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逃荒(五)

    麻子脸差人人是坐下了, 但心里却不怎么服气。

    他平日里和这个管事捕头相处的时候, 都是兄弟相称,随便习惯了, 也都知根知底,从来没见管事的这么色厉内荏过。

    管事捕头叫吴立, 平时也贪财好色, 还带着他们主动截过几次富商。看见这等好机会, 理应不会放手才是。没想到今儿这位头儿突然性情大变,实在让他不太明白。

    麻子脸只当是这趟差事太过于重要,吴捕头比较重视,所以才这样做。他也没有多想,就老实待着了。毕竟对方是自己的上级,他好不容易才套上关系, 可不能毁了。

    麻子脸捏着手里的碎银子,向吴立问道:“那这钱……”

    吴立愣了一下,还是说道:“你先拿着, 等这趟差事完了, 咱们兄弟四个去花楼逛逛。”

    麻子脸上听他这么说,心里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看来自己的头儿并不是习惯变了, 只是出于谨慎才不打算今晚惹事儿。他应了一声, 便和剩下两个兄弟凑到一起烤火去了。

    吴立的心情完全没有麻子那么轻松,他的手藏在披风下面,早已握成了拳头, 背后更是冷汗直冒。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对面最后说话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什么牙人,而是宫里的太监,还是掌权的大太监!

    吴立自己就是认了宫里一位名叫小福子的公公做干爹,这才能有今天的地位。现在朝里阉党横行,太监们自成一党,颇有势力,他认得这位干爹虽然职位不高,但已有些手段了。

    这趟押送人的差事,就是他干爹小福子让他来的。小福子说这些是要犯,如果能顺利押送到府衙,能算他大功一件。这差事是小福子特地帮他讨要过来的,是临时的差事,所以这才夜宿在破庙里。

    吴立在干爹那儿见过钱五一面,那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就连他干爹都要跪下叫爷爷的主儿!

    吴立越想越害怕,只能期盼这位手握重权的太监老爷能放自己一命,千万不要认出自己是谁。

    这位私服出来,绝对是有要务在身。一般宫里的太监要是出门,那都是前呼后拥的,若不是什么绝密任务的话,绝不会穿的这样朴素。

    既然对方这样悄悄出来,那就代表他不想被人发现。要是自己明显地表现出识破了对方的太监身份的话,那他就离死不远了。

    吴立敛下眼底的惊恐,只期盼自己的伪装能成功,千万别叫对方看出来自己的慌张。对方可是掌权的大太监,动动手指头自己就得死!

    吴立心中恨透了麻子的举动,这该死的混账东西!要不是他上去招惹,又怎么会惹出这档子事儿?

    这钱五也是,都是掌权大太监了,怎么还穿这么朴素,害他一下子都没认出来。要是早知道会在这儿遇到出外办事的钱五,他就算不要这升官机会,也不会听他干爹的话来到这里。

    吴立心中七上八下的,但钱五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头扭开了,似乎没有认出他来。

    吴立心中稍稍有些放松,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没认出就好……

    陆袖看着吴立脸上的神色变化,发现这位捕头似乎很惧怕钱五,但钱五在看到吴立的时候,眼神中却带有明显的愉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钱五此刻的心情就和陆袖观察的一样,他不但没有不快,心中还很是满意。

    小福子这个奴才,倒是挺会来事儿的,找的这几个衙门的官差,也让他感到满意。

    事实上,钱五不但认识吴立,还打算利用吴立,因为吴立一行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他本人的命令。

    钱五与吴立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架不住吴立的干爹小福子在私下里一个劲儿捧自己干儿子,人是就见了一面,但这话可没少听。而且吴立脸上有一道疤,那一面还是给他留了很深的印象。

    不过钱五并不打算戳破吴立那点小伎俩,他现在不想打草惊蛇,更不会杀掉吴立,因为后半程的计划还要这个人配合才行。

    吴立见那边的钱五迟迟没有动静,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估摸着是这位大太监有要事在身,不会和他们计较,这也就安下心来了。

    他刚才也想过直接带人离开,但转念一想,这样的话就等于暴露自己了,而且对方的势力那么大,他逃到哪里都没用的。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双方反倒相安无事,维持起了表面的和平。

    陆袖眼看着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有些分辨不清事情的发展,但这无疑又是一场大戏。

    陆袖转头去看旁边的秦观,秦观的仍然面无表情,但其眼中的杀意却一丝一毫都没少。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笼罩在阴影中,唯独一双凤眼看着远处,阴冷至极。

