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出门在外, 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尤其要保护自己的隐私。
房门紧闭,脸上落了个红印子的aha等在外面。
门里还有监察者阴魂不散。
不要让别人以为你是个多随便的小男孩。
能24小时从上帝视角观察职员完成任务的过程,这是监察者的特权。但主系统也考虑到需要保护职员的隐私, 因此必要的场合会自动有圣光屏蔽。
这些77号和水鹊科普过。
从烘干机取出来的衣物,还有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水鹊坐在床上, 毫不在意地将挂在脚脖子处的薄薄的短裤拉上去。
他的举动并不隐蔽, 甚至赌气地故作不羁, 毛衣由于动作不修边幅都要绞到腰上了。
布料穿过腿肉, 一直到裹住浑圆饱满的曲线。
监察者呢, 除了膝盖上边一点的大腿肉能瞧见, 剩下满目都是刺眼的圣光。
水鹊故意凶他谁问你了
你和他一样变态。
他急火火地套上外裤,袜子穿好, 趿拉着大了好几码的毛拖, 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他怎么没想到谢相旬不仅是变态,还是个a同
他要回家了
虽然急忙忙准备回家的有一部分原因是怕谢相旬反应过来,恼羞成怒, 把他抓到局子里去
万一他要他还钱,那这个世界攒的软饭值就没了大半。
水鹊决定还是溜之大吉为上计。
甫一拧开房门。
高俊的德牧端坐在门口。
不夸张的说,是相当端庄的坐姿, 昂首挺胸,侧脸高傲。
鼻头黑黑的, 棕色毛发刚洗过烘干, 柔顺光滑。
门锁拧开的咔嚓声引起它的注意,它斜睨一眼水鹊,又作不在意的姿态转回头。
躯体线条流畅,仿佛古文明的雕像。
真的很像, 他小时候的小狗玩偶。
站在一旁没得到任何一个眼神,谢相旬还是屈服了,先开口说道“你可以摸摸它。”
“真的吗”水鹊跃跃欲试,一时间门完全把回家的决定抛之脑后。
他蹲下来,先伸出手去给德牧熟悉自己的气味。
谢相旬都要被他一副眼睛亮晶晶的模样给迷死了。
“约克很喜欢你。”
他说。
“它平时不主动接触人类。”
更不会特地守在卧室门口。
还端着姿态摆ose。
谢相旬一眼就能看穿它的心思。
德牧轻轻地嗅闻那只手,最终将吻部搁在水鹊手心。
异常温顺。
看起来完全是一只情绪稳定的大型犬。
水鹊的双眼简直是迸发出光辉夺目的喜悦,他动作生疏但温柔地顺着德牧头顶的毛发。
约克微眯眼睛,神情享受,尾巴缓缓摇起来,释放善意。
水鹊轻声问“我可以叫你煤球吗”
小狗玩偶的名字,十多年了,他一直记着。
“煤球”两个字就和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德牧的尾巴瞬间门摇得和螺旋桨似的。
“它喜欢这个名字。”谢相旬替它表达想法。
真奇怪。
约克从没这么热烈地冲他摇过尾巴。
大多数时候,约克的情感表达内敛,不像寻常的狗。
谢相旬倒不至于因为养了五年的狗更亲近水鹊而吃醋。
都说宠物随主人,狗和人的偏好相似再正常不过。
他看水鹊满心满眼都是煤球的样子,反而自己生出一种人凭狗贵的自觉来。
“约克每天都会晨跑。”谢相旬说。
水鹊仰起头来看他,脸颊粉扑扑,蹲着的姿势让柔软腰身陷下一个危险弧度。
不知道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皮肤又细又白,瞧着纤瘦,可谢相旬分明感受到刚才抱起来时,大腿根和屁股上的软肉都要淹没他的手。
鼻子发热。
谢相旬暗道不好,移开视线,让自己活跃的思维冷静下来。
“它以前没来过海城,不熟悉这一片的路,你早上有兴趣带着它跑步吗”
水鹊是想拒绝的,他原本都打算从现在开始到脱离世界以前都避着谢相旬走。
