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是胡扯。
尚楠瞅了眼小碟子里堆积起来的辣鸡块粒。
师父说他是福气大的长相,因为这个他从小到大吃鱼就没被鱼刺卡到过,偏偏今天这么大一盘子鸡块粒,就那么几颗辣粉不均匀的还都给他挑上了。
就是不知道会轮到谁倒霉,尚楠决定今天走路都小心一点儿。
此刻扬城到处都吵吵嚷嚷的。
尚轩押着尚权找到了大伯家。
伯叔家里比不得老二一家有能力,凭着过硬的血缘关系混了几个分公司管理,就这样大伯还能把三号分公司管的乌烟瘴气。老二一家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帮他们兜着烂摊子。
如今一看尚轩这个二世祖亲自找上门,还以为是尚睿广来算旧账了。
结果一开门就见自己的大儿子被人揍成猪头扔了进来。
尚权落地扑过去抱着他爸的腿,哭得一把眼泪糊在脸上,肥墩的肉全给挤变了形。
“爸!爸!轩弟是要你儿子的命啊!我不就是借了他几次钱!他上次都找过我麻烦了这次还无端喊人揍我!”
大伯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这儿子平时什么德行,在他最得瑟的时候也象征性警告过几次别老是去招惹尚轩,真把人给惹毛了谁都保不住他。
这一听倒像是尚轩理亏,大伯看看自己一把年纪哭得像个孩子的大儿子,又看一眼老二家的孩子。
尚轩一个小辈,把人揍了就算了,还给他扔到大门口来落他的面子,大伯气的发抖,又想自己怎么说也是长辈,不禁道:“怎么回事啊?小轩,我知道你看不上你大哥是从外面……”
他话还没说完呢,尚轩懒哒哒地开口:“别,大伯,我这人很混,配不上你大儿子,我只有一个大哥,还在公司为我们三号分公司累死累活呢。”
三号分公司年年财政危机,大伯脸一红,抬腿踢了踢尚权,想把他蹬开。
他刚想问尚权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又给尚权哭得心烦意乱。
尚轩睨了他一眼,嗤道:“大伯认儿子也要把眼睛擦亮一点,别光找个会花钱的就当儿子啊,就是要养着也不是不行,好歹花点儿时间教一教,这勾引堂弟未婚妻这种事传出去丢的到底是谁的脸大伯有没有算过?”
大儿子养在外面一直是大伯的遗憾,大伯听前面还想帮尚权说两句,听到后面整个人都懵了一下,腿一抽踹开了尚权:“什么?”
尚轩懒得多说。
尚井和尚楠都有未婚妻,尚井的婚期在年后,那未婚妻是个门当户对的千金,漂亮多金自然不用说。
大伯压根儿没往尚楠身上想,以为是尚井那位,顿时血涌上脑颅,是被尚权给吓的。
尚井在总公司身居高位,随时能断了分公司的命。
“他妈的!”大伯一脚往尚权脸上踩:“谁你都敢碰!老子怎么教你的!”
尚权又挨一下,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他是对程玥儿起了那么点心思,可是这不是从来没有得手过吗?但是到俞家的事不好解释,他以为他爸最多做做样子骂他两句,这一脚踹的结实,他的鼻腔瞬间涌出热流,鼻梁传来清晰的咔声。
尚权抱着脸惨叫。
他搞不懂,之前说尚楠捡来的不受待见,老人死后尚楠就是任人拿捏的蚂蚁不也是他们说的吗?
尚轩可能看了一晚上尚权的脸,心中作呕,没看多久就走了。
这边大伯拳打脚踢完,淌着冷汗还不解气,他心中存着尚轩亲自过来说明尚井还没有听说的庆幸,又想着还好撞上的是尚轩,尚轩脾气最冲,但也最看重面子,不会把事情闹大。
刚这么想完,出门帮他跑腿的司机忧心忡忡地打电话过来:“老板,外面怎么到处都在说大少爷和堂弟的未婚妻勾搭在一起的事……”
大伯眼前一黑。
-
尚楠吃着饭,收到漂亮二哥连串的消息轰炸。
“轩最近很黏你的是不是?”姜嘉言问。
“你想多了。”尚楠喊来服务员买单,空着的手忙着回复尚轩的信息。
还是来点单的同一个服务员,桌上杯盘狼藉,但是剩菜不多,只有尚楠面前小碟子上一些儿挑出来的不合胃口的。服务员惊讶写在脸上,敬佩地望了看上去似乎更壮一点的姜嘉言。
姜嘉言给盯得莫名其妙。
可能今天太帅了吧,他想。
“扫码吗?”尚楠仰头问。
“哦,不用了。”服务员低头查单,哑然道:“陈先生帮你们买单了,还给你们叫了冰粉,稍等一下。”
尚楠下意识看向姜嘉言,以为是姜嘉言的朋友。
然而姜嘉言也望了过来,眼神揶揄。
尚楠:“……”
尚楠:“那位陈先生在哪?”可能是帮别人买单的,结果指错人了。
服务员问前台,原话转过来:“陈先生他们已经吃完离开了,我们确认了两遍,他说是给靠梅花窗这边的尚先生和姜先生买单,先生贵姓?”
