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好事不灵, 坏事不灵。
夜归话音刚落, 就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酒杯落在地上的碎裂声,紧接着是椅子在地上划过的尖锐的声音, 刺耳极了。
夜归一脸懵, 嘴里还含着叉子就转过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看见身后场面的一瞬间,夜归心里闪过两个大字——“果然”。
只见一名中年男性正表情狰狞地卡着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 他痛苦的只能发出气音, 似乎喘不过气来, 身旁是碎落一地的玻璃渣和泼掉的酒液。
连两个与他同桌的人似乎已经被吓傻了,半站起身吃惊的捂着嘴,既惶恐又莫名,一脸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你们愣着干什么,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啊!”夜归匆匆咽下口里的蛋糕, 对着对面愣住的那一对男女提醒。
夜归知道这个男人其实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已经等不到救护车的到来, 夜归清楚的看见对方身边出现了迎接科的“迎接三连星”——夺魂鬼、夺精鬼、缚魄鬼, 一个个正虎视眈眈。
甚至连上司也在这里都没注意到。
他们的职责是接引亡者, 来到这里便意味着这个中年人死期将近,他们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就等着收割灵魂。
不过世事无绝对,再加上普通人也看不见, 打电话叫救护车才是正确的选择, 而且说不定有那么一分的可能,能把人救回来。
对面两人这才清醒过来一样,一脸惊慌的抬起头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周围慢慢聚过来的人, 手忙脚乱半天都没能把手机掏出来。
看的夜归直扶额。
最后还是别的客人看不下去,帮忙打了电话。
那个别的客人就是现在正蹲在受害者旁边,不知道在检查什么的眼镜小男孩的同伴。
夜归只觉得嘴里的蛋糕都不香了,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事?出门就遇见凶杀案,还能不能好好吃顿饭了!
他可惜地看了眼桌上没吃完的东西,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刀叉。
鬼灯奇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了?不吃了吗?”
明明来之前那么高兴的。
夜归摇摇头,看着桌上的菜恋恋不舍:“不,吃还是想吃的,但看他好像是中毒,这种情况下还吃我怕他们把我们当做凶手。”
毕竟按照常理来讲在酒店吃饭时如果忽然有人因为中毒倒下,大多数人都会害怕地扔下碗筷,生怕自己吃的东西也有毒。
他们要是还这么淡定的吃吃喝喝,可不是太引人注目了。
“不是我们做的有什么好怕的。”鬼灯不以为意,甚至又倒了一小杯清酒,慢悠悠小口小口喝着。
夜归:“……”
夜归给他推了一碟下酒菜。
既然如此那就多吃一点,毕竟接下来也不知道要耗多少时间,他们才能被允许离开酒店。
而且,夜归又往后看了一眼,测了测距离,他们坐的位置就紧靠着出事儿的那桌,按照警方确定凶手的基本流程,除了上菜的人,以及受害者同桌的两位男女,就属前后两桌的人靠得最近,很容易被当成犯罪嫌疑人。
唯一庆幸的是,夜归和鬼灯才刚来不久,还没来得及吃完再去加餐,也就没有从那一桌旁边路过过,可能会嫌疑小一点。
不过这么点儿理由肯定不够让警方把他们就这么放走,至少会被留在这儿接受询问。
鬼灯倒是接受良好,上次已经被询问过一次,有经验了,所以该吃吃该喝喝,惬意地坐在那儿等警方的到来。
唯有旁边的人一脸佩服地看着他们,眼神敬畏又莫名,心里大概都在想——真是心大,这种情况还能吃得下去。
大概是受到他们这种极其淡定的态度的影响,竟然还真的有几个本来已经放下筷子的客人又走回去坐下来开始继续用餐。
他们也很聪明,看这情况就是有预谋的下毒,不是食物中毒,而且他们之前已经拿过来的自助餐都吃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出什么事,就代表至少他们桌上的食物没问题,也就放下心来安安心心的救护车和警察。
于是,等目暮警官到达案发现场,看着救护车把人抬走后,就心累的发现他再次看到了总是在这种现场出现的柯南,以及一部分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坐的安安稳稳、心态一级稳的客人。
老实说,围观群众冷静一些对于警方的办案肯定会有帮助,但见多了一旦有人遇害,旁边的人就尖叫、慌乱奔逃的场景,目暮警官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满头问号。
怎么?
现在的广大群众都这么淡定的吗?
“目暮警官,真巧又见面了哈。”阿笠博士挠着自己所剩无多的头发,笑呵呵走过来,干巴巴道。
目暮警官:“………”
巧什么巧,10次有5次你们都在,还有5次是毛利那家伙!
