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挣扎,初伊想通了,也想明白了。
杨隐舟坚持要送她上下班,那就让他送好了,能蹭的车不蹭白不蹭,反正这么做麻烦的不是她。
还有就是她老公在外交部工作的事情早已经在同事间传开了,估摸着都被翻来覆去讨论了好几遍,认真思考过后她觉得没必要藏着掖着,太刻意了反而会显得很奇怪。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初伊便已适应了杨隐舟回国后的日子。作为夫妻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确比不上一个人自在,可这么些天相处下来感觉还行,没有之前预想得那么糟糕。
至于他们的夫妻生活,杨隐舟从来没碰过她,更没对她有过那方面的暗示和请求。对此,初伊还挺意外的,仔细一想也觉得很正常。
杨隐舟看上去就对她没那种“性”趣,用她以前的话来说,他不喜欢她这种年纪小的小豆芽,所以不会对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日子平淡地过去了两个月,京北正式入秋。天气变凉,昼夜温差变大,学校里很多学生都染上了流感。
初伊下班回家瞧见二楼次卧有人在施工,门口还堆了许多瓷砖和泥沙,她疑惑地踏进去瞅两眼,不解地问“什么情况你要改装修吗”
杨隐舟“嗯。”
初伊下意识以为是他想通了,要把次卧装修成他喜欢的风格,改成他喜欢的样子,接下来与她分房睡,两人各睡一间,互不打扰。
初伊开心地哦了一声,微翘的眼睫眯了眯弯成好看的笑眼,试图给他提建议“你要装成什么样子啊家具选好了吗”
杨隐舟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坐在一楼的客厅里监工,手上拿着一部iad,像是猜到她心中所想,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说“没想好,简单点的就行,不是很挑。”
初伊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简单点就行那干嘛这么大动干戈地改装修啊之前的风格难道就不简单吗还说不是很挑,她看他就是挑得很
初伊十分勉强地笑,坐下倒了杯水,正想问他需不需要帮忙或者给他提提建议什么的。
杨隐舟将iad递到她眼前,索性不卖关子,直接了当地说“改成书房方便办公罢了,要求不高。这套茶几怎么样”
初伊捧着玻璃杯正喝着水,听见他这话被吓得险些呛到,蓦地抬起头,有些震惊地看过去,竟然是她想错了
“你要改书房啊”
“嗯。”杨隐舟看她表情不对,关心地多问一句,“怎么了”
初伊“没没怎么。”
她突然想起这套房子刚买的时候一共是有四个房间的,一个主卧一个次卧一个衣帽间,还有一个按理说应该是作为书房来使用。
但当时搞装修的时候,杨隐舟已经在国外了,他完全不管这房子的情况,把装修的权利全给了初伊,还说不管她怎么折腾都没意见。
杨隐舟大学读的是国际经济与政治这类学科,而初伊只是个美术生,对书房的需求不大,因此原本应有的书房被她用作画室去了。要不是杨隐舟这会儿提起,她甚至都没意识到他们家是没书房的,他连一个在家办公的地方都没有。
“对不起,我忘了给你预留一个书房。”初伊略显惭愧道。
杨隐舟全然不在意,客气地说“没事。画室你继续用,书房以后就在次卧。”
听他说完这句话,初伊的心情一点都不美丽。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他们家以后就没次卧了,只剩下主卧里的一张床了。他们是合法夫妻,为了给家里人交差,是决不可能分居分开住的。房子就这么点大,房间都利用干净了,也就意味着以后他们只能睡在一起了。
得知这个消息,初伊顿觉天塌了似的,生活又没了盼头。
晚上接近十一点,初伊上床睡觉前打了三个喷嚏,她抽出纸巾,吸了吸鼻子,感觉有点难受。
杨隐舟在一旁翻书,低声问“是不是着凉了”
初伊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走去把窗给关上,只留一点缝隙,点头说“好像是有一点。我要不要去客厅凑合一晚”免得传染给他。
杨隐舟听闻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眼睛扫过去,仿佛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她“你很想生病”
“不是。”初伊知错猛摇头说。
“不是就上床。”
杨隐舟的语气严肃又认真,初伊不敢不照做,脱了鞋乖乖地上床。
她上床以后,看见杨隐舟走出房间从隔壁衣帽间的柜子里拎来了一床被子,自然而然地摊开铺在她身上。
初伊盖着棉被感觉暖和了不少,鼻塞的症状也慢慢消失了。
天气预报显示今晚降温,时间一到凌晨,夜里就刮起了大风,吹得门窗呼呼响。冷空气准时报道,寒意悄然而至,京北进入了速冻模式。
气温从十七、八度,一夜间变成了四、五度。
初伊抵抗力差,成了速冻模式下遭殃的其中一只小白鼠。本来就有点感冒症状的她,还坚持不到天亮就发烧了。
