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承认昨天晚上我喝得太多了。作为一个可以精确控制自己酒量和醉酒程度,以便随时让清醒的大脑控制自我的人,我昨天实在是过于失控。
我很多年没这么失控过了。因为我讨厌那种无力感。
但这不包括昨晚,昨晚我真的挺享受的。
只是我今天爬不起来也是真的。
我醒来的时候,雷正在靠窗的书桌使用电脑,浑厚的手掌,有些粗大的十指灵活地操作着键盘,不禁使我想到了昨晚的疯狂,想到他的手带来的触碰。
我不禁吞了口口水。
看来我真是到了发情期。
我试图用双臂支撑着自己爬起来,没想到仅仅是牵动胳膊就这么痛,我连个心理建设都没有,疼得叫出声。
雷迅速回头看向我,摘下黑框眼镜随手放在一旁,大步朝床边走来,漂亮的绿眼睛里写满焦灼:“别动,你还是再睡一会吧,估计你一时半会是动不了了。”
“我哪有那么娇弱,我可是高——”
对他言语的不屑在听到自己沙哑到几乎发不出什么音节的嗓音时,戛然而止。我的嗓子哑得不像话,只要一想要用力发声,便一阵撕裂的痛。
他挑眉,眼里好像写满了“逞强可没好果子吃”。
我撇撇嘴,只好任由他扶着我重新躺下,雪白的被单在重新被盖上我身之前,我清楚地瞥见了我胸前一大片红得发紫的痕迹,还有已经有些变青的道道指痕。
我的脸倏地红了。
他顺着我的目光,也像那处瞟了一眼,不过也仅仅是一眼而已,很快便重新直视我的眼睛,但此时他那双绿眼睛带上了更幽深的眸光和浅浅的笑意,就像有好多话要说。我更害羞了,生怕他再说些取笑我的话,我知道我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他可别再说了。
幸运地是,他的确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帮我理好凌乱的发,让我能更好的枕在枕头上。那种温柔真让我心动。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再次起身,显得更加惊慌,甚至顾不得沙哑的嗓音:“糟了!现在几点了?汉娜——”
“——你的朋友们早上十点的确来找过你,不过不是催你起床的,而是让你好好休息的,你放心休息吧。”
“他们来找我了?我怎么没听见门铃,或者……或者手机铃声?”
他笑着摇摇头:“早上十点的时候我们不是才刚结束不久?你累得倒头就睡,能记得或者听见什么?而且我已经帮你把一切电子产品都关掉了。”
他越说我脸越红。他怎么可以用这么平静的口吻说出这种事!我最讨厌的就是雷这副永远处变不惊的样子,要不是见过昨晚他的另一种模样,我可能都要以为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会让他的情绪有起伏。
噢天我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又想到昨晚了!
我恨我自己,索性闭上眼,看不见就当没发生过。
“那……现在几点了?”
“晚上八点,他们应该逛完这座城市,快回来了。”
“晚上八点?!嘶——”
我在惊恐中从床上弹了起来,又痛得直直倒下去,颤抖地伸手捂住肩膀,这才想到可以用魔法来治愈浑身酸痛到快被拆开的肌肉。
“你好好休息,我还有点工作要做,等下我打电话叫送餐服务,我们在房里吃。”说着,雷不厌其烦地重新帮我盖好被,弯下腰,在我的唇上吻了吻,笑着坐回电脑前,戴上黑框眼镜,十指在键盘上翩飞不止。
我催动魔法使自己肌肉舒缓,绝望地盯着天花板。
完了,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我第一次和男朋友过夜就在床上赖了一整天。我完了,形象全完了。
为了挽回我仅剩的那丁点可怜的形象的渣儿,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雷叫餐厅送晚餐进房的提议,坚持要跟汉娜他们在酒店外面的餐馆会和,一起吃饭。要是在房间里吃饭,晚上就肯定也不能出去了,岂不是24小时全呆在房里?被别人知道像什么样子……
汉娜一反常态,极其委婉地在短信里表示我不必过来,应该好好休息,令我又羞又气,不禁怀疑是不是纳威错拿了她的手机发消息给我的。她不该很兴奋地要我快点过去,跟她八卦么?先不说我会不会坦白告诉她,单说这个态度,就不太对劲。
但在我的坚持下他们还是把地址发给我了,我告诉他们可能会晚点到,不用等我们。
我们在一家当地的高级料理店碰面,这很好认,又是呜呜泱泱一大桌子人,一看就是丹尼将店包下来后拼了个桌。雷和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吃了,卢娜朝我笑着招了招手,示意我们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
“快点吃吧,我们都快吃得半饱了,这家在网上评价很高。”科琳在我对面冲我温和地笑笑,将她推荐的几盘朝我这里推了推。
“这个也好吃,兄弟,你要不要试试?口感太棒了,我发现我爱上它了。”
我刚谢过科琳,却见纳威在雷查看手机邮件,没有注意的空闲,试图将一大盘河豚鱼切片刺身放到他面前。我吓得差点变了脸,不顾我和纳威之间横跨了大半个餐桌的距离,努力起身制止他。
“不,这个不行纳威!他对生食过敏,会死人的,”我费力伸手去够纳威手中的盘子,冲他尴尬地笑笑,“这盘你给我吧,我喜欢吃。不好意思了。”
雷此时刚好回复完邮件,抬起头,用不明所以的目光看向我和纳威,眼神一晃,有些明白过来了,主动跟纳威解释。纳威倒也不介意,好脾气地摆摆手,反而跟雷道歉,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差点害死他,那罪过可就比超级恶棍还大了。他开朗直率的言语和动作惹得整桌人都轻松地笑了出来,也包括雷。
“你也不是不了解夏莉,她在杞人忧天,我是对生食过敏,但不至于死人。”
“谨慎一点总是好的,你懂什么?”我翻了个白眼,见雷笑得那么开心,没好气地说,“我是为你好,麻烦你感恩一点。换成外人我管都不管的,明白吗?”