    她是一贯知道秦观的,他对于追求者的企图格外反感,倒不是说秦观本人对同性人群有什么歧视,而是因为他遇到过极为下作的追求者,因此无论对方是男是女,他都会感觉到不爽。

    秦观的追求者很多,其中还有一位过于极端的同行追求者,当时在大学里闹得人尽皆知,搅得他的生活一团糟。从此以后,他对于追求者的观感就更差了。

    如今秦观已经离开了法制社会,对于这些让他感觉不快的事儿,也自然没有之前那样容忍。如今为了特殊副本的未知任务而隐忍,秦观的怒火自然会快速积攒,陆袖觉得这份怒火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爆发开来。

    因为修炼阴功,秦观在偶尔牵动情感的时候,双眼会变红。陆袖盯着他染上一层淡红的瞳孔,突然有些理解对方的野心,只有绝对强势的力量才能带来绝对的自由,无论在哪里,这都是不可忽视的事实。

    夜渐渐深了,方才的篝火也熄了,破庙里漆黑一片。

    渐渐的,连众人的呼吸声都变得平稳了,这些人似乎都陷入了睡眠之中。

    小徒弟强子被黎苦打发到门口去守着,下半夜黎苦自会去替他。

    此时的破庙里无光,也无人看守。

    黑暗里,陆袖感觉秦观的身体突然靠了过来,接着,她便觉得唇上一热。

    秦观吻了过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解开了双手,陆袖只觉得有一双大手正捧着她的脸颊,唇便细细密密地吻了下来。

    秦观的吻像是他的人。

    那吻悄无声息,却又热烈异常。

    那惯常出现的冷淡外表下,隐藏着炽热又疯狂的念头,那些狂野如火焰的情绪不管不顾地将她包裹了起来。

    陆袖被动地迎接着这个吻,眉头却渐渐锁紧了。

    秦观这是疯了?

    几米外就睡着刘太监和黎叔,他竟敢公然在这里**。

    又或者说,他不耐烦了。

    陆袖想,他应该已经有些烦躁了。

    到如今,她和秦观相识也有十数年了,两人都不再是从前刚认识时那般年轻了。虽然她们的容貌都停留在二十岁的样子,但陆袖总觉得在她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到底还是快速老化了。

    这些年在海底,她一直在修阴阳神功,心境也越来越平和,愈发无欲无求起来。而一直在练阴功的秦观,却和她完全不同。

    秦观的九枚合欢印都练好了,人也愈发阴冷了起来,眉宇之间那份仅有的青涩也逐渐化成了刺骨的刀,疯狂、尖锐。

    若说从前的秦观还有几分属于年轻人的热络的话,如今的秦观便是真正地成长为了一个成熟的男人。

    秦观比从前更加放肆乖张了,只要是足够有把握的事情,便会直接去做,绝不会委屈自己。

    就好像现在。

    他亲吻着她,大手抚住她的后脖颈,犹如捏着一只天鹅纤细的脖子。她在他手里,好似很快就会折掉,秦观却猛地撤了手,将她拥入怀里。

    那是一如往常的温度,陆袖喜欢这体温,这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在无趣、冰冷的灵纹规则下,有这样一个人,一双手,让她觉得一切都是真实的,生动的。

    秦观近些年来总是喜欢这样霸道的亲昵,陆袖明白他的意图,这是男人特有的掌控欲,她有时候都觉得秦观想捏碎自己。

    陆袖觉得秦观这样的人,是很难脸谱化的,他不是一个典型的反派,也不是一个心地良善如赵明飞的人。她有些拿不准他想要什么,或许秦观自己也不知道。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秦观这种人是断然不会希望身边有陆袖这样的人存在。

    一个让秦观在乎得要命,甚至破天荒拿出全部家当的人,一个让他下意识将自己置于危险中的人。

    也是陆袖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这便是最原始的矛盾,也是无法解决的矛盾,但陆袖仍然想要试试,反正她和秦观势均力敌,就单纯从利益上来说,秦观眼下绝找不到比她更好的队友了。

    陆袖的思绪飘得太远了,等回过神来,她发现钱五正在看着他们相拥的方向。

    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钱五只是看了一眼,却并没有起身训斥。

    呵,多么可笑的爱情,钱五想着,这两人黎苦抓来的时候就是一对订过婚的未婚夫妻了,可惜这女的也只是童养媳,被男方父母为了二十两银子,连儿子带儿媳妇全卖了。如今到了这等境地,演这夫妻情深又有什么用呢?反正到了塞北,也是没条活路的。

    或许是觉得新鲜,或许是觉得没必要为送死的炮灰费心,钱五躺了回去,没有吱声。

    一夜无眠,天渐渐亮了起来。

    陆袖一直在秦观怀里靠着,闭目养神,没有动弹。秦观的火气已是压不住了的,她随机而动便罢了。

    她们还没动,那边吴捕头带着几个差人就已经打算动身了。陆袖瞧见秦观眼中的红又有翻腾之意,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撕破脸。

    吴立这一宿左右翻腾,心中提心吊胆,是死活也睡不着。只等着天一亮,就赶紧寻个由头,带着兄弟几个借着押送犯人的借口跑路。

    吴立用脚将几个昏睡的犯人都踹醒,低声呵道:“都起来,给老子上路!”

