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re are no locks strong enough to imprison the truth. ——Albus Dumbledore
这世上没有能关住真相的锁。——阿不思·邓布利多
德拉科·马尔福先生这在学校里也能神出鬼没的本领,使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他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先生。可今时不同往日,当年马尔福权势滔天,在校董会甚至是魔法部都可以左右大众的决议,而现在,这位马尔福先生,我并不是很青睐他猫咪似的悄无声息出现在学校里,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摆出礼貌的浅笑,抬头瞥了他一眼就算是打招呼了:“不是说约在三把扫帚?”
“难得有机会来一次,想去看看斯科皮刚开学适应得如何。放心,我有提前跟麦格校长说过。”
我打磨镜片的动作微微一顿。
“我没有担心这个,你多虑了,马尔福先生。”
“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仍然没抬头去看他,认真地盯着护目镜外巴掌大的椭圆玻璃圆片,吹走被机器磨掉的粉末碎屑。
我听见鞋跟与地板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吱吖吖的地板在某一刻悄然无声。
“在做望远镜?”
“恩,之前觉得离约得时间还早就一直没停手,现在正到关键时刻,没想到你忽然会来。随便坐一下吧,稍等片刻。”
“不着急,是我先早到了。”
我没再理会他,全身心投入到天文望远镜微缩模型的制作中。说是微缩模型,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出自我手精心制作的望远镜被施了三道繁杂的魔法,确实能够真真切切地和昂贵精密的真家伙相媲美,赏个月还是没问题的,不过如果想要再往远处看,那就有些为难我了。不过对于学生们来说足够了,说实在的,就算给他们一个真正的天文望远镜,他们也不一定想用。就这个,我的心血,我还担心最后只沦为他们的桌面装饰。詹米去年因为天文学拿了格兰芬多的最高分,全学年7个O,被我奖励了一个小模型,结果他拿来跟喜欢的女生一起半夜偷溜出来躺在球场上看星星……
不想了,越想越头疼。
桌上有好几个成品,吸引了有些无所事事的马尔福的目光,他噙着若隐若现的笑意,把玩着一个小模型,端详外观还不够,又仰起脸对着头顶的大天窗,单眼眯缝着往其中看,口中发出感叹:“梅林,环形山的细节看得好清楚,这绝对可以媲美四十倍镜了。就是空气流动太快了,有些影响视线。”
“这是魔法望远镜模型,没有魔法也只是普通的手持望远镜罢了,”我不以为然地笑笑,终于抬头看向护目镜后橙红色的瘦削男人,“孩子们对这种小玩意感兴趣,我就索性将这个当做奖品赠给每学年最优秀的学生,分了点魔力进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的手真的越来越巧了,想法也好,比以前做出来的还要棒。”他回望着我,我能看出他有些爱不释手。
“以前魔力不够,咒语效力有限,当然了,年纪小,人也傻,做送给你的那个的时候还没想到可以施咒。不介意的话,你喜欢就挑一个吧,送给你。正好给我一个迟到的挽尊,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我的真实水准。”我玩笑道,附赠一枚故作高傲的眼神,挑眉轻笑。
他笑出了声,低沉的嗓音像是极富穿透力的大提琴。
“我很感激,不过不用了,谢谢,”他笑吟吟地垂下眼帘,缓缓将模型放回原位,“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给孩子们吧,这么多心血不该浪费在其他地方……不值得。”
我摇摇头,满不在乎:“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又不是贵重东西,花点时间而已,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慢工出细活嘛。何况你手上那个只是个玩具模型而已,不实用,还容易坏。你总不可能跟我那些不成器的学生们一样把它当成桌面摆设吧?多突兀,风格不搭。”
他笑而不语,扭过头四下张望着我的观测台。这的确可以说是“我的”观测台,虽然天象塔是霍格沃兹早年的创始人所建,可后来的修缮,以及塔顶额外落成的、更高、更专业、更安静不受打扰的观测台却是我一手出资出力并参与设计,最终建成的。马尔福应该是第一次进到这里面,和从前我们那时候上课的天文教室截然不同,事实上现在也只有高年级的N.E.W.T课程才有资格占用这里,可以说,我辟出了一方小天地专门给自己和天上的星星,隔绝了其他所有人。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大多都是没营养的,无关紧要。就这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我终于结束了所有镜片的打磨,剩余的工作可以留着之后再继续。我一看表,时间刚刚好,这才是我们约好的时间。
我草草收拾了一下桌面,脱下防护服,露出薄薄的雪纺水袖衬衣,我从书本夹层里抽出两张票,揣进短裤的裤兜。
“走吗?”
