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皇宫的时候,已近午时,街上正热闹,货郎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
“说出来了,痛快了!”范闲当街伸了个懒腰。
“你若想做些什么,做就是,我陪你。”苏既白轻轻挽住他的胳膊“你若向往富贵闲人的生活,我陪你平淡自在,你若想要完成你娘的梦想,我陪你闯一闯这天下。”
苏既白一开始接近范闲是为了任务,但,如今,任务早就不重要了,爱就是爱,她一惯坚持先发展势力就是为了如此,做想做的事,不做无奈的选择。
“我想要个孩子,教他武功,给他讲另一个世界的故事。”范闲坏笑“不知圣女何时嫁我?”
“嗯,看你表现。”苏既白戳戳范闲的脸“明天上午,咱们出城踏青。”
“鱼准备好了?”范闲也笑着,明日一过,这纷纷扰扰的事情便没了大半“烤着吃最香。”
“是啊,准备好了。”苏既白进京以来的长久谋划,都为着明日“很快就结束了。”
“去完上京,我们就回澹州成亲,太子和老二我都点拨了,总会好些。”
原剧中的范闲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权欲,不过是逼的,如今他可以自己选了。
“这京都权欲富贵,不过是乱花渐欲迷人眼,越是光鲜糜艳背后越是腐臭,我看中的,从来不是这些。”
接手内库已是勉强,范闲是普通人,只想好好生活,改变世界太难。
不管是出于任务,责任还是什么,叶轻眉把原剧中的范闲引向了一条荆棘上的禁忌之路,可她内心若是真的希望范闲如此,为何会叫他范闲?
作为前辈,希望他继承自己的志愿,可为娘的,只希望儿子,一生悠闲自在。
苏宅还是那样,门房已经换了人,原来的门房小四爱去醉仙居,偷了主人家财物,被撵了出去。
新的门房是苏宅主人的大丫鬟带回来的,原是个乞儿。
“花奴,月奴。”苏既白走进自己院中“紫珠呢?”
花奴递过铜盆巾帕,月奴那些香皂,苏既白就着洗了手。
“回小姐,紫珠姐姐昨日上街的时候着了风,今天发烧,奴婢请了大夫来看,已经歇下了。”月奴回话。
“让她歇歇。”苏既白并不多问“我让准备的可都备下了?”
“已经备下了,紫珠姐姐交代下来的,都在耳房,明日直接装车便可。”
苏既白早前便交代了紫珠,她与范闲,若若,范思辙踏青,一应事物提前准备。
“让紫珠歇着,你们也不必去叫她,明日你们便随我去。”
“是。”
京都城外,流晶河畔,水清草美,是京城权贵踏青的好去处。
苏既白,范闲,范若若,范思辙一行四人,两辆马车,苏宅小厮,花奴月奴随行侍奉,简简单单便出了城。
城东多山地,车马不便,出行走远路的人少,路上人也不多。
山坡下的官道平阔,视野极好。
燕小乙已在此处数个时辰。
他在等。
长公主命他带人出城,在此处埋伏绞杀内库蛀虫,那贼人身边有两个八品,不过,如此天罗地网,他怕是插翅难逃。
“燕统领,来了。”斥候先到,不过一会儿,便有两辆车出现在视野里。
燕小乙耳力好,奈何太远,不过九品箭手,即便是他也听不清楚。
他手上不是弓箭,而是弩机。
这老贼狡猾,遇刺绝不会出车,这支攻城重弩便是要不了他的命,也能把他逼出来。
主要目标在第一辆车上。
燕小乙手扶开关,心神微动。
总觉得不安,一会儿该去看看妹妹。
燕小乙掌握时机,手上使劲儿。
车内,范闲与苏既白对视一眼,苏既白从另一侧窗户出了车,动作间毫无声响。
花奴月奴分别在两辆车上,只是中了药,没出城便晕了。
攻城弩穿透车身,一时间马嘶人叫,混乱无比。
“杀!”燕小乙放下弩机,一声令下,伸手——
“既白!”范闲的声音燕小乙知道。
既白?!难道?
不对!
随行的下属竟一手割断弓弦,把他的重弓丢下山坡!
“你!”不待燕小乙说话,那人竟拔剑冲他刺来!
燕小乙心中大震,手上没有兵刃,随行的手下竟齐齐出手。
范闲喊的,是既白!
燕小乙顾不得多想,一边躲一边下山坡。
妹妹!他与妹妹刚刚相认,难不成?!
九品箭手,擅长远攻,近战也有八品实力。
只是……
“呀啊!”
燕小乙和自己手下带来的人纠缠,一时不查,一只重拳打在他身后!
“啊!”那人身材高壮一脸凶横,出手极重。
“程巨树?”北齐八品高手,凶名赫赫,近战,燕小乙危矣!
而另一边此时,山坡下,十几个黑衣人从京都方向冲了出来。
范闲破车而出,与领头的黑衣人打起来。
他可战九品,那领头的是个剑客,出剑快,下手狠,只不过还不是他的对手。
“一剑破光阴,谢必安。”
交过手,这人招式特点范闲知道的明白。
“上次,你没尽全力!”
