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红衣猝不及防被他亲了一口, 当即脸便红了。
她轻轻推了他一把:“浑球儿!大白天的,没个正形!”
秦观揉揉她披散在身后的发, 将她抱起来, 自己坐在塌上,而让陆红衣躺在他怀里。
等确定陆红衣坐得舒服了, 秦观才问道:“这几天, 你有遇到什么怪事么?”
陆红衣蹙眉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外界自然没有什么怪事发生,不过……我自己倒是时常会做一些梦。”
“哦?什么样的梦?”秦观顺势追问道。
陆红衣的眼神恍惚了起来,似乎是在回忆梦境:“挺模糊的, 记得不大清楚了,只是记得自己手里似乎有一把很长的武器,大抵是长/枪或者长矛一类的……”
“嘿, 你说奇不奇怪, 都说穷读书、富习武,我一个闺阁里的女人,家中又没什么银钱, 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去练什么兵器呢?”陆红衣摇了摇头, 自嘲地笑了,“可在那梦里, 我就是觉得自己有那样的本事,就是觉得自己能挥动这样的兵器。”
末了,她似乎觉得这说辞不妥,于是又补上了两句:“我只是说说罢了, 你可别笑我。我知道我这想法有些惊世骇俗,毕竟只是梦罢了,我……”
“别说了。”秦观抱着陆红衣的手紧了紧,他那一双剑眉揉搓到了一起,眼中隐隐泛有水光。
“你别生气,我也只是做梦罢了,没有真的打算去学武的意思……”陆红衣以为秦二爷是对这样惊世骇俗的东西不满,只好慌张地解释着。一个女人要舞刀弄/枪的,实属不妥,也难怪他不想听。
“我叫你别说了!”秦观提高了音量,那声音似乎在隐忍着,好叫怒火不发出。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该是这样的。她本来就是英姿飒爽的,武术也好、技能也好,那些本来就是她应该拥有的,她是自由的,是一匹没有缰绳的野马。可如今她困在这儿,像猛虎被磨皮了利爪,就连想吃一块肉都要小心翼翼的讨好。
秦观将她的头紧紧地扣在怀里,他只觉得心口难受得发慌。
她明明配得上最好的,可怎么却连拿个长矛都要瞻前顾后,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
那个杀敌如割草的陆袖,那个万尸丛中也能救他一命的陆袖,明明那么飘逸、那么洒脱,怎么会要沦落到如今这样谨慎的地步呢?
他四下盼顾,眼球在眼眶中所有盘旋,好叫那泪水不要轻易滑落下来。
这一刻,他事慌张而无措的,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
她的声音是多么委婉、多么卑微,伴随着那一声接一声的解释,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尽数碎裂开来了,碎得稀巴烂。
越是心疼,他便愈发感到无能为力。
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呢?现在就去杀死所有人吗?这样做她会高兴吗?
那么他自己呢?如果他回到灵纹空间,那么是不是他现在这副身体拥有的一切都会随之消失?那些正常的情感都会随着离开这个副本而变成虚妄,他又要回到那样的状态,他变得更强,却再也不能体会那份情感,再也无法理解她的心情……
如果陆袖恢复记忆,如果她最后只能得到那样的自己,她会怎么选择呢?她会选择一个有完整的他却只能成为平凡人的世界,还是一个和从前一样的世界呢?
他现在好像陆袖啊,好像那个一直包容他的女人。在现实的世界里,陆袖尊重他追逐绝对实力的目标,她选择了隐忍,选择走远一点给他空间。那么他要怎么选择才是对的呢?
