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除了墨一和林朗, 所有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
舒墨澜居然是林潇杀的?
连上官尧都忍不住惊讶,林潇她之前不是说,她与舒墨澜情投意合,是未婚夫妻的吗?为什么她会杀了舒墨澜?
“为......为什么?”
舒涄歌想不通, 舒墨澜对她那么好,简直把她宠上了天, 为什么她会狠心杀他?
林潇:“想知道答案?不如去地府问问你儿子吧,或许你们父子两个凑在一起,就能想明白了呢!”
话音落, 舒涄歌终于断了气, 不过死前眼睛睁的大大的, 死不瞑目。
左护法看着林潇和死去的舒涄歌, 难以置信的跌坐在地。
此刻,上官尧撕碎了那张网。
至此, 这场战斗彻底终结, 再也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林潇对林朗道, “用御鬼笛把魔教所有人都叫过来。”
御鬼笛可以操纵人的神智, 越是武功低的人越是难以抗拒。
林朗领命, 当即吹奏起了御鬼笛。
白雨霄和墨一看的惊奇无比。
这御鬼笛他们只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到它真正的威力。
片刻之后,魔教的几千人, 里里外外的将千机阁围的水泄不通。
笛音静止,那些人全都迷迷糊糊的,不明白自己怎么忽然就到这里来了。
林潇用含了内力的声音高声宣布:“舒涄歌已死, 从即刻起,我林潇就是魔教教主!如有异议者,现在就站出来!”
她的声音响彻雪夜,在四周浓重的血腥气中,含杀带煞,明明是个小女子,可是此刻硬是显露出了女皇般的至尊霸气。
几千名教众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可是终究却没谁敢站出来反对。
开玩笑,魔教向来都是以强者为尊。如今教主和几位堂主都死了,左护法跪在那里犹如丧家之犬,他们这些人凭什么反对?嫌命长了吗?
等了几息,也没谁站出来反对。
在一片诡异的静默之中,林朗率先单膝跪地,用含了内力的声音高声山呼,“拜见教主!教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潇:“......”这傻弟弟怎么直接就喊出她的心声了呢?她是想登基称帝,可是这会儿就喊万岁,会不会太早了点?
不过这会想这些也没用。
在他之后,白雨霄和墨一也跟着跪了下来,“拜见教主!教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下其他人也不再迟疑。
几千个人同时跪下,高声山呼,“拜见教主!教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教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
魔教教主的继任大典当然不能这样草率,改天还要另择吉日,重新举行。
林潇把善后事宜交给林朗和墨一他们去办,她则带着上官尧先离开了。
她带着他回到了她以前住的院子,知道自己还欠他许多解释,也是时候该和他做个了断了。
这院子虽然她很久都没住过了,可是婢女却仍旧每日打扫,所以并不见任何灰尘,仍旧干净整洁。
林潇带着他进了房间,上官尧的表情仍旧是有些空白,像是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好好的,林潇就忽然成了魔教教主了,他不是带她来找解药的吗?
林潇向他行了一礼,郑重道,“今日,多谢哥哥帮我。”
她终于,肯叫他一声哥哥了。不是宗主,不是上官尧,不是兄长,而是哥哥。
他曾无比渴望她重新唤他哥哥的那一天,可是却没想到居然会是在这种时候。
“你的解药......”
他还是挂念着这件事。
林潇微笑,“等林朗处理完善后的事,他会把解药给我送来的,如今我都是教主了,自然不用再担心这些。”
上官尧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然后眼眸却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
林潇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哥哥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你......你不是说,你和舒墨澜是两情相悦,你怎么会杀他?”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林潇:“两情相悦嘛......他喜欢我是真的,我在他身上花了很多心思也是真的。不过他对我的喜欢更像是主人对宠物的喜欢,我不喜欢那种不对等的关系,哪怕他说要娶我,我也不乐意。我不喜欢一个随时有可能会杀了我的丈夫。如果他活着,我永远也不可能走到今天,他或许会给我宠爱,给我财富,但是却不会给我我想要的自由和尊严。这就是我杀他的原因。”
她说完,目光平静的看着上官尧。
上官尧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他感觉林潇和一般的女子不太一样,他本来就不太懂人心,一般的女子他都不明白,更别提林潇了。
“那你为什么会当魔教教主?”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魔教有几百年的历史,这期间历代教主都为魔教累计的巨额的财富、资源、人才。我说过,我想拿回我失去的一切,我想登基称帝,那么我就需要这些。这不过是我为将来铺垫的其中一步。我就是这样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哥哥今日总该看清楚了。”
她盯着他的脸,细细观察他的每一分表情,可是他却始终低垂着眼眸,一直都不敢看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畏惧什么?或许是觉得她的真实面目可憎可怕?
