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半个钟头后,卫生间的门‘咔哒’一声响,紧接着从里传来了哗啦水流声。
坐在床上的严彧,还未从失散的神魂里找回自己,他盯着不远处的垃圾篓,怔楞良久,直到卫生间里的水流声停止,某人边擦嘴边走出来,看到严彧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噙着一抹笑问道:“严医生,一个人回味些什么呢,需要的话,我还能再帮你一次。”
严医生闻声,猝然抬头,然后就看到路野嘴角旁边那一滴尚未擦干、泛着光的水珠,他感觉喉咙一痒,喉结紧跟着上下一滑道:“你还好吧?”
这话问得,十分有趣。
路野想说他其实不太好,他以前只用过手,这是第一次……用口,新手第一次上路,青涩又迷茫,中途的时候险些翻车,好在他天赋异禀,慢慢地摸索出了章法,自己也逐渐舒服起来。他不太清楚当事人严彧到底什么感受,不过严彧将修长的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时,应该还不赖吧。
路野心里这么想,但嘴上没有这么说,他微微一笑,贫嘴道:“神清气爽。”
然后张嘴问道:“你家有烟吗?”
严彧一个不抽烟的人,家里怎么会有烟,但他温柔地提议道:“我出去给你买?”
这服务未免过于贴心周到了,路野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那什么,不用了,你把厨房的饭菜热一热,我饿了。”
这句话不知道触到了严彧哪根羞臊的神经,他双耳通红,起立转身拔腿,动作一气呵成,风驰电掣地离开了卧室。
路野看着严彧的背影笑出了声。
凌晨两点,路野才把严彧给他精心准备的生日大餐解决完了,他放下筷子想起什么,对严彧道:“许愿的蛋糕别扔了,我明早打包带走。”
严彧对自己的厨艺相当自信,但是对那蛋糕真不自信,他说:“那蛋糕可能不好吃,要不我明天重新给你买一个。”
路野:“不好吃我也就要那一个。”
单从严彧给路野做过的两顿饭里,严彧看得出来,路野其实是个对吃很挑剔的人,青椒丝不吃,胡萝卜丁不吃,有生姜和葱的菜基本上筷子都不舍得伸一下。
严彧皱了皱眉,不解问道:“为什么啊?”
路野淡淡一笑,开口:“因为是你给我做的。”
严彧心里一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搜肠刮肚好一会儿,一张嘴,又送了一句祝福:“路路,生日快乐。”
时间早就过了十二点,这声生日祝福不知因何而来,好像只是因为高兴了就想说,不问原因,没有理由。
好像今晚,两个人明明没有明确表达什么,但两个人的关系却从最细枝末节的那部分起,变得不一样了。
路野不知道他们算不算男朋友,因为原本开始的关系就很模糊不清。
不过……清冷禁欲的严医生都被他玷污完了,不认也得认,反正逃不了了。
路野眉眼含笑,宠溺地觑了严彧一眼:“谢谢严医生陪我过二十五岁的生日。”
以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这声二十五岁的生日祝福,他就长长久久地收下了。
*
生日之后,路野和严彧还是和从前一样,每天忙着各自的工作,路野拍戏,严彧坐诊,然后俩人会趁着下班或者周末休息一起干点什么,有路野在,可想而知,大多数都不是正儿八经的事情。
路野不知道他和严彧算不算在谈恋爱,有时候他觉得他们是一对甜蜜的恋人,但有时候严彧表现的某些行为,又让他觉得他们好像还是一对幸福和谐的炮|友。
莫非是他每次要求地太多?
路野甩了甩脑袋,将注意力重新落回到手里的剧本上。
他就看到剧本里写了这么一句台词:你这不叫同居,你这属于鸠占鹊巢。
鸠占鹊巢……呸,同居好像不是不可以,但得找个理由。
他到现在还没有真的把严彧拆解包装吃上一口,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能力不足,严彧靠着手和嘴好像就能幸福生活一辈子,这他妈可不是一个好的走向,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可他每次看严彧那张清冷禁欲的脸,他都想严彧会不会突然某天就跟他提出‘拒绝婚前性|行|为’的要求。
但如果他搬到严彧家住,或者把严彧骗到他家来,同一个屋檐下,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他就不信‘见’不出为爱鼓掌噼里啪啦的火花出来。
于是,当天结束工作后,路野从家里草草地收拾了两大行李箱的物品,带着给冰红茶买的进口狗粮和罐头,声称他非常想念冰红茶,想和冰红茶住几天培养感情,光明正大地入住到了严彧的家。
可世事难料,严彧见路野这么喜欢冰红茶,忍痛割爱把冰红茶送给了他,并连人带狗再带两大行李箱,把人安稳地送回了家。
当时路野开门时,打算以冰红茶无法适应新环境为由,要求回到严彧家,谁知一开门,冰红茶这个不怕生的狗玩意儿,一路撒欢,直奔路野家的沙发,来一段老年迪斯扣。
路野哪痛严彧专往哪戳,他一脸老父亲欣慰态:“当时领养的时候,就想送给你的,但那天你生日的时候,我才知道狗真的会拆家,犹豫了之后决定自己养,没想到你突然开口说想跟冰红茶培养感情,更没想到的是,冰红茶居然这么喜欢你家。”
我不是想跟冰红茶培养感情,我他妈是想跟你培养感情。
冰红茶好像知道这个家的主人是谁,他在沙发上释放完天性后,屁颠跑过来,蹭着路野的脚,一副谄媚小人态。
偏偏路野就吃这一套,他弯腰将冰红茶抱起来,摸着狗头,问严彧:“对了,我还没问过你,你怎么给一只泰迪取冰红茶这种名?”
