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37章

    “你这个女人,居然真的在这里?!”

    ...这话可真有意思。

    樱谷里绘想。

    她含笑把手里的书放下,然后抬起视线。门口站着的是她这些日子以来难得能好好注视打量一次的、看着很有两份熟悉的家伙。对方的神色如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傲慢,蓝色的头发每一根都在诉说他的桀骜不驯。

    “...是你啊。”

    这一声轻柔得如同叹息。

    朦胧的光影中,茶发的美人肤若暖玉,眸若琉璃,那一截因握着书而衣袖滑落露出的雪白皓腕都在不自觉吸引别人的目光。一张过分精致美好的面容,神色是近乎乖巧的柔和,却在这样的朦胧不定中越发透露出蛊惑的味道。

    ——明明是极致的清和秀,偏偏又像是媚骨天成。

    男人晃了晃神。

    “什么你不你的。本大爷记得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吧。”他拧起眉头,自己都形容不好自己的心情,“还是说你忘记了?”

    他眼睛眯起来,好像是捕猎前夕的兽——只要答案不符合他的心意,就会毫不犹豫地咬断她的喉咙,再喝下她流出的最后一滴血。

    “唔...真是的。”

    然而她看起来并没有被吓到。

    对方的表情称得上可怕,但樱谷里绘只是轻轻一蹙眉,好像因为他的说法而很无奈,但也仅此而已。

    她嫣然一笑,流转的眸色胜过最妩媚的锦羽霞织。

    “葛力姆乔。”

    声音很轻柔,轻柔得莫名显得旖旎缱绻,仿佛让人不愿意醒来的梦境,连带着让人有些不敢注视她含笑的眸子。

    似乎见眼前的人没有反应,她轻柔地眨一眨眼。

    “怎么,我记错了吗?”

    “...哼,算你识相。”

    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可只要对上那实在太过美丽的面容、太过温柔的眼波,任谁都根本说不出口。

    葛力姆乔也只能勉强自己冷哼一声。

    茶发的少女只垂眸浅笑。

    如果这世界上有人可以凭借自己定义“美丽”这个词,那么就只有她,也只能是她了。毕竟,“虚”这种生物可以知道人类眼中的美丽是什么样子的,知道某个人或某种事物在人类眼中是美的,却未必能将这种审美观全盘接收。能够让“虚”真心实意认为她是美丽的,甚至被她的美丽所迷惑,这某种意义上称得上可怕。

    空气莫名静谧下来。

    “喂,你...”

    “葛力姆乔。”

    神色刚刚柔和些许的蓝发男人瞬间拧起眉头,是已经意识到来人身份、却丝毫不觉得心虚的一脸不耐。而少女略略偏头看向他身后的方向,神色兀自沉静。

    黑色短碎发、绿色眼睛的男子站在门口,神色如冰。

    “你为什么在这里,葛力姆乔。”应该不是错觉,虽然神色不变,□□奇奥拉的声音却远比平常面对她的时候冰冷。那双机械又显得死气沉沉的绿眸紧盯着站在少女面前不远处的男人,“蓝染大人的命令是什么,你已经全部忘记了吗?”

    “那种愚蠢的命令...”

    “你应该懂得什么是慎言,葛力姆乔。”

    他的目光短暂地扫过端坐着听他们对话的茶发少女,但很快就躲避般重新回到对面的男人身上,“现在,请你立刻离开这里,别让我动手。”

    “你以为我怕了你吗?!”

    “别忘了命令。”

    “...哼!”

    虽然怎么看怎么桀骜不驯,他对蓝染似乎还保留着一点最基本的服从,就是不知道这服从是因为尊敬还是畏惧,更或者是其它的原因。

    樱谷里绘想。

    她还是有一点良知的,就算要搞事,她也没兴趣用挑拨手下叛乱这种无聊又无用的手段。再加上,她并不能确定蓝染对她身边的事了解几分。所以整件事情里,她一点也没有煽风点火的打算,安静得仿佛自己不存在。

    葛力姆乔大步流星走出去后,□□奇奥拉似是不经意地又扫了她一眼。

    “你口中的命令是什么?”

    少女突然开口。

    ——但她也不愿意再为了这种人时刻注意言行。

    她手肘撑在桌面上,盈盈注视着他,明明只是很随意很不走心的眼波,却偏偏合了那句“总是无情也动人”。

    □□奇奥拉垂下视线,不去看那足够让任何人一见钟情的面容。

    他的声音仍然是冷淡的。

    “恕我不能说。”

    “不能说?”

