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不知道江敬武因何赚到那么多钱, 阿瑾却了解的很——若不是原料珍贵, 普通佛珠绝不可能那么好卖。
一来, 相较普通门店, 信徒们更愿意从寺庙内或周边请佛珠、观音等佛门之物, 以祈求庇佑。
二来,市面上常见的佛珠的材料, 多以菩提子、琉璃石等硬料为主,檀木难寻、难刻, 因而有价无市。
若只是普通木材制成的珠串, 与信徒而言,根本就是过家家的手串儿,是下下之选。
他们都不买, 普通人就更不会买了。
如此一来,莫说赚钱,能保本都算他们有本事。
罗二柱既然已经让家里人着手准备,就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他犯不着也没必要这个时候去触他的霉头。
所以, 还是别管他了。
或赚或赔,总归与旁人无关——是罗二柱自己要拉着一家子作死的。
“随他们。”柏秋将炸好的酥肉端给孩子们, 也说不要管,“别都在这扎堆儿了, 他们要锯到半夜呢,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啊?”阿森端着酥肉,傻眼的表情, “那咱们怎么休息?”
柏秋却说:“近日家中忙,休息的也挺晚,还真没顾上理会他们。先看看,等你们阿爹回来再说。”
此时,孩子们大半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酥肉给吸引了,没再追问。
知道他们馋,柏秋就先给他们炸了好大一盘,可以当零嘴儿吃。兄妹几个于是欢天喜地的出去,继续看茶叶。
酥肉要凉一些才会更脆。
孩子们却等不及了,出了厨房,就一人捏了一块儿,忍着烫,醉生梦死地大口吃了起来。
面粉里面加了鸡蛋,裹在腌好的肉条上,油炸之后会更加外酥里嫩,另外,腌肉的时候特意放了些花椒去腥,而花椒在炸过之后没有麻,只有脆。
一口下去,外皮的香酥、肉条的鲜美、劲道,在嘴巴里聚集、升华……
瞬间就安慰了被亏待了十几天的味蕾。
大满足!
蜚蜚只吃了一口,就被那个味道攻略的,忍不住跺着脚直转圈儿,实在是太好吃了。
哥哥们被她这个动作可爱到了,故意学着她的表情和语气,边做作地跺脚,边摇头晃脑地说好好吃。
被羞恼的蜚蜚追着打。
正玩闹着,江敬武从茶园回来,推着一辆平板车,上面放了几个半人高的大竹筐,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新采的青茶。
“这么多茶叶?”阿木连忙迎上去,帮忙往下卸,“咱们不就只栽了一亩多的茶树吗?”
“可不是?”江敬武笑道,“茶树第一年产量都偏多,之后会减少。”
听他这意思,茶园似乎还有青叶没采完?
“地里还剩下一些,今天就能采完。晚上把萎凋好的这部分炒了,腾地方给新的。”江敬武看了看满院子的青叶,估算道,“应该能有七、八十斤。”
茶树一年可以采三次,以明前茶为最佳。
一整年的产量大概在两百斤。他们这次若能炒出七、八十斤的茶叶,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今晚就炒?”对于新事物,孩子们总是有很强的好奇心,纷纷说要帮忙。
哪里要他们帮忙?不过就是想法子玩儿罢了。
几个孩子正是闲不住的年纪,中午大吃一顿之后,就嚷嚷着要跟爹娘去采茶玩儿。
春日天色见暖,午后,孩子们一人戴了顶草帽,欢快的穿梭在绿油油的茶树之间,随蝴蝶一起翩翩起舞。
起先觉得很有意思,但待着待着,就渐渐觉出不好来了——茶园里的虫子,简直多得无法想象!
有那种成群结队的黑色飞虫,碰到皮肤就会很痒;还有绿不拉几的软体虫,摘茶叶的时候不小心就会抓到。
所以采茶的时候都要戴着厚厚的手套,免得受伤。
最可怕的是,因茶树比较密集,经常有蛇藏在里面,若碰到它藏身的茶树,就会突然跳出来!