上官尧只是觉得她很陌生,在他没有参与的那几年里,他的潇潇已经完全成长为了另外一个模样,他对她一点都不了解,他甚至不知道她还是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妹妹。
他的心中有一种难言的酸涩在蔓延,他看着眼前这个无比陌生的林潇,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从始至终,都在利用我?”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一个。他虽然不善权谋,可是他却不是真的傻。事到如今,他若再看不出林潇的步步为营,他就实在是太蠢了。
林潇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她弯了弯唇角,歪头看他,“那哥哥愿不愿意被我利用呢?”
上官尧:“.......”他抬眼看她,目光有些茫然无措,无法给出答案。
这一刻的林潇温柔极了,也宽容极了,她半点也不为他的无言而感到恼怒,反而用清甜的声音劝慰他,“哥哥,你走吧。我们已经两不相欠,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如有可能,但愿余生我们都不要再相见。”
上官尧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他明白她的意思。以她如今魔教教主的身份,还有她想登基称帝的野心,若是他们再相见,极有可能会是敌对的身份。
天道宗向来在三国之间主持公道,若是林潇真的成了姜国女皇,她势必要攻打另外两国,到时候另外两国肯定会请天道宗出手。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他们兄妹必然会刀兵相见。
所以一旦他离开,他们最好就是此生不复相见,如果不相见,便可不为敌......
“你,为什么一定要变成这样?”他心痛难当,这结局和他想要的太不一样了,他从来没想过他的潇潇会变成这个样子。更没想到的是,她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他,她心中,对于他这个哥哥,可还有半分真心?凭着她的聪明才智和莫测手段,说不定那焚心之毒都是她故意中的.......
她太过聪明,以至于他在她面前像个愚蠢的白痴一样。
这次林潇没有敷衍他,而是给出了真正的答案,“因为我不再信任任何人,也不想再被任何人抛弃。四岁那年,是我母亲抛弃了我,七岁那年,是哥哥你抛弃了我。若我还学不会自立自强,将来我不知道还要被抛弃多少次。所以我不愿意依附任何人,舒墨澜也好,欧阳赦也好,你也好,在我心里,不过都是过客,没谁是真的值得依靠的。
野心勃勃有什么不好?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我若不想被别人践踏抛弃,我就只能不断的往上爬,直到有一天爬到最高的位置,所有人都没资格抛弃我,更没资格践踏我!
我不怕高处不胜寒,我也不怕死,我怕的只是再次沦入无力主宰自己命运的窘境。
哥哥,你生来就是强者,像我这种弱者的心酸和无助,你是不会感同身受的。但我也不怪你,毕竟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走。我们到底兄妹一场,就算来日在战场上要互相为敌,我也不会恨你,毕竟,你有你的天道宗,我有我的青云路,我们,各得其所,各安天命吧。”
上官尧的拳头握的紧紧的,他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浮起一层泪光,“潇潇,算我求你好不好?不要变成这样,不要走这条路,我答应你我会用余生好好保护你,我们不要反目成仇好不好?跟我回去好不好?”
