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亲爱的,别着急:你管谁,叫白雪

    11月24日早上,三强争霸赛的第一个项目开始。在这之前塞德里克一直跟其他高年级忙着备战,情况不是我这种帮不上什么忙的小孩子能插得上话的,因此即使在同一个院,见面的时间也大大减少,我甚至很少能在公共休息室看到他的身影。

    其实我们院的学生这两天晚上也忙到下半夜,我们画了很多塞德里克的半身像,学院院徽,并做成了标语板和横拉条幅。作为普通群众我们能做的不多,让塞德里克在空旷的充斥早冬寒意的现场第一眼就看到支持着他的我们是大家为数不多能做的事。斯普劳特院长晚上挨个查房的的时候——她可能是所有院长中唯一一位将融入学生生活做到极致的院长了,她发现女孩子们都在加紧做最后的修改,男孩子们在调鎏金色的魔法油彩,于是便在上面施了很多复杂的魔法,可以在阴郁的天空中迸发烟火喝彩的那种。

    入场时我们院每个人的脸上都涂着浓浓的鎏金色和深褐色油彩,很好辨识,秋·张没有和她的同学坐在一起,反而加入我们的队伍,站在我身后,普里斯和海蒂身边,令其他院不知情的人大为惊讶——他们多半还不清楚场上那位勇士已经名草有主,而这段恋情也就是十月末十一月初这几天的事。

    第一个上场的便是塞德里克,他经历相当凶险才最终拿到金蛋得以获胜。尽管他采用智取的方法相当明智,但还是不慎在最后关头被烧伤大半边脸。

    塞德里克捂住脸,在担架上扭动着,呻.吟着着的同时,秋也在看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昏了过去。两个人相继被送到校医院,赫奇帕奇们也顿时没了心情,接连跟随着吧嗒吧嗒掉着眼泪、心疼到不行的院长走了大半。

    我和看台上的人护送秋去的医院,这是当然的,她在塞德里克对面的病床上躺着休息了快半个小时,被喂了口汤剂,终于醒了过来,可目光触及对面的男朋友时,又变得不镇定起来。塞德里克半张脸都被涂满丑陋而黏着的桔叶黄色药膏,灼烧的剧烈痛楚仍然没有半分减轻,痛得他面部扭曲。

    他本不想让心爱的女孩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可是已经晚了,秋颤抖了退了两步,又差点昏了过去。好不容易保持清醒,也没能让人省心,和围在塞德里克身边的女孩子一样哭哭啼啼的,最后不得不被庞弗雷夫人轰了出去。

    我被惊吓到的成分多于对因痛苦而狰狞的满是药膏的脸孔的恐惧,以及心痛。我并没预想到以塞德里克的身手会出现这种情况,眼泪始终在眼眶里打转,就是没能落下,也没能发出那些让男人心烦的,女人的啼哭。作为为数不多的被庞弗雷夫人准许留下来的女生,我多半时间静静杵在角落听塞德里克在球队里的朋友安慰他,听庞弗雷夫人告诉我们平时的注意事项,我默默地记在心里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换了是往常的塞德里克,即使他自己正饱受困扰,也不会舍得让关心他的师生过于心忧难过,甚至会强颜欢笑也说不定。但这并不是此刻的他,痛苦如飓风一般吞噬了他,下午他最痛的时候,药效开始反复的时候,他甚至耳边听不见挚友普里斯的声音,只是一遍遍的哀嚎,那种听了让人心脏都在抽搐的哀嚎。他已经痛到他的整个世界里除了痛苦之外再无其他了。

    我心情当然是低落的,但也自知帮不上什么,陪他们呆到下午便离开了。

    我离开校医室赶往中庭,准备回休息室的时候路经花园,我站在长廊中,望着身侧的一片喧闹不明所以。我看得见层层又叠叠的学生和其中鹤立鸡群的麦格教授的高高的尖帽子,听得见穆迪教授愤怒的咆哮,还有学生们的惊呼,不由得停住脚步。

    在我犹豫要不要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围观者时,有什么东西迅猛地窜进我的视线中,又窜过理石围栏缝隙,绕过我的脚边,灵巧得很。我低下头,小巧的四只爪,洁白瘦小的身材,大而招摇的长尾巴拨开我快要拖地的大号巫师袍,弄得我的脚踝痒痒的。

    我愣了一下。

    ……獾?

