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可怜的管殷
“不如品品这普洱茶,这是上次云公子送过来的,想是不错。”
周怀渊打破了屋内的平静,神情淡然,吩咐茂英:“倒茶。”
若是茂英不知道自家公子的身份,早就被他这份淡定给欺骗了。
茂英低垂下头,迈着小步子过去,拎起茶壶倒了盏茶搁置到上官瑶手边,又低头垂目退了下去。
上官瑶这时才注意,周怀渊身边的书童调.教.的极为妥贴,就连这奉茶也仿佛跟尺子量过般,极为规矩。
这让上官瑶忍不住想起生平第一次去摄政王时的场景,她忍不住抬眸,往周怀渊床榻边淡淡扫了一眼。
蓦地,清雁就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声音焦急道:“小姐,出事了!”
上官瑶从椅子上起来,冲着周怀渊温和一笑:“你好生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周怀渊掀开眼帘,薄唇紧抿,愣了片刻,窥见她眼底的疲倦,将心底的疑问放下,没有再挽留:“我让茂英去送你。”
茂英闻言,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掀开帘子在门口侯着。
上官瑶回头淡淡地扫了周怀渊一眼,微微一笑,转而出了门。
茂英看着女子倩影渐渐远去,才转身掀帘而入。
屋内,周怀渊仿佛换了张面孔,面色冷若冰霜,周身散发的冷气,让刚进门的茂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底打了个冷战,哆哆嗦嗦不敢上前半步。
——这天杀的,又是谁忍了这位祖宗?
周怀渊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擦着杯壁,茂英偷偷瞧了一眼,那茶杯上是白底带着青蓝色的梅花,像是刚才他递放到上官小姐手边的那个。
那自家公子这伤势?
茂英欲言又止,看着周怀渊神情冷淡的模样,又慢慢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周怀渊沉吟良久,才吐出几个字:“去查一下,是谁泄露了。”
茂英疑惑地抬起头:“呃?”
周怀渊眉头一皱,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提点道:“刚才瑶儿询问我是否认识周臻?去查一下,尤其是那个管殷。”
茂英恍然大悟道:“属下明白了,这就去。”
说完,他脚下生风,风风火火地出了门,一口气走到了院门外,才如临大赦地拍了拍胸口,缓缓地松了口气。
——刚才,差点儿吓个半死!
幸好,这次倒霉的不是他,而是管殷。
茂英忍不住在心底为管殷默哀,被他家公子盯上,也不知道这是管公子运气好还是差呢?
而管殷也没料想到,他自从见过姓周的那个阎王后,在书院里安安稳稳,不再招惹任何是非。
课罢后,管殷便缩头缩脑地回府,闭门不出。
就连每日苦愁儿子的管老爷管夫人,都忍不住啧啧称奇,拜菩萨拜佛祖,庆幸上天保佑他儿子“改邪归正。”
管殷无奈地看瞧着,他父母就差敲锣打鼓,昭告天下,又一次应付完喜笑颜开的父母,转而关上房门阖上眼眸。
——他的苦楚谁人知?若不是为了保命,哎!苦!
不过幸好周阎王眼光独到,没盯上他,否则,他肯定找块豆腐撞死!
结果,管殷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周阎王那贴身书童,站在面前,含笑地盯着:“管公子,我家公子有事寻你。”
管殷:……
他现在找块豆腐,还来不来得及?
*
上官瑶脚步匆匆地回了清风轩,雪裘脱下递给清絮,淡淡地扫了清雁一眼:“说吧,什么事?”
清雁面色低落,呆愣地立在一旁,不敢抬头,支支吾吾道:“清乐镇的那批粮食被官府扣下了。”
清絮抱着雪裘,眉头拧紧,忍不住插嘴道:“什么?咱们上官家的粮食,府衙也敢派人扣下?”
