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似乎真的正在这座城市徘徊。
当人们在那幅画前驻足停留的时候, 噩运就悄悄爬上了他们的肩膀。
首先是托因比先生,就在和神父他们见面的那天,他的马车在回家的路上出了事。那匹一向温顺的栗色母马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受了惊,托因比先生在马车里狠狠撞到了脑袋。
接下来是那位倒霉的画家, 在一次出门散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那些曾经被那幅画作吸引的人也承认他们最近都有些不顺利,一位倾情艺术的夫人偷情被她的丈夫发现了, 还有一位小姐在看到那幅画以后就一直觉得头晕。
这些消息叫奥利弗先生变得忧心忡忡,因为算起来, 他不仅看过, 还和那幅想要杀人的画作“亲密接触”过呢。
“那根本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奥利弗先生哀叹道, “我不该挑在那一天去油画长廊的。”
神父安慰他:“您说的那些事情未必和那幅画有关。也许只是巧合,人们喜欢把身边发生的事情归结于某个共同的原因。您知道的,有很多传言都是如此。”
奥利弗先生道:“我向您坦白吧, 我看到那幅画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画作的颜色处理非常不成熟,即使是新手也知道不该滥用白色, 况且在紫红色的厚涂之上覆盖白色, 这简直就是一个灾难!用不了多久下面的颜色会就渗透上来, 看起来就像是眼睛周围在渗血一样。”
神父也明白这样的设置不合常理,他皱着眉头道:“难道是恶作剧吗?”
奥利弗先生看起来有些沮丧:“如果我在意外中死去,或者再也拿不起的画笔的话,那么我将有一个终生遗憾,我空有美学的天赋,却没能留下这个时代的吉光片羽。我画过离经叛道的裸|女, 画过面目可憎的人物肖像,但是却没能画下一点真正美好的东西。”
奥利弗先生沉浸在悲伤中,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在神父面前遭遇不幸了。然后他听见了神父无奈的声音:“如果能让您好过点的话,之前您说的事情,我愿意答应您。”
这位先生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您......您同意让我为您作画了?”
神父道:“这并不是什么太为难的事情,只是我身为神职人员并不适合成为您的模特,只要您答应我不将画作用来买卖,我就能答应您。”
神父顿了顿,“当然,还有不要让阿契贝知道。”
奥利弗先生简直有些激动得无语伦次了,“那请您稍等,我回去拿我的工具。哦,不,我还是直接去买新的吧。我们今天就开始吧,我怕您改变主意。我当然不是质疑您的信用,我只是,嗯,有些担心天气。对!天气!就在我们初遇的地方,我能在那里为您作画吗?希望今天下午的天气保持晴朗。”
神父问道:“您要画上多久?”
奥利弗道:“顺利的话,三个小时。”
神父点头。
神父在答应奥利弗先生的时候对保持三个小时不动毫无概念,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这是种怎样的折磨。
与此同时,教廷之上。
藏书馆的三位学者正在安德里的指示下寻找曾经参与圣战的某一位高位恶魔的记载。
“安德里大人,所有能带过来的书都在这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不允许翻阅的旧籍。” 一位学者道。
“不允许翻阅?连我也没有资格吗?” 安德里道。
“您当然可以。” 那位学者恭敬道,“只是那些旧籍因为年代太过久远需要被特殊保存,拿出来并不容易。如果我们能在这些书里就找到您想要的内容,那就没有必要把它们调出来了。我想这样会节省您很多时间。”
安德里让他们寻找一个擅长灾厄之术的恶魔,它曾经活跃在圣战之中,而它毁灭过的城市会出现一些特殊的前兆。
经过一个下午,学者们从字里行间挑出了不少恶魔的名字,并且把那些名字记录在一张纸上,但是很快,那些名字都被安德里一一否决。
学者们互相对视,然后无奈地下了决定,“看来,我们该把那些老东西搬出来晒晒太阳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但是这位圣子候选人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学者们只好陪着这位大人继续寻找,出于泄愤,也是为了加快寻找的速度,他们喊来了自己的学生做苦力。
“呼!” 一个强壮得看起来像是一名角斗士而非一个学生的男人将手里的一摞书放在了桌子上。
“小心点!笨蛋!” 他的老师小声骂道,“你想要叫这些珍贵的书籍被灯点着吗?”