这让严彧怎么回答。
说他偷窥了路野的微博,然后看到了那一条‘冰红茶’,为了纪念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便给这只狗取了这个名。
他还想隐藏在路野百万粉丝下,继续偷窥路野的小日记。
所以无论如何,打死不承认就对了。
严彧淡淡地‘哦’了一声说:“一时兴起,随便取的,没有什么意思。”
路野从狗头摸到狗下巴,冰红茶开始眯着眼舔路野的手,路野一边笑一边说:“那我可以给它改个名吗?”
“不行。”严彧说完,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好像过激,改口问道“你想给它取什么名?”
“老公,”路野说,“这样你叫它的时候,我就当你在喊我。”
路野当然不可能给狗取这种名字,他只是想逗逗严彧,他都没指望严彧会搭理他这个无聊的玩笑。
结果下一秒,严彧反问道:“怎么不叫它老婆?”
路野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应该表达些什么。
叫老婆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想。
但严彧紧接着的一句自言自语,直接掐灭了路野心中乱窜的小火苗,严彧说:“它是公狗,好像是不能叫老婆。”
路野:“……”
冰红茶不仅是只公狗,还是只公泰迪。
那个星期的周末,路野想吃严彧自创的那道辣味红烧豆腐,严彧一大早去超市买好食材,驱车前往路野家。
前几个周末,俩人都是约定好某个时间在某个地点见面,一般是大中午,吃个饭看个电影,就是一场完美的约会。
这一次定在了路野家,路野压根没想到严彧会来得这么早,他睡地迷迷糊糊间,以为是萧女士又来给他送什么稀奇古怪吃的东西,披着浴袍就走出来开门。
“卧槽,怎么是你?”看到严彧的路野,吓地立马系紧了腰带。
系完以后又发现他好像没啥可害羞的,于是他松开腰带,毫不避讳地直面严彧。
严彧看着他这一顿莫名巧妙的操作,问出了心中所想:“你不冷吗?”
冷你大爷的,整个屋子都开了空调,就算他现在一|丝|不|挂,他也不冷。
“我不冷。”路野说完就打了一个喷嚏。
严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冷?”
“我这不是冷的,”路野冲着卧室大喊一声冰红茶后说,“我在这是对狗毛过敏。”
严彧看了一眼路野白色浴袍上非常明显的几大撮狗毛,一边低头换鞋一边点头说:“嗯,对狗毛过敏还抱着冰红茶一起睡觉。”
被人当众戳穿的路野气急败坏,他想也没想直接扑到严彧身上,捏住严彧的脖子威胁道:“你再装蒜,小心我让冰红茶咬你。”
这事是这样的,自从路野接养了冰红茶,这狗就跟打通了任通二脉似的,在恶犬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但他又特别听路野的话,路野让他咬谁,他就咬谁,非常的忠心。
咽喉是人最脆弱的地方,路野没敢用劲。
严彧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酥酥痒痒的,他憋着笑说:“明明是你在装蒜。”
路野不依不饶道:“你还说是吧,是不是想让冰红茶咬你。”
一旁的冰红茶配合地吠了两声。
严彧对自己曾经的狗儿子充满了自信:“冰红茶不会咬我,我也算是它爸。”
路野一声令下:“冰红茶,咬你爸!”
冰红茶当真是一条忠犬,在它的心中只有路野一个爸,至于严彧,是来跟它抢它爸的男人,虽然它不太知道为什么它爸想不开要让它咬他,但是没办法,它得听爸爸的话。
冰红茶抬起两条日渐肥胖的后腿,蓄势待发地往后一蹬,猛地冲向前,咬住路野的浴袍,拼命一拉一拽。
这件浴袍可能是助理小周贪便宜给他买的水货,‘咔嚓’一声,浴袍一分为二,两只袖子还安然无恙地挂在路野胳膊上,但胸以下的那部分——惨不忍睹地掉在了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上。
这造型,路野再怎么系腰带也挡不住了。
严彧下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眼,立马扭过头,眼神慌张地不知该往哪里落,他干巴巴地说道:“我先去做饭。”
路野轻轻哼了一声,伸手捏住严彧尖削的下巴,将人掰了过来,他深深看着严彧那双无论何时看都觉得温柔如水的眼眸,一字一句轻声道:“可我现在想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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