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裁判长这是……”
“干扰比赛吗?”,亲王歪头困惑,“之前说了是神使制定规则,期间也没看见因魔物现身而阻碍这一切现象的举措,就当是默认了,可丹尼尔的行为难道不是在挑战神的权威?”,不过也可能是神使让丹尼尔这样做的?
这不能怪观战团疑心重,只能说丹尼尔之前用各种理由让他们看不了关键情况让亲王他们习以为常。面上不说不过是介于权威。
“谁知道呢。”
他们看着监控画面里的白色影像,似乎在思考什么。
……
神近耀收到丹尼尔给的选手坐标,就明白这是想抱团对付魔物。可是,如今不谙世事的参赛者们,收到这些真的会毫无顾忌的组队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规则原先说的获取四分,然后点亮迷宫星内的信号塔,这场比赛才能通关。
丹尼尔这种举措对于不明内情的选手而言就是促使他们进一步渴望的落实。
淘汰参赛者,也能获得积分。比起那些怪物,人显然要好对付些。
神近耀不明白,神使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过就算身为眷属族,如今的神使也没时间去管神近耀的想法和情况,他们忙着修补结界,以及侦测平行世界情况。
光明神使:“丹尼尔说平行世界那边的人出现了,可我们没有感知到!”
生命神使:“他们有庇护,潜藏进入凹凸世界也能理解。毕竟抢了人,那边的神不得气死啊!?”
力量神使:“草(一种植物),劳资想出去揍人了!”
死亡神使:“小力量,你得冷静,如今不止你一个想揍人。我们无法离开众神之座,创世神现在也干涉不能,只能靠丹尼尔维系大赛平衡,将希望留在参赛者身上了。”
黑暗神使:“观战团那边我探测到点,就情况来看也不打算集结,想单走。”
裁决神使:“魔物入侵迷宫星,其他地方短时间也会受到侵蚀。现在最重要的是选手,对于伽尔,我想他们应该……”
力量神使:“应该什么?人都跑去极寒瀑域了!!”
光明神使:“那是禁地,真不知道他怎么去的。”
智慧神使:“大赛的各个区域都是历史流转存在的地方。我在想……为什么特异点会知道改写术式就能使用?”
死亡神使:“索纳古国历史记载的是强盛国家,历史说那个国家人才辈出,无法用言语诉说的智慧。据说和守望一族有关,不过这方面没有详细记载。”
黑暗神使:“智慧,你觉得他和Gal一样?”
智慧神使:“两个世界间的联系和镜子一样。”
生命神使:“极寒瀑域是不可侵扰之地。”
光明神使:“创世神说过,极寒瀑域是高维度次元,连他也很难干涉的地方肯定有超乎我们想象的能力。”
Gal死去那刻,创世神很悲伤,他的感念传给了神使。所以他们知道,神接下来的想法和做法,也清楚这个作为无疑在挑衅规则。
命运无法操控生灵的意志,只能给大致成长路线和前进道路指标。可Gal太过特殊,神的干涉让他的未来无法估计,又牵扯世界意志,令其不得不保持这个平衡和世界的稳定。
这也是Gal会觉得痛苦的一个原因。
生命神使:“反正接下来就看参赛者的想法了,但愿如智慧所说,他离开前留下了东西。”
力量神使:“那平行世界的怎么办?据丹尼尔所言,他们似乎能附身在这个世界的相同个体上行动。”
黑暗神使:“能怎么办,我们又察觉不到,不仅如此,修复结界还得一直执行,实在没那么多时间去管理了。”
裁决神使:“不过他们没有恶意来着?丹尼尔说那个叫安迷修的个体注意力一直放在伽尔身上,也许……”
智慧神使:“都是未知无法预估的未来,先顾好眼前吧。”
……
眼前一片黑暗,视觉和身体情况回到初到极寒瀑域时的状态。夹杂旧伤、历经空间涡流后的症状以及光屏感想的撕裂,伽尔察觉感触那刻差点没痛晕过去。
黑暗的眼前被光线勾勒,朦胧又恍惚,或许是光让他觉得刺眼,无意识抬手掩盖。缭乱繁多的光点来回飞旋,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耳朵也听不见声音。
周边的世界安静不已,无声无息。
伽尔心底微颤,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触,那种带着空虚又寂寥的悲哀顿时席卷而来,埋没他的脑海,撕裂着记忆。
他缓慢抱住脑袋,身体伴随恐慌蹲下,逐渐蜷缩起来。
没有风,没有水,似乎连他自己,仿佛都是碰不见的雾气,飘渺无影的云。
……好痛啊……
因那股痛楚和哀伤,脑海闪现的画面逐一化为实像,勾勒形体。伽尔看见眼前出现的景象,闻声的铿锵,内心的盾被磨蚀。
……
‘咦?大哥哥你是一个人吗?嘻嘻,妈妈说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一定要助人为乐,这个面包就给大哥哥你啦!’
