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做衣服

    第33章做衣服

    可恨的敲门人原来是村里的稳婆。

    稳婆赵婶看起来是个很热心的人，据说随着芷馨怀胎月份渐大就走得勤了，看到徐怀璧倒也不意外，只是哟了一声笑说：“徐家娘子，你家好俊的相公啊！”虽说脸颊上有条伤疤长得有点吓人，但远远一看可真俊啊。

    芷馨闻言，也是嘴角微弯，却带动了微显红肿的唇瓣，就不由想起刚刚那个吻，脸上就忍不住一阵羞赧。那模样看得人，啧，怀璧是根本不消说了，赵婶都看得愣了下，而后笑了，意味明显地瞥了一眼站在孕妇身后傻笑的俊相公，说道：“回来就好啊，一个家啊还是要男人顶着才是好啊。”

    稳婆也是懂医的，怀璧趁机向她请教了一大堆的东西，罗嗦婆妈到芷馨都不敢继续听下去了。难为赵婶好性儿，有问必答，还答得特别详细，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送走了赵婶，怀璧禁不住感叹道：“真是位好乡邻啊。”

    芷馨点点头，说：“所以，我才在这儿住下来的，但愿不会给她们带来麻烦……”

    她语调低沉了下去，怀璧琢磨了一下她的话，手指头摸着自己衣襟上的血渍，笑对芷馨说：“刚才赵婶一直瞄我衣服来着。”

    他的话成功吸引了芷馨的注意力，抬头看着那一滩血渍，正是怀璧前天自残流的血，都干结成硬块了，可见这人当初对自己下手之狠。如今再看看伤口，也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疤痕了。芷馨抬手摸了摸那条疤，低喃似的说：“好得太快了……”

    怀璧以为她不想看到自己这张脸，虽然那痛感还记忆犹新，但是，他指尖一绷，果断又往自己脸上戳去，还好被芷馨给拦下了。芷馨一时情急得脸上微微涨红，怒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伤口愈合得太快，别人三个月才会好的伤你估计三天就全愈了……”

    这么一说，怀璧倒是想起当初被“鬼见愁”仇轨虐待时候也说过自己的自愈能力很神奇，所以，自己的奇货可居之处是不是就在这里呢？

    他想就此问问芷馨，但芷馨脸上似乎笼上了一股轻愁，他就不想再问她了，只是拿手揪着自己的脏衣裳，以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说道：“本来说好要去拜访崔婆婆，但是这样穿出去是不是有点失礼了？”最关键的是，这身白袍太显眼了，跟乡村风格很不搭啊。

    芷馨为难地道：“可是，我这里没有一件男人衣服。要不我先跟崔婆婆借一件来，再托人买一匹布来……”

    她这样一说，言下之意倒把怀璧喜得几乎要抓耳挠腮了。芷馨这是要给自己做衣服啦……

    怀璧觉得自己有些儿疯魔了，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就是件衣服吗？自家娘子给自己做件衣衫，稀松平常的事儿。但就算只是想到“自家娘子”四个字，都让他心头跳跃得像得了早搏一样，心律各种失常。

    芷馨要一个人出去借衣服，怀璧又免不了担心她的安全而不愿意，说想她陪着一起去的时候就被一句脏衣服访客失礼给堵了话头。怀璧算是知道什么叫搬石头砸脚了。最后说着说着，倒是芷馨想起还有几尺布收着没做，一时便找起来。

    怀璧见她要搬动箱柜，忙不迭止住了自己上手。打开一口柜子，只见里面散着好些婴儿衣物鞋袜，但多是半成品。仔细翻看，可见针脚细密，做工精良，但是瞧着总有半途而废的意思。

    芷馨望着这些东西怔怔地有些出神，怀璧瞅了瞅她的神情，便知道这些半成品多半体现了芷馨对于肚子里胎儿那纠结而又痛苦的心思。他看芷馨一时沉浸在思绪里，凌虐似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忍不住上前拥住她，柔声道：“别老蹲着了，会累着孩儿她妈的。”

    芷馨这才醒过神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复低头动作有些大地翻着箱底，终翻出一叠棉布来，可能颜色暗了些不适合给婴儿穿用才被搁置了。

