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8月末,魁地奇世界杯决赛途中爆发动乱,死伤无数。
1995年1月初,对角巷忽然陷入恐怖袭击氛围,街道、商铺、行人纷纷受到牵连。
塞德里克从丽痕书店二楼破碎的窗户外看去,瞬间变了脸色:“是上次那一伙人。”
“上次?哪一次?”秋问出了我的心里话。
他抿抿唇:“暑假我爸跟我在球赛遇袭那次,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都是食死徒。”
秋惊恐地捂住嘴巴,不敢作声,我也吓得噤若寒蝉。虽然我是个才进入霍格沃兹没多久,麻瓜出身的小女巫,但这群最奸诈最邪恶的黑巫师的名声我还是听说过的。刚开学时有不少关于那次事件的报道,还有一个天空中的黑魔标记,但谁都没像塞德里克这样的当事人如此肯定地指出始作俑者,我之前也没对那些评论家们的揣测放在心上。
直到今天。直到与黑巫师当街作乱的事赶巧降临到了我身上。
不过尽管如此,险峻的情势仍然没有拦住我们三人和家人会合的脚步,我十分担心母亲,虽然祖母会些魔法,可毕竟年纪大了,也不是一名确确实实的女巫,两个人的处境都不容乐观。还有姑姑,我真的好担心她,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顶着街上一片人仰马翻,我们三人扯破嗓门呼喊着家人的名字也没人应答,我急得快要哭出来,还得闪躲着那些黄黄绿绿的、从魔杖里迸发出的咒语。
秋率先找到了迪戈里先生,他正英勇地保护着摩金夫人店门口一群不知所措的孩子,他强而有力的防御咒语使他们免受各种爆炸咒和迸溅飞裂的建材袭击,还有空余时间腾出手击倒了一名向他们逼近的黑衣人。秋和塞德迅速加入了他,将孩子们送往街口以外安全的车站。
“你家人呢孩子!”轰鸣声中,迪戈里先生高声冲我喊道。
我哭着答道:“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他们!请您帮帮我!”
“塞德,走了塞德!我们去咖啡店找达灵一家……哪里的咖啡店?!”
“我也跟你们去!”秋说着,从孩子堆朝我们跑去,却被塞德拦下。
“不,那里太危险了,这里相对还好些。正好这些孩子也需要别人保护,他们的家人一定等会会来找孩子的。将他们送上电车,秋!等我们回来,要好好的。”塞德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面前,狠狠吻了她的额头一下,随后头也不回地跑到他父亲和我身边,再次冲进了巷子里。
我祖母和母亲在对角巷北侧的一家咖啡店里,维泽埃克魔法用品店斜对面,我们一路从歪帽子南巷与对角巷交界路口的对角巷电车站,重回对角巷内,遮遮掩掩小心翼翼地逼近魔法用品店,周遭都是些断壁残垣,还有些四仰八叉的躯体,不知是昏迷还是已逝。被火焰咒侵袭过的脱凡成衣店被烧得只剩招牌和门柱,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默默然图书公司也没能幸免,破烂不堪的橱窗和办公室已经开始沾染上隔壁的火苗,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
就连古灵阁门口都是一片狼藉,门与匾都碎得稀巴烂,门户大敞大开,接待处的妖精们蜷缩在高楼之上的台阶,不敢妄动。但好在他们也没有招来什么事端,好几次,都有带着烁金色或暗银色骷髅面具、身披漆黑兜帽斗篷的食死徒从古灵阁门前路过,谁都没有趁机进门对万千财宝下手。
三两个零星游巡的食死徒在兵荒马乱,人人逃窜的街上压根没有注意到我们,迪戈里父子趁乱一人干掉一个,剩下那一两个找寻到我们的踪迹,开始集中猛攻,我也抽出魔杖想要帮些什么忙,可明明平时背得很熟练的咒语,现在却根本一个都记不起来,手也抖得不听使唤,眼见对方已经瞪圆了眼念出“阿瓦达……”,魔杖挥舞着晃了两圈,即将指向我的身前时,塞德里克一个猛扑,抱着我的双肩,将我从那人眼前推了开,我们两人和来往人群相撞,没有砸在地上。
“快藏起来,快藏起来!”他死死捏着我的手腕,几乎是用拖的,将我从地上半拖起来,拖到一家商店橱窗后躲了起来。
事发太快,我们几乎经历了一次生死边缘,还和迪戈里先生分开了。
“你没事吧?”他压低声音问我。
我看向他,这才发现他头上已经开始流血了,可能刚刚撞到了什么东西,而他眼中照应出的我也是蓬头垢面脏兮兮的模样。我连气都喘不匀,只会点头。
“你……你呢?”半天,我才挤出这样一句。
“我还好。你家人不在,保护你的责任就落到我父亲和我肩上了,你放心,我会的招数可多了呢。”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因为他的声音一直在颤抖。我几乎要忍不住嚎啕大哭,可刚一张嘴,又意识到不能妄动,硬生生将眼泪和哭号憋了回去,望着他,小声道谢:“谢谢你塞德里克,要不是你我已经死了。我欠你一次,谢谢你!”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目光灼灼紧盯着门外动向:“这没什么,别放在心上。”
惊魂未定中,我瑟缩在橱窗后,听着商店外逐渐逼近脚步声,连哭都哭不出声,只敢抱紧塞德里克的胳膊。后者一直紧紧搂着我的肩膀,将我的头往他胸口压,不让我去看外面的景象,在我耳边用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跟我反复重复着几句连我也可以用的攻击咒语。
“记住了吗,我需要你帮我,勇敢些。”
他的眼睛乌亮亮的望着我,我却吓得连连摇头,直往后缩。
“我不敢,我不敢……不要……”
他急得手劲大了几分,死死扣住我的肩,质问道:“你不是有很强的魔力吗?拿出点勇气,我们得冲出去!”
