就引起了宁嘉许的注意,他顺手拍了拍马屁股,转了个话题说“我不跟你说这些,我是来取我的马的。”
“这是我的马。”顾珠皱了皱眉。
宁嘉许却笑说“这在公主府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凭什么说是你的”
小满姑娘上前一步,警告宁嘉许“宁公子莫要再逞口舌之快,还是早日回后院的好。”
宁嘉许冷笑,伸手对着这个不常见的大丫头就是一巴掌“你是什么东西我娘长公主都从未这样对我说话过,你这个贱人还敢这样的眼神看我”
小满啊了一声,脸偏向一旁,脸上迅速浮出一个巴掌印。
顾珠没料到这货居然敢打他的人,他的小满跟他亲姐也差不多了,他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这根本不是在打小满,是在打他
顾珠小时候觉得有人不要脸,自己不理他就是了,现在不行,他哪怕知道这货是想要引自己动手,也不得不动,上前就是一脚,狠狠踹在宁嘉许的腹下
“啊打人了快去告诉长公主,我只是不小心走错了路,就被这人打了”宁嘉许没有还手的余地,痛得面目扭曲,还不望倒在地上对自己身边的小厮吼,“快去”
顾珠眼看那小厮拔腿就跑,自己这无缘无故打人的名头算是要被这货宣扬出去了,那很好,他就打个痛快好了
顾珠干脆的多踹了几脚,踹得原本不想还手想装柔弱的宁嘉许受不了,忍不住就抓了一把顾珠的腿。
顾珠气愤之下没有在意,踢得差不多了,就深深吸了一口气,手背抹了抹额头的汗,便笑着跟小满说“小满姐姐,找人把这些马都牵去小顾府,我的东西,谁也别想碰一下。还有,有人要告状,就让他告,我顾珠要是怕,名字就倒着写”
说完,顾珠头也不回地出门去,顺手前走了韩公子送他的马,骑在马背上就对紧追过来的下人说“别跟着了,我去散心,晚膳前会回来,不必担心。”
顾珠这会子不想任何人跟着,双腿一夹马肚子,就驾着韩江雪送他的骏马胡乱寻了个方向跑开。
此时下起了小雨。
长安的雨往日都声势很大,一颗颗犹如珍珠落在玉盘上,声音清脆有力,很少绵密温柔成这个样子,轻轻地落在青石板上。
雨一下,长街的行人便少了大半,俱是在楼里躲雨,要不然便是躲回家去。
不稍片刻,街上摆摊的都撤走,顾珠却渐渐降低了马速,缓缓行在长街里,仰头看天落雨,冷空气叫他清醒,也叫他瞳孔绯红,他却只是深深叹了口气,露出个哄自己的笑,自言自语说着“他喵的,气得暖手炉都忘记带了,好冷啊”
不远处刚刚冬猎完毕回来的谢崇风牵着马,与少年在路口相逢,还没来得及躲,就看见少年神色委屈,旁人俱是低头躲雨,只有顾珠仰头,是明明不开心,却又在笑,不知是多喜欢下雨。
谢崇风静静与少年擦肩而过,却在又行了数十步后回头,沉默良久,低声对部下道“找人去给小侯爷送把伞,然后让前头回香楼的小二热情点儿,拉侯爷进去用膳,做一个番茄鱼汤。”
部下是谢将军的亲信侍从,还未曾见将军对任何一个人这样照顾,好奇之余,不敢多问,只说“那侯爷若是不进去用膳呢”
谢崇风淡淡笑了笑,笃定道“他一个小孩子,心好,小二嘴巴放甜点就会去的。”
“哦,还有,问问公主府的探子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侍从不解“这非紧要时刻,贸然接触,一不小心这颗棋就废了”
“”谢崇风顿了顿,垂眸,细雨落在他睫毛上,凝而不落,“废便废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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