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澜看着屏幕中的秦观和陆袖二人, 心中一阵波澜起伏,心说这俩人胆子也太大了。
齐澜心里清楚, 秦观这是公然和小丑叫板呢!
以这两个人的聪明才情不至于想不到小丑正在屏幕外窥探, 毕竟前几次淘汰中都是如此,连齐澜自己都能想明白的事儿, 秦观和陆袖当然也能想明白。
但秦观就是这么大的胆子,他就敢这么叫板,齐澜实在想不通他到底图什么?按照秦观原来的性子, 以利害关系为主,是断断不会做的这么决绝的。
齐澜去看小丑的表情, 但意外的是, 她并没有从小丑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愤怒或者不满。小丑脸上的笑容甚至还灿烂了几分。
“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小丑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宽大而滑稽的服装, 他的嘴咧得更大了, 让人不寒而栗, “奇怪我为什么不生气。”
齐澜没有说话, 但其中的肯定之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小丑笑眯眯地自问自答了起来:“我当然不会生气,秦观也当然不是疯了。你一定很奇怪, 他为什么毫无顾及就敢和我叫板。原因很简单, 他之所以敢跟我叫板,是因为他已经没什么可以顾及的了。”
小丑这几句话听得齐澜一头雾水, 什么叫没什么可顾及的了?秦观又不是没恢复记忆, 之前那些出局的人的下场他也看见了,如今自己进了这个死局,出不来又不可能, 这摆明了是把他和陆袖往绝路上逼啊!他怎么还能沉得住气?
小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中的手杖搭在腿上,看上去颇为快意。
他摩挲着手中的手杖,低声嘟囔道:“他已经输了。”
“什么?”齐澜有些听不大清楚,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小丑开心地笑了起来,“结局已经注定了,就让我们多给失败者一些宽恕,这是每一位心胸宽广的游戏举办者都应该具备的优良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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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出现了一个修炼有术的方士秦云麓,这是这几天大街小巷都在传的一件事。
传说这位秦大爷,原本是一个富家公子,也不怎么的就得了上仙的青睐,习得了治病救人的奇诡医术。传说,他只要伸手一发功,就可以顷刻间化白骨为血肉,令人起死回生。
就拿九王爷家的王妃来说吧,腿上那样大的一条口子,愣是让秦大爷给治好了,腿上一点疤痕都没留。如今,他被九王爷保举给了皇上,进宫后因其治好了太后偶然间被划伤的左手,从而成为太后身边的红人。
秦云麓到太后身边做事的时候,时间已经推移到了年前的最后一天了,太后赏了他不少东西回家过年,回来的时候敲锣打鼓的,好不热闹。
等秦云麓好不容易从巨大的喜悦中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已经是正月十五了。他猛然间意识到,这种升官发财的好事能给他带来的利益太短暂了,根本威风不了几天!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时间距离这局游戏结束也就还剩下十五天了!
秦云麓在家冷静了几天,脑子总算是恢复了正常。
他猛然发现整个新年期间,秦画景根本没来拜过年。他不仅不拜年,还有恃无恐地在家躺着,就连府上的大门都没开,他不拜年,甚至也不过年,称病在家,拒绝了一切往来。
秦云麓这才意识到,自己弟弟的府邸有问题,而自己根本没有去查探。现在好了,他这份荣耀也就还能维持十来天,游戏就要重启了。
他在家思前想后,难以冷静,最后,他意识到,如果想要这份富贵长久,那么他必须将剩余的所有游戏者全部干掉。只有这样,轮回才能结束,他才能永远地消除这种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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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也够坏的,天雷正道,亏你想的出来。”陆袖依然和往常一样,坐在她靠窗的床榻上,或者说,是秦观靠窗的床榻上。
“怎么,吃我的,住我的……”秦观故意靠近她阳光下被映照得剔透的耳朵,热气呼在她脸上,“还睡我的……”
陆袖推了他一把:“滚一边儿去,没个正形。”
秦观顺势坐到她对面,笑道:“怎么?如今还要骂我了?”
“我可不敢,免得你掐死我。”陆袖翻了个白眼,把一只空杯子放到秦观面前。
“我哪儿舍得呀。”秦观笑着摇摇头,一把攥住了她还没来得及撤离的手,揩了回油。
“滚滚滚!”陆袖伸出另一手拍了一巴掌他的手背,这才将自己的手给解救出来,“我说你够行的啊,云麓好容易混出头来,你转手就给他按了一个遭了天谴的罪名,人家还怎么混啊?”