‘我不饿,真的。虽然这里战乱纷繁,但我相信帮助我们的人一定会出现,我也相信神大人会祝福我们的!’
‘爸爸去参军剿灭怪物了,家里只有我和妈妈,大哥哥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就留下来吧,星儿把房间让给你哦!’
他看见那个小女孩半夜起来喝水,一脸羞涩地捂着肚子,说自己不饿,只是起来上厕所。她望着桌上的金色鹤望兰说,等危难过去,一定要去花海,放生鸟儿,小鸟是需要自由的,不该束缚在此。
‘妈妈……妈妈……呜……哇啊啊……’
‘不能哭……爸爸说女孩子要坚强,可以和男孩子一样强大,要活下去,我要成为军人,我想……’
她死死护住身下枯黄的花,任凭坚硬如铁的石头打在那瘦小的背脊上。血迹遍布的小小身躯一直保持那个动作,不为所动,直到声音止住,也没能动摇那坚韧的身体。
伽尔看见曾经的自己走到小女孩身边,阴影覆盖的小小房屋下的那朵花,沾满了她的血,顺着干枯的叶茎滑落。他缓慢蹲下,伸手拿出那朵花,思绪回到以前。
‘嗯?大哥哥喜欢这朵花吗?嘻嘻,这是爸爸带回来的,据说是神赐予的祝福,能保佑我们不受魔物侵害。’
他好像问了个问题,‘你真的相信,有神吗?’
‘嗯!妈妈说神大人要照顾很多人,没办法一一亲身而为,所以才会给我们花,让鸟儿带领。’
坐在阳光下的草坪,身边是他,背后是大树。小女孩拿起那朵精心照料的金色鹤望兰,光亮泛滥的紫色瞳眸似乎有星星,瓶子对着太阳,泛光粼粼。
他听见她说:‘但是,我更想看见的,是回到家的鸟儿。小鸟应该自由自在,和我们一样,伴随长大飞翔。它也有家,也有亲人。’
那时的自己似乎察觉到什么,但伽尔记不清了,无论是想法还是小女孩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思绪万千,再次回到当下,他看着那朵血迹遍布、枯萎的花。周边是火海,尸体成群,血腥遍布。
‘花海,会有的。’
金色粒子充斥,枯黄的花叶变得勃勃生机,哪怕是在这混乱的死地,也明耀不已,带着女孩的祈愿,撕裂黑暗。
吞噬黑暗的光明下,他似乎又看见那个小女孩,她捧着和伽尔手里一样的花,对他微笑。
伽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早在很久前他就察觉不到情愫这种东西了,有的只是无尽的空虚和孤独,遍布伤痕的身躯早已麻木。
他似乎听到对方在说话,逐渐消失在亮光里的小女孩转身抓住父母的手,侧头对他张了张嘴。
‘大哥哥,不要哭。’
眼前的人不见了,伽尔半跪在地,紧闭的双眼即便失去视觉,也无法妨碍心底接受脑海的画面、牵动过往云烟。
……不……
画面聚集的景象翻转,凝结其他东西,记忆的浪潮起伏不定,如同当年那样,再次出现在面前。
‘王说你是神派来帮助我们的,可我怎么看……嗯……你好像挺弱的?瞧瞧你那小身板,能做什么?扛得起武器吗?’
‘王也真是的,找谁不好,非得你这么个小不点不可。’
士兵凑在身边解释:‘团长他就那样性格,你别生气。嘛……虽然我个人挺看好你的,但就参军要求来看,你……的确不太合格。’
‘团长也不是坏人,只是他觉得能者多劳,其他人在身后助威,也是幸事,总比白白送死要好。’
战争爆发,数之不清的魔物狂啸涌动,战士们吹响的怒号掀起海浪,气势如虹。
‘多亏了那些天生元力者,我们捡回一条命。不过他们也受了重创,希望那群孩子们无事吧……也不知学院那边是什么想法……将这群孩子送上战场……’
‘说什么呢,进入学院还不是为了除掉这些怪物,无论那些孩子来自哪,上了战场就是我们的同僚兄弟!’
‘给我上啊!弄死这群恶心的怪物!’
‘兄弟们!我们身后国家的千万人民的性命就系结在此战役,为了未来,为了国家,为了家人,一定要撑住了!’
‘援军还在路上,是其他处于休息期的义军,兄弟们,给我咬紧牙关!’
团长冲锋在前,不畏艰险,带着银光泛滥的长剑斩杀魔物,士兵们英勇善战,紧随其后。伽尔站在悬崖上,远处交战的亮光让他认清角色。鲜血淋漓的剑刃掀起的头颅重重落地,欢呼鼓舞升华士气,众人越战越勇。
守卫战役再次胜利,伽尔坐在那看他们祭奠亡去的同僚,心底平淡无奇。他见过太多生死,即便是尸体堆积的战场也成为记忆里的重复画面。
‘不要怕!不要悲伤!我们要带着他们的宏愿继续前进,直到消灭那些怪物!’