    芷馨到底身子沉重了些，拿着布起身的时候又有眩晕的症状，怀璧想起早上翻到有些红枣的，便想去煮了红枣来，却被芷馨拦了说要量身。

    于是，怀璧又发现了一件人生美好的事情。当芷馨左手拿着软尺一端，张开双臂从怀璧的身前绕到他背部去，拿右手去够左手的软尺头的时候，大着肚子的她难免有些困难。但一直勤手快脚的怀璧这次却坏心地没有去帮忙，眼看着芷馨自己“投怀送抱”地给自己量胸围。那自然下垂的颊边发丝衬着有些苍白又有些白皙到透明的细腻皮肤，那眼，那鼻，那唇，还有淡淡清香，都让怀璧有些陶然而醉的感觉。

    芷馨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坏心，量好后竟然瞪了他一眼。怀璧在心里嘿嘿笑了一路，乖乖地去灶间煮红枣汤去了。

    等他端了煮好的红枣汤回来，芷馨竟然已经在他的拼床上开始了剪裁，她神情专注的样子真是格外迷人。

    怀璧也不去打扰她，在一旁将红枣汤吹得有些凉了才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又舀了一勺递过去。芷馨侧过头，口唇微启，望着怀璧的目光怔了怔，然后垂垂眸，咬咬唇，低低嗔：“还来……我、我自己来就成，不、不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怀璧笑眯眯地避开她想来接碗的手。芷馨一接不成，二夺不得，竟然有些生气地转身走掉了。

    怀璧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有点懵，想不出自己哪里错了。琢磨了半天，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芷馨是嫌自己太婆妈了，太不“男人”了吗？

    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怀璧心里颇有些受打击，一时蔫头耷脑地琢磨着要怎么给自己增加点“男人味儿”的时候，却见芷馨手里拿着一个竹篾做的小针线筐子从里屋走出来。

    怀璧忙将手中的红枣汤碗放在桌上，示意芷馨说：“那你自己吃吧。必须得吃啊，你贫血着呢……”说着说着，总觉着自己是要在婆婆妈妈的这条道上走到黑的趋势，不由得有些丧气。想要强势一点吧，又觉得非本性所为好生做作。

    芷馨拿过来低头慢慢吃着，半途抬眸正好看到那人一脸郁闷的样子。不知怎么地，她一看到这人这副样子就忍不住有些生气，她一生气就把生气摆在脸上了，这其实完全不符合她一直以来的大家闺秀般的家教。等她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也有些愣神了。这在她也是出乎一直以来的预想的，从没想过有朝一日是可以这样对着自己丈夫瞪眼摆脸色的，但在这人面前她却做得这么自然而然且理所当然，一时有些出神，也就无话。

    但一直有留意她神情的怀璧禁不住有些慌了。娘子明显是生气了，而自己还不知道她到底在生气个啥？他紧张了半晌，觉得还是直接问算了，你生闷气我瞎琢磨什么的多浪费时间。

    “芷、芷馨……”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叫得也很绵软。他想他是学不会什么相敬如宾、一本正经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男人？”咬牙问出这么一句来，他心里难免有微微的惊恐，觉得心底的秘密正在重重打包，以流星的速度快递到地狱十八层去了。

    “没有！”芷馨诧异地抬头看他，眼露疑惑。

    “那你刚刚，在生什么气？”怀璧嗫嚅着，“还不让喂……”

    芷馨的脸腾的红了，那却是气得，将美眸一瞪，看到那人被自己瞪得差点后退一步却强撑着一幅一定要得到答案的样子。那模样让她有些气不起来，事实上是气完全消了。自己一丁点的情绪反应就被人这么重视着，这种感觉很新鲜，也很触动她心，可是，要让她直白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她、她也不由扭捏起来：“……就，就不许人家不好意思么……”

    正打算当头迎上一棒的怀璧猛地抬头，一脸以为吃到黄莲却吃到甜枣的欣喜模样。那模样，芷馨瞧着觉得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原来你不是生气啊……”那人的高兴劲儿让他神采飞扬得过分，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家相公确实是有那么一点俊气来着。

    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又开了什么花了，让他瞧得那么入迷，那股子俊气逼近过来，逼得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承接那人又一次的拥吻。

    瞧这贪得无厌的劲儿，真不知道他哪里不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