林潇却不再理会他,转而自顾自的道,“哥哥一时想不开也没什么。不如留在这里作客吧,我会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哥哥的。等哥哥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离开。这是我以前住的院子,哥哥暂时就安置在这里吧,我会派婢女过来伺候你的,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先走了,哥哥好好休息。”
说完,不再理会上官尧,转身离开。
在此后的一个月里,林潇一心都扑在魔教上,压根没怎么理会上官尧,甚至连面都没怎么见。她也不知道上官尧到底什么时候能想清楚,亦或者他能不能想清楚,总之,她这边做好万全的准备就是了。
这一个月中,林潇在林朗、白雨霄、以及墨一的辅佐下,做了很多大事,首先,将魔教里从上到下的人都梳理了一遍,该杀的杀,该换的换,该奖的奖,总之从上到下都要换成对她忠心的人才是。
其次就是整理统计魔教的公库,看看这些年魔教到底积攒了多少的财富,有多少的身家。
这些至关重要的事,都是林朗在做,如今他已经成了魔教新任的左护法,他是林潇最倚重信任的人,而林潇也有意抬高林朗在教中的地位。她不确定自己究竟能够在魔教待多久,万一有什么变故,至少林朗能够代表她,让教中不至于发生什么乱子。
于是这一个月来,林朗和林潇都是忙的脚不沾地,几乎都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林潇还好,林朗怕她辛苦,总是默默的承担更多,他已经连着半个月每天都只睡两个时辰了。还好他内功深厚,武艺高强,不然这样的煎熬消耗还真是受不住。
已经三更天了,可是林朗还是在林潇的书房,和她商量教中的事情。
明亮的烛火晃动,将林朗帅气明朗的脸庞照的更加深邃。
他是真的长大了,身上的少年气彻底褪去,如今的他已经是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林潇看着他,颇觉欣慰,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自豪感。
“明月圣教?”林朗听了她的话,有些诧异,“姐姐怎么会想到要给魔教改成这个名字?”
林潇道:“当然是为了洗白魔教的名声啊。你想想看,其实天下乌鸦一般黑,所有江湖门派都是在争权夺利,都是在不择手段,但为什么大家提起魔教就要喊打喊杀?”
“呃......大概,因为它叫魔教吧。”林朗忽然就明白了,他道,“其实这几天我翻阅教中典籍,发现最早在创立这个教派的时候,也不是叫魔教,而是叫九阳教,但是后来有一位教主走火入魔,在江湖中大开杀戒,抢夺了无数的财宝秘籍,打那之后,九阳教的名声就彻底完了,大家提起九阳教,就戏称它为魔教,所以天长日久下来,大家就只记得魔教,而忘记九阳教了。”
“所以啊,若是想要招兵买马,扩充势力范围,让更多的人加入我们,我们就不能再叫魔教了,听起来就像是为非作歹的恶人,别人怎么会从心底接纳我们?”林潇说着,扬了扬眉峰,笑容中有浅浅的得意,虽然最近都很累,但是她的精神却半点不减,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像是拂去了尘埃的明珠,她终于登上了魔教教主的位置,终于不用再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的锋芒,她终于,可以大展拳脚做她想做的事,成为她想成为的人了。
“言之有理。所以明月圣教就好听多了。”林朗也乐意哄着她,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后大加称赞,“姐姐有才,能想出这样的好名字。将来凡是有明月照耀的地方,就皆是我圣教的地盘!这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要大气,霸气!这名字改的好!”
“哈哈哈!阿朗懂我!”林潇拍了拍他的肩膀,姐弟两个笑闹了一阵,然后重新正经起来,言归正传。
林朗跟她汇报现在手头能用的现银,“之前欧阳赦给姐姐的那五个帮派我已经梳理完了,也完全接管,这五个帮派的生意,加上各处的矿产,总共能够调动的现银有两千万两左右。而魔教,啊不,是圣教,圣教的银库和账册我这些天也都查阅了,算上在各地的生意产业,总共能够调动的现银有七千万两左右。加起来一共九千万两,姐姐想用这些银子做什么?”
林潇:“自然是招兵买马。”
江湖门派的教众和能够大规模作战的军队还是不一样的,江湖人士虽然武功高强,可是数量比之军队却要少得多,而且能力参差不齐。
若是单打独斗或者是小规模的战争,江湖帮派尚可应付,但若是真的灭国之战,那就不够看了。
所以,还是要有真正的强军在手才可以。
林朗一直是知道林潇的野心的,所以对于她这个打算也并不意外。
“好,那我便着手去招兵买马,一年之内,争取能有二十万兵马在手。”林朗这样说着,心中已经在想该怎样做了。
光是从百姓中招兵买马肯定是不太现实的,他有银子,有资源,还有魔教的势力,不妨用这些东西去策反一些领兵的将领,那些将领手中,哪个没有十万二十万的兵马?只要运作得当,不愁他们不心动,不倒戈,至于兵马到手之后还要不要留着这些将领,到时候再说,总之,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挡我者——死!
