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意, 听者有心。
闻宁舟随口一问,却让祁路遥陷入奇妙的沉思。
有喜欢的人了吗?想成亲了吗?
不想成亲,祁路遥不用想就可以回答出来,但是有没有喜欢的人, 她总想脱口而出一个名字。
答案呼之欲出,祁路遥却不愿再深究心里那份不愉快和烦躁, 到底来自哪里。
心中的不安和焦躁,在闻宁舟承认她成婚后,达到了顶峰, 祁路遥抽不出心思再考虑旁的,她只把闻宁舟抱得更紧, 她就在旁边,却让她觉得心里空的发涩。
“舟舟。”
祁路遥似感叹似疑问, “你为什么这样早便成婚啊?”
闻宁舟想了想, 这个问题她还真答不出来。
她也思考过这样类似的问题,原主究竟为什么要和陈长青结婚,而且赶得那么着急,在碧玉年华匆匆匆匆忙忙的完成终身大事。
思考无果,麻瓜的脑回路不是她能理解的,闻宁舟也就放弃了在虚拟世界里较真逻辑性。
现在阿遥问起来,她本着贴近人物的宗旨,幽幽道,“大概是因为爱情吧。”
说完这句话,就算是迟钝如闻宁舟, 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僵硬,祁路遥突然冷下来的气场,可能是刺激到了闻宁舟的大脑,让她收到信号,下意识的不敢再皮。
于是她补充道,“谁没有个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呢。”
她说话的语气弱弱的,裹在被子里,显得老实巴交,弱小可怜。
“其实吧”,闻宁舟犹犹豫豫的,“过去的我不是真的我,以前的我和时间一同消失了,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
“过去的我留下的影子,只不过是可以被遗忘和改变的记忆。”
“未生我时谁是我,生我之后我是谁。”
闻宁舟用最怂的语气,说着最哲学的话,她看祁路遥情绪还是不高的样子,半真半假的透露出一点,“其实,我并不想成婚。”
“可等我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闻宁舟到底是不敢暴露她是外来人,这是她最深的秘密,要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能被发现她是异类。
“你不喜欢他?”祁路遥开口。
闻宁舟摇头,“不喜欢,躲得远远的才好。”
“离他和长公主越远越好”,闻宁舟说的相当认真。
当事人祁路遥没成想这段情里还有她的事,明明是两个人的话本,她怎么会拥有存在感。
而且听语气,是让舟舟避而远之的存在。
看到祁路遥好奇,闻宁舟调整姿势,大有好好说道说道的样子,“你不知道。”
“我夫君是书生,进京赶考,被长公主相中了。”
“你怎么知道?”祁路遥大惑。
闻宁舟用一副了然一切的表情,淡然道,“阿遥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有什么是我闻某人不知道的”,闻宁舟说,“他告诉我的,长公主喜欢他,而皇权在上,我们平头老百姓哪里敢反抗。”
“不过反正我也不喜欢渣男,让这对狗男女快活吧,我是不要卷进去。”
狗男女成员之一的祁路遥,人在家中坐,锅从枕边来,她还真不知道,她喜欢舟舟的夫君,不能自拔还以权欺人。
祁路遥又没有什么疾病,和舟舟抢夫君,她想和骗人的渣男抢舟舟还差不多。
闻宁舟料定祁路遥是普通百姓,只是容貌和气度骄矜贵气,天生的长相。
她们离皇上、长公主,这类人,远得很,闻宁舟觉得,就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跟祁路遥瞎叭叭,真实中搀着胡扯,毫无心里压力。
祁路遥听完,觉得闻宁舟被骗了。
而且这男的骗术并不高明,居然打着她的名头骗舟舟,信里写的是甜言蜜语,让她都信以为真,当他们夫妻感情深厚。
实则他在外面乱搞,还推卸责任,推到她头上!
祁路遥不动声色,问道,“你相信长公主能看上他吗?”
这话恰是撞到闻宁舟的枪.口上,她一直都没人分享,可给她憋够呛,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探讨八卦的,她必然是掏心掏肺。
“有一说一”,闻宁舟一本正经,“我一度也很纳闷,不过后来就想通了,可能还是看脸吧。”
“长公主也是个女的,没准也一见书生误终身”,闻宁舟说完皱了下鼻子,“肤浅啊,长公主是个瞎的吧。”
当着本人的面,说人坏话,这样的坦荡和骨气,除了闻宁舟,恐怕没有人具备了。
祁路遥敏锐的抓住关键字“也”,不过话到嘴边,被她强行咽了下去,还是罢了,她不想听闻宁舟讲她和渣男相遇的那段情。
“他很好看?”祁路遥语气危险。
“一般般的好看,外表看起来挺有迷惑性”,闻宁舟评价的很客观,不带个人色彩。
偏祁路遥较上真,“和我比呢?”
闻宁舟:?和渣男比美貌?