    茶发的少女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她仿佛是含着笑意的,声音也很轻柔,但任谁听到她此刻的声音,都知道她的心情不算好。

    “是的,请允许我先告退了,樱谷小姐。”

    知道少女一定是在注视着自己,知道那双琉璃灰的眸子此刻一定只有自己的身影。□□奇奥拉只强迫自己不去看她,行上一礼就转身告退。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

    ...这是命令。

    他对自己说。

    他应该服从命令,所以他这么做完全是应当应份的。而其他的所有的波澜...只能算是他不该有,也不能有的错觉。

    樱谷里绘静静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沉重的大门轰然合拢。

    半晌,她才不堪重负一般垂下眼帘,轻柔颤动的睫羽如同濒死的蝴蝶,唯独泄露的眸光沉静淡漠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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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绘,你在现世的时候,遇见过葛力姆乔?”

    “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茶发的少女拿着一本已经看过不止一遍的书,眼神却很专注地落在上面,好像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丝毫不愿意再分给身边的人半分。哪怕听到那人低低的、好像很无奈的轻笑,也只是轻描淡写的,飞快地瞥他一眼。

    眸色像极了脆弱却冰冷的琉璃。

    “问一问难道不可以吗?”

    “如果你这么说,那应该是我先来问你。”

    她哼笑一声。

    樱谷里绘跟常人定义的好情人、好妻子有很大的区别,至少她从没有、更不愿意在一段感情里处于逆来顺受的位置。即便此时面对蓝染,她也是说不高兴就不高兴,想耍小性子就丝毫不遮掩。

    但更让人无奈的是,无论是谁,都只愿意更加的纵容她。

    “问我什么?”

    棕发的男人笑意很温和,满满的都是宠溺。

    只是少女觉得自己领不起这个情。

    “跟我有关的那个所谓的‘命令’是指什么?”她终于放下书,微微蹙起的眉尖都显得她娇软,只是比平时更冷淡的声音表明她此刻的心情不算好。

    “唔,这个很重要吗?”

    “与重不重要无关,只是我想知道,不行吗?”

    “啊,这个...”

    “不行吗?”

    茶发的美人静静注视他,唇角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说不清含着多少温度。更不用说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此时倒映着男人的身影,莫名平添三分旖旎。即便此时她是在不高兴,也别有温柔娇嗔的风情。

    于是男人装模作样地叹一口气。

    “好的,当然可以,我怎么会违背你的话呢?只是,其实里绘你都已经猜到了吧,说出来反倒就没有意思了。”他微微笑起来,很无奈的样子,“这只是有备无患的一种方式,你总要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啊。”

    所以除了特定那几个家伙,就不允许任何人与她直视,不允许任何人跟她聊天?

    脸呢?

    “谁让里绘你这么受欢迎呢?我没有办法不担心。”他温热的手掌落在少女面颊上,轻柔的触感却带起一片战栗,“从很久以前起,我就很嫉妒了,嫉妒到想要让那些注视着你的人,或者被你注视的人下地狱。我努力克制了太久,也快要无法克制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想继续放大这种情绪,你能理解我吗?”

    对不起,不能。

    你脑子现在是不是不太清醒。

    茶发的少女轻轻一蹙眉尖。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片刻的沉默后,她居然轻轻笑起来,于是眉眼骤然显得越发柔软和妩丽,只是注视着他的眼神仍然沉静,沉静到堪称冷淡的地步,“除了你谁也不去看,除了你谁也看不到我——这样吗?我觉得我做不到,我看到美丽的东西,就想去欣赏,这是人之常情。那你要挖了我的眼睛吗?”

    “只有做到这种地步,你才能满意吗?”

    她轻声问。

    眼底似乎荡起如水的涟漪。

    蓝染静静注视她。

    说不好那双眼眸有多么深邃,深邃到读不出他此时是喜是怒,读不出他任何的想法。而樱谷里绘只用平静的眸光回视他,琉璃灰的眸子朦胧如轻烟细雾。

    半晌,宽厚的手掌覆盖在她的眼睛上。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喑哑。

    少女沉默着。

    “我是真的想这么做的。”他温声说——樱谷里绘感觉不到,所以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他的爱意与杀意在眼底交错萦绕,“我当然有过这样的想法。里绘,是不是我这么做,你才有可能真正的属于我?”

    “不,只有这样才绝不可能。”

    她笑了起来,“你该知道的。你不清楚我的性格吗?”

    沉默。

    死寂一样的沉默。

    “...你说得对。”

    半晌,她听见男人轻轻的笑意,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我是开玩笑的,里绘,这种话怎么能当真呢?”

    撤回手,他轻轻吻了一下少女柔软的睫羽。

    “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特别是当你用它注视我的时候。”他温声细语地说着,是面对情人的柔情蜜语,“我这么喜欢着你,这么渴望着你一直注视着我...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呢?”

    ...呵,好听话谁不会说啊。

    何况这连好听话都算不上,只让人觉得你需要治治脑袋,就算你是反派大佬,说情话技能她也只能给零分。

    樱谷里绘式冷漠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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