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亲爱的,别着急:谁让我,想你了

    12月25日,很少有学生留在霍格沃兹过节,就像很少有人在过节当天去医院复查。

    拜乌姆里奇所赐,我头部的重创比我想象得还要严重,我怀疑她的魔药里面掺有黑魔法的成分,不然不可能这么严重,可我没有证据,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得不定期去圣芒戈复查。原本11月去的时候医生跟我约定的是12月15日,但当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再次碰见了隆巴顿太太和纳威,我便决定和他在圣诞节一同前往了。

    尽管他惊恐地瞪圆眼,连连摆手推辞,但我很坚持,我不能让纳威在过节的时候一个人像上次那样难受得哭,这是我欠他的,德拉科也欠他很多的,作为朋友我得负起责任。隆巴顿太太非常感激我的决定,连带对我的态度也好了许多,请我吃了个饭,临行时也没再嘀嘀咕咕说我是爱哭鬼了。

    我挺高兴的。真的,能陪在朋友身边,我真的很高兴,特别是陪在纳威身边,他真的帮了我很多,哪怕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点。

    不过我意识到了,我记下了,就够了。

    我去做了个复查,恢复得还不错,只是在短时间内仍然不能情绪过激,不然会对脑部造成负担,影响记忆什么的,我记住了,我并不担心这点,我还算是个比较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人,我的脑子非常发达,这也是我最引以为傲的一点。

    随后我谢过医生,坐电梯打算到纳威那儿陪他一会,我忽然想起快到下午茶时间了,便去五楼茶室打包了三杯热可可,希望甜度满分的热可可能治愈隆巴顿太太面对我时那张不苟言笑的枯瘦的脸。

    门是开着的,哈利、罗恩、赫敏和金妮在里面,而隆巴顿太太正用尖利的调子批评着纳威什么,后者背对着我,耷拉着脑袋,因此我看不到表情。

    我有点不敢走进去了,还是在外面呆一会吧。

    我在走廊上的候诊椅坐了没有多久,哈利他们便从房内走了出来,纳威跟在他们身后,看起来极度悲伤。

    “把那张糖纸扔掉纳威!”在他身后,隆巴顿太太厉声喝道,但随后,却接着一声叹息,“她给你的糖纸应该已经够你贴满你的卧室了。”

    “恩。我知道。”他嘴上这样应着,右手却将糖纸攥得更紧了。

    我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可我知道现在最好什么也别说。于是我默默递上一杯热可可。

    他用耷拉着的深褐色的暗淡的眼瞟了我一眼,缓缓接过,声音艰涩仿佛被砂纸打磨过。

    “谢谢。”

    哈利他们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一个我的存在,明显惊讶到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罗恩抿着唇,语气不善。

    “我来复诊,你知道的,”我指了指我的脑袋,“顺便跟纳威搭个伴。”

    他上下扫过我,眉毛鼻子眼睛都皱起来,牵动了脸上的雀斑跳起了舞:“是,我知道,你脑袋是坏掉了不假。”

    赫敏使劲扯了他一下,看向我时,她微微勾起嘴角,礼貌而有分寸。

    我也回敬她同样的笑容,朝他们相继点点头就算是见过面了,也不在乎他们究竟回我什么样的神情,径自走进病房里,将热可可递给隆巴顿太太。

    “谢谢你亲爱的,”她双手捧着热可可,朝我友好地笑笑,“不过我们也该回去了,今天……不太适合呆得太久。”

    说着,她扭头瞥了一眼孙子,枯瘦的脸顿时呈现出在外人面前也毫不遮掩的不满。

    “纳威,收拾一下,跟我回家。”

    命令的口吻。

    纳威张张口,明显还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隆巴顿太太对我客气了许多,尽管我不需要别人送我回学校,但他们仍然坚持将我送到学校附近的车站再离开。

    我目送一老一小上了巴士,回到学校,仍然心情沉郁,久久不能缓和。

    但我知道我得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隆巴顿夫妇,或者是我的父母家人所经历的那些悲伤,我不能也不敢陷入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晚上我还有一个重要朋友的生日会要参加。而在此之前,我任务繁重,时间紧迫,也无暇放任自己沉浸情绪。

