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卡柔软的舌头探入杜正泽的口腔，胡搅一通。
奥卡越搅越觉得惊奇。
怎么回事！
这只两脚兽的味道为何如此鲜美！
比他前天吃的那块鲨鱼肝还要香！
奥卡没想到自己道个歉能道到饱。
他轻咬杜正泽的舌尖，作为道歉仪式的收尾。
二十年没接过吻的杜正泽此时也终于回过神。
这种无法反抗，只能任人摆布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他狼狈地用力侧过头，又惊又怒：“你在干什么？！”
“嗝～”奥卡餍足地打了个嗝。
他抹抹嘴诚恳道，“我在道歉。”
杜正泽：“……”
这个表情明明是“我吃饱了”！
他怎么能如此大言不惭的说出自己在道歉？
心理素质真好。
是个人才。
杜正泽深呼吸，在心中默念了百八十遍莫生气，克制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尽量平静开口：“你不用道歉，道歉也不是这样……”
奥卡睁大眼睛。
怎么能不道歉呢？！
我奥卡敢作敢当，该道歉时当然要道歉！
奥卡一把扯开杜正泽被咬的破破烂烂的冲锋衣，撩起他的贴身衣服。
指着他的腹部急切道：“这里，是我咬的，我一定要道歉。”
先被强吻又被撕衣的杜正泽低下头，心如止水。
已经没什么事情可以让他感到惊讶了。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腹肌上围着一圈椭圆形的伤疤。
已经结了深色的痂，像一条诡异的腰带。
？？？
杜正泽又去看胸口和侧腰。
被杜飞鹏捅出来的足以致命的两处刀伤，竟然已经完全愈合了！
手机被杜飞鹏拿走，杜正泽只能看手上的防水腕表。
腕表显示，离他落水只过了半天。
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太魔幻了。
杜正泽拢拢支离破碎的衣服，心情十分复杂。
奥卡还赤.身.裸.体的坐在杜正泽身上，目光灼灼。
满脸写着“真的是我咬的哦！”。
杜飞鹏难道真的是这样另辟蹊径的人？
会找这么不着调的人来对付他？
杜正泽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懂这操蛋的世界。
虽然不情愿，但他心里对奥卡的怀疑还是去了几分。
杜正泽深深叹了口气。
奥卡：“？”
杜正泽：“你会走路吗？”
奥卡显然是不会的，但他可以学。
有个现成的两脚兽能对他进行口头指导。
奥卡在沙滩上撒欢奔跑的模样，真的很像某种犬类。
杜正泽开始怀疑奥卡是不是海狗成精。
奥卡绕着沙滩跑了好几圈，才再次兴致勃勃地蹲在杜正泽身边。
奥卡两眼放光：“我学会啦！然后要做什么？”
杜正泽已经摸清了和奥卡相处的套路，有话直说就行。
试探和各种话术都屁用没有。
这让一直以来习惯在商战场上勾心斗角的杜正泽不是很适应，却也有些微妙的轻松。
杜正泽：“接下来我们要进树林，找个能休息的地方。”
奥卡点头：“嗯嗯，找个休息的地方。”
两脚兽好娇弱，不像他，随便哪片海域都能睡觉。
杜正泽：“我暂时还不能行走。”
奥卡目光同情：“哦哦，不能行走。”
两脚兽好可怜，没有好用的尾鳍，现在连腿也没法用了。
杜正泽：“你试试能不能把我扶起来，不行的话，拖着走也可以。”
奥卡心中一酸。
两脚兽真的是太善良了，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宁愿自己被拖着走。
不行，奥卡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照顾两脚兽，不能让他受委屈！
奥卡向杜正泽伸出双手。
杜正泽想把手搭上去，结果搭了个空。
奥卡的双手穿过杜正泽的后颈和腿弯。
