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只是爆发一瞬便被宸乐收敛了起来,他微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妖怪,心中思考着对方的来历。
植物化身而成的妖怪,有些便精通于幻术,不过他们的天赋发动时都会散发出植物气息,这一点他并未感受到,由此可以排除出去这一族。
某些因怨气而生的妖怪也会掌握幻术,还是一样的。他们在施展天赋之时也会有独特的气息散发出来,他同样未感受到。
另外还有些妖怪因为好奇专门去学习了幻术……
对面的人看上去并不像以上的各种妖怪,他周身的妖气接近于无,更像是一个人类。如果不是他自己戳破了身份,再加上宸乐能够感觉出他的实力不容小觑,怕是都要被他骗到了。
只不过……
实力强大又能窥探人的心灵缝隙,还可以伪装幻化的妖怪……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宸乐轻皱起了眉翻找着着往昔的回忆,一时之间并没有动作。
反倒是对面顶着宗次郎脸的妖怪有了举动,只见他似乎是惊喜又有些惊讶的说道:“宸?你怎么在这里,你有没有见过近腾大哥他们。本来正要一起去池田屋肃清敌人的,结果忽然就来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他声音温和中带着担忧,神色严肃而又警惕的走到了他身边,下意识的将他护在身后,一举一动像极了宗次郎。
绕是知道这不是真人的宸乐也不免有一丝的恍惚,等反应过来后却又难掩心中的悲伤与愤怒。对面的这个妖怪伪装成的宗次郎是去池田屋之前的他,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发病,正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记,所有悲伤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宸乐有时也的确想过,如果池田屋事件没有发生,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宗次郎不会得病还是新选组一番队的队长,还是那个惊艳众人的“剑道天才”,也是所有人都喜爱的“冲田君”。可能会在某天像他的同伴那样死在战场上,可那才是他想要的结局。而不是最后孤零零独自死在病榻上,连最在乎的人也没有见到……
这个小小的想法显然被对面的妖怪给窥探到了,并且当成切入点用来放松他的警惕。他的声音中也带着蛊惑的力量,使得听见他说话的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他是本人,继而或是放松警惕的被杀掉,或是心甘情愿的去死。
这便是那妖怪的拿手好戏,便是有人认出他伪装的不是真人也无用。只要心中有放不下的存在,能再见到那人一面,纵是死亡也无所畏惧。
过了这么长时间宸乐也差不多猜到他到底是什么妖怪了。
‘镜妖’,能够窥探人心伪装化形,妖气不显还精通瞬移。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被这妖怪杀死的人或妖,魂魄也没能逃过一劫,被他当做养分吸收了吧。
这般想着宸乐便也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回道:“宗次郎?你不是……”
“嗯?我怎么了。”〖宗次郎〗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说起来,这会不会是密宗的手段……”
宸乐低头勾起了一抹冷冽的笑容,缓缓靠近〖宗次郎〗伸出手像是要搂住他一般。
〖宗次郎〗见状眼中滑过一抹得意的神色,心里想道:‘哈,那群家伙一个个胆小的不肯来,都说这座山上的主人是个狠角色。害的我还以为是多么难搞定,还不是一见到我幻化出来的人就被迷惑了。不知道这大妖怪的魂魄好不好吃,到时候我可要细细的品尝一番,说不定实力还能再上一层……’
面上却是按照窥探到的记忆中那样温柔的说道:“有什么事吗,宸?怎么这么一副表情……”这句话还没问完却被宸乐手中的短刀刺进了胸口。
‘镜妖’一把推开他退到旁边,伸手捂着伤口眼神震惊的喊道:“怎么!怎么可能,你没有被迷惑?!”说到最后他都有些破音了。
宸乐慢条斯理的拭去本体上的血迹后才看了他一眼,声音带着冷意的说道:“不过是小小的幻术还妄想迷惑我?你也太小看我了。”
“不可能!我的幻术连雨泽山的大妖怪都迷惑过。你不过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宸山之主,怎么可能……”
“雨泽山?那是什么山,没听说过。可能不是什么有名的地方吧。”宸乐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句,直把那妖怪气的几欲吐血,本来俊秀的面容都露出了几分扭曲。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不要用宗次郎脸做出这种表情,我会生气的。”
“呵!你生气关我什么事,对着这张脸你舍得下手么。”
真是好熟悉的言论,宸乐笑了出来眼神淡漠的看着他:“你知道上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人最后是什么下场吗?被灵焰焚烧的连灵魂都不存在哦,最后化为了天地间最普通的灵子呢。那场景还真是挺美的。”他像是在回忆一般笑了出来。
联想到那幕场景的镜妖打了个哆嗦,却始终戒备的看着他不曾说话。
宸乐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说着:“说起来许多年不曾见过镜子化身的妖怪,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你的真身呢。”
他放开了自身的气势缓步向前走去,迫于骇人的杀意镜妖一步步后退着,他有些艰难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本体是什么,你到底是谁?!什么来历!”