可是德牧疯狂用脑袋蹭他的手心。
好吧。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
水鹊没多久就知道为什么谢相旬邀请他带着德牧熟悉这片路了。
来的时候没发现,谢相旬现在住的房子和宋家在同一片半山别墅区,甚至步行不到二十分钟的距离。
他确实对这片路算得上熟悉,当小狗导游完全没有问题。
冬日入夜早。
日暮低垂,鸦鸦声隐在前庭的杨桐树里。
水鹊按时到家,不早不晚。
说到底是因为家里有一个特别古板,不准他晚上九点后还不回家的大哥。
他在玄关边换鞋,边喊道“哥哥,我回来了。”
平素西装革履的男人,穿着休闲居家服,一起逛超市时水鹊挑的小熊围裙还系在腰上。
他从里面走出来。
“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宋秦语音一顿,视线落在水鹊身后。
金丝镜片折射隐藏了阴翳目光。
站在门口的aha顶着一头挑染碎发,手插在兜里,笑意不羁。
即使谢相旬有周身气度撑着,哪怕宋秦和他也算得上是旧识,但在宋秦眼里,这个人和那些住在治安混乱的地方,会在半夜骑车炸街,强行拦住路人的二流子社会青年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这种人尤其爱盯上街边瞧着清纯又好欺负的小男生,机车急刹,拦住别人的去路,再笑眯眯地说几句露骨的混账话,看人怕了,就毛手毛脚、没有边界地去摸小男生的脸。
谢相旬完全不知道宋秦将他这种严选自律好a想成什么人了,他还自然地跟人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虽说年少轻狂时期他确实和宋秦有过许多龃龉,互相看不惯对方,但是好歹是他未来的大舅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要缓和一下关系。
“”
宋秦沉默。
水鹊一时间门没有关注到他难看的脸色,还大大方方地说“哥哥,他是嗯,不对,你们认识的,那我就不介绍了吧”
从来没有让他的话落过地的兄长,这次十分异常,没有顺着水鹊的话说下去。
宋秦扫视一眼。
水鹊早上出门穿的白色羽绒服变成了黑色短款夹袄,他生生将短款穿出了常规甚至长款的效果,黑色强烈对比下衬得小脸雪白,然而这种款式与颜色明显不是他平日里喜欢的风格,
倒是谢相旬,心机地出门前搭配了件同色风衣。
这夹袄是谁的不言而喻。
宋秦忽地有种荒谬感。
仿佛一身黑色丧葬风的aha就要说“老登,鬼火停你家楼下了。”
“”
门霍然关上,由于震响,山雀扑棱翅膀,四散惊飞。
“陈叔,送客。”
管家不明情况,还是依言做事。
“哥哥”
再迟钝水鹊也发觉宋秦情绪不对了,这不是见到儿时朋友的反应。
他往后看了看,感觉直接把人关门外不太好,他还没有和等在路口的约克告别。
最后还是选择跟上宋秦往屋里走的步伐,脚下毛拖哒哒哒。
他偷偷地觑一眼,这个角度没有镜片遮挡,宋秦的眼底分明凝了霜,面色阴沉。
水鹊不明所以。
这是怎么了
谢相旬在路上的时候还说他们从小就认识啊,关系不至于这么差吧
宋秦不喜欢莫名其妙的大家族亲戚聚集,而父母又在国外没有回国的打算,家里雇佣的人员都放假了。
年夜饭只有他们两个,但做得很丰盛,宋秦之前报了个短期厨艺速成班,长桌上一半的菜都是他掌勺的,还有一半是吴姨不放心一直到布置完年夜饭才回家。
刚来的时候他连给自己早上再煮碗面都不乐意,现在菜谱都不知道更新多少版本了。
水鹊想,宋秦的厨艺进步这一定有他一半的功劳,因为不管宋秦做什么菜,他都夸好吃。
帮助兄长正视自身对厨艺的兴趣,算是水鹊作为令人伤脑筋的坏蛋弟弟留给宋秦的补偿。
剧情进度推到85了。
还是有点舍不得的,下个世界说不定没人愿意给他做饭吃了。
