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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实在不能怪冰红茶,它作为一只秉着以吃喝玩乐为不二宗旨的狗,那玩具球被它神爪一踢,精准无比落到了茶几上的蛋糕盒旁边,冰红茶可能以为自己有水过无痕的轻功,又一神爪想拿回它的玩具球时,哐当一声,玩具球安然无恙躺在茶几上,而蛋糕盒却四仰八叉地落在了地上。
奶油的甜味一下挥散在空气中,冰红茶连嗅两下,当机立断,它要吃掉它!
等到它当头撞过去,猛咬两口,发现这玩意儿就是个好看不好吃的败家货,傲娇的冰红茶决定放弃蛋糕,转头继续玩它的玩具球。
又是从天而降的一神爪,玩具球没碰到,旁边的鲜花直接被它掀翻出去,当真是仙女散花,落了冰红茶狗头满脸。
这动静不小,可严彧第一次养狗,怎么知道狗疯起来,原来是一名爱岗敬业的拆迁队队员,他关着厨房门,在里面煮长寿面。对于外面的腥风血雨自然是不知的。
冰红茶是个有仇必报的小狗,它认准蛋糕和鲜花是它的敌人后,与之展开了激烈的角逐,于是,一场狗拆家的大戏独自拉开了序幕。
大戏上演到一半,突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
正在干坏事的冰红茶觉悟相当高,他立马心虚地扑向开门的人,不管它是谁,都是来救它的亲妈。
另一边的亲妈路野,看着这不知从来跑出来乱认亲的狗儿子,沾着一声奶油与鲜花,他脑海里缓缓冒出一个想法:莫非这是严医生送给他的鲜花奶油狗蛋糕?
冰红茶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冲路野汪汪叫,认错的样子乖巧又可爱。
路野看到这狗的第一眼,是想揍它的。为了今天的生日,他特意在下了通告后,挤着时间赶回自己的家,精心打扮了一番。
他穿了新衣服和新皮鞋,发型也弄了,身上还喷了一点香水。
整个造型,完美无瑕。
偏偏倒霉的是,他一进严彧的家门,被猝不及防的冰红茶,蹭了满裤腿的奶油,皮鞋上还沾上了几瓣玫瑰花。
和此时冰红茶的造型,也就小巫见大巫吧。
可当冰红茶乖巧地冲他摇尾叫唤认错时,那表情和动作实在太他妈可爱了,路野原本想揍它的念头烟消云散,弯下腰抚摸着冰红茶头上唯一一块没有沾上奶油的狗毛,笑着要求道:“狗崽子,乖,叫爸!”
冰红茶拿头往路野手心里蹭了两下,摇着它那花枝招展的尾巴,卖笑似的连叫了两声。
“诶,真乖。”路野答应地倒不客气。
路野和冰红茶刚一认亲完,严彧端着煮好的长寿面,从厨房出来时,若不是他习惯遇事不慌不乱,那碗长寿面估计会当场表演一个‘英年早逝’。
路野看见严彧后站起来,指着地上的冰红茶,似笑非笑问道:“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
严彧在‘不是’和‘是’之间经过长久的拉锯,最终干巴巴回道:“是。”
然后走到餐桌旁,把手里的长寿面往桌上一放,透着三分的无力开口道:“要不你先吃面?”
路野眼力见尖,他一眼就看出来严彧这是不好意思了,估计心里还带着十分的抱歉,他哈哈笑了一声,安慰道:“严医生,没关系,坏了就坏了,花和蛋糕,我都很喜欢。”
严彧看了一眼那满地的狼藉,又看了看摇头晃尾的冰红茶,内心无奈叹出一口气,自己儿子闯的祸得自己背,他勉强笑道:“你喜欢就好。”
好好准备的惊喜,还没给寿星看到,却被一只狗祸害成了大战现场,狗也不是故意为之,还不能跟它生气,这放着谁能不郁闷。
出师未捷蛋糕和花就先‘死’了,严彧不禁开始隐隐担忧起来。
今晚他真的能成功吗?
反正看着冰红茶那副没心没肺,像是在幸灾乐祸的表情,没有半点成功的预感。
路野见严彧还是不开心,他走到严彧面前,将脸凑了过去,轻声道:“要是你能亲我一下,我会更喜欢你为我准备的惊喜。”
严彧一楞,呆呆看着路野,耳廓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路野最喜欢看斯文好脾气的严医生羞赧或者窘迫的样子,仿佛有一只毛绒绒的小爪子在他身上不停地抓痒,跟过电似的。于是他步步紧逼,伸出修长的食指,屈指轻轻勾了下严彧的下巴,笑道:“或者我亲你一下。”
不止是耳廓,严彧脖颈都开始红了,他睁大眼睛看着路野,不等他说同意,路野突然上前,嘴唇贴着严彧的脸颊,一扫而过,犹如蜻蜓点水。
严彧还没能感受到路野的嘴巴是热是凉,路野已经拉开椅子坐下来,挑起一口面,细细地品味道:“真好吃。”
路野今天的通告时间排地紧,他只吃了一顿早饭,沉浸在工作中不觉得饿,等他吃了一口严彧下的面后,积攒了一天的饥饿感方显露出来,没多大会儿,一碗长寿面就被路野两口三口地解决完了。
路野抽了张餐巾纸,跟大爷似的,一抹嘴巴道:“还有啥惊喜,全都拿出来吧。”
严彧这才想起来,他做好的饭菜还在厨房,刚才看路野吃面太专注,导致他把接二连三的事全给忘了。
这真不是一个好兆头。
“还有饭菜,估计凉了,我去热一热。”严彧站起来说。
“等会儿,”路野吃饱喝足,惦记起他的狗儿子,他一把拉住严彧的胳膊,张嘴问道,“那泰迪是什么回事?”