“呵……我是谁?”宸乐重复了一遍,有些苦恼的说道:“那可有好多的角色呢,只怕说了你都不知道呢。譬如邪剑或弥君之类的……”忽的他眼前一亮,拍手说道:“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夺命童子’的故事,那里面说的也是我哦。”
“专门斩杀恶妖的‘夺命童子’……”镜妖的脸色铁青了起来。
“没错,不过并不只是妖怪,人类什么的若是做恶我也会斩杀呢。”宸乐笑眯眯的回答了他,然后歪头无辜的说道:“好啦,最后问题我也回答了你,现在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吗。”他将手中的本体亮了出来,杀气凛然的注视着他。
镜妖的早在被他戳破身份本体的时候,就知道自己逃不了了,这时候反而站直了身体同样举起了手中的扇子说道:“做没做好准备最后不都还得死,那么就让我来搏这最后一回吧。”说着他便冲了上去。妖气形成的劲风围绕在镜妖身旁,在他的指挥下向宸乐攻去。
宸乐也不甘示弱,同样挥舞着手中的本体形成了无数道剑气,将袭来的劲风消化掉了。多余的剑气直接奔着躲在后面的镜妖而去。
匆忙之下镜妖无法应对只好向后躲去,宸乐见势紧追其上,两人你来我往的交战了起来。
可是镜妖一身本领都在幻术上,自身根本不擅长打斗。宸乐则是作为武器诞生的存在,于打斗自然很是熟悉。这种情况下,镜妖很快就不敌的被击倒在地。
躺在冷硬的地上,镜妖嘴里大口的往出呕血,他满眼都是不甘心的望着一步步走近的宸乐,却连挪动一下也做不到。
站在这个不自量力的小妖怪面前,宸乐神情冷漠的说道:“知道吗?你犯了一个最严重的错误。如果换做往常的话,我可能会放你一条生路。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幻化成宗次郎的样子,要知道我可是最讨厌有人变成他的样子了。”他蹲下身来,将本体对准了他的心脏处,之前的那一刀根本就没有伤到要害,这一次才是要真正结束他的生命。
‘嗤……’一声清响,本还挣扎的镜妖忽然全身一震,被刺中了要害。
他艰难握住了宸乐的手,努力咽下喉咙里的血虚弱的说道:“你以为杀了我这件事就算解决了吗?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得逞的,哈哈哈……”他露出了诡异的笑声。
宸乐皱眉:“你……”身旁忽然一道劲风袭来,他本想要躲避。却不防镜妖爆发出了最后的力量拉着他的手不放,使得他硬生生挨了这一道袭击。
肩膀处一道长长的伤口绽放开来,留出了鲜红的血液。用力摆脱了地上已经死透的镜妖。宸乐戒备的站起身看向袭击传来的地方,有些意外的说道:“A07号本丸的大和守安定和加州清光?”
对面的两把打刀双眼通红的看着他,脸上是一片悲痛的神色。
大和守安定狰狞的说道:“居然杀死了冲田君,不可原谅,受死吧。”加州清光也双手握刀,和同伴一起攻了上来。
宸乐当然不可能伤害他们两个,即使不是同一个世界,那也是冲田总司的刀,于是面对他们的攻击一直是防守居多。他本来就受了伤又加上对面是两个人,一时间倒是也打了个平手。
只是这里本就是黄泉瘴气弥漫之地,作为本灵的两把打刀似乎受到影响,有了暗堕的倾向,实力也变得强大了起来。
宸乐应付起来也有些吃力。
忽的,不知为何,他的心中一跳。看向了被封印住的黄泉裂缝,有种熟悉的气息被他感应到了。
那是……宗次郎的气息?!
