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天气骤变,一场暴风雨倾盆而下。
奥卡和杜正泽栖身的木棚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却奇迹般的没有垮掉。
只是“有点”漏水。
奥卡和杜正泽挤在最后一块干爽的角落,一人手里捧着一颗椰子。
奥卡看看手里的椰子,眼巴巴瞅着杜正泽。
身体完全恢复了的杜正泽态度强硬:“不可以,雨停之前都不能去捉鱼。”
在确认一些事实前,杜正泽不会让奥卡离开他的视线。
怎么了,虎鲸变人就没捉鱼权了吗?
就算是两脚兽也不可以剥夺奥卡捕鱼的权利!
奥卡瞪圆眼看杜正泽。
然后在两脚兽严肃的表情中败下阵来。
哼,两脚兽就是仗着自己宠他。
被宠就可以这么粘鲸吗?
奥卡看看杜正泽的脸。
算了,长得好看就是可以对鲸为所欲为!
捕鱼权没了就没了,吸人权总有吧。
奥卡哼哼两声,把头靠在杜正泽肩膀上深深吸气。
然后露出一脸迷醉的表情。
爽!
趁离得近多吸点。
杜正泽身体一僵,很快又刻意放松。
他趁机向奥卡科普起人类世界的常识,着重介绍了人类的道歉方式。
杜正泽:“听懂了吗?”
奥卡恹恹的:“哦。”
以后再也不能那么近距离品尝浓郁鲜美的味道了。
奥卡好心痛。
杜正泽再次确认:“真听懂了?”
奥卡眼皮也不翻,嘴也不张:“嗯。”
杜正泽将信将疑的继续做科普。
暴风雨势不见小。
两个人靠着椰子和吸人撑过一天。
到第二天上午,天气才放晴。
奥卡和杜正泽终于有机会观察他们所在的小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环境。
杜正泽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不是去年本来列入若威海岛旅游开发计划,后来又被他亲手划掉的荒岛吗?
好消息是岛上没人,不用担心被杜飞鹏发现他还活着。
坏消息是岛上没人,没船能带他们回望海市。
说到回望海市,杜正泽才想起他没有询问奥卡的意见。
他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奥卡应该跟着自己。
不过也没什么可问的。
不管奥卡和杜飞鹏的阴谋是否有关,也不管他吃玉佩是有意还是无意。
只奥卡是杜正泽救命恩人……恩鲸这一条,就让杜正泽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他带回望海市。
奥卡能自愿跟他走更好,不愿意也有不愿意的解决方法。
杜正泽回头看奥卡。
奥卡正盯着一个小水洼,目不转睛。
奥卡变成人形后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长相。
怎么会长成这样?!
看起来比两脚兽还要弱一些!
奥卡看看自己的嘴,那么小,张到最大也只能含住半个拳头。
奥卡又掰着嘴看自己的牙,又细又钝,一点都不威武雄壮。
他试图变回原来的身体,脸都憋红了也没出现半点变化。
一口一只海豹,企鹅填不满牙缝的日子就要一去不复返了吗?
奥卡很悲愤。
但是可以时刻吸到两脚兽,享受美味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虽然不能亲嘴,但是吸哪里都是吸。
奥卡瞬间又开心起来。
他转身抬头,正好撞上杜正泽晦暗不明的视线。
奥卡展颜一笑:“我以后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本来想诱拐小虎鲸的杜正泽:“?”
杜正泽:“可以。”
这家伙是怎么自己攻略自己的?
杜正泽向奥卡讲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然后把问题丢给他:“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离开?”
奥卡:?
两脚兽是不是受伤变傻了?
为什么要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即便如此,奥卡也不会嫌弃他的。
他学着杜正泽的微笑,温声说:“当然是游泳啦,游——泳——”
说“游泳”二字时还拉长了声音,就像杜正泽昨天给他科普时那样。
啧。
杜正泽觉得有被嘲讽到。
看着奥卡脸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商业假笑和可以称得上慈爱的诡异目光。
杜正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
他难道要指望一头虎鲸能给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他难道真的会和奥卡一起蠢兮兮地游回陆地吗?