他藏不住事,心思几乎全摆在脸上,监察者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索性安慰他
没事的,四条腿的狗难找,两条腿的火夫还不好找吗
水鹊绷着脸不准你这么说。
虽然他是坏蛋,可是宋秦对他好是实打实的,他喜欢目前这样的兄弟关系。
不过等宋秦知道他的真面目,肯定要失望透顶,眼不见为净遣送他出国了。
大年初一到初六,法定节假日,宋秦原是想带水鹊去旅游的,但怎么说对方都不愿意,好似埋了个金疙瘩的宝藏在这里,必须得守在家附近。
总是早早出门,额头沁着汗回来。
本来天气就不暖和,春寒料峭,如果出了汗不及时擦干再洗个热水澡,迟早要感冒。
还神神秘秘的,不肯说自己做什么去了。
又一天早上回来。
水鹊自以为他藏得好极了,若无其事地从客厅走过的时候,宋秦一抬手扯住他的兜帽。
浅蓝色的棉袄,兜帽和袄是由两端的纽扣而连在一起的,帽子不深,露出只要一点红就异常显眼。
阴沉木手杖敲击两下地板,压迫感袭来。
“玫瑰,哪里来的”
宋秦从满兜帽的玫瑰花里抽出一枝,在水鹊眼前晃晃,表明人赃俱获。
水鹊抬眼看看他,讷讷解释“邻居家的小狗送的。”
他们哪里有邻居
宋秦不语。
水鹊缩缩脖子,小半张脸都塞进白绒绒的围巾里,他的头发长了些许没有修理,软软搭在眉间门,光露出水灵灵的一双眼。
只看那双眼睛,确实不像是那种满口谎话会骗人的小男生。
他的目光一凝。
嗯,以前确实有一个,现在又搬回来的。
邻居。
宋秦警觉地扯下他的围巾,指节禁锢,以无法逃离桎梏的力道,夹着水鹊的脸颊两侧。
接回宋家后这段时间门好不容易养出了点肉,之前下巴尖尖,现在两指夹着,脸颊肉就能挤出来。
水鹊被迫仰着头,小脸挤得变形,唇也被动地嘟起来,露出点原本藏在内里的水润光泽。
掐得他难受,他就伸手去掰宋秦铁钳似的手,艰难发出声音“哥哥”
宋秦面无表情。
“张嘴。”
一头雾水。
他稀里糊涂,还是张开嘴巴。
软红的舌头安安静静躲在口腔里,唇肉浅粉,没有从前见过的被过分吮咬后糜红发腻的色泽。
指腹并不柔软,起初摩挲在牙齿之间门,痒痒的发麻。
随后宋秦一拧眉,手指撩起红尖,湿溻溻的舌头窘迫地伸展。
“干什么”水鹊反抗。
没有红肿。
没有给人疯狂舔舐过的痕迹。
他凑得极近,仿佛他不是拈着小男生的舌头检查有没有给外面的野狗占了便宜,而是在国家级实验室里研究重大课题。
眼镜在呼吸交换间门模糊了。
宋秦稍不注意,血丝在手指渗出,是水鹊一口咬了他。
待宋秦将手指抽出来,透明津液和血丝混在一起,黏连在指间门。
水鹊自己捂着嘴,反复绕了好几圈围巾,严防死守。
他忿忿地说“我没撒谎。”
什么说谎会大舌头的,只有小孩子才会信。
没想到宋秦还挺天真的。
不过他确实说的是事实。
煤球就是叼着一捧花来找他的,他不收下的话,煤球会伤心的。
即使水鹊也知道,根据常识,玫瑰的花期不会在冬天。
定然是空运过来的鲜切花。
而且选的花种也相当俗气,不用动脑子就能猜到是谁的手笔。
可是没办法。
他让约克送诶。
水鹊根本没办法拒绝。
还要好好地、仔细地,放到精挑细选的花瓶里,摆在卧室最显眼的地方。
宋秦“”
睡觉前,宋秦默不作声地来到水鹊房间门。
“这是父亲出国前留给你的卡。”
其实并没有多少钱,滥情的男人年老了,早缺失了年轻时雄性对孩子天然的责任感,没有打算好好培养这个接回来的私生子,甚至全权交给已经继承家业的长子。
连卡里也只有两千万,在宋家这种体量的家族来说,直接毫不粉饰地表示出来对这个私生子的不重视。
水鹊接过那张卡,77号没有和预想的那样在后台播报软饭值,毕竟这张卡原本就是留给宋水鹊的,无法计入软饭值的判定范围。
宋秦见他表情没有变化,看不出来高兴与否。
最开始时水鹊还在催他把“老头子”留的卡给他,只是过了半年,就不稀罕了