    犯人是不敢声张的,倒是其余几个差人对于这天不亮就赶路有些不满。

    麻子脸一向心直口快,还有些不满地翻腾了两下,嘴里嘟囔道:“头儿,天还没亮呢!着什么急呀……”

    回应麻子的,是吴立无法压抑的愤怒。他一脚踹在了麻子的腰眼上,用力之大,疼得麻子叫出了声。

    伴随着疼痛,麻子彻底清醒了。他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乖乖去押送犯人了。

    三个差人和那六个重犯无论心中如何不情愿,看见吴立铁青的面色,都乖乖行动了起来,生怕惹得这位不高兴,迁怒自己。

    那三个差人是看见头儿不高兴,不愿意得罪,而那六个生存者就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了。

    数据本就不高的生存者们,数据被折半之后,有些单项连普通人都不如,别说对打了,就跑都跑不起来!要是这时候差人下死手,他们那几点体质根本挨不了几下鞭子。

    吴立快速整顿起了自己的队伍,将他们带到了门口,正要出门,钱五却一个闪身挡在了他前面。仍旧是那副与人为善的笑容,但吴立却怕得要命。

    “捕头,哪里高就啊?”钱五笑呵呵地说道,“说出来好叫小人瞻仰瞻仰。”

    吴立心中又惊又怕,也不知道这位钱大公公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临时发难,心中连连叫苦。

    这问题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要是答得平和有礼,就是承认自己人出钱公公了;要是答得无礼,虽有可能没被发现,但这态度得罪了钱公公,绝对也得不了好。

    他正汗流浃背地恐惧着,钱五却又说话了:“吴立,是吧?”

    这四个字一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吴立只感觉自己三魂去了七魄,在原地打了个晃,只强咬舌尖,才勉强稳住。

    他心知瞒不过去了,只能把心一横,硬着头皮伏低做小:“公公,小的是小福公公的干儿子,也相当于是您手下的人,绝不敢给您老惹事儿。”

    “哦?”钱五淡淡地应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陆袖心念一动,心说来了,钱五精心策划的戏要开演了!

    吴立求生的意志愈发高涨,他急忙跪倒在地,以头抢地:“您是我干爹的爷爷辈,说是我老祖宗都不为过,我怎么会给您添麻烦呢?小的保证,这张嘴绝不会向外说一个字!”

    “真的?”钱五似乎来了兴趣,他眉毛一挑,尖尖的声音便从口腔传了出来。

    吴立一看有戏,赶紧往前爬了几步,抱住了钱五的鞋子,说道:“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小的又不是痴儿,还想要这条小命伺候您老人家人,您要是能发善心给小的一条活路,我一定为您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你的命,倒是可以留,但你这位兄弟,怕是不能。”钱五的脸上仍然带着笑,但却向一旁的黎苦努了努嘴。

    黎苦会意,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抓住昨晚前来滋事的麻子脸,右手拿着一柄小臂长的短刀,就要刺下。

    虽然麻子脸是吴立的下属,但也朝夕相处了五六年了,确实有些真感情。

    眼看着麻子脸要被杀死,吴立忍不住出声求饶:“大人!给他一条活路吧!”

    虽说麻子脸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但平日里两人关系不错,私下里也时常聚会喝酒,而且相识也有数年了,吴立再没良心,也终究是有些不舍。

    黎苦瞥了他一眼,倒是没生气,只说道:“那就听你的。”

    说罢,手起刀落,直接一刀抹在麻子的脸上。

    顷刻间,麻子的脸上便鲜血直流。他惨叫了一声,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惨叫了起来。

    这一刀,竟是直接将麻子脸弄成了瞎子!

    吴立“啊”的一声,抱着钱五的手也自然滑落了下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愣了。

    黎苦的动作却没有停止,直接一脚踩在麻子的胸口,将他的舌头也割了。

    麻子脸这下子连喊叫也不成了,直疼得在地下翻滚。

    “老子给你面子了,没下死手,这不就给他留了一条狗命么?”黎苦看着呆住的吴立,哈哈大笑道,“你也别怪我下手狠,要不是贵人拦着,我昨天晚上就把这杂碎捅死了!惹到老子头上,也不打听打听老子在江湖上的名号!”