    我在空无一人的天文教室呆到了吃晚餐的时间,一直不断进行着冥想和魔法书的学习。现在的我,已经能很快施展出我最先开始学习的那些咒语,不必吟唱咒文出声了。而与此同时,我也逐渐感觉到我在上课时使用魔杖越来越不顺手起来,这种不适感有时甚至会影响到我在课堂上的学习进度。

    和其他学生一样我的魔杖出自奥利凡德先生之手,十四又二分之一英寸、通体青黑色的山梨木,唯独杖尖有点泛红,整齐光洁,一点雕纹都没有,内芯是凤凰羽毛,几乎没有柔韧性,很坚硬,只是价格因为木材本身比较值钱的关系稍稍贵了点,8加隆又15个西可。我经常被汉娜开玩笑说个头小小的,魔杖却比别人都要长,不过除此之外,和别人的放在一起比较也什么特别的。

    不知道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个慢郎中,还是因为内芯的关系,本身我在课上发动咒语的速度就比别人要慢一点,现在,自从我开始学着渐渐摆脱魔杖,依赖我本身的魔力来源,我使用魔杖发动咒语的速度就更慢了,而且挥动起来感觉有种说不出的不自在,就好像被人戴上枷锁,以至于每次上弗立维教授的课,都被他这个精益求精的完美主义批评我挥动时的魔杖倾角每个都不足量,四十度不像四十度,六十度不像六十度。他甚至以为我过于痴迷天文学荒废了魔咒学和其他科目,对我有点失望。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希望他批阅到我这学期的试卷的时候会对我的成绩满意。

    结束了对老骷髅的魔法书的不屑钻研,我回宿舍简单打理了一下仪容仪表,带上给贾斯廷的礼物便来到茶室。留校过节的人基本都到了,足以见他人缘之好,还有几个斯莱特林的高年级生也在跟他聊天喝酒。

    看到他们手里的酒我心里一惊,我竟然忘记了,这是高年级生的派对,他们可不会幼稚兮兮地喝纯果汁。

    但好在霍格沃兹现在放假,没人会在乎一群过节开派对的青少年。

    我定了定神,反复告诉自己我可以,既然答应了人家就该做到。不断给予自己心理建设后,我终于有勇气迈进茶室。

    赫奇帕奇的低年级生和高年级生率先发现了我,在发现就连新生也在喝勾兑好的起泡酒后我有点放心了。

    贾斯廷很快就注意到我了,他朝我走来,打招呼,我则笑着把礼物给他:“圣诞快乐,也祝你生日快乐,贾斯廷。我给你写了两张贺卡。”

    “真有心,”他浓密的金棕色的眉毛扬了起来,“我可以拆开吗?”

    我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我对自己选礼物的品味很有自信,特别是针对贾斯廷,我了解他,我们各方面都有相似之处。

    正如我所想,当他拆开礼盒看到一瓶黑色密不透光的香水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用的是这个牌子的香水。”

    我撅起紧抿的唇,皱了皱鼻子,用一种很高深莫测又微妙的表情告诉他:“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我好歹也对这些东西略有研究。虽然这个牌子今年秋天刚出了新的男士淡香水,但我想你应该还是会更喜欢原来那款,就没有冒险尝试。”

    “谢谢,我也不喜欢轻易尝试,我很喜欢这个香味。刚好我这一学期快结束了,带来的那瓶已经用完了。帮大忙了。”

    我耸耸肩,做出随时效劳的表情,和他碰了个杯。随后我们又聊了两句,他便被刚进门的两三个拉文克劳的高年级男生叫到名字,冲我抱歉地笑笑,小跑过去,跟男孩子们漂亮地玩了几个默契十足的手势游戏,碰了碰肩。领头的那个男生我认识,是拉文克劳五年级男生级长安东尼·戈德斯坦,一头金色短寸,眉眼端正大气,和贾斯廷一眼又高又壮,变形术相当优秀,麦格教授经常在课上毫不吝啬她的夸奖。