阿柔最怕的就是这玩意儿,得知有蛇,立马就带着妹妹,离茶园远远的。
男孩子们却并不害怕,反而还捉着虫去吓她们,气得阿柔直接不理他们,带着蜚蜚回家了。
阿瑾身体不好,晒久了容易头晕,便跟着她们一起回去。
家中里仍然能听到阵阵锯木头的声音,姐妹俩觉得吵人,便拿棉花塞住耳朵。
闲来无事,阿柔将衣服洗了,蜚蜚坐在廊下翻阿柔的医术。
她现在认字不多,主要是看上面画着的草药,翻完一本就去翻另一本,倒也没闲着。
阿瑾则在她旁边用小刀削一块木头。
三人各做各的事,只听见源源不断的锯木声在空中回荡。
太阳未落山,一家人便回来了。
三兄弟仍然戴着草帽,却蹭了一脸的黑灰,手上也尽是茶叶上的绿汁,一回来就被催着洗手、洗脸。
“干嘛呢你们?”阿木热得头发都打绺了,摘了草帽扇风。
蜚蜚这才把耳朵里的棉花拿出来,正想说话,旁边的阿瑾就把刻了一半的木头递到她跟前。
是一只胖乎乎的小兔子,还没刻好。
“好可爱。”蜚蜚想到他之前送给自己的纸鸢,笑出了声,直夸他,“阿瑾哥哥什么都会,太厉害了!”
说起来,那只纸鸢现在好好的还在她房间里挂着。因为只有春天的时候适合玩儿,秋天风太大了线容易断,所以拢共也没有飞过几回。
阵脚虽然简陋随意,质量却好的很,再挂十年不成问题。
阿木自然也想到了那对大小不一的金鱼眼睛,再看看他手里略显稚拙的工艺,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阿瑾瞅他一眼,不为所动的继续雕刻。
小小少年微微垂着眼睛,专注地雕刻着一只未成形的兔子,睫毛羽扇般又黑又长,衬得他皮肤更加白净。
蜚蜚看看他的,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睫毛,豪迈地拔下来一根,捏在手里与他的对比,发现竟没他的睫毛长。
不禁十分好奇,他这么长的睫毛是怎么长出来的。
“怎么了?”阿瑾眨眨眼睛。
“没事啊。”蜚蜚托着小肉脸看他,一本正经地说道,“阿瑾,你长得可真好看。”
阿瑾:“……”
“那你多看看。”长得真好看的人故作平静地说着,小手却捏紧了木块儿。
蜚蜚目光便看着那未成形的兔子:“你削这个干嘛?”
“对啊。”阿木也问。
阿瑾动作一停,把小刀和木块都收了起来,神秘兮兮地冲着阿木:“你猜?”
阿木摇摇草帽,走开了:“稀罕。”
“回去了。”阿瑾拍拍蜚蜚的头,酷酷地说,“明天见。”
明天上午还有课业,一早便要回学堂去。
东西还未收拾,阿瑾也没来得及和宁大夫好好说说话,便没有多留他,只商量好明日碰头的时间,便让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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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晾晒、发酵后,需要炒制、杀青。
杀青的工艺十分复杂,要准备至少三口锅,每口锅的温度不一样,炒制的手法也不一样,对技术的要求很高。
江敬武还专门去找人学了炒制的方法。
要把青叶炒干,好费时间很长,兄妹几个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后来实在撑不住了,回房倒头就睡。连持续到半夜的锯木头声音都没有影响到他们。
次日,姐妹俩收拾东西的时候,江敬武过来,给了阿柔一串自制的佛珠。
佛珠沉甸甸的,用礼盒装着,无论是色泽还是工艺都非常亮眼,显然是费了心思的。
“前些天,赵老夫人派人来接你过去,才得知你上学去了。”江敬武说道,“你若有空,便去看看她,将这佛珠送给她做礼物。”
自从那日阿柔治好了老太太的病,她便时常让人来接她到赵府小聚,对她和蜚蜚十分关照。
眼下她们在县里读书,离得更近,的确该常去看看。
“放心罢。”阿柔自然满口答应。
江敬武又说道:“眼下茶叶丰收,手上也有了本钱,阿爹打算在郡里盘个铺子,做些生意。”
观察着女儿们的表情,江敬武说:“到时候,你们和阿娘也一起搬过去,可愿意?”