宋秦的本意是想在水鹊毕业前都替他保管,依他的想法,水鹊还在上学本身花销就不大,宋家的人也从来不是没有金钱观念、铺张浪费的,之前规定的每月30万,他原只是希望水鹊先培养一个好的金钱观。
但现在看来。
连这张卡都无动于衷了,那只能说明
他的眉头死死锁起。
半晌,宋秦还是递过去了,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黑金卡。
“密码是你生日。”
77号后台播报软饭值宕机了。
水鹊慢半拍地眨眨眼。
他收好那张卡,妥妥当当。
抬眼瞄了一下宋秦,接着握住那还未结痂的手。
他吹吹之前他一口咬到的地方,细声细气问“哥哥还疼吗”
宋秦舒服了,卡在心里的骨鲠消失。
果然,有时候育儿频道说的也不完全正确。
什么oga才要富养。
明明aha也应该富养,不然就要给外头的aha捡便宜了。
*
春节假期后的周末,是调休的工作日。
宋秦和他吃过早饭后就去公司了。
而水鹊的寒假方才刚刚过半,他除了每天早上带约克晨跑,晚上固定的直播那么一个小时左右,整天百无聊赖,无所事事。
水鹊越来越觉得谢相旬挺闲的。
说好全权委托他遛狗,结果每天都要跟着他和约克。
好不容易等到了工作日。
水鹊以为等到了谢家的别墅,会只有约克在门口等着他。
但是一出门,黑色夹袄的aha牵着德牧,就站在他家庭院里。
树梢头压的雪坠落,恰好打湿了夹袄肩部的一小片。
谢相旬赶紧拂走雪花片,手心沾了一巴掌水。
爱惜极了。
自从他把这件夹袄还回去之后,谢相旬几乎每天都穿,应该是本来就非常喜欢的衣服吧,下水那天竟然还借给他,其实人还挺大方的。
水鹊想。
噢,他好像一直都是个人傻钱多的大方冤大头,不然也不会他喊声相旬哥哥,钱就哗啦啦地给。
有时候,水鹊想把宋秦发给他的反诈骗视频转发给谢相旬。
这个人或许更需要防诈。
他踢踏着低帮运动板鞋,毫不在意雪和灰沾在鞋子边缘,不情不愿地走到谢相旬面前。
牵引绳递过去给他,谢相旬半是抱怨半是调侃道“我可是专门等到你哥出去了才进院子里来的,等了一个多小时。”
“这么多年不见,宋秦变本加厉了啊,怎么这么小气,都不让你和我来往,限制你的交友自由。”
水鹊感觉他的语气不太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他只是幻视了之前看的狗血电视剧里网友骂得很厉害的男绿茶。
他默默替宋秦说话“你别说我哥坏话,他没有限制我交友自由。”
“真的吗”谢相旬挑眉,语气不满,“那怎么每次我来找你,他都让我吃闭门羹”
他双手环臂,等着水鹊解释,“难道他以为我还会带坏你不成”
谢相旬是天生断眉,配着一双丹凤眼,是不太受老一辈人欢迎的长相,总令人感觉凌厉、邪性。
难怪宋秦向来抵制与他接触,说实话,不仅是宋秦的审美较为传统且带有刻板印象的缘故,一般人见了他,也会觉得他大概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喜欢可劲逮着小男生欺负,尤其像水鹊这种白白嫩嫩的。
天地可鉴,那天在江边带水鹊上岸,是谢相旬除了小时候学步外,第一次和人牵到手,当然,还抱了。
谢相旬那一晚上做的梦都是把水鹊抱在怀里。
然后第二天不太舒适地醒来。
水鹊不想顺着谢相旬的话往下说,他怕人以为他也有刻板印象。
他干脆换了个话题,“你都不用工作的吗”
怎么比他还闲。
他以为今天好不容易可以独自遛狗了。
约克见他们还在聊天,等不及了绕着水鹊打转,他摸了摸约克的脑袋安抚,往前走。
谢相旬拉扯过水鹊手里的牵引绳,绳头放到约克嘴边,德牧果然熟练地叼过去,自我管理能力强大,开始自己遛自己。
约克这几天已经熟悉了这一带的位置,半山别墅这片算不上开发悠久,而且别墅之间门隔了相当远的距离。加上本来也没多少人住在这边,大道上常态是空荡荡的。
德牧还有大型犬的自觉,知道避着人走,所以谢相旬和水鹊也不太担心。
谢相旬没有第一时间门回答水鹊的问题,而是问
“想去商超给煤球购物吗”
