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猫扑的迅疾, 张造一愣神,险些被利爪划伤了脸。他侧身避开, 挥掌将体型大于他数倍的凶兽拍出丈许远。
却不想迎面扑来几点寒光。
“哼!”
张造冷笑一声,那几点寒芒顿在半空,狠狠跌落。他伸出手掌, 隔空抓来一人,“阴险狡诈!”他啐道, 随即一掌拍碎其头颅。
那头颅稀烂的身体在他手中如一张纸糊的风筝。
更为诡异的一幕出现,尸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人皮。张造握着这人皮,脸色愈发红润精神。
不必多说,这尸身干瘪下来定是张造做了什么。
此情此景落在众人眼里, 不寒而栗。这……这张造也忒恐怖了些,吸人血肉?这心里怕起来, 手脚也发软, 甚至有人握不住手中刀剑, 哐当落地。
这声哐当压得人升不起战意。
到底是见过些阵仗的, 那三名练气大圆满修士赶忙退开, 呈包围之势,纷纷施展起各家绝活来。其中一名修士深吸一口气,身体从头至脚转化为黑铁般的颜色, 泛着坚固的光泽,身体骨架也支开,变成个两人高的凶悍模样。
显然是外功修士!
把自身锤炼得通头铁骨!
另外两名修士各自拿出法器, 一人手持白玉拂尘,另一人拿出一只金刚杵来。
张造这边却也没没闲着,念动口诀之后一些黑色雾气从身体上升腾,这些雾气触碰到石块,竟也腐蚀掉表皮。连石头都能腐蚀……若落到人身上,那将多可怕……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围住张造。拂尘修士挥动手中那拂尘,打出两道劲气,试图驱散那雾气。黑雾动一动,没有散开,张造仍然被紧紧裹住。
拂尘修士念动口诀,手中竟打出狂风来,呼啦啦席卷而去。
终于有些效果来,黑雾露出一角。
噗!
雾中黑影暴起,只袭他面门而来。一声惨叫过后,拂尘修士捂住半张脸,血水咕噜噜落下。
陆源定睛一看,那黑影正是张造座下的铁爪隼,此刻它缩小至巴掌大小,喙上涂满鲜血,叼着一球状事物——那正是拂尘修士一目!
拂尘修士哪里受过这样的伤?痛楚瞬间让他手脚抽搐,软下身就要吓得跌落半空。另外二人拍出一道劲气,托住同伴的身体,便一齐攻去。
便是不能胜,也要拼上一拼,这张造可怕的地方不在于他的修为,而是这行事。狠辣无情!残忍血腥!
张造也不坐以待毙,跃起数丈,拍出两掌袭向二人面门。
金刚杵修士抬掌迎击,双掌相接之下,轰然炸响。随即是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金刚杵修士被拍出许远,他心一横,另一只手狠狠掷出那根金刚杵而去。
用尽全力的一击,倒也砸中张造的肩头。
张造一痛,怒不可遏拍碎这修士的脑袋,这还不泄愤,又拍下几掌将人打成了肉泥。
那外功修士倒是扛住这一击,迎上前二指戳向张造心脏处,张造哪里会让他如愿,运气护住心脉,腾出一只手来抓他。
成了,外功修士一笑,张造心道不妙。
他二指直戳张造双目,拼着被震碎内脏的可能,直直向前。他的指尖在张造双目存许之处停下,张造的手掌整个穿透他的心口。
张造松口气。
下一秒,那修士指尖射出两道银针,刺入张造双目。
这招防不胜防,张造没料到这堂堂外功修士也做些阴的,便栽了大跟头。银针入眼,针上还有些毒,顿时让张造暴怒。
他双目流下两行血迹,模样竟和方才那拂尘修士一般凄惨。
拂尘修士缓过神,见二人毙命,不禁有些伤感。他们三人关系不差,更是相互帮扶,一路跌跌撞撞闯到现在,这其余二人去了,留他一人独活。
他哀呼一声,凄凉道:“吾命休矣!”
便舍了拂尘,空手向那盲眼的张造扑去,这狠命的劲头,倒让他咬下张造一只耳朵。
张造愈发恼怒,他竟被三个小小的练气期给阴了!他原本只觉着陆冰凉能伤到他,未曾想栽在此处!
他掐住拂尘修士的脖子,双目溢血有如修罗:“死!都去死!竟敢伤我?”