“搬到郡里?”阿柔有些惊讶,与蜚蜚对视一眼,似乎没准备好。
江敬武便摸摸她的头发,安抚道:“还要等上一段时间的。今年能把铺子盘下来就不错了,提前同你们说说,你们也好考虑。”
说是考虑,实际上是给她们准备的时间。
阿柔先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免忧虑。蜚蜚想的就更多了。
离她前世遭难的时间,只剩下几个月。
眼下,许多事情都没有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起码前世在这个时候,江敬武是没有想过要自己做生意的。
认真说起来,搬到郡里其实是件好事。不过,他们若搬走了,阿瑾怎么办?
先前让他找自己的家人,他好像很抗拒。
还有宁大夫、大伯母、阿嬷……那么多的人和记忆在这儿。
她先前在镯子里昏昏沉沉了几年,不记得中间的事儿,等她再有印象,哥哥姐姐们都已经长大了。
所以并不知道自己死了之后,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真是愁人。
不过,就像阿爹说的,今年能把铺子盘下来就不错了,离搬家还早,她们可以好好想想。
带着复杂的心情,姐妹俩收拾好衣物,又带了许多容易保存的吃食,与哥哥们一道儿又回了学堂。
哥哥们好像还不知道阿爹的打算,一路大大咧咧的。估计阿爹是觉得男孩子在哪儿都能很快适应,所以才没有提前和他们说。
原本,阿柔对阿瑾总是一副针锋相对的态度。
但先前经历了林妙儿的事,眼下又得知自己将来会搬走,对阿瑾的态度就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弄的阿瑾还挺不适应,怀疑她在闷后招对付他,就差没把“躲着她”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天色还早,几人准时到了书院。
回寝院已经来不及了,学子们便将包裹先放在桌子底下的桌兜里,下学之后再拿回去收拾。
蜚蜚带的东西少,多半是吃的。
就想着把桌兜里面的书拿出来,将自己的包裹塞进去。
她刚刚开蒙,书不多,但桌上要放写字的笔墨纸砚,没地方放书,就全都塞在了桌兜里。
可是,她刚将手伸进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桌兜里是湿的,还有许多软乎乎的东西,显然不是她放进去的。
墨水洒了?
没有洒啊,先前磨的墨还在砚台里,都已经干了,不可能渗进桌兜里。
蜚蜚狐疑地将手拿出来。
顿时愣住了。
只见她雪白的小肉手上,居然沾满了……血!
阿瑾发现不对,连忙撕了写字的纸给她擦手。可那种粘腻的感觉却挥之不去一般,令人作呕!
后背都起了一层白毛汗。
“谁干的!”阿瑾牵着蜚蜚站到一边儿,从侧面将她的桌兜一翻,东西的东西“哗啦”一声,滚了出来。
刹那间,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侵入了静谧的教室。
在瞧见那滩东西的第一时间,阿瑾就抱住了蜚蜚的肩膀,硬是转过她的脸,不许她看。
但蜚蜚还是瞥见了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有好几根长长的老鼠尾巴……
“啊!——”
有的孩子被吓哭了,四下逃窜,有的捂着心口剧烈干呕。
尤其坐在他们周围的同窗,简直恨不得以头抢地,好将那个画面从自己脑海中赶出去。
“这是谁做的啊,真缺德!”