工作日的大型超市,又是上午,人影寥寥。
从整面玻璃墙的自动门进入,光滑锃亮的地板上贴了“宠物友好”的标识。
“这家商超是我们家的。”谢相旬说,看向旁边牵着约克的水鹊,认真道,“所以视察商场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他语气不似作假。
见水鹊像是相信了的模样,谢相旬又笑道“我瞎说的。”
“只是企业文化,干脆把假放完,不调休而已。”他耸耸肩。
推着购物车一起慢悠悠逛超市,大抵是一件普通的恋人之间门会做的小事。
但他和水鹊还不是恋人。
所以这件事变得意义重大。
谢相旬单手推购物车,靠近水鹊身侧的另一只手揣在兜里。
他时不时撇一眼水鹊露在棉袄袖子外的手。
连牵手都不敢。
这时候倒显出十足十的纯情来了。
和前几天昏了头、直摸人大腿根的aha判若两a。
约克没来过这里,嗅闻着空气中的气味。
大多是商场的熏香。
“约克最喜欢这个牌子的鸭肉干。”谢相旬从货架上提了一袋放进购物车里,约克看见熟悉的包装,尾巴摇了摇。
水鹊看着谢相旬又拿了一整袋冻蓝莓。
“小狗也能吃蓝莓吗”
“当然可以。”谢相旬对着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解释,“除了葡萄巧克力樱桃那些需要注意,其他大部分食物狗都能吃。”
“像蓝莓,可以保护它的视力,预防关节炎、心脏病。它肠胃比一般的德牧好,爱吃冷冻的蓝莓。”
“你没有养过狗吗”
谢相旬见水鹊始终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多介绍了一些。
他知道水鹊对犬类抱有极高的好感。
宋秦竟然不会满足他养狗的要求吗
水鹊只是摇摇头。
他本来有机会养的。
他悄悄放过一张纸条到妈妈平时出门要穿的鞋子里。
上面一笔一划地写着
妈妈,我xiang养只小狗。
他偷偷听到妈妈和爸爸说,等这次任务回来后领了奖金去基地的市场换一只小狗回家,不知道能不能刚巧碰得到。
他都听完全了,还要假装不知道的样子,保持期待。
那天等了很久,乐此不疲地模拟了很多遍开门后妈妈神神秘秘地从背后抱出一只小狗来,他应该表现出来的反应。
他要先“哇”地一声,抱抱小狗,再亲亲妈妈,最后可以搂一下爸爸。
遗憾的是,谁也没回来。
约克对人类的情绪激素水平变化非常敏感,它不停地呜呜去蹭水鹊的腿,尾巴摇出重影。
他蹲下来抱抱约克。
大型犬毛茸茸的塞满他怀里,还在轻轻用吻部蹭他的脸颊。
“那它喜欢吃这个吗”水鹊起来时从底下那层的冰柜拿出一大排酸奶,标签是发酵冷藏原味酸奶,生牛乳保加利亚乳杆菌,无糖无添加。
约克“汪”了一声,扒拉水鹊的裤腿,尾巴摇摇,似乎想立刻就吃。
但是水鹊摸了摸它头就安抚下来了。
情绪相当稳定。
水鹊说“约克说不定可以当精神抚慰犬。”
谢相旬否定了他的这个想法,“它只是对你好,它对其他人类都爱答不理。”
当初还在犬舍里就是一只孤独地趴在角落,整天垮了张臭脸的幼犬,和其他兴奋的小狗都不一样。
和专门等着谁来似的。
他们又逛了逛,给约克买了些青口贝、冻干、鹿筋条一类的食物。
因为全都可以冷冻储存,所以也不怕分量多。
谢相旬忽地没头没尾冒出一句“你一点也不像宋家人。”
“嗯”水鹊不明白哪里引起他的有感而发了。
谢相旬特别喜欢水鹊每次看过来满眼只有他的样子。
睫毛弯弯,眼睛怎么这么大
水水的。
亲的时候会不会紧张地扑闪然后闭起来
完全和刻板冷漠的宋家人不同,他看起来柔软极了。
闻起来香香的。
谢相旬终于牵了他的手。
水鹊的视线扫过前方,立刻下意识地甩掉他的手。
他原以为水鹊只是不想牵,但是又发现对方往他后面躲去。
谢相旬顺着他之前扫过的方向看,冷冷清清的超市,前面拐角的货架驻足了一个aha,对方正在浏览货架上的商品,暂时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个方向。
