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的一下,一股热血直冲钟宁大脑,搅得她视线都有些模糊,也没工夫再照顾苏野的情绪。
她姨妈期一向很规律,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突然提前了好几天。
听说这东西会受到身边人的影响,可能是因为室友们都返校了的缘故……
总而言之,现在最严峻的问题是她没带姨妈巾,而这个地方十分偏僻,方圆几公里屁都没有,要买的话肯定得开车去。
但是可以求助的伴娘和简铃都不在,庄园太大,几个佣人阿姨也不知去向,算来算去,她身边竟然只有个令她尴尬不堪的苏野,简直是孤立无援。
……不管怎么样,先回房间吧。
哪怕一个人待在房间等简铃回来救她,也比站在苏野身边要好。
这么想着,钟宁故作镇定地抬起脚退后一步,对苏野说:“我有点不舒服,排练明天再说吧,还有时间。我……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嗯?”
苏野从方才的打击中回神,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顿时慌张道:“哪里不舒服?”
钟宁:“……就……头晕……”
说着她就要转身,“我回屋休息会儿……”
苏野拉住她,低头看她脸色,确实有些发白。
“能走吗?”他轻声问,“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我背你?”
“……”
别说了!
“我能走。”
钟宁简直不能想象“背”这个动作,转身就走,步子很急。
然而高跟鞋完全不听使唤,路走得七拐八拐,还差点儿崴到脚。
猛然间,一股风从她身后袭来,风中裹挟着熟悉的热气,从她脸侧滚过,带起她胸腔里一阵躁动。
一道力度拽住她手腕,接着肩膀被人握在手心,膝弯失去重力压迫——
钟宁头脑一片混沌,什么也没来得及看清,只有耳边的心跳声如同擂鼓。
那声音先是有些急促,随后乱了起来。
正如她自己胸腔里的那样。
又过了片刻,钟宁终于拾到自己的五感,闻见轻飘飘的柠檬香气。
大概是苏野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钟宁张了张嘴:“我……”
“别说话。”
苏野的声音仿佛是从上方传来,又仿佛是从他胸腔传来,低沉而沙哑,诱人得不像他这个年龄该有的魅力。
他说:“我也很紧张。”
“……”
钟宁抿着唇,羞得满脸通红。
她手里紧紧捏着苏野的衣服,脑袋深深埋下去,完全不敢抬头看他。
苏野的情况和她差不多,双眼堪称冷漠地平视前方,呼吸被刻意压制在轻缓的范围内,脚步极快,却像逃难似的没什么章法。
他用脚踢开大门,低头征求意见:“在客厅躺会儿?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不……”钟宁小声说,“我回房间。”
苏野只迟疑了一瞬,什么也没问,抬脚就往楼上走。
“你房间是哪个?”
钟宁指了指,“左转,最里面右边那间。”
苏野瞥了一眼,眸光微闪。
钟宁没注意到这点小细节。
进了房间,眼看苏野要把她往床上放,她连忙出声阻拦:“沙、沙发就行。”
苏野眼帘半垂,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她,神情若有所思。
他动作很轻,但因为疼痛,钟宁还是忍不住紧拧着眉,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
“很难受么?”苏野蹲下身看着她,“要不我叫医生过来?”
“不用……”
这种事叫什么医生!
钟宁极度羞耻,脸往靠枕深处埋了埋,瓮声瓮气地说:“你先出去吧,我躺会儿就行……”
话音没落,她腹部猛地绞痛起来,导致她后面几个字变了调。
苏野看见她下意识揪住腹部衣裳的动作,彻底明白了。
“好。”他站起身,“我去找阿姨过来照顾你,你先好好休息。”
苏野一走,钟宁立刻掏出手机给简铃打电话。
可能是因为在外面嗨得太疯,钟宁拨了三个电话,那边才终于接通。
“喂?”简铃身边非常嘈杂,声音断断续续的,“宁……什么事?”
“学姐……我那个……来姨妈了……”
钟宁此刻虚弱得很,但还是死撑着大声朝那边说话。
门外,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苏野清清楚楚听见了“姨妈”两个字。
他将一只手贴在门板上,眼眸低垂,过了一会儿才疾步走开。
简铃他们所在的地方离庄园有将近四十分钟的车程,这时候赶回来就意味着他们的局差不多得散了。
钟宁不想因为自己一个人的事情搅乱一群人的安排,何况这么个事情,搞得大家都知道,也挺尴尬的……
于是她不死心地问简铃有没有留下卫生巾什么的,答案是没有。因为这个庄园平时是空着的,他们只有偶尔度假才会过来,来了一般也只待几天。
钟宁只好骗简铃说自己从包里找到了一张,暂时不用担心,让她回来的时候再给自己带两包。
挂掉电话,钟宁艰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到浴室里放水,准备先换一下裤子。
她用纸巾凑合着,然后开始处理自己的脏裤子。
刚洗完,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说话的是庄园里的阿姨。
钟宁仿佛看见救星,连忙小跑过去开了门。
阿姨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和一个保温杯,进门就问:“肚子还痛吧?”
钟宁愣了一下。
阿姨把手里的纸袋子递给她,“先去换上,我这里弄了点儿黑糖姜茶,你一会儿出来喝点儿,啊。”
钟宁接过纸袋子,呆立好半晌,才问:“您怎么知道我是……”
“哦!”阿姨一拍脑袋,面上有些懊恼,“那个……小野说你不舒服,还不让他叫医生,我就猜是这事儿。”
话是没什么问题,可阿姨大概是太心虚了,满脸都写着“我在撒谎”。
钟宁掂了掂纸袋子,又问:“那这个……”
“我的我的。”阿姨忙说,“这个是我的。”
钟宁目测了一下阿姨的年龄,觉得她应该已经用不上这东西了。
——果然在说谎。
再问下去也没有意义,钟宁沉默地拎着纸袋走向卫生间。
打开纸袋,里面除了几包姨妈巾,还有一盒止疼药。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姨妈痛应该吃哪种止疼药,每次都是生生熬过去的。
钟宁将纸袋放在大理石台面上,抬头看见镜子里自己绯红的脸和耳朵。
——苏野可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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