“……”
陈先生是谁不得而知,尚楠和姜嘉言到门口分道扬镳,尚楠转头就给尚轩打电话,喊他过来接人。
漂亮二哥看起来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眼底青黑一片,本来凝玉般的皮肤上起了几颗小粉刺。
知道他刚从尚权那边回来,又想起了孤儿院的事。
尚楠报出地址,和他到太古老街走了一趟。
那家孤儿院拆了好几年了,以前的事要挨着街坊一个个问才能问出来,尚楠自己手里已经有了一份比较详细的档案,就是不方便拿出来。
他提前来过这里,塞给了一户人家,要他们配合到时候拿出来。
这么问过去,尚轩很快找到了“以前的老院长”,蹲在人家的小客厅里翻档案。
尚轩翻档案,尚楠坐在板凳上就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已经被尚轩运回了车上。
尚轩看他醒过来,难以按捺激动,抓着方向盘的手用力收紧:“尚权早就死了!”
尚楠眨了下眼。
尚轩:“现在那个就是冒牌货!”
原来尚权和大牛一个孤儿院,尚权生病去世,大牛知道这么个人而已,现在的尚权也叫这个名字,父母双亡,压街的时候和大牛认识的。
大牛因为他们同名的原因跟尚权说过这个事,恰逢尚大伯找人,尚权借机顶替。
尚轩紧接着又开始纳闷:“不知道大牛去哪里了,我走的时候碰到个街口刚回来的大娘,口里喊着大牛大牛,我过去问,别人跟我说她儿子早就死了……”
尚楠打哈欠的手一顿,默默转头看尚轩:“然后呢?”
尚轩莫名其妙望了他一眼:“然后?”
尚楠:“哦……没事。”
他听到尚轩叹了句:“这世界上重名的人真多。”
尚楠:“……”
他心情复杂道:“可能吧。”
-
和程家退亲的事没有拖很久,尚楠没有出面,尚轩拉着尚睿广和罗瑛亲自去的。
两个家长对小儿子的婚事就参与了最后一项退婚。老人家走之前几乎把小儿子的所有东西都安排好了,小儿子就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放他自己运行,以后都不需要他们操心任何一点。
没想到小儿子的婚事能出这种岔子。
尚家人听到这件事都很不可思议,但是没有尚轩反应那么激烈,只是尚轩说要去程家把婚给退了,他们就去退,给足了小儿子面子。
等这件事完了之后才有人恍然发现,小儿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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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春招下来,总共进了三个人。三个人被分到同一个办公室,这个办公室都是职位不高的,忙的头也不抬,进来了三个新人也就是把空桌子上的纸皮箱拿下来,等三人灰头土脸收拾完东西之后才有人后知后觉地打了一个招呼。
这时候进公司都会被分到尚井的项目组,放在以前那是人人都挣破头皮的位置,放在现在,众人看他们三人的目光只有同情。
那个项目问题不是一般的大,尚井最近觉察出来一点,这时候哪里来得及,项目组人人都忙的焦头烂额,就缺几个跑腿的而已。
尚楠的东西不多,擦干净办公桌就空荡荡的,电脑是公司配的,文具是公司配的,他自己带来的东西只有一个泡了枸杞的保温杯。
这保温杯还是今天早上褚临修的助理送过来的。
上岗第一天,褚老师就找到了他的行踪。
尚楠看着手机页面摊开那一句:上班也要记得按时吃饭。
顿觉脑壳有点疼。
褚临修对他真的挺好的。
但是无事献殷勤,非那什么即盗。
他怀疑褚临修看上了他的聪明才智,毕竟他现在没有色相。
“小楠你收拾好了吗?”林缺撑着办公桌顶,笑眯眯地看着他:“早上来太着急没吃早餐,我刚看到楼下食堂开着,一起去吃点吗?”
林缺可能在尚楠之后信心暴涨,发挥超常,昨晚临睡前收到任职通知,兴奋到半夜没睡着,现在一大早起来还神清气爽。
“我吃过了。”尚楠指了下剩下没动过的豆花:“你要不要先垫着?”
林缺:“啊你那么瘦多吃点,我下去买就行了……”
“他的意思是你现在不吃就没得吃了。”剩下那人眼镜厚重,对林缺冷嘲一句就接着弄自己的事。
林缺给他怼的莫名其妙:“喂,什么意思,大家以后都是同事,能不能好好说话啊什么叫……”
他话音没落,办公室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刚刚他们都压着声聊天,门一敲整个办公室寂静,林缺也闭上嘴。
来人是当天面试他们的女面试官:“你们三个,来个人把这些东西拿去打印。”
她沉着声,又说:“以后没事别在办公室坐着,到08间等着,总不会让你们闲着。”
林缺:“……”
他忽然懂了。
那个安安静静的小孩率先上去接了东西,下巴冲桌上的豆花指了下,示意林缺去吃。
林缺欲哭无泪,这时候也不敢挑,急急忙忙把包装袋拆了。
剩下那人叫陈远洋,他直起身,看向林缺,又看了眼门口远去的人,推了下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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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中午定哪家餐厅?”助理算着时间问。
褚临修从屏幕移开视线,看着绿植放松眼睛,随即想到什么:“他中午去哪吃?”
助理愣了一下:“谁,呃,尚小少爷中午和同事在员工餐厅吃。”
褚临修点了下头:“今天的早餐和他胃口吗?”
助理:“……”
助理觉得自己快成为半个外卖员了,偏偏老板一点儿这方面认识都没有。
“应该……”助理也不敢打包票,犹豫道:“尚小少爷可能不太喜欢吃豆花,小陈说他今天早上把豆花让给了同事。”
褚临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助理:“老板,所以今天中午……”
褚临修忽然问:“他今天中午一起吃饭的同事和让豆花的同事是同一个人吗?”
助理一脸错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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