    “派对怎么能没音乐呢?你太差劲了J。”

    “才刚开场不到五分钟就来了这么多人,我忙都没忙过来,都忘了找磁带来放。”

    贾斯廷刚想出门找他所说的磁带,便被戈德斯坦拦住,后者不慌不忙地抽出魔杖,在茶室里空闲着的低音提琴、大提琴和钢琴上画了几个圈,念动咒语,得意洋洋地瞟了他一眼。

    他的魔咒看来学得也相当出色,这种能让死物自己动起来的魔咒应该很难。

    我颇感钦佩地望着戈德斯坦雄壮的背影,再看看跟低年级侃侃而谈的厄尼,心中感慨更甚。

    ……为什么只有我们院的五年级级长是这副吊毛样???

    晚上回去我还要继续给汉娜写信,厄尼是没救了,她得好好的。

    我有点替自己的学院干着急,只觉得一阵口渴,又多喝了几杯。

    再然后我们在悠扬的乐声中轻轻摆动着身体,说了些关于乌姆里奇的恶劣玩笑,被高年级的幽默逗得忍俊不禁。厄尼提议举杯共同庆祝圣诞,大家欢呼着,在圣诞的气氛中干杯再干杯。之后又是庆祝贾斯廷的生日,毫不意外,高年级的男孩子们总有一大堆关于放纵自己喝酒的借口。

    这让我想到了德拉科,哼,高年级生都一个模样。

    然后我的脑袋就开始变得有点“嗡嗡嗡”,这感觉似曾相识,不过好像没有上次那么强烈,晕眩感也还好,我只是有点想跳舞了。可恕我直言,戈德斯坦的魔咒变出来的曲子反反复复也就那一首,我有点听腻了,不想受这个音乐摆布。

    我皱起眉,轻声喊他的名字:“戈德斯坦,可以麻烦你换首曲子吗?这首不适合跳舞,来个更欢快的爵士什么的吧,比如格什温。”

    “鸽子……什么温?”

    我撇撇嘴,差点忘了他是在魔法界长大的。

    “你也喜欢格什温?”

    出乎意料地,贾斯廷远远探出头,接过话茬,显得很惊喜。他每次都能接上我的思路和内容,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不对此感到意外,我只是意外他也喜欢格什温。

    我朝他快走两步,喜出望外:“你也是?”

    “看表情你应该是狂热那种,我还好,我最喜欢的是德彪西,但……是的,小有研究,他把德彪西的风格和表现手法也融入得很好,这是我能接受的部分。”

    “德彪西也相当不错,我也挺喜欢的。”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笑笑,没有立刻发话,而是放下酒杯走到吧台那一堆乐器前施了咒立停,才看向我:“让它变成自动的有什么意思,音乐还是要人弹奏出来那才美妙,你要格什温,那就给你格什温。”

    贾斯廷优雅地理顺着衣襟和袍子入座,像个真正的绅士。他深吸口气,伴随着缓缓垂坠放松着的双手放在钢琴的动作上,格什温的《Sweet And Lowdown》像是在黑白琴键上扑腾翅膀的蝴蝶那样灵动地在整个茶室翩翩飞舞环绕,令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停下手中的事情,朝钢琴的方向看去,发出惊叹。

    这自然也包括我,我已经震惊了,老天,他弹得也太好了吧!能将爵士弹成这样的可不是普通钢琴练习者,用“小有研究”这个词可真太过谦虚,至少应该是可以开发表会的程度。

    “你的爵士弹得真好,贾斯廷!”我忍不住惊叹道。

    他从钢琴间抬头冲我扬起灿烂的笑,手指动作不停:“谢谢。”

    熟悉的取调我不由得心神荡漾起来。我随着音乐摇头晃脑,十指舞动着在虚空中弹奏。

    乐声在我没留意的时候突兀地画上休止符。

    “要加入吗?”贾斯廷歪了一下脑袋,示意我跟他一起弹。

    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我弹得没你好,真的,你太棒了,我自惭形秽。”

