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柯掌柜。我之前托你找的东西, 有眉目了吗?”沈娆今日来除了商业会晤,自然还有别的事。
“幸不辱命,总算是买到了。”
“少爷请看。”柯掌柜赶紧让柜台的伙计拿出了一卷字轴, 随后缓缓地展开。
只见其中上书的几个大字龙飞凤舞,气吞山河。不过那字的意思就有点……嗯……让人费解。
“滚你妈的。”沈娆看着看着, 就直接读了出来。
滚你妈的?!这什么玩意儿?她顿时翻了个白眼,看向柯掌柜。
而沈娆周围的几人已是愣住 , 他们想都没想到, 自己小姐如今居然连粗话也骂出口了。
“额……少爷, 这上面写的是海纳百川。”上回被她调戏过的白面小二头一个反应过来,他看了看绢布上的字,上前说道。
哦, 是吗?沈娆这下才觉得自己刚刚好像有些失态。
“呵呵呵……真是辛苦你了。这副字花了多少两啊?”自从沈娆过了生辰宴, 她就一直没有忘记要到处寻些墨宝来。可是老爷子不肯,大哥又在忙着修皇陵。既然免费的都不同意,她只好把主意打到了首辅大人身上。
不是说顾阁老的书法一字千金吗?自从她上回把五百两的东西当做五千两卖出去之后,她就打算收购一批名人字画放到店中售卖。这顾禹同的字都叫状元体了, 马上明年又是三年一度的大考,她就不信卖不掉。
柯掌柜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他刚要回话,就听沈娆说道,“六百两?这有点小贵啊……”算了,等我到时候趁着科考炒作一番, 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少爷,是六千两。”柯掌柜低声答道。
什么?六千两?!这四个破字要六千两?!
真是滚***,沈娆不禁在心里骂道。她看上回那幅米芾草书上的字都比这个多,这不是要钱,这简直是要命。一个字一千五百两,再四舍五入一下,七字就是万两,他们难道真以为她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柯掌柜见东家着急了,立马道出事情的原委,“小姐,这幅字本是由京郊一员外收藏,那员外好像与顾首辅是远亲。听说顾大人前几年回乡祭祖后,在他家歇了一晚,为表感谢才题了这幅字。”
“那人原先是打死不卖的,可后来不知从哪得了消息,知道顾大人不仅病了,还失了势,他才终于松口。”
“不过您放心,咱们可不亏。您看这个。”说罢,柯掌柜又拿出了一套白瓷茶具。
沈娆略带疑问地看着他。只听柯掌柜解释道,“张员外说他这字本是不卖的,既然要买就打包一起买。所以这六千两里头还包含了一件茶具。”
听完这话,沈娆赶紧拿起了其中的一个茶壶,仔仔细细地端详。可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门道,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名窑烧造的瓷器。
“额……这茶碗,据张员外说乃是顾阁老下榻时所用。”柯掌柜没有告诉她,其实那人以为他们是顾首辅的粉丝,才将东西卖给他们的。
沈娆:……
六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就买了这两样玩意儿?!你说顾禹同写的字能值点钱也就算了,可是他喝水的破杯子能卖几个钱?
这还不叫亏?沈娆觉得现在自己已经亏到天边去了,真是越想越气。于是她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不把顾禹同用过的夜壶也一起买来?”
柯掌柜一听,十分震惊。原来三小姐是顾首辅的脑残粉啊,就连顾大人的虎子也不放过……
正在他寻思着是否还要再去趟郊外重金收购首辅大人的夜壶时,只听沈娆问道,“上回那五千两再加上店铺的流动资金,这里头你自己还出了多少?”
“回小姐,目前店里所有的结余都用在买字画上了。另外小人还贴了一百九十两。”柯掌柜顺便拿来了账簿,将这些天的账目与沈娆一一核对。
好啊,真是好的很。连本带利的砸进去,就买了一幅滚你**。
她现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命了连翘将剩下的钱赶紧付给柯掌柜。可是没想到,两个丫鬟全身翻遍也就凑了九十两。
无奈之下,她讪笑着说,“对不住了。今天出门太急,没带什么钱……”沈娆让柯掌柜自己先垫垫,说是过两日会派人从府里直接送来,而这些天的利息就用五斤带鱼干抵了。
柯掌柜:……
看来今日也是不宜出门的一天,她匆匆告辞后便打算回府从长计议。
“小姐,柯掌柜刚刚说顾大人不仅病危还马上就要倒台了。那咱们花了那么多银子买他的字,会不会亏本呐?”连翘出来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每月的例银只有一两,就算不吃不喝也要干五百年的活才能赚够这些钱。六千两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算算这几日流水似的花销,沈娆也觉得这是个天文数字。呵呵,她哪里知道局势变化得如此快。那个顾阁老上月才来太师府做客,怎么一下子就快死了?
但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投资失败的沈娆开始向两个小跟班解释道,“你们懂什么?知道什么叫艺术品吗?”
“这艺术品就是一般作者还在的时候,都不怎么值钱。偏偏作者不在了,就一下子价值连城。所以那顾禹同要是真翘辫子了,我这幅字就愈加珍贵,独一无二明白吗?”
就在沈娆站在烧饼摊前两手空空的时候,她面前突然走来一人。
“姜兄,好久不见。”慕容珩一席紫衣,好生的富贵公子模样。他站在她对面,笑得如沐春风。
“呵呵呵……容公子,许久未见。”沈娆也是一惊。怎么自己都这副打扮了,还有人认识她。
打完招呼后,沈娆就要往前走。而慕容珩此时却身子一侧,挡住了她的路。“上回见面匆忙,容某见姜兄也是博学之人。相逢不如偶遇,不知姜兄可否赏脸与在下共饮一杯?”
