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宁小栀起的很早。
在父母诧异的目光中，她精神抖擞地冲了个澡，吹头发，然后抹上了香香的身体乳。
宁小栀一边哼歌一边收拾书包准备出发，依稀能看清楚她白皙的脸颊上明显的黑眼圈。
“这孩子，是不是被学习折磨疯了？”宁母忍不住嘀咕道。
“你平时少给她一点压力吧老婆，你看看，都瘦成什么样了？”
宁父指着宁小栀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表情痛心，活像是自己家养的猪崽日渐消瘦，“我好不容易给她补起来的身体啊！”
宁母：“……”
宁小栀哪管得上他们两人名为争执实则秀恩爱的事实，欢快地背上书包。
“丫头，你还没吃包子呢。”
“不吃啦！”
宁小栀才不想一张嘴让江程闻到她口中的包子味儿。
多不优雅。
她从客厅沙发旁的纸箱子里掏出两盒牛奶，塞到书包中。想了想，又塞了几个小面包，免得等会儿上自习饿肚子。
宁父看得稀奇。
家里的盼盼小面包搁了一个多月都没人吃，宁小栀对这种没有味道的小面包丝毫不感兴趣。
今天倒是转了性，跟平时反着来了。
“你真的不吃小笼包？纯肉馅儿的，还有粗粮豆浆喝呢。”
宁小栀依依不舍地瞥了一眼饭桌上飘着热乎乎气的白白软软的包子，十动然拒。
“爸，妈，我出门了！”
“你慢点儿。记得叫时漾一起上学！”
宁小栀心里暗暗嘀咕，她才不要叫时漾。
她推开门，恰好同一时间，隔壁的防盗门也被缓缓推开。
宁小栀望向左边，目光撞上一双漆黑的，静静的眸子。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仿佛是她背着时漾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宁小栀哼了一声。
时漾跟她有什么关系？
宁小栀收回视线，一句话没说，装作没看到似的率先下楼。
她的步伐很快，一副坚决不回头的架势，哒哒哒地快速向下跑。
楼道里响起哒哒的脚步声，宁小栀三两步跳下去。
还没下一层楼，身后响起时漾清澈的嗓音，舒缓，微扬，好听得紧。
“喂，宁小栀。”
宁小栀脚步停住，心想时漾果然还是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会怎么说？
会解释，还是挽留她？
毕竟习惯了两个人，一个人上学肯定会很孤独。
宁小栀表示，叫一声爸爸，或许她还会陪他上学。
谈恋爱就不可能了。
她回过头，目光落在台阶上的男生身上。
他穿着蓝白色校服，个头瘦高，骨架修长纤细。愈发衬得眉目清秀，清风霁月，少年的内敛与线条的秀美完美交织。
他站在那里，好看的像是在发光。
宁小栀好整以暇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少年眉目沉静：“你书包拉链没拉。”
宁小栀：“？”
时漾指着她身后：“里面的东西要掉出来了。”
宁小栀一愣，啊了一声，连忙将书包转过来，这一动，满满当当的作业挤着，两盒牛奶不幸落地成盒。
她以飞快的速度捡起来，幸好没有摔裂，都能喝。
其中一盒可是要送给江程的。
宁小栀塞了回去，时漾多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两盒牛奶，没有说话。
即使丢人会错意也要装作毫不在意，那就胜利了。宁小栀忽然觉得阿Q精神胜利法颇有用处。
她甩下一句硬邦邦的谢谢，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
时漾跟在身后走得不疾不徐。
出了单元门，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两步。
宁小栀远远便看到江程骑在自行车上，一手搭在扶手，一手正拿着手机。两条大长腿撑着地面，他被阳光晒得半眯着眼睛，神情懒洋洋的。
“江程，你来的好早啊！真不好意思！”
宁小栀飞快跑上前，一脸尴尬地道歉。江程收起手机，朝她扬起了唇。
“没事，我刚到。”
说着，江程忽然感受到一道存在感十足的视线。
他撩起眼，看清楚对方。
隔着一段距离，两人四目相对，均是一言不发。
宁小栀背着书包毫无所知，还在犹豫着该怎么上车。是要跳上去，还是直接坐呢。
江程直接示意她坐上车。
“相信我就对了。”
“哦……好。”
宁小栀还是第一次坐男生后排。
她紧张到两只手紧紧抓住了座位，意识到时漾还在看着她，她立即紧绷着脊背，就像是坐在了豪车上一样，目不斜视。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时漾慢腾腾地收回目光，像平常一样自顾自地从她身旁经过，朝着车站的方向走去，留下了一道潇洒的背影。
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简直是把宁小栀当成了空气。
宁小栀：“……”
她完美的笑容瞬间坍塌龟裂。
这时，江程突然说：“走啦！”
面前的景色快起来，就像走马灯一样掠过。宁小栀原本还在胡思乱想，猛然间一下，吓得她几乎不经大脑思考，惊呼一声，拽住了江程的衣服。
宁小栀听到了江程的笑声，脸颊腾地红了。
清晨的微风比平日里更加温柔，令人沉醉。
宁小栀看着江程阳光中闪闪发光的背影，满脑子都是小说中的情节。
难道说，她的“第二春”，要来了吗？
……
时漾在公交站等了几分钟，公交像往日一样按时按点地停在站牌旁边。
他背着书包上车刷卡，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
身旁的座位空着，空落落的。
他下意识让出的位置很快被陌生人占据。
时漾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起来。
这样后知后觉的钝感令他抿了抿唇，移到了靠窗的座位。
公交车前排有几名穿着同校校服的女生眼看着他落座，低着头窃窃私语，不过一会儿便发出了羞涩的笑声。
他戴上了耳机。
时漾将音乐点开播放，望向车窗外。
有三三两两的学生骑着自行车上学。
他的脑海却忽然浮现宁小栀坐在江程后排时，毫无仪态，花痴到简直令人不忍直视的傻样。
时漾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唇抿成一条直线。
真是不懂。
坐在自行车上有什么可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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