    “来吧,没关系。”

    他这样笑着冲我点头,周围的同学们也这样笑着怂恿我,给我打气,这样的呼声和口哨将我推到了一个没法拒绝的境地,只能不太好意思地讪笑着在他身边坐下。

    掌声和厄尼起哄的口哨声更热烈了。

    我只会格什温一些比较简单的,这让我在坐下后始终犹豫不决又困窘,最后只能小声咨询他:“还是格什温可以吗?不过可能你瞧不上就是了。”

    “你随意,我都可以的。”

    他的口吻听起来相当自信从容。这种自信令我钦佩,他真是个多才多艺的男孩。感觉好像什么都会的样子,难怪他说他父母对他家教严格了。

    我想了想,在低音区试探着先弹出前奏,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他。

    “《Somebody loves me》,OK,”他了然地颔首,作准备状,“3,2,1——”

    四手联弹下,轻快而简单的爵士曲重新在茶室中响起,这首比他刚刚那首简单很多,又很符合气氛的欢快,极其适合跳舞,事实上大家也开始随着音乐随意跳了起来,举起酒杯。这令我有点羡慕,我本来就是想跳一跳的。

    不过,我收回看向舞池的目光,转头端详贾斯廷专注的侧脸,忍不住释然地笑了。

    和厉害的人物一起四手联弹学习交流的经验可不多,还是这边赢了。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也侧过脸望着我,冲我好脾气地笑笑:“你这不是弹得挺好的吗?不要没自信。”

    “只是占了曲目熟悉又简单的便宜,别取笑我了。”我连连摇头。

    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保持这样对我的注视,弄得我更不好意思了,只好低下头全神贯注在琴键上,弹好我的部分。

    从合作的音乐中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他的专心,他的演奏水平,这令我也由衷感觉到快乐,甚至忘记了在过节时无家可回的难过。

    直到视野中忽然有人伸出一只拳头,擦过贾斯廷的右手边和我的左手边,狠狠砸在琴键上。

    突兀一声重击,黑键白键扭曲的合声像是麻雀乌鸦知更一起大声聒噪,整个茶室都在这种不和谐旋律的惊扰中安静下来。

    我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和贾斯廷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齐齐转身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黑色西装,墨绿领带,上面还别着一只蜿蜒的银色长蛇,绿钻石镶嵌的蛇眼正对着我的鼻尖,近得几乎要戳到我脸上。我这才后知后觉嗅出熟悉的气息,仰起脸,惊讶地叫出声:“你怎么返校了?”

    德拉科灰扑扑的眼睛眯缝成一条线,薄薄的唇也扯成了一条线,声音也像是在一条平直的线上,毫无波澜。

    “你们两个倒挺享受,真是默契十足,”他转向贾斯廷,开始咬牙切齿起来,“我一不在你就开始给自己找乐子了,是吧达灵?”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弹一首曲子。”

    “我跟你讲话了吗?!什么时候有你插嘴的份?”他的质问毫不客气,就好像在给下人和职员做训话。

    “请你讲话客气一点,这是我办的生日会,你不请自来才叫没有礼貌。”

    “你说什么?”

    贾斯廷已经竭力维持平和和礼貌了,可德拉科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怪笑了一声,眯缝的眼睛闪过我熟悉的恶毒,几乎难以忍耐。我吓了一跳,在他张嘴的瞬间,我几乎已经能想象到他要说什么了。

    “德拉科!”我连忙高声制止他,倏地起身,双手抚上他的双肩,挤出讪笑,“跟我过来一下好吗,我们有话单独说,别在这儿,这不是个说话的好氛围。”

    “在这儿说怎么了,你怕别人嚼舌头说我们俩的事?他们没有这个胆子!”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出离愤怒了,换做平时即使生气,除非是原则问题,不然我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现不满情绪,给男朋友脸色,但可能是因为我有点喝醉了的关系,今晚我一点都不想忍他。