但是按照路线和购物车的朝向,下一步就要到他们这边来了。
是陆家的,现任家主的独子。
没记错的话,这个年纪也是在海城一中,正常情况和水鹊同级。
哦,他差点忘了。
不就是那个海城一中今年元旦晚会上演骑士的。
谢相旬不动声色,转过身,背对着那边。
“前男友”他压低声音问,不至于惊动远处的人。
水鹊特别诚实地点头。
谢相旬咬牙,“之前宴会上找你那个呢曲家的那个也是前男友”
他那晚参加宴会,知道宋秦也出席本来是没多大兴趣去的。
只是之前元旦晚会直播参演名单上宋水鹊的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宋水鹊水水
他神使鬼差地就去了,去得相当晚,姗姗来迟,进门一抬眼就看见有人往楼上走,只能见到对方的侧脸,但他绝对不会认错。
依稀听到觥筹交错时有人说没想到宋家的小少爷是aha,还是宋秦亲口说出来的。
后面又一个高大的男生紧跟上楼。
曲九潮谢相旬看他的神色不正常,冷清的一张脸暗含幽怨,他就跟上去扯了个谎把曲九潮支走了。
一间门一间门房门推开,最后找到躲在柜子里的可怜小猫。
谢相旬牙都要咬碎了,又问一遍“两个都是你前男友”
水鹊察觉到他语气不对,没点头,但他的眼睛根本藏不住事,眼神毫不掩饰,清清楚楚。
看来就是了。
谢相旬气急败坏。
那边的人往他们这个方向慢慢走来了。
购物车轮子的滚动声越来越大。
水鹊紧张得揪住谢相旬的衣袖,简直恨不得原地变小藏起来。
现在也来不及躲了。
谢相旬直接抱住他,凑在他耳边“不想他过来看到”
水鹊忙不迭地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从后面看,黑色夹袄体型高大的aha几乎笼罩住水鹊,只能看到柔软的乌发顶,和身侧露出的白棉袄。
但是如果近距离路过,想看不清楚人都难。
推着购物车往前走的aha对于还在商超里就开始搂搂抱抱的情侣无动于衷,他厌恶地皱起眉,却并不打算避嫌,还是按着原路准备经过他们。
越来越近了,水鹊揪住谢相旬的衣角。
“伸舌头。”谢相旬说。
水鹊疑惑“啊”
面前的人却抓住他张嘴的一小会儿间门隙,舌头强势挤入进去。
他近乎痴缠地捧着水鹊的脸颊,横冲直撞地捣进去,故意追着无处可躲的红舌,捣出啧啧水声。
陆风驰推着购物车,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摘下蓝牙耳机,不知廉耻的接吻水声十几步之外都能听见。
谢相旬将水捣得到处是,水痕流出了那浅粉的唇肉,他又一口一口嘬着,被吃的唇都要变得红洇洇,饱满得溢出汁来。
他说话时有意不去控制音量“宝宝伸舌头,再让我亲一下。”
水鹊完全不敢发出声音,生怕陆风驰听出来。
谢相旬这根本不能算亲,他简直像一个啄木鸟一样啄吻,又舔又嘬,弄得他舌头发麻。
陆风驰在离他们五六步之外停下步伐。
他感觉自己就像误入了某种小电影拍摄现场,虽然看不清两人是谁,但很容易能猜出剧情。
一个桀骜的挑染系男人,抓住了清纯小男生,不知羞耻地、半诱哄半强迫地让人张嘴伸舌头。
那人的手也不知道在干嘛,好像要伸进白棉衣里了。
陆风驰嫌恶地瞥一眼,也不知道口水有什么好吃的。
这两个人又非要在这大庭广众吗
单方面被分手了的青春期男高看不得这些,他骂了两句,转身带着购物车走了。
谢相旬消停了。
他盯着水鹊已经变得糜红饱胀的唇肉。
“他们和你亲过嘴吗”他难得的凶恶语气,质问。
亲过。
吻技比你好。
水鹊当然不能这么说。
他怕了谢相旬,怕他追着自己又抱又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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