    “狗杂种,你这个畜生,跑哪里去了!给我滚出来!”

    穆迪教授的怒吼更甚,吓得我一哆嗦。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犯了什么错竟然招惹上那位疯眼汉穆迪,估计好好一只獾被他捉住就得扒皮炖肉汤不可。

    光是用想的就觉得可怕,我的决定只用了不到一秒钟,便立刻做出反应。

    “糟了!快,跟我过来!”

    我一把捞起小腿扑棱飞快的小家伙,不顾他的挣扎,将他塞进袍子里,用手托住有些胀大的,别扭的我的“腹部”,颔首低眉不敢抬头,一溜烟小跑回中庭,下楼直奔地下休息室。这过程实在太惊险了,还不包括行路上周围的学生对我这个还会扑腾和变形的圆润“腹部”好奇的探究,我上气不接下气,在门口还差点敲错通关暗号的节奏。

    但胜在结果是好的。我已经打定主意无论这东西犯了什么错,生命都是无价的,等找个机会趁教授不注意,偷偷去禁林附近的山丘上给它放生了。只要它别再回来了,穆迪教授脾气就算再暴也没辙。

    万幸的是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亏我还想了一路要怎么和室友解释这只来路不明的獾。

    等等……这好像……

    关上门后,我终于释放了一直憋在袍里的小家伙,我见证了它从刚开始极力挣扎和奋不顾身,到最后鸦雀无声,乖巧地缩成一团,在穆迪教授的阵阵吼声中瑟瑟发抖,乖巧地任由我摆弄,带回进门。这么看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懂事,我甚至产生了要养它的想法。但也就在这时,我仔细打量着它,意识到原来它并不是一只獾,而是白鼬。也许两者生物学基因上多少算亲戚,长相差不太多,我刚开始还真没认出来。

    如果是獾还好说。学校里养了一小群鼬獾在后院温室附近,他们什么都吃,收获季节之后温室里植物作物残存的根茎他们也吃,放养在附近由斯普劳特教授照顾,省却了不少人力。还挺有点与大自然共生的现代生态庄园雏形。

    不过鼬是从哪来的?没听说过鼬也可以当宠物带进来的,也太少见了点。何况它有着如此漂亮的一双冰蓝色的眼睛,与他洁白如雪的毛发极为相配。我在书上都没见过瞳色如此美丽的白鼬,忍不住极尽爱抚,将脸埋在它怀里使劲蹭着它柔软的毛。

    “你从哪儿来的,恩?怎么会让穆迪和麦格两位教授都那么生气,很有本事嘛。”

    明知道动物是不会回答我的,但我还是习惯了没人的时候和它们自言自语抒发感受。我把白鼬放在我的桌上,腾出一个收纳盒专门做它的窝,但好像对他而言有些危险,他可以很轻易地踮起脚将两只前爪搭在收纳盒边缘,像人那样直立挺身,探出半身四处张望着。

    他并没理睬我,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而是被新环境所吸引,四处打量个不停。如果不是我拦着他很可能已经从我桌上跳下来跑到外面去了。

    在第无数次将它抓回来,换了一个更大的箱子后,他终于放弃了挣扎,再也不试图从盒子中跳脱出来。我越看越觉得喜欢得不得了,它实在是太漂亮了,本来我想给它取名叫白雪(Snow White),但当我说出这个名字时得到了它再次的奋力挣扎。他极为不喜欢这个名字,可能跟它是个男孩子有关。