    “你进来不就是想把我拖走么!我们离开就是了!就这么简单,所以,别无理取闹德拉科!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我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其他人,他们议论着的模样令我觉得自己很糗很难看,刚刚所有在音乐上的快乐顿时烟消云散了,他就不能让我开心一会么……我真的难得在一个人没有地方去的日子里开心。

    我委屈得想哭,事实我也确实失控地哭出了声。

    “我只是跟朋友们玩一会……凭什么你……你可以回家开心地过节,我这种没有家可以回的人就不能开心地过节呢……”

    “我——”他憋得一口气上不来,气急败坏地压低声音,“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我讨厌你德拉科!”

    我用力推了他一下,哭着抹着眼睛从他身边逃离,我根本不想听他狡辩,他总是跟我狡辩,要不然就是骗我,怀疑我,生我的气。

    我哭着在走廊上跑着,可没跑两步,德拉科就从后面拽住我的胳膊,毫不费力就抓住了我。

    “达灵,达灵!好了,对不起,行吗?是我刚刚太激动了,”他生拉硬拽拥我入怀,试图用强有力的臂膀控制住我的行动,“谁让你们在一起弹曲子弹得那么开心!没人可以用那种眼神看着你,除了我。”

    “我和他又不是那种关系,你又来了!你每次都这样怀疑我是个□□。”

    我哭得更厉害了,使劲在他胸口捶了两下。可一想到他也许会被我弄痛,我又不舍得继续下手了。我真是太没出息了,最后,我只能揪住他的西装衣领,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前,无力地流泪。

    “你明明知道我爱你,我只爱你。我根本看不见别人,”我使劲在他的衬衫上蹭了蹭眼泪,“都是你害的,你让我忘记了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30亿个男孩,你还有脸跟我生气。”

    “你不是也让我忘了这世界上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女孩么,我们彼此彼此,你看潘西经常在我身边打转,我哪次把她当成母的看待了?”

    他用了“母的”这个词,我本不想笑的,但我还是没忍住。我觉得实在是太解气了。

    感受到我在怀里笑得颤抖,他的手轻轻在我背上安抚着我,他的唇在我头顶深深地印下一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不开心的,你瞧,我这不是回来陪你过圣诞节了么,这样你还有不开心的理由吗?”

    我闻言,忍不住仰起满是泪痕的眼,不确定地抽泣着,小声问:“你是为我专门回来的?”

    他低声笑着,灰蓝色的眼一刻也不曾离开我,抱着我的双臂又收紧了几分。

    “我在家闲得无聊,家里人都忙得很,他们……他们……就是很忙,”他皱着眉咂舌,目光中流露出让我读不懂的烦闷,“然后我就一个人喝了点酒,喝着喝着,实在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我去天文塔找你,你不在,我就猜到你应该是跟着同学一起到茶室玩了。”

    “所以你就过来砸场子了。”

    他面露尴尬,眼珠狡黠地转了转,似在思索什么更合适的借口,而他也确实成功了,非常成功。

    “谁让我想你了呢?”

    我怔愣地望着他闪着精光的眸子,调笑着捏着我的脸的轻松自如模样,脸不争气地红了。我也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更多比酒精还要更危险,更让我失控的东西。

    比如他凑上来的,充斥着酒精味道的吻,还有身上散发的酒和香水混合的奇妙的味道。

    他真的喝了好多酒,他的鼻息,他的身上,他的口腔,味道全都冲得要命。我感觉我的脑袋更晕了。

    可一个这样的小酒鬼,竟然在放开我之后还对我的表现极为不满意?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葡萄酒?”

    “你不也喝了吗,还比我多。”

    我嘟起嘴,刚嘀咕一句,脸又被他狠狠掐了一把,疼得我叫出声。

    “你那点酒量能跟我比?谁让你喝酒了,上次没学到教训,还是你仍然想再借着酒劲骂我混蛋?”他呲着牙瞪着眼,呵斥道,“以后不准你再喝了!在外面一个人喝这么多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我没喝多,我只是——”

    “——脑袋有点‘嗡嗡嗡’。”

    我愣了:“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么说!”