陆袖说着,将视线从秦观脸上移开了。她不能多看秦观,否则便是如今有的这一点定力也要烟消云散了。
那人鼻梁硬挺,眉眼如画,即便换了一副皮囊后容貌不如之前突出,可那骨子里刻着的独有气质仍然叫人为之倾倒。
落日余晖之下,他眼神里混杂的狠意和温柔变发酵起来,残阳中他的侧脸愈发妖冶,实在是勾人得紧。
秦观见她眼神四散,知道再撩拨下去,这人便要恼羞成怒了,于是顺手给她续上了一杯茶,推了过去。
“我这可是给他留着面子呢。”秦观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饮了一口,才继续说道,“若是我直接将他一个雷劈死,那他可就出局了,那样还有什么意思?”
“你这是打算放水了?”陆袖举杯问道。
秦云麓三天前确实来了府上,在门口踹门,硬是要闯进来。结果秦观安排了两个人在门口,嚎丧似的哭,一边哭一边说都是大爷害的。
说是自家二爷去了一趟大爷府上以后,吃了茶、用了些糕点后,便一病不起了,一定是大爷给下了毒!如今竟然还好意思上门,简直是丧心病狂!
秦观这座宅邸就在闹市区,和自己的戏楼离得不远,这么一闹起来,一堆人都听见了。秦云麓又急又气,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此番来是给弟弟看病的。又吹嘘说自己有神力,定然能给弟弟治病。
秦观派出来的人当然不是窝囊废,一看秦云麓如此说,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哭着说就是因为秦云麓为了追求那劳什子神力,给自己亲弟弟服食沾过符箓的水,夺了弟弟几十年的阳寿,才换来这样的能力,如今还好意思来猫哭耗子,简直没有礼义廉耻!
秦云麓明显是被这阵仗给吓住了,他来之前打算的是和秦画景聊几句,探听虚实,根本没想过自己还没进去就被撂在旱地了,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
就在他懵逼的时候,几个下人已经在门口哭起来了,直说自己主子多么冤枉、多么可怜,说这个当大哥的罔顾兄弟之情谊。最后,又说自家主子虽然病重,但仍旧顾念手足亲情,并不打算去朝廷汇报,只求偏安一隅,不再被打扰。
秦云麓知道,要是再让他们这么闹下去,自己的名声就完了。当务之急就是把秦画景抓出来,让大家看看他没事儿,这留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那几个下人也不是吃素的,根本不让进,两方正在拉扯呢,突然一道雷,直接将秦云麓的帽子给劈掉了,连带着头发都烧焦了。
秦云麓吓得一哆嗦,整个人忙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恍惚间,他猛地抬头,房顶上的秦画景正在对他微笑,然后对方一个翻身从高处翻了下去,不见踪影了。
秦云麓的心凉了个半截,事到如今,他就是再傻,被一个雷劈三次,怎么也知道是有人从中作梗了。
无论围观百姓怎么诋毁他,这说到底也只是人言可畏罢了,但如果秦画景本身就是一个游戏者,还获得了这种可以和“天意”等同的杀伤性神力,那么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他搞不明白为什么秦画景不杀了自己,但眼下他除了立刻离开这里,也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要能活着回去,一切都能从长计议。
秦云麓风一样地跑了,在百姓中,其“妖道”的名号也迅速传开了。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秦观,正非常惬意地倚在塌上,和陆袖一起饮茶。
“我这不是放水,相反,是打算和他死磕到底。”秦观笑笑,食指不断地敲击在桌面上。
陆袖能感觉得到对方似乎有些烦躁,而这句话里的“他”也不言而喻了。云麓已被玩弄于股掌之中,那么自然不是要和他死磕,能让秦观咬牙切齿的,当然只有一个人。
“你不怕他下一局给你气受?”陆袖笑了,话虽然是这样问,但她的语气里并没有任何担心可言。
秦观笑了,他没有回话,因为他知道陆袖也没有指望他回什么话。
他抬眼望去,坐在对面的陆袖正安安稳稳地啃着枣子。
床榻的小桌案上放着专门供她食果盘、蜜饯的小碟子,绿豆色的碟,外面是内浮雕的吉祥图案,里面青色、棕色混麻皮的冬枣在里头滚着,光是看看就觉得分外喜人。
他伸手将她手边那果盘拿了过来,说道:“不能再吃了,吃多了裂心。”
“胡说。”陆袖嗔怪了一句,却没有和他抢夺的意思,“爱别离何意,你都知道了?”
秦观握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挑眉问道:“怎么?跟我在一起,你怕了?”
陆袖却从塌上站起来,迈过那小小的茶几,坐进了他怀里,无声地闭上了眼睛。
秦观摸了摸她的发,也没有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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