不盖同一床被子,杨隐舟丝毫没察觉,是早上起床后才发现她生病了的。
工作日的早晨,平时都不怎么赖床的她今日脸色变得极差,任凭闹钟怎么响,都闭着眼睛躲在被窝里不肯起,将自己裹得跟个蝉蛹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杨隐舟察觉不对劲,走过去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又给她测了下体温。
温度计显示392°,高烧。
杨隐舟在国外的时候,照顾过同样发烧的同事,对这些还算有经验。他先是给自己请了半天假,打电话找医生到家里来给她看病,紧接着拿冷毛巾在初伊的额头上敷,把温水放在床边的柜子她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上,最后一个人下楼去买早餐,买了份小笼包、几个蒸饺和一碗粥回来。
医生说“风寒感冒引起的发烧,小事。打完针休息一下,多喝热水多休息就好了。另外给她开点感冒药,记得吃。”
打针全程,杨隐舟都在卧室里陪着她,电脑随意地放在膝盖,扯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低头安静地处理公务。
初伊四肢酸软,整个人非常的累,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能感觉到有人在看她,陪着她。
可她醒来后却发现卧室里除她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好似她睡梦中隐约看见的一切都只是她幻想出来的景象,只是一个梦而已。
不管怎么说,医生是杨隐舟喊来的,打针的时候他也是在的,初伊还是蛮感谢他的。
她还以为像他那样的工作狂会以工作为先,不会抛下工作专程待在家里照顾她,没想到他还挺够意思。
初伊起床穿上外套,推开卧室门出去看了眼,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饭菜香味。
她带着好奇往楼下走,脚刚在最后一格台阶落地,还没看清厨房里站着的是谁。
听见动静的左佩芸围着围裙先一步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上下打量她关切地问“一一,睡醒啦怎么样,好点了吗”
初伊没想到在厨房里做饭的竟然是她,失望的同时又有点意外和惊喜,看着她小声说“好多了,谢谢妈。妈,你怎么在这”
“隐舟打电话让我来的。”想起还有菜没烧完,她转身边往里走边说,“他单位有急事必须要过去一趟,就打电话拜托我到这来照顾你一下。肚子饿了吧汤好了,过来先把汤喝了,等会儿再吃饭。”
初伊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她生病,也是左阿姨照顾她给她做饭吃,感动之余突然间有点想自己的妈妈。妈妈要是还在的话,定也会像她那样在她生病的时候过来照顾她给她做饭吃。
左佩芸给她勺了碗汤,担心她没胃口就没怎么夹肉“拿着,趁热喝。”
初伊捧着汤,坐在一旁慢吞吞地喝下,随口问了句“隐舟哥什么时候走的”
从小到大,初伊都这样喊杨隐舟,左佩芸并不觉得哪里奇怪。
她说“十点多的时候给我打的电话,我大概十一点到,我刚到他就出门了,出门没多久。”
初伊哦了声,看了眼时间,确实出门没多久。
左佩芸做好饭,把围裙脱了,自然而然地上前来摸她脑门,自言自语地说“确实好多了,人看着也精神了。”
喝完汤,初伊已经有点饱了。
“一一。”
“嗯”
左佩芸十分熟悉她的胃口,没把菜端出来,还放在厨房里保温盖着免得凉了,让她等会儿吃“饭已经做好了,你要是饿了就自己端出来吃,吃多少夹多少,不饿等会吃也行。吃完饭记得把药吃了,药在那桌面上放着,然后洗个澡再睡一觉,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
初伊见她一副出门前交代事情的语气,便料到她要走,乖巧地点头“知道,我还不饿,我歇会儿再吃。”
“行。我答应了隐舟他表姐下午去看她演出的,我这会儿得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
“知道了。”初伊体贴地说,“我没事的,妈。你有事就先忙自己的事去吧。”
左佩芸离开后,还有点不放心。在去看演出的路上,她打开手机用微信给杨隐舟发了一大段话。
杨隐舟看见信息时,已经是傍晚。他正好下班回家,坐在车上敛起疲惫,点开认认真真地看完。
隐舟,妈煲了点驱寒发汗的汤让一一喝下了,她也起来吃饭了,精神看着还可以。你回去后,自己热热饭菜把剩下的吃了别浪费,顺便看看一一的情况。她要是睡了,你就帮她把湿衣服换下,别让她再着凉,顺便擦擦身子;她要是没睡,感觉精神还不错,你就让她再洗个澡。
杨隐舟盯着最后几行字,有些犯难地拧了下眉,眼底溢出些许无奈。
他妈真爱操心。
随后,他在心里想,也不至于睡这么沉,衣服湿了还不知道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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