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怎么了?”
沈娆一路飞奔回府后, 头一句话问的便是眼下正着急忙慌地等在前院的连翘。
只见自己的侍女此时还在神色焦急地不停在廊下打转,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颇为面生的丫头, 在一旁哭哭啼啼地抽泣着。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连翘一看到自家姑娘,就跟遇见救星似的, 立马抓住了她的衣袖便没松开。
“好好说,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是?”
她也是极少瞧见连翘还有这般慌乱的时候,如此想来, 家中应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可自己方才进来时,见到府中进进出出的下人们都一如往常无异,那么就只有灵筠轩有事了……
“这……这奴婢也不好说, 唉!”
沈娆听自己的侍女一连叹了好几口气,却依旧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顿时便在心中有了一个极为不好的猜想。
这时她又瞧了一眼连翘身边的那个小丫鬟,遂发觉来人好像正是灵筠轩中的更衣侍女。于是她一把就拉过了来人,“你是二姐姐身边的,你且先与我说清楚, 如此才好想法子……”
“三小姐!求您救救二小姐吧!”
“我们小姐已经快被老爷打死了!呜呜呜…….”
只是面前的那名女子似乎也不甚知情。她说着说着,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随即更是抽抽搭搭地讲不出话来。
爹爹居然打了二姐?
沈娆见那两人一直跪在地上, 哭个不停, 她的心头也是兀地沉了几分,于是不敢再有耽搁,便快步往灵筠轩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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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义坊。
“大人, 那小子跑得也忒快了!一绕过前面的胡同,就已经没影了。”先前那名想要上前赶人的士兵,眼下正气喘吁吁地立在郭怀面前禀告道。
“属下已经喊了左督军的兄弟们一道在找,就是翻遍整座四九城也要逮住这个狂妄之徒,到时候再好好地给他几个嘴巴子涨涨教训!”
反了天了还,竟敢如此出言不逊,诋毁我们大人。等着吧,就凭你刚刚那张贱嘴……那名下属一边回禀,一边在心里嘀咕道。
“罢了,只是一介江湖骗子而已。近日城外流匪较多,让各戍卫做好巡查和安防,这才是顶要紧的事。”
说罢,只见男子的一双鹰眼停留在了不远处的一块木牌上。
这时他身边的小兵也十分眼尖地注意到了那支招牌,在连声应下之后,就替自家上司将那块破烂给一同捡了回来。
姜氏算命……
郭怀在心中默念道,同时他也在回想着方才那人颇为怪异的打扮与那几个稀奇古怪的问题。
“咦?这上头的字……”这时候,那名小兵又开始在一旁叫嚷道。
“额……禀将军,小的虽然没读过几本书,但这上头的字……看着像是咱们首辅大人的手笔。”
此时,郭怀听闻后也忽地看向了自己的下属。
“嘿嘿……小人也没啥本事,只不过原先在嘉懿门当过一段时日的差。嘉懿门近各部衙门,所以曾有幸见过太傅的亲笔……”
坊间传言首辅大人的手书一字千金,刚好自己又在大内当差,衙门里头人来人往,时不时地就会有人拿着顾首辅签发的各式公文,名帖出入,所以他有时候也会仔细地瞄上几眼,好瞧一瞧为何那几个毛笔字就卖的这样贵。
时间久了,自己也就依样画葫芦地将首辅大人的字记在心中。反正在他的印象里,太傅他老人家的字就是长这样没错啊!那人挠了挠头,然后讪笑了两声道。
“胡说八道!顾大人身为内阁宰执,笔墨珍贵,他的字又岂会在市井之中流传?这些多是世人刻意临摹……”
更何况这还是从一个不知哪儿来的算命的手上捡的。倘若朝廷命官的笔迹人人都可以轻易效仿,那么今后不得弄出什么乱子来?郭怀想都没想,便先行止住了底下人的话头。
那名小兵闻言,也立马识相地闭上了嘴。
其实他刚刚还想告诉大人,就是沈太师的字画在那黑.市上也只需几十两银子便能买到,若是打包多买上几幅,还能让人挑选挑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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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灵筠轩。
此时,沈娆还未走到灵筠轩门口,便远远地瞧见前面那处院子已经被里里外外地围成了铁桶,那院门前更是站满了整整三排的家丁护卫。
“三小姐,老爷有令,现在任何人等均不准出入灵筠轩,所以您还是请回罢。”她刚一走到院门前,就有一名黑衣护院上来拱手抱拳道。
“我来瞧瞧二姐姐。”
“老爷吩咐了,您不必过来,还请三小姐回去罢。”
“究竟发生了何事?父亲是不是在里面?”