‘要知道,百姓的前方只有我们能抵挡,援军还有三天才到,我们必须守住!’
即便团长身受重伤,他也不曾因伤口的痛楚牵扯面色的坚定和信赖。他说我有你们这群兄弟和身后的人民支持,我们将战无不胜!
鼓舞的士气响彻云霄,伽尔看着手里的苹果,他在想除去鲜血外,还有什么是红色的。
很显然魔物不会给他们机会,就在援军到来的前一天夜晚,突袭入侵驻扎地。群魔乱舞,四处都是残缺尸体,帐篷溅满鲜血,惨叫伴随毛骨悚然的画面戛然而止。
喘气带伤的团长四处斩杀魔物,寻找兄弟。他眼睛布满血丝,和身上的血一样,刺眼又骇人。
有人亲眼看见一个同僚被魔物分/尸,再怎么英勇无畏,对上魔物,说到底也只不过一个平凡的人类,哪能承受魔物的攻击。那人看见旁边的伽尔,连滚带爬抓住他的衣服,一脸惊恐绝望。
‘你不是神派来的吗?为什么不救他?他是我哥啊!’
‘你刚刚站在这里,明明能帮他脱离血口,可为什么不为所动?’
他泪水遍布,与鲜血混杂,颤抖的嘴唇干裂,说话总是断断续续。伽尔见状只是微垂脑袋,低头看着那个士兵,谁知那人突然抬头,双目突瞪,神色怪异。
伽尔察觉腰腹有冰冷的东西,他知道是什么,但没去管,因为下一刻,一个魁梧的身影猛地推开那个人,将他护在身后。
团长看着曾经的战友变成那副样子,悲痛咬牙,‘该死的魔物!臭小子,你可是战士,若是被这些东西击倒,你还算男人吗!?你可是我旗下的优秀将士!!’
像是威斥,又宛如呵护引导,那血丝充斥的一只眼睛已被额头的血掩盖。
士兵闻声,剧烈挣扎起来,看着他痛苦在地上颤抖不停,鲜血不断从嘴里流出,伽尔知道,这个人已经不行了。
凡人强制抵御精神攻击的下场只有暴毙,如今,那个人的肺腑恐怕都一滩血了。
痛苦的声音钻进耳朵,不止是对生的渴求,对友人的回应,还有对死亡的恐惧,因为没人想这般死去。
最终,士兵成功了,他摆脱了魔物的操控,但也踏上死亡的道路。他躺在血泊里,用最后的力气对这个追寻已久的团长微笑。
‘我赢了……团长……你也要赢……’
之后的战斗,伽尔跟随那个团长一同寻找生还的战士,但很不巧,那些人都没能撑到他们到来。
只剩一人的团长握紧国家旗帜和剑,背着伽尔,‘那些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和元力者一样,大部分都才十几岁。对于之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希望你别怪罪他们……’
伽尔静静听着,没有反应。之前的伤其实在不久后就好了,血迹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是衣服有殷红。
‘跟着我这么个糙汉,真的为难他们了。我知道你作为神派来的,有自己的原因不能做出某些事,但是在最后这里,能见证一下吗?’
‘作为国家的最后一个战士,我想留下痕迹,哪怕面对的是数之不清的怪物,也不后悔!’
伽尔终于开口了,‘你会死。’
‘死?那也得死得其所!’
浴血奋战,伤痕累累,最终他还是支撑不住了。但他没有倒下,在魔物张开血口前那刻,挺直身子,像城墙一样坚固抵御即将到来的攻击。
夙愿终结于此。
黑暗再度被光明洗礼,伽尔望着周边被金色粒子带走的尸体,一直冰冷的瞳孔总算有点温度。他看着跪地祈愿的人群,听闻那些声音,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牵扯共鸣。
‘尊敬的神灵,请您为这些骁勇善战,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指引方向,让他们沉眠在温暖的故乡,这里是他们的家,我们请求您不要带走灵魂,我们将背负夙愿,给这个国家带来新生。’
原来,血还可以是战士,浴血的他们是人民的剑盾,是新生国家的灵魂。
…………
之后还有无数画面袭来,记忆被引导,庞大的数据涌入,伽尔觉得脑子快炸掉了。
……够了……我不想……不想再回忆这些东西……
……能不能放过我…………
堆积成群的东西和画面不知疲惫回到主人那,不曾担扰主人的承受能力。伽尔头一次在这些东西面前放下尊严,他无力倒在那,逐渐被吞噬。
某处观察他的小孩叹气,【哎,这就不行了?】
【凡事皆有因果,因源自你,果亦于终结于你。】
【你放纵魔物杀死他们,却像个过路人不闻不问,这和你的使命岂不是冲突了?】
还想找人回去,真是可笑至极!
先不说极寒瀑域从没有过先例,光是当初本就该死掉的你因神允逆规则,你的存在就是在挑战极寒瀑域。不过如今你的情况也是风中残烛,无法转生的你只能消散于此,于审判中消亡。
你是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的,来自平行世界的伽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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