上官家总归是俞国六大世家之一,虽然前些年上官山长隐退之时,官府认为圣上厌弃了上官家,略微放肆。
可后来,上官瑶祖父创建芜山书院,圣上还专门派人送来匾额,京城其他几个世家也纷纷派人过来恭贺。
这边府衙明白上官家的背景,可不敢懈怠,从不为难上官家的铺子。
怎么这次,这官府是吃错药了不成?
上官瑶捏了捏眉心,走到旁边书桌前坐下,若有所思:“不会是清乐镇,难道是南平县的县令大人,李品章没这胆子。”
清雁诧异地抬起头,双眸瞪大,附和道:“没错,不是李大人,奴婢听说,前日,新任的县长大人刚到了府衙,咱们这粮食,是今日刚被扣下的。被扣的,不仅咱们一家,还有南平县的好几个商户,就连郭家的铺子,也被扣了。”
上官瑶眉头微蹙,略微愣了愣,她分明记得,前世的时候,这李品章根本没有被换下。
难不成,因为她重生,这事还出了岔子?
“那现在新的县令是谁?”
“奴婢不知。”
上官瑶一征,疑惑地盯着清雁,反问:“不知?”
清雁脸上闪过羞愧,低垂眼睑:“没错,奴婢只打听到,原来的李大人突然被撤职,这位县令大人,是前日刚到,其他,一概不知。”
上官瑶唇角扯出讽笑:“看来,这位县令大人,倒是挺神秘。”
她揉了揉眉心,吩咐道:“这件事你再去打听清楚,这批粮食我本来打算送到雁滩林的。”
“雁滩林?”
清絮满脸诧异:“那不是公孙先生隐居之地吗?小姐竟认识公孙先生,奴婢怎么不知道?”
上官瑶笑了笑:“不过是一面之交而已,清雁,你即刻出发,去南平县。”
不过,这一面应该是两年后了。
当时,上官瑶与公孙先生成为莫逆之交,曾听他提起,因为拒绝皇上征召,他被困雁滩林,族人几乎啃树皮草根,十分艰难。
上官瑶那时还曾说,恨不得与公孙先生早相识,或许她便能帮助他一把,毕竟,雁滩林距离清乐镇不过十几里。
这次,上官瑶既然重生,作为好友,自然要帮上她这位好友。
清雁恭敬道:“奴婢领命。”转而掀帘而去。
清絮见自家小姐没有提及的意思,张了张嘴,又忍了回去。
这时,门外的小丫鬟过来禀告道:“小姐,门外有位姓袁的小姐,说是要找小姐,管家叔叔已经把她迎到前厅,您看、”
上官瑶:“袁圆?”
小丫鬟圆乎乎的脸颊上露出个小酒窝,甜甜一笑:“对,就是袁圆小姐。”
上官瑶忙从清絮接过雪裘又披到肩上:“清絮,你随我去前厅看看。”
清絮点了点头。
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寒冬腊月的北风,吹到人脸上,仿佛刀子刮过般生疼。
上官瑶把怀里的暖炉往怀里塞了塞,往前厅而去。
不久,她便看到坐在前厅,悠闲地捏着蜜果,一个劲儿往嘴里塞个不停的袁圆。
听到脚步声渐渐接近,袁圆忙不迭从椅子上站起来,她的腮帮子被塞得鼓鼓囊囊,小胖手捂住嘴巴,声音含糊不清:“瑶、”
上官瑶低低一笑,恰好丫鬟们上来奉茶,她接过来递给袁圆:“你慢点儿吃,别噎着。”
袁圆接过茶杯使劲灌进去一大口,才咽了下去,冲着她甜甜一笑:“谢谢。”
上官瑶道:“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袁圆愣了愣,疑惑地询问:“我刚才在路上碰到了管殷,他说周公子寻他,所以,周公子是住在这里吗?”
上官瑶给了肯定的答案:“没错。所以,你是来寻周公子的?”
“不是,”袁圆使劲摇了摇头,低垂下头,把玩着手指,支支吾吾道:“其实,大家让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去请一位道长来书院。”
袁圆边说边偷偷摸摸去看她,心底却若有所思。
周公子为什么会住上官瑶家里呢?
感觉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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