    黎苦的声音很嚣张,但吴立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洪亮的声音上,他的眼睛不自觉地聚焦在麻子的身上。

    麻子在地上不住地挣扎、翻滚,情状十分痛苦。吴立惊恐之余,心中涌起一股悲愤之情。

    他不敢惹钱五,但面对黎苦这狐假虎威的马前卒,吴立心中的愤怒再难抑制,忍不住喊道:“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你何苦这样侮辱他!”

    说实话,吴立为人没这么仗义,和麻子之间兄弟之情虽然有,但还真不到的舍命相救的份儿上。只是麻子现在的惨象实在是让吴立毛骨悚然。

    他眼看着麻子在地上呜咽、悲鸣,满脸血迹,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啊啊”地乱喊,心中的恐惧逐级加深,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般酷刑,还不如直接杀了麻子!

    “哼,只有死人才不会声张。”黎苦满不在乎地在麻子的后背上抹了抹沾血的刀,“留他一命,已是仁慈了。再说了……”

    黎苦斜眼看了吴立一眼,轻蔑地笑道:“这条路,不是你给他选的么?”

    吴立气得浑身发抖,但看着默许的钱五,只得强行压下怒气。他想活命,就不能在这个当口上忤逆钱五。

    有宫里的太监做干爹,多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有些理智,不敢声张。但另外两个差人的心情就和吴立完全不同了。

    麻子和那两个差人平日里最是要好,眼见着麻子顷刻间就被人折磨成这个样子,那两个差人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后,立刻就不干了。

    这两个差人抽出腰中的佩刀,口中喊着“老贼,纳命来”,便直奔着黎叔砍来。

    他们之所以敢这么硬来,原因有二。

    其一,这两个差人根本不是官府正式登记在册的捕快,是从民间草莽收编来的,根本不懂高层之间的弯弯绕。

    而且在老百姓中,阉党一派声名狼藉,没有一个不骂的,两人纵然知道这是个太监,但也只当是落单的太监,根本不知道钱五手握重权,更不知道得罪了他有什么下场。

    其二,这两人绿林出身,心中侠义的心气儿还在。虽然麻子脸平时坏事做尽,但眼睁睁看着他被弄成这样,这两人也是无法坐视不理。

    这两个官差的武功比陆袖想象的好一些,两人一高一矮,武功也是相辅相成。虽然路数并不高明,但胜在常年配合,高的攻上路,矮的攻下路,一是时间倒也能和黎叔打个平手。

    三人战在一起,那六个带着枷锁的生存者快速地缩到了墙角,生怕自己被殃及到。而另一边被当作奴隶贩卖的胡亮等人也自发地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陆袖跟着人群躲到了脚落里。

    晋阳郡主离她很近,眼中的神色很复杂。方才吴立想带兵走的时候,陆袖看到晋阳公主动了一下,似乎想要站起来说话,但还没来及说,吴立认识钱五的事儿就被爆出来了。于是陆袖眼睁睁地白晋阳眼中希望的光芒,又一次熄灭了。

    与周围人紧张的心态不同,钱五正倚着门板,饶有兴致地观战。

    看到两方开战,他不但不担忧,神色之中还带着一丝戏谑,好像根本不担心这场战斗的结局似的。

    黎苦见他离战局过近,又见钱五的位置在吴立旁边,他担心吴立反水误伤,当下对钱五喊道:“贵人,您站远些!”

    钱五却做出一脸茫然的样子,眼神慌乱地说道:“小心,刀剑无眼!”

    黎苦应了一声,便急着去挡高个子攻过来的刀了。钱五的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标志性的笑容,身子先后挪动了几步,但却没有任何惧意,更并没有离开此地的意向。

    吴立看着钱五的神色,脑中突然闪过临行前他干爹说的话。

    “儿啊,这趟差事急,所以晚上才派过来。若是晚上来不及投宿,可以住到城西的破庙去,也可遮风避雨。”

    吴立突然想通了什么,骤然间面无血色。

    在同一时刻,钱五的作为映在陆袖眼里,她总觉得有些怪异。她盯着几个人的站位看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她终于明白钱五的计划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老钱的计划!

    今日份催更人发言:

    #大大负责为存稿箱开源,我们负责使劲消费,这样又可以保持动态平衡了呐 #(动态平衡可还行?)

    #这个文的读者画风怎么这么清奇古怪,全是催更,还都是花式催更,但是,我喜欢?#(???)

    #一个人江郎才尽,还有成千上万的江郎站起来!#

    #直接追平了 第一次来 请问是直接问存稿箱吗#(看看你们给新读者留了什么印象!)

    你们好可怕!ヽ(*。&a;gt;Д&a;l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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