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镇顾名思义,以砍柴者为生居多,然楚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坐吃山空着实不是个好办法,一来二去她便将目光落在怨妇身上去了。
怨妇战斗力惊人,区区砍柴想必不在话下,生计为重,楚生暗暗下定决心,哪怕是朵娇花也得先把柴砍了再说。
怨妇对此瑟瑟发抖,但耐不住她爱的那些甜言蜜语,欢欢喜喜上了山。
你以为上山就真的砍柴吗?呵呵,那想法可不是一般的天真……
被上天眷顾被怨妇选中的那颗粗壮的枝丫,马上就可以结束做枝生涯,走轮回之路了。怨妇举斧的手一顿,在楚生欣慰的目光中放下了。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是朵需要被细心呵护养在闺房的卿月,养家糊口这种事情应该由夫君这种君阳来做……
一双明亮黝黑的大眼睛,充满期待的望着楚生,“夫君,悦儿不能做出这么粗鲁的举动,还是你来吧……”
楚生:“……”???我做就不粗鲁了?况且指望她砍柴为生,莫不是要双双饿死在山上?
“夫君,你娶悦儿时便说过要爱护悦儿一辈子,重活脏活全你一个人做,只让悦儿安心做你的小公主呢。”
怨妇沉浸在曾经的甜言蜜语里无法自拔,看楚生的眼神略微带了些指责,幽怨道:“莫不是夫君把悦儿偏到手,就开始欺负悦儿了?”
楚生气到心口痛,谁还不是个公主了,凭什么怨妇要做她的公主,逼她去做一个糙汉子?
手抖了又抖,接过斧头,心理估摸好角度,双手攥着木柄劈了下去,震得虎口发麻,上面浅浅的像划了一道痕迹。
“那个混蛋还跟你说了什么?”
“夫君说要日日为我作画写诗,带我游山玩水,归来时再生几个娃娃,不娶妻不纳妾只守悦儿一人白头到老……”
楚生将斧头扔在地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做了下去,随口问道:“那他人呢?”
好好一姑娘被作弄到神经不正常,她不信那人真有怨妇说的那般好。
“他人呢?”怨妇喃喃自问,眼睛有些发红,望着背对着她的楚生,绞着手中的丝帕,不安的问道:“夫君想背弃承诺了吗?”
一颗心被悬着,忐忑又期待等待着夫君来抱抱,过了半晌,见夫君连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肆无忌惮的滚落到那张俏丽精致的面庞,压抑的无声无息让楚生完全没有发现她的伤心。
确切的说她正顾着自己发疼的手,懒得理她说的废话,承诺又不是她许的,背不背弃也不是她说了算啊。
况也把软萌萌的怨妇当作了一个孩子,没有意识到她的那句号给顾悦带来了多大的刺激。
当后背被利器穿透,楚生慢慢转过头,只余惊恐震惊的眼神望着怨妇那张梨花带雨的容颜,艰难道:“你……你神经……病啊?”
“夫君,你原谅悦儿,悦儿不想的,不想杀了夫君,都是你逼我的……”怨妇双手抱头,边说边往后退着,看楚生的眼神如同遇到了洪水猛兽。
楚生倒在地上,看着怨妇失控般跌跌撞撞往山下跑去,脑海里一片空白,目光渐渐涣散,恍惚间看到了黑寡妇的影子。
漆黑的房间里传来呓语声:“好疼”楚生迷迷糊糊摸了摸后背,触手湿漉漉的感觉,她一愣连忙坐了起来,睡意被惊的一点不剩。
颤抖着手再去摸向后背,皮肤细腻光滑仿佛刚才的手感是错觉。
她不由松了口气,又惊叹道:“咦,好像也不疼了?”环视了四周,黑暗的房间里隐隐约约能瞧出是她的卧室,那么真实,竟然是场梦吗?好险啊,还好是场梦……
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看了眼时间,五点零一分,见时间还早,她又重新躺了下去。
这么真实能让她记得很清楚的梦境,楚生觉得很奇怪,打算回想一下,却发现梦里的经历似乎开始模糊了。
记忆深刻的那张脸也模糊的记不清了,只留下一个背着大刀的墨色背影遥遥远去。忽然那黑色衣袖轻轻挥动,楚生再度失去了意识,睡了过去。
老楚家三代单传,传到楚生这里却成了个不招待见的女娃娃。
当年怀她的时候,许多老人家都说楚母怀的是个男孩,酸儿辣女,她也沾沾自喜。逢人就炫耀,后来等她生下了孩子,一个个便赶来看她的笑话。
她觉得这都是楚生的错,让她丢尽了脸,也讨厌村里面那些三姑六婆。
等楚父在S市的生意做得有些起色时,便迫不及待将楚生丢给婆婆,去找楚父。
楚父耳根子软,听媳妇儿的话,不仅不要女儿了,连把从小拉扯他到大的老母亲也不管了。