    他又凑近了些,摆出温和得吓人的假笑,捏着嗓子温温柔柔地回答:“因为你他妈上次喝多了骂我的时候偶也是这么说的,你再说你没喝多?”

    我吓得缩起脖子不敢再看他一眼,更不敢多说一句,我怕他生气了又要掐我的脸。不知道德拉科从哪里学来的坏习惯,越来越喜欢掐我脸,以前他可不这样。他一点都不知道我的脸会很痛的。

    身边忽然没了一丝动静,静得就好像空无一人。这令我既忐忑又好奇,按捺不住想要抬头看个究竟。而我这一抬头,正好对上德拉科审视的深沉的眼眸,他就这样抱着我,静默无言,将我看在眼里。

    我心里慌慌的,又迅速收回眼神。

    “别这么害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他平静的声音里带着股力量,当他的唇轻轻吻上我的侧脸时,我能感受到他唇齿之间的气息,弄得我皮肤细痒痒的,心里也细痒痒的,就好像有一股渴望要破土而出。

    我情不自禁地仰起头,闭上眼。下一秒,就好像德拉科能听到我的心声一般,热切的唇舌诱惑着我逐渐失控,逐渐放开自我,想要去迎合他的每一个动作。

    “我不喜欢你跟那个小子一起弹琴。”他一边咬着我的脖颈,一边恨恨地说。

    “那……我……我以后不这样了。”

    “你送他什么礼物?”

    “一瓶香水……啊!天呐你做什么!”

    他惩罚性地加重力道,又痛又痒,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恩?”他高声质问着我,咒骂着,一把钳住我的下颌,把我逼退到靠在背後的墙上,扑过来咬了我的下唇一口,唇舌疯了似的和我纠缠,我的口中渐渐地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唔……”我痛得一声闷哼,身体因为疼痛微微的颤抖。

    我唇舌吃痛,用力推搡可他却不动分毫,他搂住我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挪到别处上,一只渐渐往上,若有似无地撩拨着我,另一只则慢慢向下滑。这种刺激感令我忍不住想要尖叫,但我被吻得昏昏沉沉,尖叫声到了嘴边全都变成了大口喘气。

    “上次我陪你跳舞,这次轮到你陪我了,你哪里都不许去,达灵,我不会放跑你的。”

    我渐渐感到有些头晕眼花,他唇舌的纠缠令我天旋地转,加重了胃里一阵又一阵的不适感。

    “不……放开我……德拉科,我感觉不太好,离我远点,我怕我忍不住……”我用力想要推开他,忍住舌尖的那股恶心。

    可他根本听不进去,仍然专心致志埋头在我胸前和颈间戏弄着我。

    “那就别忍了,你知道你是我的,别忍了,”他恶作剧般在我胸口用舌尖勾了一下,“别忍了,听话。”

    我咬紧牙关,不敢说话。

    直到胸前感觉到一股火热,就像穿过我的血肉直接握住了我的心脏,甚至,更甚。

    我被吓了一跳,牙关失守,吐了德拉科一身。

    猝不及防这一下,使他忍不住骂了句脏。

    “对不起,我……我都说让你离我远点了……呕——”

    我又开始剧烈呕吐了。

    连续吐了好几下,感觉胃里的酸水都快被我吐干净了之后,就好像了却了什么艰难痛苦,心里的堵塞和浑身上下的不适感都减轻不少,轻飘飘的,令我再也站不住脚,径直倒在德拉科怀里。

    “对不起,德拉科……”我本想抚上他的肩的,结果手却碰到他胸口一大片黏糊糊的我的呕吐物,这种不适的触感又让我开始头晕起来,“我不该空腹喝酒,我再以后……都听你的。”

    我还想跟他再道个歉,我还想告诉他我和贾斯廷真的没什么,不过他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去他的派对了。可我头好晕,还有点困,一点也张不开嘴。