然后把接近八十公斤的杜正泽稳稳地端了起来。
端了起来……
端……
杜正泽平静的表情出现一丝龟裂。
杜正泽：“……不重吗？”
奥卡简直要哭了。
天哪！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又体贴的两脚兽！
我竟然伤害了这么可爱又善良的两脚兽！
但是我又吸到了这么可爱又好看的两脚兽！
鲸生圆满！
奥卡吸吸鼻子，动动细白的胳膊，把杜正泽轻轻抛起又接住。
他粲然一笑：“一点都不重！”
杜正泽：行叭。
×××××
总之，两人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块平坦干燥的休息地。
杜正泽：“先找点树枝……”
奥卡咔嚓一下徒手掰断十几根手腕粗的树枝。
杜正泽：“再捡点叶子……”
奥卡蹭蹭蹭爬上二十米高的椰子树，摘下一大捧叶片，附带几个椰子。
杜正泽：……算了，小场面，我能习惯。
杜正泽的身体稍微恢复了点。
下肢能移动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贴身Ｔ恤和长裤脱下来给裸奔遛鸟的奥卡穿。
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在刚搭好的简易木棚里相对而坐。
奥卡把Ｔ恤拽起来，让自己的整个头都笼在两脚兽的衣服里。
唔，只有一点点两脚兽身上的气息。
只能解馋，不能顶饿。
不过衣服真好玩，其他动物的皮可没法扒下来再穿上。
奥卡正玩着穿脱衣服的游戏，就听见杜正泽问他：“奥卡，你的家在哪？家里还有亲人吗？”
奥卡下意识回答：“在海里啊，家里有妈妈和姐姐们。”
姐姐们？
杜正泽逐渐跑偏的思路从海洋百科全书一路发散到童话故事。
杜正泽：“……小美人鱼？”
鱼？！
什么鱼？哪里有鱼？
两脚兽说谁是鱼？！
奥卡立马把头从衣领中伸出来，头发蓬乱，圆眼瞪大：“我不是！你才是鱼！”
杜正泽自九岁跳级上了高中后就再没听过这么幼稚的拌嘴方式。
只能假笑安抚：“好，你不是，我是鱼。”
两脚兽为什么总是这么通情达理，搞得奥卡都不好意思生气了。
奥卡有些良心不安，他怎么能说杜正泽是鱼那种蠢东西呢。
杜正泽说他的时候好歹还带了个“美”字。
所以还是要道歉呀！
奥卡用屁股一点点蹭到杜正泽身边。
声音里透着不好意思，还有明晃晃的期待：“对不起呀，我不该说你是鱼。”
说完就又要亲上去。
吃过一次亏的杜正泽见势不妙，迅速抬手捏住奥卡的嘴。
本来以为可以尝到两脚兽味道的奥卡：！！！
奥卡：“唔唔唔唔——”
放开我呀！
杜正泽：“你不亲我，我就放手。”
受制于人的奥卡只能妥协点头。
杜正泽慢慢挪动身体，直到和奥卡相距一臂远，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手。
奥卡眼睁睁地看着杜正泽移开，很是挫败。
奥卡道歉失败了。
奥卡不是一头合格的虎鲸。
两脚兽离奥卡那么远，一定是讨厌他了。
奥卡要自闭了。
杜正泽看着把头埋在膝盖里，浑身散发着悲伤气息的奥卡，有些无力。
奥卡会是杀手吗？
他明明是个接吻狂魔！
如果奥卡的目的是让杜正泽感到无可奈何，那他已经达到了大成功。
杜正泽又把自己挪回去。
他清清嗓子：“奥卡，你之前长什么样？”
奥卡来了精神。
两脚兽没有讨厌他？
还问他的长相？
嗨呀，两脚兽真不矜持，真让鲸害羞。
奥卡磨磨蹭蹭地抬起头，羞涩道：“就长那样啊，那种很大、很威武、很霸气的长相。”
大？威武霸气？
杜正泽看着奥卡的白嫩皮肤和细胳膊细腿，不是很信。
而且这也不算特征，就算杜正泽熟读并全文背诵了海洋大百科也猜不出来奥卡的种族。
杜正泽再次发问：“具体形容一下，颜色和形状都是什么样？”
结果奥卡除了“圆”、“大”、“白”、“黑”之外想不到别的形容词。