“走吧。”
他缓缓起身,左手拿着宽檐帽,放在腹部的位置,脊背挺得直直的,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在我身前,率先出门去,高瘦颀长的身影被宽大的巫师袍衬得飘逸,更显瘦削,他高我好多,我平视也只是刚好和他微微发白的马尾末梢平齐。淡淡的雪松香气随着他衣袂的摆动而在空气中浮动着,使我想起静谧的森林雪景。
我微微晃神。
出了天象塔,外面还在飘雪,他戴上帽子,踏入细密的雪地里,回头望着我的时候,我正仰头眯起眼,发出满足的叹息,享受着雪点点碎碎地落在我的脸颊上,过了几秒,这才恢复原状,看向对面。见马尔福正愣愣地盯着我,我也愣了:“怎么了?”
他眨眨眼,抿着唇,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不太适应你这幅样子,以前怕冷怕得要死,现在反而常温都嫌热。”
“人总是会变的嘛,”我随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用老成的口吻教育他人生世事难料,“我们从北边走吧,我还想顺便找纳威一下。”
他微微躬身,伸手做了个标准的“请”的姿势:“你先请,女士。”
我有些意外,又觉得他这幅样子挺好笑的,便咯咯地笑着道谢,快步走在最前面,从北边的外廊插进教学楼建筑群里,绕了个能经过生态温室大棚的远路才到正门,为的就是找撅着屁股埋头在绿油油的枝叶中忙得不亦乐乎的纳威。
我敲敲门,推开条缝,探出头,笑得灿烂——他果然一到下雪的时候就担心那些宝贝草药。
“嘿,隆巴顿教授!”
他直起身,用手肘抹了一把脸,脸侧的泥点被擦净后,留下一片擦不去的红潮。
“达灵教授!噢你确定要进来么……这里很热。”他一副担心的模样令我成功收回向前迈进的两大步。我也感受到了,这几天降温,他估计又将室温做了调整。
于是我直接开门见山步入正题。
“汉娜和你的入场券,”我递给他两张票,“巨人队对红人队,VIP区前两排尽在我们囊中。”
他咧开嘴:“太惊喜了!我期待这场比赛好久了。其他人都已经确定要去了吗?”
“乔丹和厄尼不去了,一个家里孩子住院了,一个正好三周之后轮夜班。苏珊还不确定。波特家哈利太忙没空,金妮母女的票我还没给。其他人应该都OK。我们座位是连号的,大家坐一起。”
“酷……等等,你前几天不是刚约金妮了吗,你没把票给她?”
“昨天我朋友才把票寄给我,我哪里来得及。”
他眯起眼,盯着我,作恍然大悟状,却又好像不是正常的恍然大悟,因为他拖长了的“了解”很引人寻味。
直到他的目光越过我头顶,借由被风雪吹开的门瞥见站在门外的马尔福。我猜他一定看见了,不然他俊秀的脸不可能在短短几秒之间缓慢纠结一团,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晚上好隆巴顿教授。”我转身去看马尔福的时候他正礼节性地冲纳威点点头。我又担心地转了回来。
“晚上好马尔福,”纳威言语客气,神色不改,深色的眼眸在我与马尔福身上来回流连,最终狐疑地定格在我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了,“你……”
如果说有什么比不动脑子的隆巴顿先生还要可怕,那就是动脑子的隆巴顿先生——一瞬间斯内普教授的话在我耳边回响,虽然那是一句我不敢苟同的讽刺,但我好像在别的方面体会到了这句话另一层意思。
“那个……”
“……你相亲相到马尔福头上了?”
我什么?
原本就在嘴边的解释被噎了回去。我张大了嘴,半晌也发不出一个字节。
纳威死死盯着我,不放过我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态变化,嘴角下垂,唇线紧抿,笑意全无,早就褪去婴儿肥的脸蛋此刻甚至鼓出了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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