那个学生被只有他胸口这么高的老师骂得缩了缩肩膀。
“老师,所有的内容都在这里了。” 边上那个红头发的姑娘道。
她的老师显然对她就要和颜悦色得多,“辛苦你了,珍妮弗。”
“老师,我们要找什么?”
“一个恶魔。它活跃在一个世纪以前,或许在圣战中被列为最棘手的敌人之一。” 回答的男人坐在高处,他的容貌在灯火下看起来极其俊美,这叫珍妮弗忍不住有些回避,“它与灾厄同时出现,并且会留下灾厄的前兆。”
“你有什么好想法吗,珍妮弗?” 那个学者显然很器重他的这个女学生。
珍妮弗沉思道:“这项工作太庞杂了。参与圣战的恶魔数量无法统计,即使是高位恶魔恐怕也有上万只。它们没有固定的名字,各个地方都有相似的身影,至于这位先生说的那两个特点,恕我直言,大概所有的恶魔都有。”
那个学者满意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他的学生说出了他的心声。
那个男人没有说话,这让珍妮弗的脸色有些发红:“当然,这都是我的个人想法。”
安德里道:“我还会提供一些别的信息,但是我希望在事情没有被解决之前,你们不要将它们透露出去。”
“好。” 几个学生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也不想卷入什么麻烦的事情。
“这个恶魔或许曾经用蓝色的眼睛作为召唤自己的标记,可能是在墙上,或者画上。” 安德里道。
常年居住在教廷之上的学者们在下午的时候对安德里提供的这个信息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但是那几个学生却一下子联想到了这些天关于油画长廊的传闻。
“天哪!难道那竟然跟恶魔有关!” 一个男性学生道。
珍妮弗的表现则要比她的同龄人要沉稳许多:“既然您信任我们,我们也不会将事情说出去。”
安德里道:“你们比我更加了解藏书馆,如何能够更快地筛选出信息恐怕得拜托你们想办法。我们花费的时间越多,德罗斯第面临的危险就越深。”
“还是用下午的老办法。” 其中一个学者道,“先筛选出圣战相关的内容。”
“我有一个想法。” 珍妮弗道,“我记得这里有恶魔召唤类的禁|书,或许我们可以用那些书制作一个恶魔名单。这份名单可以作为我们的目录。划去低位恶魔和未参与圣战的高位恶魔,在剩下的名字里寻找和蓝眼睛同时间段出现的名字。”
“好主意。” 她的老师道。
那个男人看见学者赞同了珍妮弗的办法便也点点头,他看了看天色,随即表示自己还有一件要务在身,所以必须得离开一会儿。
等到那个男人离开以后,珍妮弗问她的老师,“那位先生是谁?”
这个聪慧的学生喜欢闷在屋子里埋头研究,却对很多常识性的东西一知半解,因此她的老师也并没有奇怪她的问题,“那是安德里大人,他是最谦虚不过的一位圣子候选人了。”
* *
安德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夜半,神父的府邸里静悄悄的。
安德里在庭院外抬头看神父的窗户,那里黑漆漆的一片,看来神父已经睡下。
他在黑暗中穿过庭院,静悄无声地来到房子里,并且点燃一支蜡烛用以照明。
在他转身的时候,他看见了晾在厅内的画作。
那位美丽的神父被困在了画里。
安德里屏住了呼吸走近去,他把蜡烛后移,生怕那焰火燎到那幅惊世之作。
不用怀疑,这出自那位奥利弗先生之手,他虽然在很多方面有一种不靠谱的气质,但是在作画这一方面,的确拥有极其稀少的才能。
安德里忍不住想用手去触碰画中人的脸庞,但是很快他就停住了——鲜活的爱人就躺在楼上,他没有必要对着一幅画像痴迷。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我又要改名了!
叫《圣子今天也在争宠》怎么样?【作者摸了摸光洁的脑袋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或者《黑化圣子之我的神父我的爱快乐脐橙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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