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顾氏迷迷糊糊醒来, 吵着要喝水,还要拉着楚生一起去她的阿生。
折腾了许久,她心中的阿生没找到,但她口中的生儿是快要挂了。
冬日里又没暖气, 也没内力, 抗冻能力不比她家夫人。
第二日不出意外的感冒了,慌的顾氏要给她请大夫, 想到被汤药支配的恐惧,她也不敢赖床了。
下床洗漱做饭读书学习, 身体力行告诉她夫人,她没事。
到了晚上, 也不用楚生费心留她夫人, 她夫人暖好了被窝, 又很自觉的留下,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给她压被角的顾氏忽然停下了动作, 楚生正担忧是不是自己偷笑被她发现了, 便听到她夫人关切的说道:“生儿, 你昨晚是不是踢被子了?”
“没有……”
昨晚她睡的正香,被突然拉起来,棉衣都来不及穿, 一身薄薄的中衣在卧房里溜达,若不是门锁了,晕乎乎的夫人打不开,可能更惨一点儿。
比如, 去冰天雪地的院子里兜风……
不过,罪魁祸首不记得了,振振有词道:“娘不信,你肯定踢被子了,要不你怎么会突然受寒”
“真没有……”
楚生好无奈,同床共枕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晚上她夫人也可以揪她耳朵。
“娘不信”
楚生喜欢平躺,规规矩矩的睡觉。她夫人喜欢侧躺着睡觉。
同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悉数洒在脸上,不想搭理她时,便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这会儿她夫人心情还可以,松了她的耳朵,顺手又揽住了她,“晚上睡觉老实些,千万别再着凉,若是明日还流鼻涕,娘亲就不得不给你找郎中了。”
说道后面,顾氏语气里莫名得意,她家生儿每天管她这,管她那,害得她这个做母亲的好没面子,现在她似乎翻身了
温热的身体贴上来,带着淡淡馨香拂面,楚生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紧张的闭上了眼,还哪里听得见她说了什么。
奈何她选择了装死,也不见得她夫人愿意放过她,见她不说话,略微起身,一手撑着床面,另一只手戳了戳她的脸,无辜道:“生儿,你有在听娘亲说话吗?”
离的太近了,几乎快要面面相对零距离……
“嗯”
楚生耳朵发烫别过脸,又被顾氏重新扳了回来,肆无忌惮道:“重新说,态度敷衍,娘亲不满意……”
“你再这样……我就亲你了……”
漆黑一片,她看不清她夫人是什么表情,但她夫人看得见,闭着眼视死如归的人说出来的话,她不觉得有什么可信度,而且,生儿她又不是个君阳……
总结起来就是,她夫人还要继续戏弄她……
当她夫人再一次戳她脸的时候,她勾着人家脖子直接吻了过去。
事发突然,顾氏来不及反应,没躲开,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一会儿才摸了摸脸,推开了楚生讷讷道:“我是你娘亲,你不可以亲我……”
楚生之前有她夫人说她不是,然后顾氏哭着说她想要抛弃她这个娘亲,所以这会儿她也不敢说不是。
但她又不愿说谎,只好沉默。
顾氏静静躺了会儿,一脸严肃的坐了起来,吓的楚生也跟着坐了起来,便听她疑惑的问道:“不过你好像不算君阳,应该可以亲的吧”
楚生欢天喜地的点了点头,又怕她夫人看不到,急忙道:“对啊,我不是,可以亲的……”
“睡吧,别再着凉让病情加重了。”楚生躺下后,顾氏又重新给她压好被角,挨着她躺下闭上眼却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可以亲。
……
月底的时候,小道消息说王家大院的王员外要娶续弦,举办了三天的流水席,人人都可以去。
“生儿,娘亲也想去,总待在屋里太闷了。”
楚生读书,顾氏也趴在书桌一角处,眼睛时不时落在窗外那些麻雀身上,三五只在地上啄呀啄,也不知道地上有什么东西可食。
“那么多人,不想去,我们去梨园看戏吧?要不听书也行或者去看人家斗禽”楚生建议道。
听她这么说,顾氏也来了兴致,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写满了期待:“生儿,我们可以去赌坊吗?”