自从下属来报说姜尧曾在太师府中出入过,慕容珩便对他(她)有些好奇。碰巧两人今日又在朱雀大街相遇,他就想多了解了解此人。
“我……我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沈娆连忙答道。
她现在口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喝什么酒?喝西北风还差不多……更不要说她是女扮男装出来的,喝酒误事,很有可能自己到时候就穿帮了。
“姜兄上回也是说家中有事。是否姜公子不肯给容某这个面子?”慕容珩听她这么说,依旧言笑晏晏。但他身边的两个小厮魁梧非常,像两堵墙一样挡在了沈娆她们面前。
沈娆一看,觉得不大对劲,这是要直接跟她来硬的啊。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她笑嘻嘻地说道,“呵呵呵……容兄误会了。上回是我的老父亲生病了,所以我当然急着回去服侍于榻前。”
“你看,要不是家里人生病,我可能拿着母亲的遗物到当铺去吗?”说罢,她也不急着往前走了,直接一pi股就蹲到了路边。
桑儿和连翘两个见状也只能束手跟着,默默地站到了一旁。毕竟她们家小姐次次都不按常理出牌,她们哪里知道小姐接下来想干嘛。
“实在是缺钱啊……”沈娆现在没钱是真的,所以那说得叫一个深情并茂,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慕容珩听闻,也是一震。他身为大周储君,自小在皇宫长大,身边服侍的宫人成百上千,所用之物皆是金玉。虽然他经常出来微服私访,但出入都是高档场所,结交之人非富即贵,哪里见过什么真正的民间疾苦。所以他乍一听来,也是十分动容。
据姜公子说,他家境原本还算殷实。但母亲早逝,兄长顽劣,家中只靠父亲一位老鳏夫苦苦支撑。只是近几个月他的父亲偏偏病了,所有家用和为其父看病的银两都被一个黑心老头给骗了去。这才到了要靠变卖亡母嫁妆的境地。
“姜兄为何不早说?我这里有些银两,虽然不多但也能救急。”慕容珩轻叹一声,随即吩咐身边的小厮将钱袋拿了出来。
“这个……还是不必了。容兄,我姜某虽是一介布衣,但是我有手有脚,四体康健,怎能依靠你的救济过活?这钱我万万不能收。”沈娆原先只想找个理由拒绝同他吃酒而已。没想到一下子演过头了,让别人误以为她是来乞讨的。
“如此,不如我随姜兄一道去探望令尊。我认识几位名医,可以请他们来府上诊脉。放心,一切费用都包在容某身上。”慕容珩觉得他作为一个读书人多少都有点骨气,给银钱的确有些欠妥,所以便想实际地帮帮他。
沈娆听说他还要和自己一同回家,便更是觉得难搞。但是,推拒之间一行人已经走到了慕容珩的马车前。
情急之下,她突然嚷道,“诶呦,诶呦呦……”
“少爷,您怎么了?”桑儿和连翘两人一听也着急了,赶紧扶着自家小姐。
“姜兄,你这是怎么了?”慕容珩也连忙问道。
“额……容兄,实不相瞒。我父亲得的是痢疾,我这下好像感觉也被他传染了。我……我内急,想出大恭。”沈娆立马捂着肚子,一副腹痛难忍的模样。
慕容珩:……
她快速地跑向了路边的茅厕。但走到半路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又赶紧跑回来,“呵呵呵……我出恭的时候习惯让他们两在身边伺候。容兄见谅。”
桑儿/连翘:……
沈娆拽着两个丫鬟朝茅厕飞奔而去。但是刚走到跟前时,看着左右两边的茅草棚,她又有些犯难。
“姑娘……”桑儿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以为小姐真的要她们俩服侍如厕。
“愣着干什么?走啊!”沈娆头也不回地就往左边那间棚里走去。
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眼下主仆三人正捂着口鼻,在臭气熏天的茅厕里大眼瞪小眼。
突然,沈娆面前闪现了一个白花花的pi股。“啊!”她立马大叫了一声。
“喊什么喊?神经病!”那人慢慢地提溜起裤头,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走出了茅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憨货,上个茅厕还要成群结伴……
等那中年wei.suo大叔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沈娆她们才敢放下遮在眼前的双手。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真是辣眼睛,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进男厕。
生怕再见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于是她赶紧让桑儿两人搭手,打算从茅厕的后墙翻出去。
“可是小姐,这里又脏又臭的……”桑儿使劲捏紧鼻子,见那满地污秽的蹲坑简直就要吐了。
“快点!要是他们跟上来怎么办?”难道你想被坏人抓走吗?沈娆二话不说直接蹬着连翘的后背,奋力地去够那土墙。
在面露凶相的彪形大汉和恶臭的茅坑之间,桑儿立马选择了向小命妥协。
而就在她快要扒到墙头时,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腹传来了一阵阵地抽痛。这张乌鸦嘴啊,怎么就那么欠呢?
沈娆还在一边碎碎念,一边忍着剧痛往上爬,但不知怎么地,她的手一下子就失了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顾大人:你吃shi了吗?
沈作作:没有啊。
顾大人:那你身上怎么那么臭?
沈作作:……
顾大人:你走开!今晚不要和我睡一起。
沈作作:……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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