冰红茶因为做错事,一直站在旁边等人召唤,路野一提起它,它立马顶着它那身‘战袍’,跑过去站到俩人面前汪汪叫了两声。
严彧想起来他好像还没跟路野介绍冰红茶,他先是把早上科室的事讲了一遍,然后把花和蛋糕的事做了补充,最后试探地问路野:“你喜欢小动物吗?”
“喜欢啊,”路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冰红茶,犹豫不决道,“但我不喜欢泰迪。”
严彧手指一紧,问道:“为什么?”
路野简洁明了,甩出七个大字:“日天日地日万物。”
严彧没养过狗,更不了解泰迪,再加上严医生又不怎么上网冲浪,一时没能明白路野这别有深意的七字简言。
路野看严彧那表情就知道他没听懂,他干脆直白解释道:“就是流氓狗,对着什么东西都能|操,和你气质嗯......不符。”
要说中国汉字博大精深,日,严彧听不懂,但操,严彧就立刻听懂了。
路野简直有所怀疑,严彧是不是故意装不懂。
但从严医生听到这句话后,满脸通红的反应判断,他应该是真不懂。
严彧抬了下眼镜,弯腰抱起冰红茶,扔下一句‘我去给冰红茶洗个澡’,转身逃似的进了卫生间。
等到严彧给冰红茶洗好澡出来时,路野却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路野这几天熬夜在看上次苏姐送过来的新剧本,他虽然是那种拍完夜戏还能精神抖擞去酒吧的人,可持续性地熬夜,导致他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凸显出来。白天因为工作原因化了妆看不出来,现在顶着一脸素颜,经过白色的灯光一照,加上他天生皮肤冷白,有时候情绪激动,脸上的毛血管都能看见,更遑论这么两大青黑的眼圈。
严彧看他满脸倦容,不忍心叫醒他,拿起沙发上的毛毯,轻手轻脚盖在了他身上。
冰红茶好像特别通人性,他看到他爸给沙发里那个男人盖毛毯时的目光温柔深情,慢慢走过去,安安静静地躺靠在沙发脚旁。
空调和毛毯的温暖,让一贯最认床的路野睡到快零点才醒,他伸着懒腰打了一个绵长的哈欠,感觉神清气爽后,拿起手机一看。
卧槽,快他妈十二点了,他的生日都要过完了,严彧怎么没叫他。
路野正准备叫严彧来问罪,却看到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完整的蛋糕,蛋糕旁边还有一束花。
他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蛋糕和花依旧在,完美无缺。
莫非刚才那场泰迪大战鲜花奶油是做梦。
旁边的冰红茶凑到他的脚边,叫了一声。
看来不是做梦。
那难道是严彧会什么重新组合的魔法,把被狗弄坏的蛋糕和花还了原?
“你醒了?”
一道温和的男声打断了他天马行空的瞎想。
严彧拿着蜡烛和打火机走过来,坐到路野旁边开口道:“许愿吹蜡烛吧!”
路野指着桌上的蛋糕和花问道:“这从哪儿来的?该不会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又出门重新买的吧?”
严彧拿起桌上的花,递到路野手上:“花是我重新跟花店打电话订好送上门的,蛋糕……是我自己做的,可能不好吃,不过……拿来许个愿应该将就。”
“生日快乐,路路。”
严彧温和的嗓音,以一个字一个字的分贝落到路野的耳蜗,为了把这声生日祝福永远印刻在自己的记忆里,路野脑海里缓慢又节制地接收着每一个字传来的意思,而心却开始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清楚这种感觉,那是怦然心动的频率。
不止一次,他在严彧身上已经感受过很多次。
只是这次快地他的心脏仿佛要从喉管里跳出来。
不就是一声普普普通通的生日祝福么?不就是一个亲手做的生日蛋糕么?不就是一束打电话重新订的花么?
他又不是没过过生日,没听过生日快乐,礼物他都收到过名表跑车,和眼前这些比起来,好像的确很普通。
可他却快要溺死在严彧给他过的这个生日里头了。
他甚至有种出生二十五年,真正过了一次生日的感觉。
这时,严彧已经将蜡烛插|好点燃,他轻声提醒道:“路路,许愿吹蜡烛了。”
路野迟疑了一秒,木讷地‘哦’了一声,凑到蛋糕前,双手合十置于下巴下,闭上眼睛许愿:“我希望过了今晚十二点,我喜欢的人跟我说他也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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