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沃利带着神父进镇子找医生,其余的三个人在外面的林子里等待。
树林里乌鸦不详的叫声不断回旋,偶尔几只停留在了伪装过的三人身旁。
“你们说,那位大人为什么要抓这位神父?”强尼开了个头,叫边上那只乌鸦吓得立刻飞开。
“安静点!” 戴维低声道。
“嘿!别这么严肃。” 强尼道,“聊聊天怎么了。”
“我没想过。或许是为了保护他。” 白鸟悄悄道。
他们去到那里,德罗斯第像一座孤坟,街道上空无一人,房子上停满了乌鸦,如果不是他们将他带了出来,那位神父现在还身处危险之中。
“我也这么觉得。” 强尼道,毕竟那位大人一直叮嘱他们不能伤害到神父。
“既然是保护他,为什么还不让我们透露他的信息呢?”强尼又道。
白鸟想了想,道:“或许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哦,有可能吧。” 强尼觉得自己有点不懂那些有钱人的想法。
“他们一定关系很好。”强尼笃定道。
白鸟道:“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应该是朋友。”
戴维忍不住道:“或许是情人。”
强尼差点从树上滚下去,他面色怪异,“什么?”
“贵族豢养男宠并不稀奇。更何况这位神父这样美丽。” 戴维道。
白鸟有些吃惊,但是隐隐觉得戴维说的并非不可思议。
毕竟即使是落入了他们的手里,这位神父依旧温柔从容,看起来并不为自己的前途困扰,反而更加担心德罗斯第的人因为他的突然离开而担忧。
这样子的人,倘若不是处在这样的窘境,而是穿着洁白的长袍,披着整洁柔亮的金发,温声细语地同你讲话,眼光永远怜悯包容,谁能抵抗得住?
谁不想把天使的翅膀折断,听他哀哀地哭叫,趴在地上,锁在笼子里,永远只能用微弱的纯洁的眼光看着你一个人?
强尼磕磕绊绊道:“可.....可那位雇主是男人呀!”
戴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讲起了自己的猜测。
大概是一个关与男人的爱情、无媒的苟合、道德和欲望交织的挣扎的故事,夹杂着部分让人血脉贲张的强取豪夺情节。
这边的八卦小分队正讨论得如火如荼,神父那边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夜晚的小镇没有照明,沃利的背仿佛驶在乡间石子路的马车,太过颠簸,叫神父想要呕吐。
沃利的额头出了细汗——他们的运气不是很好,镇子上唯一的医生前不久被派往了德罗斯第,并且没有再回来。
不过好在这里还有一位学徒,能看大部分的小病。他就住在镇子的西边,以沃利的速度,过去只需要十分钟。
高热叫艾伯特的头脑变得迟钝,视物也变得有些困难,他从兜帽里抬起头,浅金的发丝因此垂下,划过沃利的咽喉。
“该死,你别动。” 沃利低声威胁道。
神父的声音有些沙哑:“这里是哪儿?”
沃利道:“镇子上。别试图喊人,我掐断你脖子的速度更快。”
神父轻笑,他滚烫的胳膊圈在沃利的脖颈上,“掐死我你可什么好处都没有。”
沃利直觉今晚的神父似乎有些不一样,但是他并未多想。
“喂。” 神父低声道,“你是他们的领头人?”
沃利道:“是的。”
神父即使烧坏了脑子也不忘挑拨离间,“你们四个人里拿主意的分明是戴维,另外两个也更加拥戴他的决定。为什么你说你是领头人,你是在欺骗我吗?”
神父凑在他的耳边说话,叫沃利非常不自在。
沃利又说了些什么,神父没仔细去听,他只顾自己昏昏沉沉地骂道:“笨蛋,如果是首领就不能叫别人爬到你头上来。还有,你身上好硬,硌得我难受。”
沃利将胡言乱语的神父背到了医师学徒的门口,叩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个棕发女人,她举着烛台,脸上带着诧异,似乎没想到这么晚还有人来拜访。
“请问......” 那个女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沃利已经带着神父进入了房子。
“他烧得很厉害。”沃利道。
那个女人显然脾气温和,她没有计较沃利的无礼,“快把他放下来。”
“他这样多久了?”
沃利道:“两天。我们赶路的时候淋了一场雨,没注意叫他换衣服,谁知道第二天就发起了烧。我用家乡的草药给他服下,可是没有用。我可怜的弟弟,请您一定要帮帮他。”
那个女人检查完神父,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他身体不好,你该好好照顾他的,怎么能叫他淋雨?”
沃利演技逼真地垂下头,将一个粗心大意的哥哥表演得惟妙惟肖,他懊丧道:“我哪知道。”
棕发女人看到了兜帽里漏出来的艾伯特的头发,她笑道:“你们两兄弟倒很奇怪,你是和我一样的棕发,你弟弟却是金发。”
“我像我父亲,而他像母亲。”沃利嘟囔道,“幸运的小子。”
棕发女人从药箱里找出了药,递给沃利:“你的身体比他要强壮上不少,所以那些草药对你有效,但是对于他来说,效果就非常有限了。以后他要是生病了,还是得带他去看医生那里才行。”
“嗯。” 沃利道。
“对了,你们从哪个方向来?” 那个女人问道。
“西边。” 沃利道。
那个女人停下了整理药箱的手,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白水郡。” 沃利道。
“那你们得避开德罗斯第。那里现在可不安全。” 那个女人道。
“我知道了,谢谢您的提醒。” 沃利道。
那个女人把他们送出了家门,“你们住在镇子上的哪一家旅馆?我明天再来看看他。”
沃利道:“我们刚刚到的镇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旅馆。如果明天我弟弟的烧还没有退下的话,那么我再来找您。”
那个女人笑道:“好的。那么,再见。”
门关上后,沃利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随后离开,带着艾伯特离开了镇子。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离开,那个棕发女人皱起了眉头,她裹住自己的头,套上外衣,从后院的门悄悄离开。
沃利的速度很快,他很快和外面的同伴汇合:“快走!”
戴维道:“怎么了?”
沃利道:“那个医生的反应不对劲。我可能露出了什么破绽。”
沃利的直觉从来没出过错。
戴维道:“既然觉得她不对劲,为什么不杀了她。”
沃利道:“没有必要。”
剩下的三个人对视着耸了耸肩,很明显沃利这个心软的毛病不是第一天了。
第二天沃利就知道自己哪里出现了纰漏。
再往西边去的城镇已经完全限制出入,那可怕的疫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德罗斯第溜出,开始在周边的城镇肆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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