“好恶心,我要死了。”
阿柔听见动静,森然着脸,撩开自己的桌兜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和蜚蜚的情况一样。
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她将桌兜里撕了下来。
“走。”她气得发抖,一手牵着妹妹,一手拎着渗血的桌兜布,连同阿瑾,三人走到隔壁学堂去。
夫子还没来,同窗们也待不下去了,纷纷跟过去看热闹。
只见平素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阿柔,此时竟如魔王附体那般,气场全开,霸道外露,抬脚便踹开了隔壁学堂的门。
闹哄哄的学堂瞬间噤声,意外地看着她们。
阿柔牵着蜚蜚,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一圈,找到坐在窗边的林妙儿。
林妙儿这会儿正拿着一把做工极好的铜镜,坐在那儿抿自己的头发。头上金灿灿的步摇闪耀着,却远不及阿柔愤怒的眼神。
“你做的?”阿柔单刀直入地问。
林妙儿将铜镜往桌子上一放,看着她们,眨眨眼睛:“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
阿柔冷笑一声。
蜚蜚不懂林妙儿为什么要这样做,不由在姐姐旁边难过地望着她。
阿瑾也愤怒地盯着她。
昨天他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的表情,林妙儿现在还记得,也仍在委屈。
见他还跟阿柔姐妹俩一过来,嘴巴一扁,就说道:“你们有什么事?不要打搅别人念书好不好?”
“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不是你做的。”阿柔脚踩着她的桌子,俯身凑近她,直视她的双眼,“昨天你让我等着——就是等这玩意儿?”
两间学堂的学子全在看着他们,阿柔的同窗更是扒着窗户往里瞧。
她们说话声音不大,众人就只看到她拎着个往下滴血的桌兜,一脸冷艳地同林员外家的大小姐说话。
林妙儿却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挑衅地歪了歪头,冲她瞪眼睛。
即使没有亲口承认,这个表情也成功惹怒了阿柔。
吁了口气,阿柔一扬手,将桌兜里的东西冲着的头顶尽数泼下!
“既然是你的东西,便悉数还你。”说完,拉着妹妹大步走开,不去看林妙儿一眼。
因为她担心那恐怖的景象,会让人做噩梦!
隔壁学堂的学子们起先并不知道桌兜里装的是什么,只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随即,空中弥漫起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林妙儿直接傻了,还是身边的人嗷嗷大喊着跑开。
她才反应过来,嘶吼着不停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碎肉和污血。
精心梳理好的头发被她自己抓的跟鸡窝一样,衣裳也脏了,头发上还躺着一截老鼠尾巴。
那种恶心和害怕交织的感觉,逼得她像个疯婆子一样不停地抓挠。
察觉到同窗们都在看,不禁嘶吼着从学堂里跑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迎面撞见了赵夫子。
赵夫子都没有认出她来,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免得被她碰到,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一开始,他以为江小花就是他见过最不修边幅的认了,今日碰见了这个女孩子,才知道什么叫颓废脏乱。
“你、你莫碰老夫!”夫子见她要来抓自己,吓得胡子都在抖,“你是谁家的孩子,给我站那儿!”
林妙儿又害怕又难堪,想找他告状。没想到竟然被他这样呵斥。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说话过。林妙儿短暂的人生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委屈。
虽然听话的站在了原地,可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一想到她让人往阿柔姐妹俩桌兜里塞了什么,就忍不住开始浑身颤抖。
最终,实在是接受不了现实,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见一个孩子软软倒在自己跟前,即使对她没印象,赵夫子也下意识想去扶一把。
不过,伸出手去的那一刻,又一次看到她身上那些污血,双手顿时就跟石化了一样,怎么都落不到她身上。
只得唤书院的仆从过来,让人把她抬去看大夫。
秀竹闻讯赶到书院的医药堂的时候,见到自家小姐这个模样,也差点儿晕了过去。
得知林妙儿只是被吓晕了过去,她松了口气的同时,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给她换衣服、洗漱。
可书院的老大夫却说,吓晕可大可小,还要留在医药堂方便观察,等人醒了再给她换。
也是为了小姐的身体着想,秀竹哪里敢不遵医嘱?只得照做。
是以,林妙儿一醒来,就发现那些脏东西已经干在了自己的脸上、手上、衣服上……
顿时恶心得大喊大叫,疯了似的胡乱砸东西。
大夫给她施了针,等她稍稍平静,就见她苍白着脸躺在那儿一边流眼泪,一边气若游丝地说:“我、我要洗澡。”
然而,仔仔细细洗了三遍,香料用了几大桶,皮都要搓破了,她还是觉得有味道,继续让秀竹去打水。
洗澡水得水房统一烧,哪能给她这么用?