是的,杜正泽会。
五分钟后,杜正泽一脸木然的站在齐腰深的海水中。
真是见了鬼。
奥卡在前方满脸笑容地招呼杜正泽:“是这个方向吗?我们走吧。”
他用新身体学游泳比学走路更快,不一会儿就如鱼得水般在海里玩起来。
奥卡的泳姿介于蝶泳和狗刨之间。
他的游泳速度很快。
打出来的水花也很大。
杜正泽跟在奥卡后面游。
每次想开口说话,就会被扑面而来的水花噎回去。
他只好安安静静的游泳,顺便估算他们游出的距离。
半小时,十几海里。
平日里五十米自由泳要游四十秒的杜正泽感到一阵恍惚。
现在这个速度,他们不仅能游回望海市,甚至还能游去国际比赛上为国争光。
×××××
由于奥卡中途改道去追一群不知道从哪个网箱溜出来的黄花鱼。
他们两个还没游到奥运会,就被渔船捞了起来。
渔船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都是实在人。
男主人李兴旺起网时还以为自己捞到了浮尸,吓了一大跳。
奥卡身上披着大毛巾,坐在塑料桶上晃荡着腿。
一边吃周姨端给他的炸带鱼,一边看杜正泽演戏。
杜正泽发挥他在生意场上学到的说话艺术,把他和奥卡的经历说的凄凄惨惨。
小细节毫不遮掩,关键信息适当模糊。
两份真掺着八分假。
听在李兴旺和周梅耳朵里就成了十分的悲惨与可怜。
周梅比丈夫更感性。
瞬间脑补出一部兄弟俩和父母离散背井离乡讨生活却又因翻船没了谋生工具的苦情大戏。
周梅偷偷抹把眼泪,回头去看白净可爱惹人疼的弟弟林卡。
——杜正泽给他和奥卡编了假名,他本身随母姓,现在把父亲的姓拿出来用一下。
一个叫林泽,一个叫林卡。
新鲜出炉的“林卡”刚被囫囵吞下的鱼刺卡了嗓子。
正捂着嘴,眼中泪光点点。
注意到周姨的视线,奥卡放下手朝她笑了笑。
这个两脚兽、啊不,这个阿姨是好人。
奥卡以前从来没吃到过这么好吃的带鱼,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不过,还是阿泽的味道最好啦。
周梅眼看着瘦瘦小小的少年露出一个三分羞赧、三分忧伤、四分强装开心的笑容。
然后又向相依为命的哥哥投去依恋的目光。
老天爷,这孩子真是太坚强,太招人疼了。
周梅发出一声响亮的抽噎,一把揽住瘦弱的林卡:“孩子别哭,以后周姨疼你。”
终于把鱼刺咽下去,眼中又蒙上一层生理性泪水的奥卡在周姨宽厚的怀抱里茫然点头。
好一幅姨慈子孝的场景。
突然被抢了戏的杜正泽:?
杜正泽好说歹说才打消周梅让他们两个去自家当帮工的想法。
李兴旺和周梅把奥卡二人送到码头。
给他们留下一盆活蹦乱跳的黄花鱼和一捆塑料袋。
又嘱咐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奥卡抱着一大碗炸带鱼,热情的向周姨离开的方向挥手。
杜正泽不吃油炸食品,炸带鱼就全归了奥卡。
他这回吸取了教训,吃的时候把鱼骨咬碎了再咽。
嘎嘣嘎嘣,一口一块。
堆出尖的满满一碗鱼块很快见了底。
舔舔嘴唇,奥卡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看看杜正泽,杜正泽正端着鱼盆思索着什么。
现在好像不能吸阿泽。
奥卡失望的垂下眼,目光在装着黄花鱼的水盆上游移。
杜正泽警觉:“不能吃,这些鱼要卖掉换钱。”
奥卡:“哦。”
那还是吸阿泽算了。
作为一位年轻多金的总裁,杜正泽当然是有心腹的。
只要他出面联络那些心腹,再佐以内存卡里的视频证据。
很快就能扳倒杜飞鹏,把若威集团从他手里夺回来。
但那样太无趣。
杜正泽想在暗处看看杜飞鹏还能干出什么恶心人的事。
杜正泽环顾周围杂乱的环境,是他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大隐隐于市。
这里就是暗处。
杜正泽端着水盆大步迈向附近人来人往的集市。
身上挂着一只人形虎鲸。
脚步沉重而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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