    我觉得身体那种轻飘飘的感觉又来了,耳边德拉科的叹息声也轻飘飘的,就好像是御风飞行一样,寒冷的风不断地在飞行途中狠狠拍打在我的身上和脸上,我觉得身上又湿又冷,忍不住瑟缩着蜷成一团,往唯一的依靠那儿缩了缩,可我靠着的好像是一堵冰冷的墙,又硬又不舒服,根本不能取暖,真是糟透了。

    这股感觉让我一直不安,直到我渐渐感觉到好像外面变得暖和起来了。

    我忍不住睁开眼想要看个究竟,可是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星星点点火光,看不太真切,还摇摇晃晃的。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和流水声,我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却意识到那些并不是真实发生在我身边的,怔愣了一下,想要从云端落地,看个究竟。

    一双臂膀猛地缠住我,就像危险的蟒蛇,绑得我的胸口有点闷。

    “别乱动,快到了。”

    声音很熟悉,我眯起眼,努力仰头。

    从这个角度看,德拉科的高鼻梁优势一点都没了,只剩俩圆鼻孔,而且看上去真的很尖嘴猴腮,配上竹竿一样的个头和干瘦的身板…… 我忍不住,笑得很大声。

    “嘘——安静点,被发现就完蛋了,知道吗?”

    他压低声音,紧张兮兮的模样让我更想笑了。

    “达灵,做个乖女孩,行吗?安静点。”

    他的手臂勒得更紧了。弄得我也有点紧张起来,我是个乖女孩没错,我能做到。为了证明这点,我使劲用双手捂住我自己的嘴,瞪大眼,朝他坚定地点头。

    我坚定不移地捍卫着自己乖女孩的名声,誓死也不开口,即使我已经上下眼皮打架了,捂住嘴的双手还是很牢靠。

    后来……我被德拉科被轻轻平放在一片柔软上,那真的很舒服,滑滑的,除了有点凉一切都很好,惬意得我想阖眼睡一觉。

    “达灵。”

    我不想搭理的,但我不回答的时候总有人对我动手动脚的,弄得我脖颈和胸前又疼又痒,我只好烦躁地应了一声。

    “叫我干嘛?”

    “我要你看着我,”一股热气喷在我的耳垂,逼得我不得不睁开眼,“看着我,达灵。”

    【虽然是快艇但该拉灯还是要拉的。】

    ……

    等我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我一睁眼便感觉头有点痛,那么熟悉,但好在我没有上次在自己的生日派对上喝得那么多,那次真的是痛得我起都起不来,这次相比之下就还好。

    我揉着脑袋,努力爬起来,掀开被子下床,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种墨绿色真丝被单……是谁的?

    我……我为什么没穿衣服!

    脚踩着温暖的毛绒绒的黑色地毯,我却只觉得从头凉到脚,透心凉的那种。

    这个房间里所有东西我都不认得,这种沉闷的、冷酷的、华丽的黑色系、绿色系和银色系的搭配,墙上属于男孩子的魁地奇手套和扫帚护手,令我心中涌上一股极其、非常、相当糟糕的预感。

    而当一身水气,赤着上半身的德拉科从拐角的小隔间走出来时,我惊恐得连呼吸都忘记了。

    “啊!!!!!!!”

    我瞪大了眼,双手抱住脑袋失声尖叫,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他显然没料到我是这个反应,也被我吓了一跳,接连后退。

    但过了两秒,他回过神,迈着大步又朝我我走了过来:“嘿,别这么大声,会被其他级长听见的!”

    “你别过来!别过来!”

    我意识到自己应该捂住的地方不是脑袋而是别的地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根本看都不看我的脸,直勾勾地盯着……那些不该看的地方,眼神变得十分有侵略性,脚步完全不停,令我感到害怕。

    别无可退,重点防守对象太多,我只能以最快速度钻进被子里。

    他先是一愣,随后眯起眼,十分满意地笑了。

    而在他计谋得逞的笑意中,我后知后觉出自己躲到了一个错误的地方。

    可是晚了。他已经爬了上来,欺身而上。

    【小船还是要拉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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