秀竹没办法,只能自己借了炉子用火燎。慢了还要被骂,可给折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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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柔、蜚蜚、阿瑾三人站在夫子房内,低着头看自己脚尖。
夫子气得脑仁儿突突地跳。
一副不忍卒睹的表情看着他们三个,指着阿瑾:“入学第一天,你就跟人打架,今天怎么又有你?”
“他什么都没做。”阿柔说道,“原本就是林妙儿的东西,物归原主,有什么不对?”
“歪理!”夫子用戒尺狠狠一敲桌子,“不要说眼下还未确定是不是她做的,就算真的是她的东西罢——她塞到你桌兜里,你浇人家身上,能一样吗?”
他简直无奈了。
教书育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孩子没见过?都没有这两天遇到的事情多!
这届弟子真是太不省心了!
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跟林员外交代呢。
人家那种条件,把闺女送过来,本就不是为了学知识——女孩儿又不能参加科考,来学堂念书,多半是为了结识更多同龄人。
而周边几个县里,他们岳临书院是最大也最有名望的一家,他是想从小就将闺女的人脉拓展起来!
是以,不管林妙儿课业学的如何,生活上是肯定要给照顾好的。
结果好了嘛,来了半个月都不到,说是吓得都魔障了。
林员外可是他们西营县最有钱的人!和他对上,不死也要脱层皮,他一个穷教书的,哪里敢管?
只能让他们家长自己来处理。
“叫你们家里大人来。”赵夫子简直都不想说了,“你们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阿柔鬼灵精似的,猜到夫子是不敢管。
赵夫子素来最是刚正不阿,也没谁比他更想要息事宁人,毕竟他还要在这里教书,两家闹起来,他面上也难看。
上次阿瑾打江小花,是双方均有不对,但显然阿瑾更没理些,他都帮着劝和了。
这回明显是林妙儿挑事在先,他却不敢过问,说明此事并不简单。
如此,若要让阿爹过来,恐怕要吃那林员外的亏。
“给夫子添麻烦了,”阿柔行了一礼,说道,“家中事忙,托人过去恐怕周折,不如,我跟妹妹亲自回家去说。”
赵夫子一听,就知道她在想办法拖延。
但毕竟是个孩子,能有什么好法子?迟早都是要面对林员外的怒气的,他那么疼女儿,家离得又近,许不到半日就能过来。
让她们避一避也无妨,免得林员外气头上再伤了她们。
“自去罢。”夫子心力交瘁地朝他们扬了扬手,“申时之前必须回来。”
“是。”从夫子房出来以后,阿柔没有第一时间赶回去,而是先回了趟寝房。
招娣神色不安地在外面等着她们。
见她们往寝房去,就忧虑地说:“现在回去收拾东西也来不及了,若找不到你们,林员外很有可能报官……”
“报官?”阿柔讽刺地笑笑,“报官更好。”
招娣都担心死了,拉着蜚蜚的手在胸前捏着,眼圈通红:“你、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到底该怎么办啊?”
她剃了鬓角,一副男孩子打扮,却紧紧抓着蜚蜚的手,还无意识地揉捏。
阿瑾的眼神倏然从她的手背上扫过,表情依旧看不出喜怒,目光却尤似利刃,几乎能将人灼伤。
刚好几人到了北寝院的门口。被阿瑾这个眼神一看,招娣下意识就放开了蜚蜚。
蜚蜚和阿柔走进北寝房,招娣和阿瑾等在外面,不禁害怕地偷偷打量阿瑾,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望着自己。
不一会儿,姐妹俩出来了。
让招娣感到意外的是,除了阿柔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物盒子,她们没带任何东西。
“我自有办法,放心。”阿柔拉着蜚蜚往外走,神色丝毫不见紧张,“别跟着了,真的没事儿,我们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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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阿柔带着出了书院,蜚蜚突然一阵伤心害怕,哽咽着问:“姐姐,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永远爱小酥肉!
以及,明人不说暗话:求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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