她疑惑一瞬,接着便笑道,“那必然是阿遥好看。”
吹彩虹屁的习惯,占据了理智的高地。
“他比阿遥差远了”,闻宁舟与有荣焉,得意道,“不是我看不起人呀,他和我们阿遥站在一起,颜值只够给阿遥提鞋的。”
“不不不”,闻宁舟被彩虹屁蒙蔽了双眼,“提鞋都不配,就是阿遥的洗脚婢!”
祁路遥听过的夸奖,各式各样,真诚流露的,借物夸人的,隐喻暗喻,写诗写词的夸都有,她往往不耐烦听这些虚伪的话。
闻宁舟夸得简直不能再浮夸了,祁路遥听得却很受用,在黑暗中抱住闻宁舟,幼稚又嘚瑟的挑了下眉。
“我觉得长公主应该不会喜欢他的”,祁路遥还在垂死挣扎,努力挽回自己在闻宁舟心目中的形象。
闻宁舟一切都了然于心般,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你不懂。”
她懂,她太懂了,她真的不会喜欢的,祁路遥初次,隐隐约约尝到了,穿马甲骗人的苦果。
“他就让你一个人住这?”
开始了,开始了,祁路遥开始迂回战术,说陈长青的坏话,给闻宁舟上眼药。
“这大山里,你一个姑娘,住在这里要多辛苦,最重要的是,太不安全了。”
“他怎么放心的”,祁路遥在损人的时候,还要对比自己,“我是绝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这。”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走的时候,一定会带你一起。”
她们第一次谈到离开的话题,竟是在祁路遥抹黑陈长青的对话中。
“也不是”,闻宁舟眸光狡黠,“是我把他忽悠走的,我不想和他住一起。”
消沉了一晚上的祁路遥,突然来了精神,“此话怎讲。”
闻宁舟简略的讲她让陈长青离开,至于她为什么愿意和陈长青成婚,又为何说等她发现是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用发现这个说法,来日方长,祁路遥自然会调查清楚。
在她确定了舟舟心里没有旁人后,整个人莫名轻快了许多,心口的洞被悄悄补上,里面呼啸的风停止。
闻宁舟睡着了,祁路遥还没有睡意。
她借着月光,看闻宁舟恬静的睡颜,食指虚虚的描绘她脸部的轮廓,最后将指尖,轻轻地搭在她的鼻尖。
“傻”,祁路遥的声音在夜晚,低低的满是柔情。
小傻子太容易被骗了,渣男明显就是骗了她,定然是娶了她,又有了外室,然后用这样拙劣的借口欺瞒她,让舟舟主动放弃。
骗人者人恒骗之,祁路遥竟是自作聪明了一回,从头就分析错了。
她还暗自觉得卑劣愧疚,舟舟被蒙蔽,对渣男死心,她却乐见其成。
*
闻宁舟找了个猫,是她早就预定的。
在下雪之前,她就跟猫主人定下来,等有小猫崽的时候,她想要一只。
猫就在她去集市要经过的一家,主人是个六十多岁的婆婆,闻宁舟每次路过,她在门口的话,都会打个招呼,一来二去的熟悉了起来。
她家的母猫快生了,就问闻宁舟,要不要逮一只回去养。
冬天小猫崽不好养活,很少有人要,养猫就是为了逮老鼠,家里最多有两只就够了,再多就不值得消耗粮食了。
送不掉的猫,主人家也不会多管,母猫能带活是命大,带不活就扔了。
在这个朝代,养人都糙,更何况养猫。
猫崽已经出生几天了,闻宁舟带回来怕养不活,白白要婆婆的猫她不好意思,就经常带点碎馍馍和剩菜,来喂母猫。
这一日,她拎着剩下的菜食去喂猫。
等她出去,暗卫和往常一样,出现在小院里。
自祁路遥不去酒楼做活,暗卫汇报消息只能在小院,而她们两个无论白日或晚上,总是同进同出,暗卫要在闻宁舟不在家的时候,集中汇报。
因此闻宁舟去喂猫,祁路遥没有陪着一起。
“主上,您失踪的消息被有人故意为之,压了下去。”
“皇上和二皇子的势力都在寻您,都在暗中找人,不敢声张。”
“有意思的是,皇上的人寻的地方,多是乡间医馆和民间新坟。”
祁路遥冷笑,眉梢带着邪气,她将安排吩咐下去。
就在这时,闻宁舟回来了。
等祁路遥听到她的脚步声,暗卫连忙止住声音,却来不及飞身离开。
祁路遥送闻宁舟出门,她就在院子里站着,而暗卫争分夺秒,立刻就出现在院子里,几人等着汇报各方情况。
闻宁舟眼睁睁看着院子里突然出现的五个黑衣人,一人站着,四人跪着。
她出去也就一会,忘记带剩的鱼头汤,特意折回来拿,就这么会功夫,她有点不认识这个小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加班回来码的字,昨天没发够200个,昨天的就过了,今天继续
江湖规矩,200,小红包送给你,快来钻进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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