“好好好,你最棒了,谢谢你——她又开始了是吧?”
“没错,她又开始了。”
他和纳威对视一眼,交换了眼中彼此的戏谑,两人笑得更厉害了。
我瞪着眼,愤愤不平地在那两个又高又壮的男人笑意盈盈的脸上流连,越想越气。雷蒙德·帕尔默到底有什么魔力?!继三年前我的血亲倒戈站在他这边之后,他又拐跑了我最要好的男性朋友,以及……我最要好的女性朋友??
汉娜不知什么时候也加入热聊当中,兴奋地噼里啪啦说着什么,我懒得去理他们。
我再次翻了个白眼,看向别处。
身边的卢娜和她的丈夫,以及两个马尔福都在一言不发地闷头用餐,相当有礼,也让我意识到了我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兴奋热聊都是别人的,只有吃饭是我的。
侍者上了一大锅不知道是什么的烧肉,看着有点像寿喜锅,可我不太确定。但尝试一下总是好的,毕竟这实在是太香了!让人根本无法拒绝的那种。
于是我试着夹了一块汁水满溢,香气扑鼻的肉块,唇齿间浓厚有嚼劲的口感和完全不肥厚的肉质令我顿时上了瘾,忍不住多吃了几块。但好像只有我们兰德家三个人和波特家的大人孩子在吃,其他人都没怎么动筷子。
“这个是什么肉,鹿肉吗,还是马肉?”我捂着嘴,礼貌地询问着提前到店点菜的汉娜,顺带用筷子指了指锅内,“你怎么不吃啊,孕妇就别减肥了,这真的好吃!感觉应该很有营养价值。”
正当她皱着眉一脸犹豫的时候,离我不远处的马尔福的声音淡淡地飘来。
“这个是獾肉,”他不轻不重地瞟了我一眼,一字一句地说,“獾肉寿喜锅。的确很有营养价值。”
我笑盈盈的咀嚼动作顿时停滞了。
一股极其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恐惧,后怕,内疚,懊悔……使我低头看向餐盘中四五块獾肋排的时候,再也咽不下去嘴里这一块了。
我喝了一大口果汁,强迫自己吃药似的必须吞下去,吐出食物实在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
可能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了,雷忍不住放下筷子,握住我的手,低声询问:“亲爱的,你怎么了?”
我挤出一个虚飘的笑,摇摇头:“没事我只是……吃得有点热了,哈、哈哈、哈哈。”
我尴尬地笑笑,为了配合这点,不安地撩拨着长发,将耳鬓和肩上的发拢到另一侧,用手扇了扇风。
哪知我刚低下头咬了一口寿司,便听见远远地传来莉莉稚嫩清亮的声线,奶声奶气地问道:“谢丽尔阿姨,你的脖子怎么了?受伤了吗?”
我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摸了摸,不对啊,我临走的时候应该都用魔法修复了那些痕迹才对,怎么会……
可看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不语地盯着我的模样……我心里一沉,费力地扭头想要去看清后脖颈的部分,却失败了。
但雷耷拉下来的幽深的目光不是假的,几个孩子因着莉莉的话探头探脑想要看个究竟的模样也不是假的。
在这种绝对的、可怕的静寂中,一股恐惧油然而生。
金妮干笑着,拉着站起来还想要跟我说些什么的莉莉重新坐下,哈利不断给小家伙夹菜,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忍住脸上火烧般的灼热低头继续用餐,想死的心都有了。哪里会有人吻那种地方!在那么后面!他神经病吗!我能看到就有鬼了!我咬着木筷的尖头,恶狠狠地瞪着我右手边的男人,恨不得用目光从他身上剜下块肉来。
可当我与他愧疚又疼惜的目光相对时,这股火气又没了发泄的出口,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我哀叹了一声。毁了,我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形象彻底毁了。
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进我的房间了。
——至少当时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可是当他晚上送我回房的时候,用极其深情的目光凝视着我,缓慢地加深这个晚安吻,我才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在他面前保持自控力。
首相都准备要换人了,我的身体行动也换了个主宰者重新支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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