那时正赶上计划生育,绝了楚母再生儿子的心,便从孤儿院里给楚生领养了个哥哥,组成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楚生从小懂事,努力上学工作,毕业两年便在Y市买了套小房子,奶奶不来,她便一个人在这里居住上班,与楚父楚母的关系跌到了冰点。
周末休息回老家,楚奶奶总会劝她多余父母联络联络感情,毕竟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给了一条命就该感谢他们。
一开始听到的时候,楚生还能反驳,后来的某一天,一瞬间她突然发现了奶奶的苍老,她就后悔了,不该让奶奶如此担心难过。
楚奶奶劝了楚生,可她似乎忘了劝楚爸,也可能是楚父根本没给她机会劝说。
楚生带着礼物去S市多次,父亲不冷不热,母亲三两句话里都没忘落下嫌弃。
她自认不是抖M,于是学会了折中骗奶奶,说关系很好,让她放心,其实她根本没再去热脸贴冷屁股打扰那一家人。
又梦到了去父母家看望,她哥打电话说约了女朋友来家里做客,于是大中午她被赶了出来。
那是炎炎夏日,楚生在回去的路上已经分不清脸上是汗水还是泪水了。
望着窗外泛白的天空,初醒的睡颜不见迷糊,楚生的眼底一片漠然,深不见底。
依靠着床头,静静的坐着放空思绪,不知在想些什么。门铃声让楚生抬起了头,浅褐色的瞳孔微微恢复了些神采,理了理有些褶皱的睡衣,打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这个城市里,除了同事就只有邻居家的小孩子了会来找她了,为什么不是邻居?因为邻居她一次也没见过……
七八岁的孩子有些早熟,特别懂事,时不时来找她玩,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比她有意思多了。
想到这里,楚生面上也带了些笑容,她这个小朋友一大早过来,找她做什么呢?送她去补习班吗?哈哈……
“楚姐姐,早啊”门口是穿戴整齐背着书包的小朋友,一身粉色的短裙,衬的白皙的小脸粉扑扑的,看来可爱极了。
说话的时候总带着笑,脸颊两个漂亮的小酒窝像盛满了蜜糖,令人心生喜欢。
“早啊安安,进来吧”楚生将人迎了进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常温的牛奶递了过去,“要我送你去补习班吗?我去洗漱。”
“要,楚姐姐快去”小朋友接过牛奶放在桌上,将背上的书包也取了下来,像条小尾巴,跟在楚生身后……
眼见换衣服她也要跟去,楚生有些害羞,连忙将拉出卧室,安置在沙发上,商量道:“你在这里等我就好了,我很快就好……”
这小朋友哪里都好,不吵不闹乖巧的很,就是太粘人了。
安安小声嘀咕些什么,楚生没在意,进了卧室便急急忙忙关上了门,这才放下心来。
以往她换衣服跟这小丫头说好了,但她进卧室的时候,她总会反悔偷偷跟上来,被发现又不依不饶的非要进去。
双方扯着拉锯战,反正楚生不妥协,等这丫头选择妥协的时候,每每迟到……
楚生忍不住扶额,心道有这么精明的女儿,也不知道她父母该有多难缠……
送小朋友去了补习班,才去上班,办公室里空空如也,她才想起来经理昨天说的话。
总公司空降过来一个大领导,让大家提前一个小时过来去会议室……
也就是说她的正常上班,其实晚了将近一个小时,楚生在位子上犹豫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给经理告了假,把电脑重新关上,溜回了家。
“楚啊楚,你还给我来这套?你好端端的能有什么急病?我跟总经理说你今天回家相亲去了,你可别说漏嘴了……”
看到经理的回复消息,楚生回了个无语的表情过去,老总会不会觉得自己轻视他?
明明摆驾过来前,特通知全体不准缺席,她还在这节骨眼上请假了,还是相亲假……
以至于第二日去上班的时候,楚生仍有着小小的心虚,小心翼翼的在位置上基本上没怎么动过,以往最爱去的茶水间也不去了,生怕闯入老总的眼中,被治个大不敬之罪。
以往这里老板不常来,便是经理最大。前段公司被收购,现在又来了老总,经理便不是最大的了,一时,楚生的心头有些惆怅,但愿老总不是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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