他双手使足了劲,拂尘修士的头软软垂下。和先前一样,他一运转灵气,手中的尸首便瘪下来,变成一张软塌塌的皮。
剩下那些个实力稍弱的杂役纷纷要逃,被这张造的鹰隼啄掉了头。
陆源抱着阿狗缩在大石后面,这只灰猫气息虚弱,他一摸猫肚皮,底下是断掉的肋骨。阿狗哧哧喘气,口鼻里渗出鲜血来。
他伸手按住断掉的肋骨,缓慢输送灵气,修复阿狗的伤势。
他听见张造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一抬头,张造那张滴血的脸就在头顶。
张造看不见他,却凭着阿狗的气息找来。陆源原也没想避开张造,张造虽说瞎了双眼睛,可还是实打实的筑基期修士,陆源要跑,只怕落得和那些个被啄下脑袋的修士一般。
陆源也不动,抱着阿狗去看张造的脸。
“原来只是练气二层……”张造见陆源修为不高,也松了口气,他现在看不见东西,若遇着暗算还麻烦。练气二层……再如何也伤不了他的皮毛。
他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朝陆源抓来。
就和拎小鸡似的把他整个人提在手上,“你是什么人?”
陆源也不挣扎,“我是枚少爷的丫鬟!”
原来只是丫鬟么……这赵小子出来倒是享受,带着丫头仆人,一路好吃好喝,跟游玩似的。张造心下越发不屑起来,虽后一把抓住陆源的手腕,从他袖子里抖出一把短匕首来。
“还有什么武器都拿出来,不然和他们一样。”张造冷冰冰道。
陆源假意摸出一把铁针扔到地上,又把背上的短刀扔掉,听得这落地声,张造脸色缓和许多,尽管看起来依然可怖。
陆源留了后手,他还有一把骨质匕首和骨针藏在储物袋里,至于储物袋的波动他用残卷里的秘术掩盖过去。那是用金丹期妖兽的骨头打造,关键不在于锋利,而在于上面残留的妖毒。
若寻得到机会,给张造来上一下,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何况陆源还收服了一丝奇门之力。
张造问:“赵枚去哪了?”
陆源见他这模样,便知他不知此处秘境布置,面不改色撒起慌来:“枚少爷追着一头三角花鹿朝东边去了。”
他话音刚落,张造果然变了脸色。陆源口中的三角花鹿并非胡诌,却有其物,乃是一种极稀有的凶兽,头、角、蹄,浑身上下皆是难求的宝贝。
他听见张造的呼吸急促起来,便知他动了心。
张造倒不怀疑陆源此话真假,一个身份低贱的丫头,哪里有渠道知道这些东西呢?看来是真的了,那赵枚定是遇见这珍兽。
张造又问:“是一头白色珍兽么?”
陆源说:“不是,是红色的。”
张造这一试探,知道陆源说的十有八九是真话了。这珍兽通体深红,哪来的白色。
他心中越发兴奋,那珍兽可不是容易遇见的宝贝!若是让他得了……
他在这里盘算美好未来,却不知道陆源盯着他的眼睛毫无波澜。
陆源道:“我可以为仙师领路,只求仙师别杀了我。”
张造一听他这贪生怕死的模样,拉开嘴笑起来:“记着,敢作妖就把你变成人干!”
陆源假意抖抖肩膀,好似真怕的止不住颤抖。
“好,好的……仙师别杀我,我可为仙师引路!”
张造听闻此话,嘲笑道:“你莫不是忘了你主子了么,怎么向我讨好?”
陆源愤愤道:“我本就朝不保夕,仙师也知道!那赵枚杀人不眨眼,我们这些在他手底下过活的,那是有苦难言……”
张造说:“怎么不少爷少爷地叫着?”
陆源道:“望仙师为我报仇!我原认识个照应我的姐姐,被这赵枚放狗活活咬死了……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要为她报仇雪恨!”
陆源这番说辞听来慷慨激昂,张造看不见他脸上的破绽,只觉着他的声音愤愤不平。
张造提着陆源踏上鹰背,“你指路罢。”
陆源随口说了个位置,张造便驾着鹰飞过去。其间张造露出些破绽,陆源也并未行动,他冷静地盯住张造的后背。
张造驾着鹰拐过一处弯。
“仙师小心!”
迎面飞来一大群黑压压的飞鸟,张造挥掌劈去。他此刻看不见,反应要迟缓许多,若非陆源这声提醒,他怕是还要挨上两下。
张造心道带上这丫头倒是不坏,能帮上些忙,毕竟他现在缺双眼睛。等这事情忙完了,再把这丫头沙掉也不迟。
他转过身,正要说些什么。
“你……”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眉心多了一个小小的圆孔。
张造的身体重重跌落下去,摔在岩石间,失了张造的控制,这铁爪隼也躁动不安起来,横冲直撞。陆源揪住鹰羽,咬着牙,抵抗着狂暴的罡风。
方才那一瞬,陆源用奇门之力洞穿了张造的头颅。
奇门之力锋利无匹,张造这颗肉体凡胎的头颅怎能抵挡呢?
陆源现在要做的只是制服脚下这头鹰隼,平安落地。他心中已有制服之法,正要念动口诀,鹰隼却安稳下来。
一只玉白的手掌按住鹰隼的头颅。
鹰隼顺从。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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