“岂止是我!”
谢必安脸色巨变,另一辆车顶上,苏既白赤手空拳,出手即是杀招。
那些人都是林珙和朱格手下的高手,七品上八品中下皆有,竟是不堪一击!
“大宗师?!”
“好眼力!”
是圈套!早知苏既白是大宗师,李云睿说什么也不会出手,她如今敢调鉴查院的人手过来,就是笃定了范闲苏既白死。
如今,长公主危矣!
“杀!”唯今之计只有背水一战,否则,二皇子,长公主,一个都保不住。
大宗师和普通高手所隔,是天堑,十几个黑衣人,等级压制下,苏既白这边悠然自在。
没管范闲,苏既白直奔山坡上。
燕小乙赤手空拳,又先被偷袭中了一拳,已是自顾不暇。
山坡下的情况他不知道,心里满是慌乱。
用箭划破一个随行者的喉咙,程巨树的招式已到了眼前。
“呀!”程巨树笑着,他是北齐养的杀人机器,残忍嗜血,燕小乙唇边的血色刺激着他。
他无甚好看的招式,抡起重拳便向燕小乙胸口砸去。
燕小乙面色一震以手撑树把自己的身体抛了出去,他身为天下唯一九品箭手,骄傲自负,一时大意,便落得如此下场。
罢了,他与妹妹失散多年,没想到,是他害她性命,如今,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正好陪她。
“呀啊……”程巨树一声怪叫,竟轰然倒地。
燕小乙抬头
“既白!”
“哥哥。”苏既白把燕小乙扶起来“你没事吧?”
轻轻搭脉,内伤不轻,只是她和范闲总能给他补回来,如今他不伤,反而不好。
“来。”苏既白给他服下疗伤的药丸,是离怨珠中的单方,本没有名字,范闲搞怪,取了九花玉露丸的名字。
“你没事吧?”燕小乙向来冷肃,如今惊魂未定,妹妹失而复得,差点流出泪来“哥哥那一弩可是伤了你?”
“没有,我们早有准备。”苏既白扶起燕小乙,一边下山一边解释。
她隐藏功夫,刺激长公主,引她怀疑燕小乙,让司理理假意妥协,故意制造机会,今日李云睿的整个布局便在苏既白掌握之中。
李云睿杀想她,杀范闲,杀燕小乙,她手上能用的高手除了燕小乙秋月,便是二皇子、朱格、林珙的手下,林珙还威胁司理理,引来了程巨树。
找借口让燕小乙杀范闲和苏既白,一支弩,两个八品高手,最多解决一个,不过都是程巨树和燕小乙手下来杀燕小乙。
林珙朱格手下的高手继续刺杀范闲和苏既白。
两个八品,谢必安带着十几个高手,这本是必死之局,当事人死了,扫尾便容易了。
到时候,再杀了程巨树,这件事就变成了范闲带着心上人和弟弟,妹妹出城踏青,路遇北齐杀手伙同北齐圣女刺杀,圣女逃走,范闲等人身死。
不管范建能不能接受,陛下会接受的,现成与北齐开战的理由,他不会不要。
谁又会去触陛下眉头,计较范闲苏既白之死呢?
至于燕小乙,本就是李云睿的人,虽是禁军统领,可多少人巴不得他死了让位?
尸体带回去,说是走火入魔,病逝便是。
“……当年我家灭门惨案是李云睿所为,证据确凿,哥哥性子刚烈,如果知晓,我怕哥哥忍不住打草惊蛇,瞒到现在。”
燕小乙此刻已是不知说什么好,手下叛变,身受内伤,恩人便仇人。
原来他这些年,竟是为虎作伥!
喉咙干涩腥甜,心头仿佛压了巨石,燕小乙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十几年来,他对李云睿感激万分忠心耿耿如何对得起他的父母乡人?
恨!
“她百般算计范闲,又有刺杀之仇,灭门之恨,如今既白便与李云睿算清了这笔账。”
下了山坡谢必安已经被范闲解决了,范思辙和范若若一直躲在车里看着花奴月奴,毫发无损。
李云睿手眼通天,这么大的动静,如今竟是还没惊动鉴查院。
刺杀之后,京都的风变了。
长公主李云睿里通外国,染指皇权,杀人害命,罪行累累,剥夺封号,贬为赎人幽禁鉴查院。
林珙参与密谋刺杀,勾结北齐暗探,杖三十,贬为庶人终身不得入仕。
二皇子御下不严,识人不清,禁闭三月。
鉴查院一处朱格,自尽。
燕小乙私自离宫玩忽职守,贬为边军偏将。
司理理为北齐暗探,奈何早早逃窜,问责北齐。
长公主倒台,太子一脉受挫,二皇子暴露于人们视野之中,林相官场后继无人,京都进入一种沉寂之中。
而此时,逃窜回国的司理理竟爆出风靡上京的云公子乃庆国暗探言冰云,上京要求交换人质,以言冰云换回肖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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