两个人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奥卡腾地站起来，哒哒哒跑出去折了根小树枝回来。
他凭着记忆在地上画出了妈妈的样子。
白色的地方空出来，黑色的地方打斜杠。
大家都说奥卡和妈妈长得很像——除了背鳍。
所以画妈妈一样能体现出他的威武雄壮！
奥卡出乎意料地画的很传神。
杜正泽看着画上生物那标志性的白色眼斑，良久不语。
“你……”杜正泽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奥卡——Orcinus orca
谁能想到一头虎鲸的名字竟然和虎鲸的拉丁学名一样呢？
谁又能想到虎鲸竟然真的用轻咬舌头道歉呢？
如果奥卡是在伪装，那他可真是太敬业了。
杜正泽对奥卡的怀疑又去了几分。
他沉吟半晌还是开口：“你是虎鲸？”
“嗯嗯！”奥卡开心地点头，乱蓬蓬的黑发上下翻飞。
两脚兽真是聪明又可爱，一看就认出来了。
就是脸色还有些苍白，身体太弱。
果然，以后还是要好好照顾他啊。
奥卡看杜正泽的眼神中不自觉的带了点怜爱。
杜正泽没注意到奥卡奇怪的目光。
他还在思考虎鲸的问题。
虎鲸的智商很高，杜正泽知道。
虎鲸对人类迷之友好，杜正泽也知道。
前肢退化无法使用工具和火的虎鲸突然进化成人形生物，还会说汉语。
杜正泽……杜正泽完全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杜正泽看向奥卡。
奥卡的眼睛清澈到一眼就能看穿。
杜正泽：“你变成人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奥卡歪歪头，从他和家人走散开始一五一十地讲述自己的经历。
“……就是这样，白色石头被我吃掉了。”奥卡又露出一副心虚的表情。
他小声说：“我错了，以后再找一个一样的给你。”
杜正泽：“……”
杜正泽：“是我理解的那种吃掉？”
“是吧。”
奥卡摸摸肚子，声音越来越小：“在这里面。”
杜正泽默默从衣服内袋掏出一块鱼形玉佩。
之前没仔细摸，杜正泽现在才发现，玉佩比原来薄了一半。
他把玉佩举到奥卡面前：“是这样的石头？”
奥卡：！
完全一致！
两脚兽什么时候把石头掏出来的？！
奥卡惊得捂住自己的肚子。
这就是人类的力量吗？
不愧是能和虎鲸一起捕猎的强大存在！
杜正泽看懂了奥卡的表情。
他默默地把玉佩收了回去。
这是杜家的家传玉佩，杜正泽一直贴身保存。
杜飞鹏给他下药后逼问过玉佩的下落。
吃了一半玉佩的奥卡直接从虎鲸变成人类。
杜正泽自己也在一连串受伤后活了下来。
是巧合吗？
玉佩到底有什么神奇的作用？
杜正泽揉揉奥卡的头，帮他梳理散乱的额发。
他眼神阴沉，语调温柔：“关于石头的事，除了我之外，不要再告诉任何人。”
奥卡点头。
杜正泽顿了顿，又补充道：“也不要告诉任何鲸。”
奥卡依旧乖乖点头。
杜正泽：“知道为什么不能说吗？”
奥卡诚实摇头。
杜正泽满脑子的阴谋论像蛋清一样被打散：……我就知道
杜正泽叹出了今天不知第几口气。
他又撸了一把奥卡的头发，手感有点好。
“先睡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
奥卡听话地躺下。
在黑暗中睁着眼，毫无睡意。
两脚兽还没原谅他呢。
而且他也有点饿了……
观察了一会儿两脚兽的入睡情况。
奥卡偷偷摸摸地凑到杜正泽身边。
今日歉，今日道。
轻轻吸一下不会被发现的。
奥卡悄悄抬起头——
然后就被早有防备的杜正泽用无情铁手捏住了嘴：“不许亲。”
屡次道歉失败还被捏成尖尖嘴的奥卡：“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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