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夏季天亮的早人也起得早,楚虞七点钟醒来洗漱的时候,楚大哥正前后背着两筐猪草,推开院门往里进。

    就着楚虞顺手给他倒的水洗了个手,楚大哥走到屋里准备做饭。

    屋里楚二蛋也已经起床,正蹲在炉子前看着火。

    这炉子是楚虞前两天去瘦猴儿那卖野味顺手买的,回来之后面对着楚大哥质问的脸还振振有词,说是大夏天用灶做饭把炕烧得太热,影响她睡觉。

    楚大哥从炉子上的瓦罐里舀出热水,冲了两碗麦乳精,又在剩下的热水里打了两个野鸡蛋搅散,放一点盐,做成蛋花汤。

    这是单给楚虞做的,因为她不喜欢甜腻的麦乳精和奶粉,楚大哥只好每天早上给她做两个鸡蛋,有时候是蛋花汤,有时候是水煮蛋,要么就是鸡蛋羹,就这么几个花样每天轮着做,要不然他家的事儿妈妹妹连着吃几天就该嫌腻不肯吃了。

    楚江山现在真心觉得自己养的不是妹妹,是祖宗。

    想起自己以前还嫌弃妹妹闷不吭声的不爱说话,现在他真想回去扇自己一巴掌。

    就tm你事儿多,让你不知足!

    吃完饭后楚虞照常要上山打猎,楚大哥提出要跟她一起去。

    楚虞有些惊讶:“你今天不打猪草了吗?”

    她太清楚抠门哥哥对这每天打猪草的五工分的执着了,今天竟然不去打猪草要跟她上山?

    这是怎么了,也被穿了?

    楚大哥拿出套破衣服边换边回道:“学校要交的猪草我已经打够了,以后每天打换工分的猪草就行了,这些早饭前就能搞定,以后我跟你一块儿上山。”

    好叭。

    不带楚二蛋上山是因为他年纪太小,楚虞怕有危险了顾不上,他再腿短跑不快容易出事。换成楚大哥,问题应该就不大了。

    于是三兄妹结伴上了山,楚二蛋照例被留在山腰上的小屋里,楚虞带着自家大哥进了山里。

    楚江山是第一次进到山的里面,他看着眼前丰茂的植被不禁张大了嘴,他又兴奋又疑惑,村里的人总说山里危险,连大人都不敢独自进入,可是这里看起来这么安静祥和,哪里有半点危险的样子。

    楚虞看着楚大哥的表情就读懂了他的想法,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让眼前的少年人,心里有点ac数。

    “咱们现在不算进到真正的深山里,但是这儿也不是很安全,经常有野猪群出没,再往里走的话还有老虎,尤其是黄昏的时候,如果不赶紧下山,晚一点很可能碰到狼群。”

    楚江山听的脸都白了,他一把抓住楚虞:“那你怎么还敢天天来,你这缺德孩子胆子咋这么大呢。”

    楚虞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恐慌效果。

    对,就是这个效果,看样子以后应该不敢自己一个人偷着来了。

    她摆了摆手:“我跟老刘头学了那么长时间功夫,打猎的本事多少也学了点,而且我身上有老刘头独门的药粉,大型的野兽最讨厌这种气味了,离远了都恨不得避着我走。”

    这话半真半假,药粉是有,不过是她自己配的。

    上辈子她学习西医,后来为了一个病例研究中西医结合,特意花废了大精力系统的学习中医,那个患者家里有些势力,又给她找了不少古方,这个药粉就是她穿来了以后就地取材,根据其中一个药方改良的。

    楚江山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他还是不放心,但是心里也清楚,他妹一旦做出决定,基本上不会更改。

    他只好暗自下定决心,先定一个小的目标——初中毕业找到工作。

    今天不是去卖野味的日子,楚虞打了两只野鸡就收了手。

    麻利的绑紧放进筐里盖好,到山腰把楚二蛋带上,三兄妹很快下了山。

    下山的路不止一条,楚虞除了第一次打猎的时候走的山泉源头那条道,之后一直是挑最近的道下山。

    山脚下有一片空地,村里的小孩没活儿干的时候都在那里玩耍,楚虞平时都是赶中午饭点下山,那时候小孩儿们都被喊回家吃饭了,所以没怎么碰到过。

    今天下山的时间早,离着几十米就能听到嘻嘻哈哈的打闹声。

    三兄妹走的近了,几个小女孩条件反射般地看过来。原主和村子里的小孩都不太熟,现在换成楚虞就更是谁都不认识了。

    她目不斜视想要继续往前走,忽然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定在她的身上。

    楚虞顺着视线看过去,那是一个高挑的女孩,年纪和她差不多,看过来的视线带着浓浓的恐惧。

    楚虞挑挑眉:呦,还是个难得的熟人。

    这女孩就是小时候带头孤立原主的村书记家的小孙女王思甜,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从小就喜欢找原主麻烦。