他不知道,他也没有资格替她做出选择。
最后,秦观只能把眼睑垂下,将所有的愤懑和苦楚埋进心里。
“阿袖啊……”
“嗯?”陆红衣听他突然这样叫自己,略感意外,但还是应了一声。
“明天我会叫人去武馆买长/枪回来,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秦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而温和,他想她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开开心心的。
“啊?”陆红衣愣了,随即急忙下意识拒绝道,“不……不用麻烦了吧?我随便说说的,我……”
秦观双手握住她的双肩,将她从怀中拉开一小段距离,他望着她的眼睛,嘴角勾出一个尽量温和的笑容来:“你想学什么的可以。不管是兵器还是别的什么,只要你想要,我都会答应,我说到做到! ”
“真的?”陆红衣惊喜地小声尖叫了起来。
其实这不是陆红衣第一次梦到自己在舞刀弄枪,类似的梦境小的时候就有出现,所以她从小就很想学点兵器。不过她的父亲只是个穷书生,只能教她读书认字,兵器什么的是完全不被应允的,更何况,以她们家那点积蓄吃饭都吃不饱,根本没有可能请到师傅教什么武功。
“当然。”秦观眉眼低垂,笑容柔似午后日光,声音也十分温和,“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陆红衣听他这么说,却又有些犹豫起来:“可是……我这么做,是不是影响不大好啊?我听说你还有几个舅舅,这要是传出去,恐怕……要不我还是算了,反正我已经这样的年纪了,再开始学武怕是也学不成了。”
“胡说,你才不过二十岁上下,又不是七老八十了,谈什么年纪?学学武术,虽不能上场杀敌,好歹能强身健体,遇到歹人还可以防身。若是你再碰上上一局里的那些混蛋,把新学的防身技能和你的水异能结合起来,说不定就能全身而退了。”秦观一字一句,说得非常认真,他仔细地给她分析着局势,以此打消对方心中的种种忧虑,“至于我那几个舅舅,你就更不必管了,我既然敢带你回家,自然就没打算听他们的意见,那些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必理睬他们。”
“再说了,你上一局死得早,却不知道那杀你的主谋正是我那几位好舅舅。”秦观冷笑一声,话中带着几分嘲讽,“不过你也不必害怕,我已为你报过仇。若是他们再来寻衅滋事……哼,我能杀他们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陆红衣心中一惊,她原先只是猜测自己的死和他那几位舅舅相关,却不想真是如此,更没想到秦观会亲手替自己报仇。
秦二爷杀人这种消息,她原本应该觉得惊悚的,但看到对方那理所应当的神情,她竟觉得这也没什么。
陆红衣愈发觉得他原本就应该是这样的,那些所谓的纨绔外壳似乎都只是他的皮囊,而真实的他理应是这样杀伐果决才对。
见陆红衣还在犹豫,秦观干脆拉着她直接出了屋子。茶室门前的小院少有人来往,如非秦观传唤,仆人是不允许进来的。
“你看,这院子里连个人都没有,你就算在这里练武又怎样,谁又会看见呢?”秦观捻着她的头发,笑道,“就算被看到又如何,练武又不犯律法。我前些年用字做艺名,唱大戏、开戏院,比你做的张狂多了,你觉得我在乎那些虚名么?”
陆红衣看着他眼中那风流神采,一时间倒也答不上话来。她在迎缘楼的时候,对这位秦二爷是早有耳闻。对方放浪形骸的种种举动早就名动京城,否则也不至于被赶出家门,他还真就不是个怕事儿的,要不他也不会把自己带到家里来。
“好,那我跟你学。”陆红衣笑了起来,她突然觉得特别开心,仿佛身上的一道枷锁被打破了一样,她感到浑身轻松,话语间也调笑了起来,“不过……秦大少爷,您这公子哥儿似的,会耍棍棒么?”
“怎么,你还敢瞧不起我?”秦观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随即在门边走廊的柱子上一拍。
那柱子被这么使劲一拍,竟然弹出一个暗格来,那暗格很长,其中i竟然躺着一把唐刀!
陆红衣见他将那刀抽出来,才发现那刀的刀身十分修长,其身倒有几分似剑,只是刀身更加坚硬,切尖端也无尖刺,确实是把刀无误。那刀已经开刃了,看上去寒光毕现,是把好刀。
秦观双手执刀,横举过胸,脚下步伐一错,已经向外劈出两刀,速度之快,让陆红衣眼花缭乱。
对方一招一式,并非单纯求快,最重要的是下盘稳健,使出的刀法也是时快时慢、刚柔并济,杀招刀刀有破空之鸣,凌厉之余又有几分灵巧。
陆红衣觉得很奇怪,自己明明第一次看人耍刀,可心中却莫名地觉得这刀耍得好。她才看了几招,便已兴奋地喊起好来。
“怎么样?我又没有资格教你?”秦观耍了一趟刀便停下了,笑眯眯地和陆红衣聊起天来。
陆红衣倒是不遗余力地赞美起来:“你这刀耍得真是妙极了,看着虎虎生威的,我能不能学成这样啊?”
秦观笑了起来:“能,当然能。”
从那天起,秦观就真的教陆红衣学起刀来。他原本是打算教她学长矛之类的长兵器,毕竟那些原本的陆袖更熟悉,说不定能唤起她的记忆来。可是自从陆红衣看了他耍刀,就铁了心非要学刀了,秦观也只好依着她。
云麓、纪如海、向暖已死,他、陆袖、向南偏安一隅,凌真锁着李芙风,这样一来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陆红衣并不大清楚那天在秦府老宅发生的一切,只是并不想秦观再出门打打杀杀,于是秦观也就应了她的要求,在家中每日和她舞刀,日子也就这么过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要去线下上班 我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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