宸乐不由得有些分神,胸口处又挨了一刀。他皱了下眉,挥刀格挡住他们的袭击,将他们挥退了几步。
这时,黄泉裂缝里的瘴气剧烈涌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宸乐专注的看着那里的动静,全然不顾来自身后的袭击,他想要知道那个熟悉的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两把打刀使出了自己最强的剑术,向他挥来之际。一道天青色的身影从黄泉裂缝中闪了出来,挥刀挡住了他们的攻击。沉声说道:“你们两个,够了!”无形的剑气散出,震慑住了两人的动作。
在见到那人的一瞬间,宸乐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原本一片死寂的湖底再次泛出了涟漪。他原本冰冷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有了温度。
顾不得身上的伤口,他小心翼翼用极轻的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样的声音唤道:“宗次郎……”
在他的呼唤下,原本手持刀剑冷冽的看着前面两把打刀的人顿了顿,转过头来温柔了眉目。眼神缱绻带着心疼的回答道:“啊……是我,抱歉让你久等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宸乐依旧只是在那里看着他,又轻声唤了句:“宗次郎……?”
“嗯,是我……”宗次郎空着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温柔的回答了他,然后将他往身后推了推:“乖,稍微等一下,我去将他们解决掉,在和你详细的聊聊。”说着他握紧了手中的刀剑和再次冲上来的大和守安定两人打了起来。
宸乐的神色有些茫然,望着远处宗次郎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身上的伤口汩汩的往出流着鲜血,不一会儿就染红了大半的衣衫。
这时听到动静的长谷部几人也赶了过来,其中就有清光和安定。几乎在看到那个人影的瞬间,他们惊讶的喊道:“冲田君!!!”
战斗战斗中宗次郎对他们点了点头,可把两人给激动坏了。眼看着长谷部已经赶往主人身边。连忙拿出本体和曾经的主人共同压制起另一座本丸的‘自己’。
长谷部虽然对于他们的称呼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警惕的看了眼另一座本丸的两振打刀以及宗次郎。他快步走到宸乐身边担忧的问道道:“主,是属下保护不利使您受了伤,现在这里有我们,还请您回去疗伤吧。”
宸乐看了他一眼,然后伸手拨开了他,直直的看着宗次郎。
宗次郎眼看着暴走的两把打刀被压制住了,就温和的对曾经的刀剑化身而成的付丧神示意了下,要他们看管住这两人。
自己则是转身收回了手里华丽的太刀,走到了宸乐身边。心疼的伸手虚抚了下他的伤口。
对戒备的长谷部点了点头,低头温柔中带着诱哄的说道:“宸,我先带你去治疗,有什么想问的等治疗完再说好不好。”
宸乐反应过来,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庞,眼中有些疑惑:“活的宗次郎?可是他已经死了啊,你也是想来杀我的妖怪吗。”
说完他也不等对面的人回答,轻轻的笑了起来:“不愧是从黄泉裂缝中出来的妖怪,伪装的真的很像呢。我都快要将你当成真的了,尤其是这熟悉的气息……”
“……”宗次郎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更多的则是心疼。他温柔拿下了宸乐的手,安抚的解释道:“我就是宗次郎啊,特意从黄泉中来找你的。你看,这是你送我的太刀……”宗次郎将菊一文字则宗拿起来,握着他的手示意他确认下。
宸乐冰凉的手指划过了金色的鞘停留在了刀柄处,喃喃的说道:“真的……这划痕还是我刻上去的,留有我的气息……”他猛然抬头看向拿着这把刀的人,对方依旧是离去时的样子,温柔的笑着看着他,眼中似有星光闪烁,和之前的镜妖假扮出来的绝不一样。
“是啊,当初你说这划痕可以保护我的不受伤害,我还笑着说根本用不上这把刀呢。”
“所以是宗次郎……?真的宗次郎!?”一阵晕眩袭来,过于激动的情绪使他晕了过去,手却依旧紧紧的握着宗次郎的衣襟。
“宸乐!”担忧之下宗次郎唤出了只有两人知道的名字,他伸手抱起了晕过去的人。
对着压切长谷部几人说:“抱歉,现在的事情有些复杂,能不能找个人带我去给宸乐治疗下伤口。”
长谷部看了看属于自己本丸的清光和安定,又看了眼被控制住的另一座本丸的两位刀剑男士,皱紧了眉头思考了下。
无视了清光他们期待的眼神,对于一旁的小夜说道:“小夜麻烦你了,带这位……宗次郎先生去为主治疗。”
小夜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收回了自己的本体:“我知道了,要记得为主人复仇。”
“啊,我会的。”
于是小夜走到了宗次郎面前,面瘫着脸说道:“跟我来吧。”
“拜托了。”宗次郎抱着怀里的宸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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