“不要……我们别出去了……求你了……”
“你家人还在等着你!你疯了吗!别哭了!”他拔高了音量。
我的哭声戛然而止。对,我还有家人。我得去。死也要和家里人死在一起。
可是已经晚了。刚刚的争执引来室外陌生男人阴沉的疑问:“谁像老鼠似的躲在里面?”
我的心瞬间凉了。
塞德指示我在冲出去的瞬间和他同时发动魔咒,我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正和他倒数五个数酝酿的时候,室外传来我熟悉的女声,一声高亢的怒吼:“你去死吧混蛋!”
这声音我太熟悉了,除了我脾气暴躁的姑姑还能有谁?我拉着塞德里克冲了出去,果不其然见到简宁姑姑捂住鲜血淋淋的左臂踉跄了两步朝我们走来。我扑到她怀里,终于稍有安心,闻着熟悉的气息大哭起来:“姑姑!我好害怕,也好担心你!我祖母和母亲都不见了!”
“我知道,没事了夏莉宝贝,我们一起去找她们。有你祖母在呢,琳娜肯定没事的。”她拍着我的脑袋安慰道。
塞德绕过倒地不起的食死徒,愣愣地看向我们:“这……这是怎么……”
“沉睡魔咒,他三天都别想醒了,我用它治我母亲的失眠头痛症,”姑姑解释完,看向我,“他是谁?”
“塞德里克,我同学,他刚刚救了我的命。这是我姑姑简宁·温迪·达灵,她和我祖母也是家里会魔法的人。”塞德听得云里雾里,眼神不时地被店铺外面的情况吸引,我知道他在担心其他行人和自己的父亲,因为场面现在变得更混乱了,此时此刻身处在对角巷中的几位英勇的成年巫师也加入到反抗的战局中,而他们中也有人被迅速击倒在地,生死不明。我们没时间在这里耽搁,于是我只好匆忙搪塞,之后再详细解释,在姑姑的陪同下三人再次冲了出去,与不断躲闪着,已经负伤的迪戈里先生会合。
他示意我们噤声,同他一起缩在古灵阁内,借着墙壁的掩护,从大敞大开的门往外窥探:“是她们吧。”
我心里无端一紧。古灵阁外不远,五个食死徒打扮的蒙面人围了一个小小的圈,从缝隙中依稀可以窥见他们围困了两个人,可具体是谁,脸被挡住了,他们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只听见领头的矮个子男人弓着腰,好声好气地说了什么“请求”“允许”,态度还挺友好。可对方的态度却很激烈不饶人,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的,我一听就知道,那是我的祖母。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我们出动了一大队人马,惊动了一整条街,没想到派人一搜,都没经过什么抵抗,这么轻易就得手了!看来传言也不全是真的,你所获得的力量也不过如此,还是说你人老不中用了,连两三个人都对付不了了。你就这么点力量吗?”
“我快八十岁了,耳聋眼瞎腿脚不好使,只是个普通的老妇人,听不懂你说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别牵连其他。硬想要我死,想要那股力量,随你。我现在死也不算少亡。你就不要装了,我看着都腻,不过是垃圾一个!”
“你说谁是垃圾,老不死的!”矮个子男人忽然暴怒,他的魔杖尖端狠狠捅进祖母的颈窝,几乎要刺进皮肉里去,我看得快要受不了了,恨不得立刻冲出去。
“我说你,黑巫师都是垃圾,”祖母平静地笑了笑,“你以为可以轻松地凭借黑暗的力量得到一切?黑魔法的代价不是你们能承受得起的,你们根本不懂你们在做什么。”
“你这个……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你懂什么?既然你不开口,我总会从别人那里得到线索。问出来了吗?”
另一个男人松开手,被他揪着衣领的女人应声倒地:“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破事,没一个有用的。”
我看到女人的模样,瞬间哭出了声。
是我的母亲。
“没有提到秩序者?”
“完全没有。她脑子里根本就没这个概念,只是个普通的麻瓜。”
“是吗?真失望,”矮个子男人啧了一声,“阿瓦达索命!”
“不!!”
祖母瞪大了眼,与我一样,眼睁睁看着母亲被诡异的绿光击中,发出哭号。姑姑泪流满面强忍着捂住我的嘴,迫使我只能发出呜咽,迪戈里父子也拼命拦着我不让我冲出去。
你无法想象那种感觉,不见血,不见锋刃,目睹一阵璀璨如烟火的光夺走一个人性命,就好像那个人的生命也像烟火般一朝迸发,袅袅湮灭,云淡风轻,什么都没有。但在内心深处你是知道的,你知道这云淡风轻的烟火过后,这个人从今以后再也回不来了。
索命咒这种魔法所给予的死亡,真的给人一种微妙的感觉。是从心湖的最底处开始干涸直至表面龟裂干旱成深深的裂纹,一点一点,抽干你残存的可怜的无妄希冀。
“温迪·达灵,被那位不可思议的人所看重的,不可思议的女人,一个有着自己美丽的传说的故事女主角,一个拥有高强魔法的,低贱麻瓜。”
矮个子男人收回魔杖,奸笑着,再次躬身,仿佛行礼一般。
“就算你看不起我们这样的人,也没关系,你当然看不起了,你跟我们当然不一样。不过,你确实值得继续活下去,继续你的故事。只要你说出来,你和你的家人,以及其余所有人都不会死。我们只想向你打听一个消息而已。所以我代表我至高无上的主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使你拥有现在这一切的人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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