    小时候是直接背靠亲爷的威名,带头搞孤立,上学以后倒是懂得变通了,还知道给自己艹个大方爽朗的人设,这回不直接孤立原主,改恶心人了。

    每回见到原主都表现的自己特别热情、真诚,原主不吃这套从来都不搭理她,这姑娘转头就一副“楚虞虐我千百遍,我待楚虞如初恋”的样子,搞得班级里的人都以为原主不好相处,都不太敢和她说话。

    后来原主退学,两人就没了什么交集,说来这还是楚虞来到这以后第一次碰到她呢。

    不过。

    楚虞眯着眼打量,看到对面的人明显瑟缩了一下。她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半夜梦游,到这小姑娘家给原主报仇去了,要不然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按这姑娘以前的尿性,看到她不应该迎上来一番热情问候吗。怎么的,这是要改剧本了?人设变成被冷酷女魔头欺负的风中摇曳小白花?

    昨天是那个什么张小娟,今天又是眼前这个王思甜。楚虞琢磨着,她们兄妹这两天碰上神经病的频率是不是高了点。

    楚虞一边想着,也没耽误走路,收回视线之后没停留,抬步就走了。

    三兄妹走的远了,几个小女孩没马上继续刚才的游戏,站在王思甜旁边的小女孩凑近了一点儿:“思甜,你今天怎么没跟楚虞打招呼啊。”

    村里同龄的女孩跟楚虞接触的不多,也就是王思甜,不知道怎么回事,总爱跟楚虞说话,也不看人家根本不愿意理她,明明小时候还总是不许大家跟楚虞玩呢。

    王思甜还没完全从那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惧感中走出来,听到她的话半天才给出回应,她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笑了一下:“没啥,这不好久没见着人了吗,没反应过来。”

    “我才想起来,我妈让我洗碗我给忘了,不玩了先回去了。”说完胡乱的摆了两下手,跟小伙伴打个招呼就回了家。

    王思甜快步走到家,进到自己的屋里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重重的喘气。

    她抬手抚上额头,抹了一手的汗渍,这在盛夏的季节再正常不过,可她自己心里清楚,这汗不是热出来的,是被吓出来的。

    被那个疯子吓出来的。

    王思甜在门板上靠了好一会儿,感觉腿没那么软了才挪到炕边坐下。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回想起前几天做的梦。

    大概在半个月前,她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个关于自己或身边人的梦,梦的场景特别真实,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梦的最开始她已经成年了,梦里的背景是一个空旷豪华的屋子,“她”跪在一个男人面前,泪流满面的大声哀求,“她”求那个男人放过她和她的父母。

    男人不为所动,倒是站在他旁边的女人,听到“她”的哀求轻轻地笑了出来。

    “她”抬头看过去,那是一个本应称得上绝美的女人,之所以用“本应”,是因为她的神情像是千年的极寒之地,带着刺入肌骨的寒冷锋利,任谁看到那样的神情,都不会再对她的美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王思甜总觉得这人长的好熟悉,然而不等她细想,那女子忽然缓缓地靠近,屋子大而空旷,那迈近的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的心尖上。

    女子轻轻地俯身,贴近“她”的耳边,低笑着说:“十年前我就说过的,我想弄死的人,谁都留不住。看,现在你家遭受的一切,都是你们应该付出的代价。”

    女子的声音像她的神情一样,冰凉刺骨,梦里的“她”呆愣在那里,随后像是放弃了一样,大骂出声。

    “楚虞,你这个不得好死的疯子!”

    那女子没什么反应,好像被骂的人不是她一样,倒是旁边一直没什么反应的男子,忽然掐住“她”的脖子,像是一只暴怒的雄狮。

    梦到这戛然而止,她猛的惊醒过来,梦里的窒息感还残留着,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王思甜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寻常的噩梦,但是之后连续的几天晚上的梦改变了她的想法。

    她隐约感觉到这些梦好像是真实的场景,就像是在告知她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而她也终于想起,为什么会觉得第一个梦里的女子那么眼熟。

    那分明就是楚虞长大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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