    我在与小家伙逗趣,喂食,和取名中度过整个下午,甚至没心情出门去吃晚餐,在寝室和小家伙分享着我的零食当做晚餐。它实在太有意思了,甚至当我将它抱在怀里,一边顺毛一边复习书本时,它还会将两只前爪搭在桌沿上,翘首张望着我的课本。它对周遭的一切,甚至包括我递上的鲜肉肠都十分抗拒,更不要说我对于取名的热情了。

    之后我又换了好几个,棱镜,尾巴先生,南鱼座星……好像都没那么好,我总觉得白雪最合适,而我相信我的取名直觉。毕竟我的猫头鹰对她的名字,天狼星,也非常满意,天空中最闪耀的一颗星星,作为对我最重要的一个小生命,再适合不过。

    “难道你喜欢叫白马王子(Charming)?这比白雪更别扭吧……”

    它挣扎着,做出摇头摆尾的姿势,声音跟哀嚎差不多,就像它之前的每一次抗议一样。

    我实在没辙了。

    “我不管,我就要叫你白雪,从今天起你就是白雪,让人头疼还爱找麻烦的白雪……别动,别动……你这么讨厌吗?要么白雪和尾巴先生你选一个,没得商量。我决定要养你了所以你要乖乖听我的,晚上才有澡洗还有梳毛服务。”

    我不顾它的挣扎将它抱得紧了些,又腾出另一只手合上魔药学课本放回书架,食指在书架上的排排书脊流连。

    “接下来学哪一门好呢?我看看……是不是该学二年级的课程内容了?”

    我的手再次停留在魔药学课本上,十分犹豫。学习魔药学就像一场暗无天日的自杀,我好不容易才超前学习完整个第一学年的任务以防止被斯内普教授发难,而后二年级的课程又仿佛重新开始征程,让我望而却步。

    “算了,短板效应,魔药学,就决定是你了。”

    我咬咬牙,将那本刚放回去的书重新抽了出来,一脸上刑场的悲壮,而让我的五官变形得更厉害的是手腕上传来的痛楚。我这才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小家伙已经从我怀里溜走,还狠狠咬了我一口,血从齿痕中渗出来。

    我吃痛一声,连忙抽出魔杖使用愈合如初——自从上次在斯内普教授那里看过一次之后我就已经学会了。

    疼痛的消失并不代表我也消气了,我怒视它,表现得相当委屈:“竟然咬我,小坏蛋……别跑!”

    它不知道又开始发什么疯,完全听不进去我说的话,飞快地在我的寝室上蹿下跳,我不停扑捉的动作根本跟不上他的灵巧,令我又气又恼。

    “统统石化!”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挥动手中的魔杖。强烈的白光如同夜间灿烂的烟火从魔杖尖端迸发出来,追寻着小家伙的运动轨迹。随着我的凝神屏息,以及手势的挪移,毫不费力地,咒语击中了它。

    “我说你让人头疼,你还不信,真会给我找麻烦。以后要安分点,知道吗白雪?”我将倒在地上全身僵硬的白鼬抱起,无奈地摇头,“咒立停。”

    伴随一阵白光,小家伙的前爪动了动,随后是脑袋,他恢复了行动自如,又开始在我手中挣扎起来,沐浴着那团白光。这才是奇怪的事,我知道我的魔力很强,但发出这么刺眼又绵长的光芒还是第一次,刺眼得甚至让人出现幻觉。因为我好像看到小小的身躯开始变大,变修长,变体态。

    而手中逐渐增加的重量感配上它张牙舞爪的动作终于使我意识到这不是幻觉,被突如其来的沉重连人带椅掀翻在地,我的脑袋和肩胛骨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发出咚地一声响,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但这还没完,我感觉我的鼻子也被什么东西撞得生疼,胸口闷闷的,热热的,手中还传来一阵阵衣料摩挲的粗糙质感。

    “你到底在说谁爱找麻烦?谁让人头疼?还尾巴先生?!还有谁他妈又是什么该死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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