林潇看着林朗的眼神和表情,就知道他心中已然有了成算。
她用欣慰又闪亮的目光看着他,“阿朗如今好厉害,姐姐都要钦佩你了。”
刚刚还深沉睿智,成竹在胸的林朗被她这样一夸,脸色顿时红了。好像又变回了那个青涩寡言的弟弟。
他抿了抿自己的唇,才认真问道,“姐姐真的觉得我厉害?我还怕自己做的不够好。”
林潇见他垂下头,眉眼唇角带了几分自卑委屈之色,颇感意外,“怎么会这么想?阿朗从小就出类拔萃,无论武功还是才智,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而且现在你不止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了,放眼整个天下,能够强过你的人,又有几个呢?”
“有很多啊,舒墨澜、上官尧、欧阳赦,他们都比我强。”
林潇:“......”好吧,所以阿朗会自卑,是因为他们吗?
她无语的看着他,“可是他们死的死,老的老,哪里比的上你?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可是他们呢?你看看他们还剩什么?”
林朗听她这样安慰他,原本有些委屈的唇角立马上扬了起来,孩子气十足的嗯了一声,那得意的小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林潇都没忍住拍了拍他的头,“阿朗,你永远都不要背叛我好不好?”
林朗一愣,没想到她会忽然这样问。
可他还是下意识的就点头,“我永远都不会背叛姐姐。”
她也嗯了一声,“要记住你说的话啊。”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啊,因为这么可爱得力的弟弟,她是真的不想杀啊。
林朗不太懂她的心情怎么忽然就变得低落了,但是他懂得及时把话题转移开,“姐姐,上官尧那边,你准备怎么办?就这样让他在教中住下去吗?”
林潇摇了摇头,“他不会留太久的。如果他能想得开放得下最好,我也愿意放过他。但是如果他执迷不悟,那我也只好......”
最后几个字她没有说出来,但是她的语气那么凉,让林朗不由得想到了舒墨澜,曾经在杀舒墨澜之前,她的语气也是这样的。
“姐姐是担心他会强行把你带走?”林朗担忧的问,“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不必,就算死,他也不会死在我手里。若你有一天发现我不见了,不要担心,我会用传信蛊与你传递消息。”林潇说到这里,幽幽叹息一声,不是她非要赶尽杀绝,而是总有人不肯放手,逼得她不得不心狠手辣。
林潇的担忧并不是多余的。
在这次和林朗长谈过后的第三天,上官尧便来见她了。
“哥哥是来向我辞行的吗?”林潇放下手中的笔,从书案后走了过来,站在上官尧的面前。
上官尧看着她,目光复杂,这一个月,他都食不下咽,夜不安寝,如今他比来雪域之前,瘦了不是一星半点。
“潇潇,你真的不肯跟我走吗?”
“哥哥,你曾说过的,你不会做我的绊脚石,也不会阻挠我做任何想做的事。我又没伤天害理,不过是当了一个教主,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开心?是因为这是魔教吗?没关系的,我已经给它改名字了,它现在叫明月圣教,已经彻底的洗心革面了,只要我还做教主一天,我就不会让明月圣教为非作歹。哥哥,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你看这样行吗?”
上官尧的拳头一点点握紧,“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你和我回去。”
“可我不想和你回去。我想留下来,做明月圣教的教主,我还要招兵买马,一统天下,这就是我活着的目标和意义。我跟你回去,然后我每天能做些什么呢?闷在屋子里绣花抄女戒吗?”林潇说到这里,脸色已经不太好了,“我从来没有勉强你做什么,也请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哥哥,仗着自己武功比我高,就来规定我的人生该怎么走。”
上官尧紧咬牙关,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可是如果你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我们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敌人的。”
“我说过,互不相欠,各安天命,如果真有那一天,哥哥该杀就杀,我绝无怨言。”
她的小脸紧绷着,神色间满是坚毅之色。她不会退让,永远都不会,这一刻,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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