“三小姐请回罢。”
沈娆:……
看着一群人铜墙铁壁般的把手,饶是自己的主意再多也使不出劲来。
就在沈娆想要绕到后院再想办法时,忽然听见后头不远处隐约有女子的哭叫声和打板子的声响不断传来。
“啊——”
“别打了,王管事,求求您别再打了!”
“就是你们这群刁奴,平日里非但不能尽职尽责,还教坏主子们,而今坏了规矩……”
“啊——”
……
她顺着声音,一直走到后头的院墙根底下才赫然发现,几乎整个灵筠轩的所有下人都被拖到了这里。
每个人被踩在地上就是一通板子伺候,而往常对自己甚是和蔼慈祥的王叔,此时也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神情肃然地看着这一切。
“啊——”
“啊——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小的日后一定……”
“哼……还想有以后?”
“老爷发话了,灵筠轩的所有下人、奴婢仗责五十棍后,全部拿去人牙子那儿发卖!一个不留!”只听王管事正冷声向那些打手吩咐道。
“王叔,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犯了什么错?二姐姐又怎么了?”
打五十棍…….就算不死也是半残,爹爹什么时候会下如此重的狠手?
这时沈娆的一颗心也是扑通扑通地直跳,她好像已经预感到了灵筠轩内发生了什么,只是自己总是不愿往那最坏处去想。二姐姐那样娴静温婉的人,又怎会……
“唉……”
“唉……不如小姐还是先去看看二小姐罢。老奴也……”
“唉……”
王管事听三姑娘这样问道,只是连叹了三声,然后便喊了其中一个护卫为她开了院中的小门。
只是还没等沈娆走进灵筠轩的正厅,就听见一声男子的暴吼从屋内传来。
“不知廉耻!”
“从今往后,我沈伦便再没你这个女儿!”
“下贱到如此地步!你简直,简直是……”
直到沈娆急急走到内室之后,她才发觉其实屋内并无几人。
只见一个是往常跟在姐姐身边的大丫鬟玲珑,眼下她已经被打了个半死,一身血淋淋地扑倒在花架边,还有便是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二姐。
以及正在一旁暴跳如雷的父亲。
“爹爹!”
“爹爹,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别这样……”
“爹爹,二姐她也不是……”沈娆一进去,就见父亲抄起了桌上的一只白瓷茶缸,看样子像是要朝床上之人砸去,于是她赶忙上前一把按住,大声劝阻道。
好好说话?
沈伦现下已是气极,就连他举在半空中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见小女儿进来后,他便立马甩手将人推开,然后猛地一摔。
就这样一盅上好的汝窑瓷器瞬间四分五裂,震得那地砖上也被砸出了几个小洞。
随着茶缸的应声落地,和接下来一阵巨大的稀里哗啦的响动,片刻之后,灵筠轩的内室终于安静了下来。
“哼!你且问问你这个好姐姐,问问她究竟为何会自甘下贱,做出这等丑事来?!”说罢,沈伦就着身后的一张矮凳坐了下来,随即怒气冲天地指着床上的虚弱女子道。
这时沈娆才看见,父亲的乌木拐杖现已折成了两截歪倒在床脚下,而床上的二姐面如死灰,一直低头不语。
“二姐!”
“二姐姐,到底怎么了?”
“为何,为何你的脸色这般不好?”
但是无论沈娆怎么问,那床上的女子都只是苍白着一张脸,始终保持沉默,她的眼角还挂着尚未来得及拭去的泪痕,她的双手冰凉的没有丝毫血色。
“二姐姐,无论如何,你的身子最要紧。你别这样……”沈娆一边握住她的双手,一边哽咽着道。
这时沈婕看着自己妹妹,也只是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说话。
“三……三小姐,您替姑娘求求情罢。姑……姑娘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大夫说母体虚弱,孩子恐怕也难保……”此刻,只听旁边有个比猫咪叫稍微大声点的微弱声音也忽然响起。
原来是那玲珑尚未气绝,她看见三小姐过来,似乎也燃起了一丝希望,所以撑着浑身最后一点力气,断断续地说道。
什么?!孩子???
之前自己心中的猜想不过是二姐与人私定了终身,然后许是因为往来的书信或是近日的私会不小心被父亲发现了,才引得灵筠轩上下震动,父亲大人大发雷霆。
左右这也是戏文里经常演的桥段,儿女情长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万万没想到二姐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沈娆此时也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之人。“二姐,你怎地这样糊涂啊!”
这下无需姐姐再说,她已经全都明白了。看来他们在一起也有一段时日了,这二人非但谈情说爱,还偷尝禁果,越矩地行了夫妻之礼……
眼下就是不知此人到底是登徒浪子,只是白白骗了二姐的感情和清白,还是与她真心相爱,愿意守护二姐一辈子的人。如若是后者,那爹爹最后应该能松口罢?