你们难道是什么召唤死神的使者吗?!
心里把他们吐槽了更彻底,目暮警官笑脸僵硬,假笑道:“是啊是啊,又遇见你们了,总是在案发现场遇见,怎么就这么巧呢?”
阿笠博士:“……”嗯?听着不对啊,感觉你在内涵我们的样子。
两人面对面,假笑対假笑,脸都要笑僵了。
直到柯南摸着下巴一脸沉思地走过来。
他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还在边走边自言自语:“受害者嘴里有一股苦杏仁味,是典型的□□中毒,因为混在酒中,一口喝下去的量不多所以才没有当场死亡……”
话没说完,目暮警官忽然一只手迅速按住柯南的脑袋瓜子,皮笑肉不笑:“你又擅自接近案、发、现、场了。”
“呃…”柯南猛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被“制住”,他迅速调整好脸上的表情,然后扬起头,表情天真,语气可爱道:“没有啊,我就是在他倒下的时候过去看了看,还让博士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呢!”
言下之意,一切都是为了救人。
目暮才不相信他的鬼话,这小子脑袋的聪明很,就是态度太嚣张,跟工藤一样,总是在各种挑战警方的底线,试图获得第一手资料,好给破案提供思路。
因为这样的情况遇到的次数实在太多,目暮警官甚至已经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破坏现场都随他去,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提供的一些重要线索往往会成为破案的关键。
当然也可以说,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帮忙破的。
警方总是沦落成打酱油的。
…………
另一边,夜归正捧着脸,看对面的鬼灯拿着小菜配酒喝。
看着看着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馋,于是面无表情、老老实实重新捡起自己方才扔下的刀叉,开始切蛋糕吃。
吃完一份蛋糕犹觉不够,夜归便伸长手把对面的鲜榨果汁够过来,插好吸管,“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
边喝边不忘落下观察人类的爱好。
一会儿小声嘀咕那边两个是一对出轨男女,趁着老婆孩子不在家出来野,笑得既油腻又恶心,死后一定下地狱。
一会儿又转转眼珠子,换了个观察目标,嘟嘟囔囔怎么有人这么奇怪,给自己脸上动那么多刀子也不心疼,好像割在别人脸上一样。
一圈下来,吐槽了不少人,半点不耽误给自己找乐子。
喝完一大杯果汁,夜归的观察活动也暂时告一段落,他放下杯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只觉得里面胀胀的。
可能是喝的太多,所以很需要去一趟厕所。
夜归站起身往厕所去,走前没忘了跟鬼灯说一声:“我去解个手哈。”
谁知经过他身边时,鬼灯却顺势拉住了他的手,抬头对上他看过来的疑惑的视线,轻声问道:“要我陪一起去吗?”
夜归愣了愣,随即哭笑不得地晃晃自己被握住的手道:“这就不必了吧,上个厕所而已。”
还担心谁敢动他不成,他不去动别人就是善良了,所以一起上厕所这种女生干起来才不会违和的事情就不必了。
鬼灯没听他的话,反而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站起身一副准备和他一起走的架势。
夜归莫名其妙的:“怎么了?”
非得跟他一起去是有什么事啊……
夜归背着手哒哒哒走,胳膊肘碰碰鬼灯 ,显然还在等他的回答。
鬼灯似乎有些不太乐意,但还是乖乖地把自己的理由讲了出来:“现世的人类眼神都不太好,很容易把你认成美貌的单身女性,走在大街上还好,进男厕所的话可能会被人骚扰。”
夜归:“……你可能想得有点多。”
这是酒店又不是什么下三流的地方,来这里的不说都是上流社会人士,至少都是有点钱教育不错的,哪能明目张胆做这么丢份的事儿。
还有一点,那就是现在厕所里指不定有没有人呢。
酒店里刚发生命案,只要不是急的受不了应该不会有人就卡着这个时间过去上厕所。
但鬼灯不这么认为。
他结合了自己上千年来在地狱遇过的各种各样的亡者,表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连半夜遛鸟的都有,外表越是正经越是有可能内心变态。
“但是就算遇到了我能打过他啊!”夜归语气诚恳,并且试图展示一下自己怎么都练不出肌肉,但力气确实很大的细胳膊。
鬼灯把夜归倔强举着的手拨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继续不为所动就是要一起去,理由也很充分:“打架会有身体接触,被那样的人碰了,就算是一拳把他鼻子揍歪,我也会觉得被占了便宜。”
夜归:“呃……好吧,你说的对。”
但应该没人想占你便宜。
胆不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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