“……想去就去吧”
只会打牌的楚生对赌坊也有好奇心,不过似乎那些庄家都会做手脚,所以楚生只打算给她夫人一两银子,输完了就没了。
顾氏轻车熟路找到一家赌坊,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
赌坊的门面虽小,里面内有乾坤,楚生大致数了下,有二十多张桌子,几乎每张桌子都围满了人。
“生儿,去那边。”
顾氏眼中散发着光,像只看到兔子的饿狼,若不是弄丢了她家生儿,她早就跑过去了。
将她夫人的兴奋看在眼里,楚生有些不忍说出扫兴的话,但赌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好行为,最好适可而止。想了想她试探着说道:“那个……我最多给你二两银子啊,输完了就不玩了……”
听了她的话,顾氏凝眉思索了片刻,唇边绽放了笑意:“那生儿,你的意思是不输的话,我就可以一直玩下去了”
一直玩下去这怎么可能,楚生点了点头,“对”。
俗话不是说,赌场里十赌九输吗?
来到一家赌桌前,一群人正在下注,男女老少都有,脸上的激动的表情如出一辙,喊大喊小的都有。
“生儿,娘亲押哪一个啊?”
似是被周遭的气氛渲染,顾氏如玉的脸上也微微泛红,语气里压抑不住的激动。
“你随意,我不懂……”
在全场兴奋的衬托下,如往常一般模样的楚生此刻就显得有些面无表情冷冰冰了。
“那娘亲随便押了啊”
瞧着那庄家先把三颗骰子放在有盖的器皿内摇晃,速度快的楚生觉得眼花缭乱,待那器皿倒扣在桌面上后,众人开始下注,叫大小的声音震耳欲聋。
“阿生,娘亲押小可以吗?”
似乎是场面太壮观,顾氏看起来有些胆怯不安。
“姑娘觉得那边能赢押那边即可,这赌桌上靠的就是运气,不需要问人的。”
庄家看起来四十多岁,脸色蜡黄,瘦高瘦高的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
顾氏怯生生的看了那人一眼,又眼巴巴的看向楚生,楚生好笑道:“嗯,人家说的没错,你想押什么押什么,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庄家的笑容更大了,“姑娘,要不你跟着别人押那边人多押那边……”
“快点快点”
“赶紧开,费什么话呢”
……
一些人开始不耐烦的催起来,顾氏一惊,把二两银子全放在了离她最近的小上。
……顾氏赢了,脸上的笑意掩不住,语气里说不出的自豪:“生儿,娘亲赢了,是不是可以继续玩”
“可以,想不到你运气这么好。”
看了她手里的银子,楚生都有些羡慕,这一把顶她许久的工资了。
一连赢了十几把,庄家看她的眼睛都直了,顾氏从那直勾勾的眼神里看到了杀气,将银子收入怀中便扑进楚生怀里,委屈道:“生儿,娘亲不玩了,咱们回去吧。”
“姑娘别走啊,这手气这么好怎么能不玩呢”
“对呀对呀,赌都赌了怎能半途而废呢?”
“就是就是,实在不想玩可以在一旁给我们指点指点,如果我们赢了分你两成也行啊。”
顾氏充耳不闻,拉着楚生就要往外走。
出了赌场的门,顾氏便不再一副畏畏缩缩怯场的样子了,从怀里拿出二两银子递给了楚生 ,“生儿,你的银子还你,余下的娘亲存着,到时候你想娶亲就给你做聘礼,想嫁人就给你做嫁妆。”
“还是你留着做嫁妆吧!”楚生意味深长的说道,顾氏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有你就够了,娘亲不会改嫁的……”
“说的对,所以这二两你收着吧,当我给你的聘礼。”
顾氏还一脸懵懂,楚生已经先憋不住笑了出来,“梨园听戏,去不去”
反应过来,顾氏追了上去,气恼道:“生儿,你太不孝了,竟敢欺负娘亲,而且区区二两,你也说的出口娘亲有那么便宜吗”
……
拐角处走出一男一女江湖人打扮,“就是那两人吗?”
一身黑衣的壮汉从后面跟了上来,看了看道:“对,就是她俩,我家小姐想让二位帮忙调查他们的真实身份,事成之后,定重金酬谢。”
“行了,我们知道了。三日后,老地方见。”
那那人看着楚生他们消失的地方,跟同伴对视了眼,就要提步追上去。
“等等,我家小姐嘱咐二位一定要小心,那两人很……奇怪……”黑衣男人道。
“哦,怎么说”那男人转身,好奇的望向了他,“哪里奇怪,你说来听听。”
“穿白衣那位喝下无解之毒,亲眼看着她死去,可她现在……”
“活着天底下哪有什什么毒无解这万物相生相克,你觉得无解,只是因为你没找到解药罢了。”那女子嗤笑道。
一双凌厉的眸子,不说话则已,说话必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