毕竟他们已经有了孩子,自己再求求情,估计这事还有回转的余地……
想着,沈娆又张口道,“二姐姐,那人是谁?”
“二姐姐,你说呀!你不说,我怎地帮你……”
可沈婕只是默默地摇着头,她眨着一双美目,顷刻间眼里又含满了泪水。
过了许久之后,她才慢慢道,“你别问了,父亲已经……”
“哼!是谁?怎么着,难道你还想让一个家奴做你姐夫不成?!”
沈伦怎会不知小女儿此时的想法,难道她们以为有了孩子就能逼自己同意这门亲事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且不说他们沈氏是名满天下的儒学世家,那人区区一个贱奴出身,就算是赎了奴籍,也终究脱不了贱民的底子。
他堂堂太师的女婿居然是一个家奴,这不是让整个大周的百姓看了笑话?更何况妩儿如今乃是东宫侧妃,此种情形宫里头又怎会答应?
而沈娆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则更是脑袋一怔,家奴???
沈娆:!!!
难道…….
“二姐姐,那人是否是你院中的护卫?寺中祈福那日,他也曾……”曾护送我们出府……
沈娆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姐姐已经微微点了点头。
“唉!姐姐你为何会如此糊涂……”
好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原来姐姐的情郎就是那日扶她上车之人,她就说嘛,当时自己就感觉怪怪的,但总是说不上来,这人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姐姐爬山时的气色也是极好的,所以自己也是想不通,怎地一下子就又不舒服又崴脚了?现在看来,他们俩应是乘那时机前去幽会了。
唉……都怪自己,若是那日她能紧跟着姐姐,说不定如今也不会闹出个孩子来,她自己也断不会被马蜂给蜇了。
“那……那人?”沈娆看着父亲,又问道。
“如此大胆刁奴,老夫已经叫人剁碎了,扔去柴房喂狗了!”沈伦冷哼了一声,道。
敢欺负他的女儿,他自然要碎尸万段!还有灵筠轩上下人等,一个都不能留。什么发卖给人牙子,这个世上只有死人才最可靠。
“爹爹,你这也太……”沈娆本想说自己父亲做得有些太过绝情,但是她刚张了张口,一下子好像也理解了爹爹的做法。
“这个孽畜也不能留!王婆子在府中做事多年,早年也做过稳婆。过两日,我叫她来替你好好地瞧瞧病。”
沈伦口中的王婆子便是王管事的内人,如今这事他唯一可以信赖的也就只有一直都忠于自己的老仆了。
“爹爹,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您不能……”沈娆一听,爹爹大概是要人替姐姐强行duo.胎,便赶忙劝阻道。
自古以来,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而掉孩子,坐小月子对女子的伤害更是甚大。
更何况二姐本就身子骨弱,按照父亲的说法应该是想强喂几剂猛药下去,到时候不要说姐姐今后还能不能再做母亲,搞不好估计连命也会没了……
“不能什么?你还要等着这个孽畜生下来,给他做姨母不成?!”
“此事就这么定了!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拖下,狠狠地惩治!”沈伦不想再与她们废话,于是直接喊了王管事进来。
“二小姐近日旧疾发作,需好好在灵筠轩养病,除王嬷嬷几人外,其他人不许过来打扰。”
“三小姐时常顽劣,也好生待在菡萏居里学规矩。京城匪盗徒增,非老夫首肯,不得出府。”
沈太师而今心意已决。说完,他便将沈娆一把拽出了屋,然后派人一路严加看守着她回到自己院中,方才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君: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说出你的悲伤事,让大家乐呵乐呵。这里是由荣宝斋独家冠名播出的《幺四幺四,黄金嘴》。
(广告爸爸深情凝望)存稿君:荣宝斋,成功人士的藏品。大周人,一个月逛两次荣宝斋。
存稿君: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本期节目的主人公。
沈婕(戴好墨镜、口罩):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妈就去世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沈婕:我爸爸工作很忙,所以可能是家庭原因吧,反正我早恋了......
吃瓜观众:那后来呢?
沈婕:后来就被家里发现了,家里面不同意。但是那时候我已经......嗯,已经......和我男朋友那什么了......
吃瓜观众:哪什么了???
存稿君:大家都非常期待啊,能跟我们聊聊具体细节呗?
沈婕(害羞ing):有一次,我妹妹约我一起去京郊的寺庙游玩,本来寺庙那种地方,佛门清静地,然后......
吃瓜观众(瞪大双眼):刺激哟!
沈婕:我们找了寺庙后面的一片竹林,身边有青山绿水,还有鸟鸣,然后他.......
存稿君:好了,现在是广告时间!让我们广告之后,再回来~
沈婕:.......
观众:!!!
观众:老子裤子都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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